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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心中的内疚之意不免也散去了许多。
只是此刻见她一脸着急语塞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所以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番。
见高珩不依不饶,身旁这些侍卫又各个表情古怪,程金枝抿了抿嘴,最后只得举手投降。
“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去蹲我家徒四壁的小黑屋。”
程金枝说着便转身熟门熟路地自己的囚室走去,高珩见状无奈一笑,也调转脸色跟了上去。
结果刚到囚室门口,瞥见囚室内一应俱全的设施,程金枝两颊的肌肉顿时一僵。
只见她下意识地抽身挡在牢门前,转过身来对着高珩露出了献媚讨好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九章 雨过天晴()
“这就是你说的,家徒四壁的小黑屋?”
从床上厚实柔软的被褥到地上鹅绒妆花的毯子,从桌上的熏香鎏金香炉再到食盒内花样繁多的点心零食……
望着囚室内应有尽有的陈设,高珩眯起眼睛从左至右别有意味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兀自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对于她会受委屈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都是晋王殿下派人送来的,盛情难却,你说我怎么忍心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呀?”
程金枝有些不好意思地努了努嘴,不禁心生感慨,在这人情冷漠的皇宫里,你若是没点身份,背后没个靠山,或是没些手段,那日子过得只能用“非人哉”来形容。
“六弟还真是把你给宠坏了。”高珩抬手轻拍了一下程金枝的额头,“幸好这里的人我都事先打过招呼,否则你这样若是传出去让父皇知道,怕是到了正月十五也出不来了。”
“哎呀,我知道你们对我好。”程金枝上前挽住高珩的手臂,忙故作矫情地挤出了一个笑脸,“我本来以为自己这次不死也得没个半条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逃出升天,你说你到底是怎么粉碎皇后那个毒妇的奸计的,快说……”
由于程金枝平素大大咧咧惯了,眼四下无人,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然而还未等她说完,高珩便及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警惕地望向了前方那片看不真切的深远幽暗之境。
在那片禁忌的黑暗中,总让他隐隐觉得,有双眼睛正在不远处的某间囚室中悄然窥伺着他们。
默然少顷,这才放下捂在程金枝脸上的手,拉着她走入了囚室之中。
“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牢狱,除去你之外,不知道还关着些什么样的人,你记住说话做事尽量都小心谨慎些,以免惹祸上身。”
望着高珩认真严肃的神色,程金枝急忙点点头,随后将手搁在嘴边小声好奇道:“话说,你以前来过这儿吗?我虽然也在这儿呆了好几天了,可是要说真的犯人,我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反正。。。这地儿就是给人感觉既阴森又神秘,里头还有个女人经常唱歌,还大喊大叫说自己是皇后,也不知是不是失心疯了?”
“关在这样的地方一辈子,生不如死,疯了也不奇怪。”高珩从牢门外收回目光正色道,“这里被视为宫中最晦气阴冷的地方,许多人都避之不及。既然是被关在此处的人,那就注定是失权失势,即使含冤莫白,也再无翻身的可能,自然也不会有人前来探望,只能等死。”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该烧高香好好庆幸一番了。”程金枝心有余悸地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在嘴里念叨着,“嗯,要心怀感激,心怀感激。”
“所以以后,你还敢再做这样的傻事吗?”
高珩语气沉重地说着,凝目注视着程金枝,眼中浮动起了一抹深切的忧虑和肃然之色。
其实周帝虽然在处置皇后当天就已经赦免了程金枝的罪责,可他却尚未完全感到踏实。
直到此刻见到程金枝本人,看她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高珩悬在胸口的那颗心才算是勉强放了下来。
“你要知道,此次能挽回这一局实属侥幸,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样的运气并非次次都有,万一我找不到证据救你出来……”
他说到此处故作停顿,随即扬起下巴,眉宇间显出了一丝轻飘的玩笑之意。
“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再娶一个王妃。”
听高珩这么说,程金枝先是霍然瞪大了眼睛,继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撇撇嘴故作嫌弃道:“燕王殿下您还是算了吧。其实嘛,这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只是别人或许真的会娶,可就你这么…这么冷淡的人,不娶老婆也能过一辈子。”
她话里有话地说着,自然知道高珩不会这么做,于是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心里忍不住一阵窃笑。
“冷淡?”高珩闻言剑眉轻挑,朝程金枝走近了两步,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是嫌我哪里对你冷淡?”
望着高珩幽邃的眸子,程金枝心里一咯噔,急忙辩解道:“我…我的意思是,你这个人不贪图美色,对女人有自制力,是个正人君子,我这是在夸你呢。”
程金枝笑吟吟地解释着,见高珩仍旧勾起嘴角看着自己不说话,在有些尴尬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个。。。再说了,我可不觉得我做的是傻事。你如此孝顺慧妃娘娘,她若是若是出事了,你也一样会遭到牵连,而且你还会很伤心的。”程金枝说着握紧拳头朝手掌心里锤了两下“反正,我说什么都不能让那对母子的奸计得逞。”
“你是白痴吗?那你出事,我就不伤心了?”
高珩伸手轻轻地敲了敲程金枝的脑袋,
“可是算起来,我一人顶你们两个,这笔生意还是赚的。再说我吉人自有天相,你看两次惹上牢狱之灾,结果都能安然无事。”
程金枝假装得意地拍了两下胸脯,嘴上虽然说的无所畏惧,可当初刚入九幽台时,心里又何尝不害怕?
若不是刚才见面的方式如此尴尬,又有外人在场,在看到高珩的第一眼,自己就已经跑着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了。
“再有第三次,我可不负责救你。”
高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目光突然变得柔和,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神情,将程金枝揽向了自己的怀中,在她额间轻轻地印下了一吻。
“你刚才不是说,这里不知道关着什么人,你不怕他们在暗处盯着我们啊?”
程金枝将头抵在高珩宽阔的胸襟前,脸上已然是一副花痴迷醉的表情。
“是啊,所以我只是这样而已。”
“而已?那你…还想怎样?”
“你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小别胜新婚嘛?”
“嗯,听说过。”
“听说过就够了,你不用太当真。”
第二百三十章 隔世残音()
“真是的,我刚有点期待呢,这棵万年铁树,每次都破坏气氛,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待高珩离开之后,程金枝便坐在床榻上一脸郁闷翘着二郎腿,将手肘抵在腿上,撑着下巴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番。
“不过那个蛇蝎心肠的程素锦,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下药害我,还好我好巧不巧地把药交了出来,否则要是丢一颗扔进嘴里,那必然得肠穿肚烂,一命呜呼,死得透透的。”
想起关于“九玄百草珍息丸”的这件事,程金枝就觉心里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紧咬着下唇,两腮的肌肉都不自觉得跟着跳动了两下。
本来她还在为这场赵皇后精心设计的无妄之灾而感到愤然不已,可现在想来,用一场能重见天日的牢狱之灾换自己一条实打实的性命,这场交易说什么都值得的。
高珩此来除了来看望程金枝之外,本来也就准备将此事告知于她,好让她彻底安心。
他知道程金枝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都在记挂此事。
虽然有那样一瞬间,在私心的作祟之下,想起顾寒清听到程金枝入狱时那忧虑深重的眼神,他并不想将真相告诉程金枝,不想主动去化解这场误会。
他甚至想当面问程金枝,是否自始至终都相信顾寒清绝不是那个在药中下毒之人?
不过最后,高珩还是收起私心,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道出了一切。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么做,不是为了替顾寒清证明什么,只是不想让程金枝难过罢了。
然而在一通庆幸和抱怨之后,可能是周围悄怆寂寥的环境使然,程金枝还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陷入了一种低落和伤感的情绪之中。
她虽然知道程素锦恨毒了自己,可如今真的亲耳听见是她下毒要取自己性命之时,这种感觉很不好受,甚至让她感到了几分伤怀和惆怅。
毕竟将心比心来说,她纵然也怨恨程衍,怨恨张氏,怨恨程家的每一个人,总在心里期盼着他们能够受到一些应有的惩罚。
但说到底,她也没想过要置他们任何一个人于死地。
就在程金枝一个人呆呆地发着愣时,忽闻耳边响起了一阵类似于金属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由于四周很是安静,这声音便更加显得清脆刺耳,很快就把正在神游的程金枝从纷繁的思绪中给扯了出来。
“是什么东西啊?”
她回过神来扭头朝地上张望了一眼,见目力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什么金属物件,出于好奇,便站起身走了几步,刚走到牢门口,便注意到地上有个东西在闪着亮光。
她蹲下身子仔细一看,只见地面上竟然躺着一只海棠花样的玉珠银簪。
“这里怎么会突然飞出来一只簪子,不会是从前枉死在这儿的女人的吧?”
程金枝略显害怕地扯了扯嘴角,将头抵在门上四处张望了几眼,却见前后方的囚室里全都毫无动静,也嗅不到什么人气,就好像全都没人似的。
看着看着,甚至让程金枝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整座九幽台,就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由于九幽台有时候大半年也收不到一个囚徒,素来以冷清居多,所以这些囚犯相互之间关押的囚室也相距较远,平时也鲜少会有交集,不比刑部那种天牢黑压压地全关在一处。
因为当一个人心如死灰,此生无望的时候,对周围的感知也都是麻木恍然的,他们不需要任何的关心,同样也不会去关心任何人。
程金枝心有顾虑地思考了一阵,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抬手捡起了地上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发簪。
这支发簪点翠镶珠,花样和纹路繁复雅致,做工很是精巧细致,一看便是宫廷御用之物,非外头那些廉价的俗物可比。
只是此物看起来似乎经过了一些年岁的洗礼和灰尘的侵蚀,色泽和光彩没有当时刚完工时那样崭新靓丽,但是从总体来看,还是件十分精美的巧心之物。
“这簪子还挺好看的,想来戴她的人,曾经也有些身份。”
程金枝看着手中的发簪,将其放在手中翻来转去地看了一会儿,随即故作漫不经心地对着外头喊道:“这东西是谁的啊?你扔这么个东西在我门口又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金枝将发簪揣在手中,摸着还能稍稍感受到些许人体的温度,她便放下心来,认定是这人为而并非鬼怪作祟。
在程金枝的认知里,若是什么孤魂野鬼留下的此物,那她一碰这簪子必定会生出一股寒气,惹得她喷嚏连连才对。
“还不说话是吧?是个人就别装神弄鬼,你要是不想要这只簪子,那我替你把只簪子上的珠花一颗颗地抠下来。反正我闲得无聊,正好用来打弹珠。”
程金枝一面说着一面抬头去观察四周到动静,虽然前方的光线有些昏暗,但还是让她注意到了在距离自己三间囚室的对角,有个人影躲在门后露出了白色的囚服一角,而之前程金枝看的时候,却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人。
很明显,她是在听到程金枝这番带着威胁的话语之后,这才稍稍地露出了一丝踪迹。
同时程金枝也意识到,这个方向,就是平时一直能听到的,那个神秘女人唱歌的方位。
“会不会就是她?这个簪子是她的?她想干什么?”
在心中一连问了自己三个问题之后,程金枝就已经蠢蠢欲动,有了一探究竟之心。
她之前本来就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奈何那些管事避而不谈,三缄其口,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溜出去,加之这个女人现在又抛出只簪子主动“勾引”自己,让她还怎么能耐得住性子不闻不问?
况且在程金枝看来,这个女人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她的歌声中却充满了一种世态炎凉和人情凉薄的慨叹,让人听来只觉凄苦入耳,悲凉入心,
如果不是一个思绪清明,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