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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不是春天-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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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有两个名字,一个名,一个字,两个都是指代同一个人。难道代表人的两个面,一个本我,一个真我?这倒和他的身份一致。

    贾大夫道了声惭愧,便再也不说话了,静静等着清月问询。

    “贾大夫,有一种暗线,吃完甲方吃乙方,叫双面间谍,可对于你,我不知道当如何形容,你不但是皇上的人,阿拉布坦的人,你还是各个阿哥的人。你通吃所有,这个胃口也太大了点吧?”

    清月说完,贾大夫的汗就下来了,本来他以为自己能站在这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被清月一口说破,他心跳加快,背上上,头顶、鼻尖里冒出了细细的汗。回来,就是赌博,他不能输,输了,不但是自己这条破命,还有一家老小的命。

    “清月姑娘明鉴,做我们这行做久了,很难分清界限。每天游走于刀尖上,唯一一个想法就是要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别人留你一条贱命,你也得有所回报。”贾大夫偷偷窥探了清月一眼,又道:“相信姑娘也深有体会。”

    聪明!难怪他能隐藏的那么深,不显山不露水的活了那么久。除了懂得揣摩人心,他的胆量也让人不可小觑。清月道:“所以,我让你自己选择,是逃,还是留下。你果然不负我所望,终究还是回来了。”

    贾大夫心中冷笑,我有选择吗?

    见贾大夫不出声,清月知道他在想什么,包括她,每一个人进入组织后,他们的家眷都被攥在组织的手心里,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清月接着说:“你的家眷我已吩咐人去接了,估计半个月后能到。”

    “你想做什么?”贾大夫脖子上的青筋更鼓了,双手已放开了衣袖。

    “不做什么,把他们还给你。你一人在西北生活,很是不方便。你年纪大了,也该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再过些时候,你自己安排,找个地方安静的生活。只要你不乱说话,我不再给你任何任务。”

    虽说清月说的好听,但他从不相信天上会有馅饼掉下来,贾大夫冷静地问道:“那你要我做什么呢?”

    聪明至此,想要把他控制在手里,已无可能,像他这样聪明的人,永远只会为自己盘算,绝不会为某个人卖命。清月明白有些事不能强求,否则这个人刺向别人的利器,而是时刻杀死自己的利器。

    “不愧是贾大夫!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和阿拉布坦联系上的,还有京城里,哪些阿哥和你有联系?”清月问完,认真的盯着贾大夫,像他这样的老手,骗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贾大夫反而放松起来,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我混进他们军营当军医时,就和阿拉布坦私自联系了。上次没帮他们,是因为一直在你身边,后来又去了四川。可我去四川,并没有尽全力。若你输了,川军绝对不会来救你。”

    清月脖子后面有些冒凉气,她不知是不是自己运气太好了,百分之一的几率,居然就让她赌赢了。

    “至于和我联系的阿哥,我不说,您心里也有个数,但我想说,我会来西北,跟四阿哥有关。”贾大夫说完,挑衅般的盯着清月。

    清月一愣,和胤禛有关?

    进西北前,清月曾接到贾大夫的消息,说内奸西北大营的内奸是甘未介府中的管家。她看着信,却十分怀疑,因为根据贾大夫以前的消息,阿拉布坦和穆彰阿私和,每次至多只带十多名亲兵。阿拉布坦若不是得到确切的消息,绝不可能如此大胆!单凭甘未介府区区一个管家的消息,他就敢冒险深入敌方?笑话,阿拉布坦不是傻子,轻易入彀的事,他才会做。她不知道贾大夫想隐瞒些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西北又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个小心谨慎的贾大夫冒险欺骗自己……带着这些疑问,她二次入西北时,便瞒着他设了个局,想看看西北最真实的情况。一场戏演下来,让她大跌眼镜。各位阿哥在西北大营安插眼线,西北大营乱成一锅粥,贾大夫来来回回传出的消息,只和阿拉布坦和穆彰阿有关,却只字不提各位阿哥,清月的心里已猜到了玄机,便让漕帮的兄弟轮流监视他……可这半个多月以来,并没发现他与胤禛有过联系,难道是童凌隐瞒了她什么?

    清月收回思绪,不动声色地问:“那四阿哥派你到这里做什么?”

    “盯着你。”贾大夫说的干净利落。

    清月再次惊讶,这又是个什么鬼?胤禛利用康熙的人监视自己?

    随即反应过来,刚才也好,现在也好,贾大夫不过在窥探自己与胤禛的关系,因为胤禛生性谨慎,绝不可能让一个皇上的人,知道他与自己的关系,自找麻烦。于是,她冷冷的道:“贾韫,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做事,有我的原则,可你若想杀我,借刀杀人,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贾韫神色复杂的与清月对视,清月刚到西北,上头就传下命令,让他监视清月与哪些人交往,让他一日一报。他在京城混迹十多年,日日见那些阿哥,他绝不会认错的,进出王毅府的那个人就是四阿哥,这件事他没有上报,为的就是今天,拿这个情报换一条“贱命”,换他全家的“贱命”。

    “我是四爷的人,自然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可万一我遭遇点什么不测,我家里的人说漏嘴,又或者我家里人遭受不测,我失心疯,说漏了嘴——”贾韫对上清月的眼,等着清月和他达成联盟。

    好个贾大夫!清月心中暗怒。

    “贾韫,贾大夫,我可以告诉你,除了以上两种选择,我还可以有第三种选择,让你和你的家人全都开不了口。”

    贾韫用豁出去的口气道:“是,所以,我还留了五份消息,给了五个下属,假如我死了,就让他们把消息发出去。”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清月摔了案几上的茶壶,给门外守候的童凌发出暗号,童凌跃身进门,然而此刻,贾大夫手里也已多了把匕首,逼向清月。不过,一切只在火光电石之间,童凌三下五除二便制服了贾大夫,把他捆得如粽子般。被捆住的贾大夫对着清月一阵阵冷笑,他自信清月不会杀他,也不敢杀他。一会儿他要看清月如何讨好他,给他赔不是,求他放她一马,多年的卧底,让他知道什么情报最有用,什么情报能最后救自己一命。

    制服了贾韫,清月吩咐童凌,把人全带过来,童凌说了声是,便出去了。屋里只剩不断冷笑的贾韫和清月。清月看着自以为是的贾韫,想到了自己与姑姑,在那个姑姑眼中,自己会不会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贾韫”。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童凌带着五个人,拎着鸟笼进来了。一见这五个人,贾韫的面色有些灰暗。清月不管脸色难看的贾韫,示意童凌开始。童凌便吩咐这五个人,在信鸽腿上绑上贾大夫给他们的消息,绑好后让他们把信鸽全放了。贾大夫看得眼睛发愣,他不懂,清月不是应该怕他把消息送出去吗?为什么还把消息亲自送出去?信鸽飞走后,童凌又带着五人离开了屋子。他脑子一动,似乎明白了清月举动。

    “呵呵,好手段,你如何找到他们的?”贾韫忍不住的问。

    清月也笑道:“简单,这里不比京城,养鸽子的人家并不多,养信鸽的人更不多。除了你、我的。剩下的,全都是我监视的目标。”

    贾韫嘴半天没合起来,他怎么没有想到呢?后悔两个字闪现在他脑海里,嘴皮打着颤的问:“你把我的消息全换了?”

    “没有换,都是你写的,也是你亲自用火漆封好的那份。”

    贾韫怒道:“我不信!你都查到了,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清月用可怜的眼神看着贾韫:“我真的没换。只不过你得跟我回京城而已。”

    “我跟你回京城?”贾韫更加糊涂了,不知清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清月也不解释,让人把他羁押起来,由童凌亲自看守。

    贾韫被关在笼子里,不断变换姿势,他努力的去联想放鸽子回去和让自己回京城有什么联系,想着想着,他脸色煞白,想着想着,他全身颤抖,滚了那么多年的刀尖,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看到了死亡。假如他没猜错,清月这次要让他背下所有的罪,通敌的罪,她丢粮的罪,私放阿拉布坦的罪,还有最要命的是——他构陷皇子的大罪。他在笼子里大叫“清月,我要见你!”,童凌道:“清月姑娘知道你迟早会想明白事情的缘由,她让我告诉你,你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你认下罪,她不动你全家。第二,你不认罪,她也不动你全家,由皇上来处罚。”贾韫对童凌吐了口吐沫,道:“这两者有何区别,清月这个贱人,早就想好要算计我了。你让她出来见我,否则我一头撞死在这囚车里,我定不让她称心。”童凌躲开了唾沫,双手抱胸道:“姑娘也料到了,她跟我说,无论你要撞囚车,还是要咬舌自尽,都随你,我不必负责。”放下这句话,童凌不再管他,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本来贾韫打算自杀或自残的手段,打破清月的陷害,可既然她算计到了这步,那肯定她还留有后招,自己做了牺牲,却达不到目的,那又有何用?贾韫安静下来,思量再三,他决定跟清月回京城,这样他还可以见到上面的人,或者是皇上,那时,他还能与清月斗一斗。死了,就全完了。

    夏日的夜里,热得睡不着的男人总会围在大槐树下唠唠嗑,吸吸旱烟,或者下下九宫棋,也有人早早到这里,只为占个位子,因为树下搭了两块青石板,入夜热气散去,躺在青石板上,别提有多凉快了,家中人多屋少的人,索性就会在这里睡一夜。

    子夜时分,树下已躺了一地的人。王小毛白天贪凉,多喝了几杯夏枯草凉水,半夜肚子开始疼痛,王小毛揉着肚子和眼睛,不情愿的起来,爬过田埂,找了个暗处,痛痛快快舒服起来。舒服完,他起身系裤带,远处红红的,像早起的太阳,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那个“太阳”,连忙跑回大槐树下喊人。村子里一阵锣声,敲得急促,人从睡梦中惊醒,听锣声频率,知道是谁家走火了,纷纷拿着桶或盆跑了出来……

    天还蒙蒙亮,冀县知府李高就被师爷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下床穿好鞋,边系领子,边问师爷向善,何事如此惊慌。冀县民风淳朴,他到任八年来,连件偷盗的案子都没接过,历年又风调雨顺,无匪患之殪,无溃堤之患,做官能遇到这个风水宝地,也算个福气。八年来,他虽没有升迁,也无操心之事,整日读读书,画画画,入山打打猎,避开官场污糟,逍遥快活,也很满足。

    向善见李高系扣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老爷,出大事了。已殁顺命侯王毅将军家,全家遭灭门了,王毅妻妾及幼子,全都烧死在家中。”

    李高一听,立刻炸了毛,抓上腰带,就吩咐备马。顺命侯家迁居至此,他理应拜望。但因顺命侯家只剩孤儿寡母,他不好亲自上门拜谒,让管家送了拜帖和丧仪一百两,王白氏也送来王毅书写的旧字画,算是答礼。怎么今日遭了门之灾?他定了定心神,因为衙内少事,今夜当值的只有刘捕头和向善两人,他也等不及衙门其他人,飞一般上马,赶到了白家村。

    白家村村民已在王家烧毁的房屋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李高扒开人,就想往里走,可由于他早晨走得急,既没带开道的锣,亦没穿官服,凑热闹的人,谁也不让他。李高急了,甩开鞭子就开始打人。挨了他鞭子的人嚷嚷起来,因为村子姓白,村里的人不是本家,就是堂亲,见有人打自家人,还了得。几个壮小伙,撸起袖子,就朝李高走来。跟来的刘捕快见刁民要伤老爷,抽出刀护在了李高身前。村民见动了刀,一时不敢上前。

    师爷向善是冀县本地人,几次不举,便跟了叔叔做了钱谷师爷,他不善骑马,见李高和刘捕头骑马先走了,他只好找了头驴,跟在后面匆匆赶来,老远见李高和村民对持,又急出一头汗来,一扫眼看见村中里正白敬亭站在一旁,隔着老远,急忙喊:“敬亭,快让他们住手,快护住县尊。”白家村的钱粮一直是向善来收,村里的人大多认识他。

    此时,白敬亭他们才反应过来,刚才打他们的是知县老爷,看热闹的呼啦,立刻散了大半,等向善赶到近前,原地只剩李高,刘捕头,白敬亭,和几个闲散的赖汉。李高也顾不上脏,跳进烧毁的院落,开始勘察。

    这是一间独门独院,五进五出的砖瓦院子,木头框架已被烧毁,黑乎乎的砖瓦碎了一地。客厅前和荷屏风被熏成了油墨色,李高蹲地一闻,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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