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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仅是这样的改变,对于心高气傲的程素锦来说实在远远不够。
在她心目中,只要有程金枝在这世上一日,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努力,顾寒清的心都永远不可能归自己所有。
于是在咬牙切齿地咽下一口气后,待再次抬头时,她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亲切之态。
如今好不容易让顾寒清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善,她万不能因为程金枝而打回原形,即使心中再盛怒不已,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留待往后一血前耻。
而看着程素锦在眼皮底下如此旁若无人的转变,着实让程金枝惊叹不已,只觉自己那拙劣的演技和面前的程素锦相比,也真是自惭形秽。
“你们许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这就不打扰你们了。”
程素锦和善一笑,见顾寒清只是轻轻朝她点点头,便再也没有看她一眼,隐在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在愤恨剜了一眼程金枝之后,只得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临走之时,还特意朝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意思自然是要让她盯紧这二人的一举一动。
“那个。。。殿下本来也要来的,只是因为宫中突然有事,所以就让我先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之前发生了太多事,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像如今这样和顾寒清两个人面对面地交流,看着面前这个风采清雅的男人,程金枝抿了抿嘴,忽觉心里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挤出了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
“殿下事务繁忙,当然应该先行处理,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顾寒清语气柔和地说着,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就像当年每次见到时那样让人觉得亲切温暖,看得程金枝凝目出神。
直到一阵微寒的凉风从耳边刮过,她这才急忙侧过身子,提步朝后院的花园中走去。
“你在屠灵司里没有受什么委屈吧?岑长司没有为难你吧?”
程金枝走在顾寒清身边,眼睛却始终有意无意地低头看着地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是因为那种许久未见所不知所措的尴尬,还是内心深处还留有对当年那份情愫的余尘?
总之让她觉得很是别扭,却又说不出这种别扭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就好像是心室内壁突然被砌上了一堵厚厚的城墙,虽然墙面有很多道裂缝,甚至可以通过这些裂缝窥见墙后的光景,但就是无法将它尽数拆除,只能碍眼地横在那里。
“放心吧,岑长司是个通情达理,明辨是非之人,期间只是拘禁我的自由,其他皆以待客之礼,从没有为难过我。”
顾寒清不疾不徐地说着,虽然目视前方没有去看程金枝,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她在身旁这些僵硬的一举一动。
“那就好。”
程金枝点点头,眸子微闪了两下,这才语带自责道:“那个。。。对不起啊,其实我一直想去屠灵司看你的,可是因为殿下的身份有些敏感,所以我。。。。。。”
“干嘛要说对不起。”
顾寒清嘴角的笑容渐淡,眉间漫过一抹幽远的伤感之色。他抬起头目光微凝,眼中一时间雾气弥漫,默然片刻,这才突然停下脚步,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
“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顾寒清这句话,程金枝内心像是猛然被针扎了一下,立时绵延开一阵细腻酥麻的疼痛。
她绷紧脸颊,吃力地动了动嘴唇,终是有些激动地道出一句。
“寒清,你别这么说,不是这样的。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
望着程金枝焦急恳切的眸子,顾寒清凝目片刻,眼中的伤痛和自责就在夺眶而出的那一刻,突然迅速地收回眼底,随之恢复了先前的平和之态。
他不该说这句话,也不该去提从前那些事勾起程金枝那段灰暗的回忆。
在顾寒清眼中,程金枝不仅只是故人旧友,是他心头所羁绊的那抹挥之不去的倩影,却更是高珩的王妃。
“金枝,我只是和你说笑罢了,是不是当真了?”
顾寒清轻扬嘴角,想要抬手抚过她的秀发以示安慰,最后眸子一颤,还是在半空中调整了高度,转而搭在了她的肩头。
“这真的只是个玩笑,不是寒清你心里真正所想的实话吗?”
程金枝的眼角掠过顾寒清搭在肩上的手,抬头凝目注视着他,只觉他每一寸目光都毫无波澜,异常平静,细看之下,又似乎在竭力掩盖着什么。
“当然,我从来都不会骗你。”
顾寒清故作轻松地淡然一笑,为了避开程金枝锐利的眸子,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去,像是在和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前,现在,往后,都不会。”
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人饮水()
“这是前些日子从关外送来的马奶酒,也是历年来边塞诸国进贡给朝廷的贡品,在这样的节气里将其用小火烘培,加热饮用最能驱寒舒筋,活血健胃。”
清静娴雅的庭院内,几株鹅黄的腊梅枝繁叶茂,傲霜斗寒,为这隆冬节气的寂寥苍茫添了几分光彩鲜亮的生气。
顾寒清挽袖提壶,将盛在镀金铜器中的酒水倒入程金枝面前的酒蛊中,伴随着热腾腾的烟气,一阵清新醇厚的香气随之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嗯,好香啊。”
程金枝捧起温热的酒蛊,将其放在鼻尖轻轻闻嗅,好奇地看着蛊中呈现出半透明状的液体,低下头去饮了小口,一时只觉奶香浓郁,回味酸甜,虽只喝了一口,身体却跟着迅速回暖了许多。
“我从来都未曾喝过马奶,只听人说又酸又涩,没想到这酿成了酒,竟然会这么好喝。”
程金枝抬起头来欣然一笑,又连着尝了几口,很快就将酒蛊喝了个底朝天。
她自恃不胜酒力,可这马奶酒喝来却少有酒精的那股辛辣之感,本来担心自己万一喝醉会在顾寒清面前说出什么胡话,如今见一杯下肚也无甚感觉,便放宽了心。
“你喜欢就好。”顾寒清捧着酒蛊温言笑道,“在塞外有句老话叫“马逐水草,人仰潼酪”,这种酒在塞外都是待人接客的最高的礼遇。你我许久未曾相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招待,只能略备薄酒,聊解微肠了。”
“说招待多生分啊,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程金枝笑吟吟地一摆手,“再说这可是当今圣上才喝的贡品,也没见他老人家赏赐过谁,殿下平时也不沾水酒,我此番能尝到已是荣幸。”
“殿下对你很好,看到你和殿下花开并蒂,琴瑟和鸣,我也很高兴。”
顾寒清突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却让程金枝心头一颤,目光不自觉地凝固在顾寒清清俊的脸颊上,却见他以手掩面,捧起酒蛊饮了一口,正好遮住了此刻眉宇间的神情。
待他放下酒蛊时,又是一脸的浅笑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欺瞒或是伪装的意味。
“那你呢?你和我大姐,你们还好吗?”
程金枝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低头看着已经喝空的杯底,嚅嗫着问道。
然而话刚问出口,她就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这可真是茶坊里的伙计——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
见顾寒清眸色渐深,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正要试着开口,程金枝心念一动,急忙调转话题道:“对了,明天就是除夕了,还好你已经恢复清白,免去了牢狱之灾,我还在担心,如果你在屠灵司里守岁迎新,那多晦气啊。”
“等等,说到晦气……”
程金枝说着眼珠一转,在四处张望了几眼之后,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跑得没了踪影。待她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碗净水和一根类似于柳条的树枝。
“这是。。。。。。”
顾寒清有些不解地看着程金枝这副架势,只见她将碗摆在桌上,又将那一小根树枝浸入碗中,一本正经道地站直了身子。
“那屠灵司里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你以戴罪之身被抓进去,现在好不容易从那种阴晦不祥的地方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然应该接风洗尘。都说观音娘娘手中的净水瓶可以普渡世人,洗涤众生,我看寺庙里那些老和尚也总是依例照搬,对那些前来祷告的人泼洒净水。”
程金枝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沾水的树枝,对着顾寒清周围先行洒了一圈。
“哎,只是现在寒冬腊月的,柳树都秃了,早就没有柳条了。我就只能顺手折了一根还有叶片的树枝充当一下,至于这水嘛也是水缸里舀的。不过都说心诚则灵,虽然这只是个形式,但只要真心实意一定也能有所成效。”
“好啊,那就劳烦你这位程师太替我除去晦气,望来年能够无灾无难,事事顺昌。”
顾寒清见程金枝说的有模有样,不禁莞尔一笑,随即放下手中的酒蛊将双手置于膝上,容色肃然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段短暂,却花好月圆的时光。
美好的少女,翩跹的少年,让他心中追忆之余,不由更加黯然。
“交给我吧。”程金枝神气地一拍胸脯,随即高抬手臂,举着那根她自己都喊不出树名的叶枝,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
“降妖除魔,恶灵退散……”
直到整碗水都给洒干净了,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瓷碗,双手合十默然了数秒,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方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了,搞定。”
程金枝一挥水袖将双手负在身后,朝着顾寒清挤了挤眼睛。
而依程素锦吩咐,躲在月洞之后盯梢这二人的那名小厮全然不知道程金枝这一些列举动究竟在干什么,加之距离隔得远听不到声音,看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心里猜测这位王妃或许是撞邪了。
“这里不用你了,你下去吧。”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程素锦的声音。这小厮扭头一看,见她正阴沉着脸,急忙有些害怕地矮下身子,随即恭敬地退了下去。
见那小厮已经走远,程素锦调转脸色,下巴一扬,继而快步地朝着程金枝和顾寒清走去。
“寒清,我有事找你。”
见程素锦突然出现,顾寒清略显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淡然道:“你来干什么?”
程素锦抿了抿嘴,轻声细语道:“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们,只是你的三叔伯从泉州来了,现在正在正堂的客厅等你呢,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三叔伯?他怎么来了?”
顾寒清眸色微转,看了一眼身旁的程金枝,似乎有些为难。
“你快去吧,你那个叔伯怎么说也是长辈,大老远地从泉州过来,可不能怠慢了他老人家。”
程金枝忙不以为意地说着,待顾寒清和程素锦离去,她却突然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兴致,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如痴如醉()
见顾寒清和程素锦已经前去迎宾,程金枝坐在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兀自发愣,看着不远处那几株花枝繁茂的腊梅,有一下没一下地叹着气,
在她心中,其实还是有很多疑问想要当面让顾寒清释疑,可是当着他的面,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甚至连提到从前的事,都会让她觉得心跳骤变,浑身不自在。
到底是自己太缺乏勇气,还是对过去告别的不彻底,这种畏首畏尾,胆小怕事的性子,可不是她程金枝的作风。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她默默地念着这句当初在高珩书房偶然发现,这封顾寒清写给自己的信,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怎么也无法将思绪理顺。
或许她更应该去问高珩当时为何要藏起这封信,至今只字未提,而不是去问顾寒清,他写这封信时,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又或许,她根本什么都不应该问,就这么永远地迷惑下去,做个糊涂虫。
就像慧妃曾经对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世上有太多人和事得不到答案,有时候没有答案,往往是最好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眼见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还不见顾寒清回来,料想他一定与长辈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本想要先行离去。
可回神瞥见桌上这壶还尚有余温的马奶酒,有些嘴馋地舔舔舌头之后,便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程金枝的身子已经越发地热乎起来,只觉口齿生香,意犹未尽,似乎会让人上瘾,眼见四下无人,便接二连三地又喝了几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种酒虽然喝起来没什么酒精的味道,但是后劲却是很足,尤其是像她这种不胜酒力的人,更不应该贪杯多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