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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朝来笑着道,“我与上阳可是好姐妹,太叔将军要是杀了她,我也是不能活的。”
太叔奂松开手,将上阳推到一边。
太叔奂的手脚太快,稍不留意就会杀了上阳灭口,宁朝来抵在脖颈上的折扇不敢取下,她对启娘道,
“将上阳软禁在公主府楼中的人寸步不离守着。”
“是。”
启娘上前拽过上阳,将上阳从太叔奂眼皮子底下带走。
上阳安全了,宁朝来的折扇也收了。
“太叔将军真是个念旧的好人,我还以为就算宁朝来人头落地,太叔将军也不会眨一眨眼睛,看来是我将人想得太狠了。”宁朝来云淡风轻的说着,仿佛她方才只是和太叔奂开了一场玩笑。
可太叔奂知道,若他真杀死上阳,宁朝来也会血溅当场。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迨冰未泮()
“朝来这是逼我娶上阳。”太叔奂道。
宁朝来摸摸一片光滑的脖颈,朱唇轻启,笑着道,
“太叔将军,怎么能说是我逼你呢,能娶一朝公主,你的仕途会更加顺畅。你现在只是用兵符威胁皇帝,娶了上阳,说不准整个江山就由你做主,谁还能奈何得了你。”
“宁朝来!”太叔奂大吼一声,顿感无力。
怪只怪太叔奂坏了宁朝来的好事,阻拦了宁朝来寻找李素舞。
宁朝来对自己都狠,又怎会对太叔奂手下留情?
“太叔将军回去吧。”宁朝来垂眸盯着地上晃动的树影,声音带着慵懒。
太叔奂问,“你不回将军府?”
自是不回,宁朝来好不容易才等来一个让太叔奂压制不住怒气的机会,她得把握住,回去紫竹楼,远离将军府。
“在你双腿完全好之前,你只能待在将军府。”太叔奂走过去,双手贴上轮椅。
宁朝来笑,“太叔将军,不出两月我便能大摇大摆走出将军府,到时,太叔将军又能用什么借口将我留下?”
太叔奂不需要找别的借口,宁朝来即便好了,掩人耳目,人前也会待在轮椅上,装作虚弱,她不会大摇大摆走出将军府的。
太叔奂推着轮椅往将军府方向走去,一行人跟上,平生悲壮。
李素舞赶来时,刚巧遇见一行人离去。
若不是太叔奂早让人告知她不要与上阳往来,安排了人不让上阳靠近她,她的身份是不是就该暴露了?
皇帝与太叔奂尚且对宁朝来束手无策,只有她一人,根本对付不了宁朝来。
只能让乌氏小楼快点来长安,他们好好商量对策。
万一乌氏小楼有控制宁朝来的办法,将宁朝来的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就好了。
许是没有找到穆紫,宁朝来心情不好,连早朝也是称病,不愿去。
待太叔奂早朝回来,宁朝来面朝木窗,坐在轮椅睡着了。
儿时,每当宁相生将宁朝来禁足,宁朝来便会作一幅画,或是看从宁相生房中偷来的兵书,而如今,书桌上摆着许多兵书,她都懒得翻。
轻绢随风而动,宁朝来的一缕长发也在风中飘扬。
“以前便是这般嗜睡?”太叔奂轻声询问随他而来的启娘。
启娘点头,旋即又摇头,“初到紫竹楼时,每日忙着训练,即便有时间也会去看杀手们练武,或是去后山训狼,偶尔还会与我下盘棋,可近一年来,公子兴趣不如以前,总是懒懒的,稍坐一会儿便会睡着。”
太叔奂点头,“你将药放下吧,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
启娘应了一声,将药碗放下之后出去。
风穿过窗子,屋中,带着微微的寒意,太叔奂走至窗边,合上了窗。
或许真的累了,宁朝来蜷缩成一团,还在熟睡,呼吸声浅浅。
太叔奂蹲下身子,手抚上宁朝来的脸,冰冰冷冷,移到手上,仍是冰冷一片,再握住骨节分明的那双手,想将温暖传过去,果真也是传过去了,否则那人也不会醒。
“将军何时来的?是药熬好了吧?有劳将军了。”
宁朝来醒来,睁开眼便是温柔一笑,同时也从太叔奂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以及手里的香袋。
太叔奂看着宁朝来将香袋挂在脖子上,想起宁朝来逼迫他娶上阳的事。
上阳确保自己能嫁给他,在尘埃落定之前是不会将李素舞的身份说与宁朝来听的,可要是他迟迟不愿娶上阳,上阳一定会报复他而将秘密说出去。
不愿娶上阳,又不愿宁朝来知道李素舞就是穆紫,除非让宁朝来自己放弃这个办法,将上阳交给他。
太叔奂想着,便问宁朝来,
“要我娶上阳,你是真心的吗?我们相识那么多年,你便这样将我当做外人,步步为营,意我的感受?”
“彼此彼此,太叔将军也没有多在意曾经那点微薄的情谊。”宁朝来坦然一笑,“不过,将军是不见外的,胳膊肘也不会往外拐,帮衬的不还是穆紫吗?我知道上阳不讨人喜欢,上阳不会要求将军负责的,将军以后有了真心女子,还是可以再娶的。”
太叔奂突然扣紧宁朝来的手腕,宁朝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太叔奂,一点不挣扎。
太叔奂痛苦的问,
“你是不是觉得,成亲那日新娘往往都以大红盖头遮面,看不到容貌,觉得我看不到上阳的容貌,便能接受她成为我的细君?宁朝来,你当真不介意,不介意我牵其他女人的手花前月下?”
宁朝来眉毛一挑,含笑看着太叔奂沉痛的脸色,痴痴的笑了起来,
“太叔将军说笑了,如今是隆冬,哪里有月,再者,将军府中无花,没有花前月下。即便有,那也是太叔将军的事,与我何干。”
“是,在你看来,的确无关。我太叔奂却偏要与你有干系,我便要做你的夫君。”
好似破皮无赖才会说的话,太叔奂便是正正经经的说了出来。
若说宁朝来方才的笑是坦然,是乎,那么此刻她的笑便染上了嘲讽与不屑。
她扬唇道,“太叔将军忘了,我有夫君,我的夫君叫柳兰,太叔将军不是不认得。常有有道好语不道两遍,好女不侍二夫,我既已经是他人之人,又怎能再嫁?”
太叔奂的手握得更紧,几乎能感受到宁朝来脉搏的跳动,他从未这样愤怒过,全身上下都似染了火。
太叔奂不怕宁朝来打骂,不怕宁朝来冷眼相对,不怕宁朝来怨他恨他,就是不能听宁朝来一再强调她有夫君。
“柳兰在你们成亲之日便了,已经死去的人能称为夫君吗?”
怒字当头,太叔奂也顾不得自己说的话会不会伤透宁朝来的心。
他只是不高兴,不高兴宁朝来口口声声说的夫君不是他,不高兴宁朝来居然要逼迫他娶上阳。
宁朝来分明那样讨厌上阳,分明知道他那样讨厌上阳,却要他娶上阳!
柳兰是宁朝来心里揭不过的伤疤,每提一次,伤口溃烂一分。太叔奂这一提起宁朝来觉得整颗心都被人揉捏,疼痛难忍。
但太叔奂待她狠,她也能狠回去。
她笑着道,“原来太叔将军竟浅至此,认为死了的人便不是夫君了吗?那只是太叔将军未经历过感情,不懂的感情的真谛。夫君二字的分量不能用活着死了去衡量,我的夫君就一直活在我心中,我不死,他便一直活着。”
太叔奂的手终是松开了,颓败的看着宁朝来端起桌上的汤药,像是品茶一样,将苦涩无比的汤药一口一口的吐咽下去,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她大概又想到了柳兰,那个死了却带走她心的男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招招舟子()
太叔奂疾步上前,扬手摔了药碗,但他目的此,他要的,是宁朝来随身携带的淡黄色的香袋。
太叔奂会抢夺香袋,宁朝来始料未及,她奋力挣扎了,但太叔奂一手便制止住了她的两只手,她眼睁睁看着太叔奂将香袋从她脖子上扯下。
太叔奂抢到了,便是挂在宁朝来脖子上的,那个离心口最近的地方的香袋。
宁朝来疯了一样起身扑向太叔奂,太叔奂闪开,她体力不支跌坐回轮椅,不惜扬起折扇,将长长的飞针一一射向太叔奂。
太叔奂轻松的便躲了宁朝来的暗器,宁朝来待他越狠,他便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宁朝来越惦记柳兰,他就越张毁了这香袋。
太叔奂走向焰火滚动的火炉,只要他一松手,精致的香袋便会化为灰烬。
“太叔奂。”宁朝来惊恐的睁大眼睛,急急的叫出口,显得那样的惊慌。
“我还以为你真的刀枪不入,我还以为……你能用你的命要挟我,我没什么可以用来要挟你的。”
太叔奂对宁朝来笑着,将香袋放到火焰的正上方。他已经感觉到灼人的热浪了,分明热得发滚,他的手却发抖。
太叔奂冷眼看着宁朝来起身,小心翼翼的朝他走来,看着宁朝来两腿一软,摔倒在地,看着宁朝来伏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哭着对他说,“这世间再没有他,只剩这一缕头发,太叔奂,求求你,给我留下这最后一点念想。”
高傲得眼里容不下东西的宁朝来,柳兰的一缕头发,居然低声下气求他。
太叔奂赧然,亏他还以为,宁朝来爱过他,只是爱过了,此刻看来,爱都没爱,何来的过。
他本来只是想夺过香袋宁朝来将上阳交给他,断了宁朝来要他娶上阳的念头,现在,他是真的想烧了这个香袋,断了宁朝来对柳兰的念头。
“太叔奂,”宁朝来轻轻呼唤太叔奂的名字,怕太叔奂一不高兴就毁了香袋,她小心的说,“我给你,我将上阳交给你,只要你把香袋还给我,我便不问上阳关于穆紫的问题。”
重逢后,这是宁朝来第一次在太叔奂面前示弱。
药碗摔碎的声音早就引来了海棠,海棠在太叔奂的书房里当值,与这间屋子不过一墙之隔,自是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可她当时不敢踏出书房,直到药碗摔碎,她才慌慌张张走出书房,站在门外看着两人打斗,却不敢上前。
海棠惊讶,好奇,当年的百花宴是太叔奂不愿要宁朝来,但分明,太叔奂是喜欢宁朝来的。
反而是宁朝来,不像从前所说的那样将太叔奂放在心上。
为何?宁朝来与太叔奂,究竟是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
启娘也来了,看着地上的宁朝来,迈步要进去屋中,被海棠拦下。
海棠对着启娘摇头,太叔奂正在气头上,谁去也没用。
启娘不听,一只脚迈进屋里。
“都出去!”
启娘本是想去扶宁朝来的,被太叔奂呵斥一声,愣在原地,被海棠拽了出去。
海棠说,“启娘,大人不会对女公子如何的,你不要惹怒他。”
是了,将军府里没有一个人是不畏惧太叔奂的,平日不苟言笑,发怒时更是不管不顾,这样的太叔奂与紫竹楼的宁朝来差不多,差不多的残忍。
“我要的不仅是上阳,还想要你,你愿意一直一直留在将军府吗?”
太叔奂也不知道自己会变得这样贪心,保住了李素舞还不够,还想将宁朝来留在身边。
宁朝来毫不犹豫的点头,“好,好,我都答应你。”
这个时候,别说让宁朝来留下来,就算让宁朝来嫁给太叔奂,就算让宁朝来弃了丞相之位,放下仇恨,宁朝来也会点头。
柳兰,在宁朝来心中,无可替代。
太叔奂将宁朝来的心狠狠踩了一遍,也将自己的心踩城肉泥。
他冷静下来,好像才看见宁朝来摔倒在地上,旁边是破碎的杯子。
幸好,他们都为一个香袋失去理智,太叔奂忘了顾及宁朝来,宁朝来忘了捡起其中一块碎片,轻轻划过脖颈。
太叔奂走过去,将宁朝来从地上抱起,放了坐到软榻上。
宁朝来夺过太叔奂手里的香袋,死死握在左手里,扬起右手给了太叔奂一巴掌。
太叔奂深深看着宁朝来湿润的眼眸,伸臂将人锢在怀中,不管那人是打是咬,都不肯撒手。
他总以为,宁朝来重来,生杀予夺,这样倔强的女子是不会屈服的,却原来,她也有软肋,那软肋,不是太叔奂,是柳兰。
启娘与海棠默默退到院子中央。
宁朝来与太叔奂如此,启娘看明白了。
海棠说,“女公子最初失去消息的那段日子,大人终日也是心绪不宁的。梦里梦到女公子,醒来后便四处寻找。五年寻寻觅觅,患得患失,我想,大人只是失去得害怕了。”
“可是,”启娘木讷道,“这不是五年前,他们不是将军独子,不是丞相之女,不是上书学堂里打打闹闹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