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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此刻第一反应已经不是再为南楚公主一事而感到难过,而是觉得心疼。
在程金枝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看过高珩这样的表情。
印象中无坚不摧,独当一面的他,是有多么的无奈与不愿,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采?
“好了,我们走吧。”
程金枝上前牵住高珩的手,即便心里已经一片黯然惨白,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笑吟吟道。
“哎呀,我想过了,其实你多娶一个妻室也没什么,这燕王府这么大,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也闷得慌,正好也可以多个人说说话。再说了,这哪个皇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就我这么一个王妃,也确实是太……”
然而还未等程金枝说完,却已经被高珩伸手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而在感受到高珩身体温度的那一霎那,程金枝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猛地一酸,嘴角那牵强的笑容渐散,泪水已经在在眼眶里打转。
说她后知后觉也好,没心没肺也罢,程金枝习惯了在燕王府和高珩朝夕相处却不受打扰的日子,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间王府中会多出一个同样被冠以“燕王妃”之名的女人。
“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你哪有对不起我?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程金枝抓着高珩的衣服,抬起头将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给憋回去,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可语气中还是听出了几丝浅浅的鼻音。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骗我?”
高珩将手覆在程金枝的秀发上,怜惜而轻柔地安抚着,语气间满是内疚与自责之意,却始终不敢去看她泪光盈盈的双眸。
“其实从你父皇喊你进书房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程金枝抿紧唇角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泪光轻漾。
“从小到大,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有今日的一切实属不易,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为了我去得罪你父皇。只要我知道,你心里自始至终都只在乎和疼惜我一个人,那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只能坦然接受啦。”
听着程金枝故作轻松的语气和这番始终为自己所着想的话语,高珩的心忍不住一阵阵地发疼,心里虽然怨恨周帝,却更加怨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程金枝若是留在顾寒清身边,或许会更加幸福快乐。
至少不用受帝王家这般冷酷无情的委屈。
只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在他看来仅仅只是代表着懦弱和逃避的念头。
“好啦没事了,再说我的夫君这么受姑娘欢迎,这也说明我很有眼光啊。”
程金枝见高珩默然不语,知道他心中愧疚伤感,便竭力忍着心中的酸涩与痛楚,带着玩笑的口吻,一面安慰着,一面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背。
“我会让那个女人知道,她今日所强求的一切,会是她来日悔恨的泪水。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不能勉强的。”
高珩的语气冰冷而决绝,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随即凑到程金枝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周楚之间,早晚势必会有一战,她不会留在这里很久的。”
程金枝闻言眸光一闪,自然听出了高珩话中的深意,只是刚想开口,却闻书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与此同时,只见周帝在一名宦官的陪同下,不紧不慢地跨出了门阶。
二人一惊,急忙松开彼此,有些尴尬地立在了原地,愣了片刻,程金枝这才想起来,匆匆向向周帝行礼。
可抬眼间,却发觉周帝看自己的眼神,与往常相比,似乎有些大不相同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剑拔弩张()
“顾少主,殿下此刻正在后院,小的这就给您带路。”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顾寒清跨进燕王府的大门前朝里头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依旧恬淡如水,看不出有任何的波澜起伏,细看之下,却能窥见眼角那隐而不发的凄凉。
他原本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打扰这对恋人令人艳羡的美满生活。
然而当那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猝不及防地传入耳膜时,他却根本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就这样事不关己,眼睁睁地看着程金枝的幸福受到威胁。
若非得不到他的亲口承认,顾寒清始终不肯相信,高珩真的要娶那位南楚公主。
如果高珩此刻正站在眼前,他或许早已无冲上前去高声质问,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动于衷。
如今已经快是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燕王府庭院中的数十株在去年初秋新栽的桃树,此时已经含苞待放,初绽花蕊,绵延满目的粉妆玉砌。
高珩执剑在桃红的花海中快速地穿梭着,每每扬袖起风,手起剑落,总能带动周遭飞起数片细碎轻盈的花瓣,四面飞雪,暗香幽浮。
在空中一圈轻灵旋舞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脚边被早春那绵绵细雨所浸湿的新泥之中。
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都极尽功力,仿佛有一个无形且强大的敌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向他发起挑战,来势汹汹,毫不退让。
可任凭高珩如何发功披砍,却始终不能将其打败,反而屡受其累,却又迟迟不肯止步停手。
顾寒清站在这片桃树前静静地凝望着眼前这个在花海中的蹁跹身影,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去打破这份平静。
他与高珩相识多年,此刻自然看得出他是在和自己掷气,也看得出他那双冷如霜雪的深眸中,所浮动着,被竭力隐藏的无奈与惆怅。
默然半晌,直到瞥见身旁兵器架上横着的几把剑,他这才突然目光一沉,伸手取过其中一把,飞身冲入了那片花海之中。
感觉到有一阵外力的侵入,高珩冷若寒潭的眸子骤然一紧,回身疾转,只是在视线接触到顾寒清的那一刹那,手中原本极强的力道却突然变轻,连招式都化繁为简,两剑相抵之下,很快就失了气势。
最后,他直接收住手上的招数,被顾寒清以剑尖抵住了脖颈。
而这一幕场景,也正好被收到白苏信件,准备前往漱玉阁而路过庭院的程金枝给尽收眼底。
她躲在不远处的几株桃树之后,看着这拔剑相向的二人,心中升起了一股浓重的忧虑之感。
即便程金枝知道顾寒清这一剑不会刺下去,可有那么一霎那的恍惚却又让她觉得,这二人决裂,终会在不久的将来,变成残忍的现实。
从两人的眼神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高珩和顾寒清之间与昔日相比,有些东西已经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改变。
她也很清楚,这种改变,是自己绝不想看到的。
“我认识的燕王殿下武功高强,今日又岂会败在我这个武学尚浅之人的剑下?”
顾寒清淡淡一哂,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剑,而是握紧剑柄,用一种带着质问的凌厉眼神深深地注视着他。
“武功高强又如何,到底还是不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高珩自嘲一笑,将手中的长剑收回身后,迎上了顾寒清带着恨意的眸子,心中顿感一片凄然。
他知道顾寒清一定会来,也早已做好了面对他的质问和怨恨的准备。
然而,当他此刻如此真实地看到顾寒清这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充满敌意的眸子时,心头还是忍不住轻颤了两下。
甚至感到了一丝浅浅的伤痛。
“到底是你保护不了,还是根本就没有用真心去保护?如果不是因为心虚,不是因为愧疚,你为何要让着我,为何要故意败在我的手下?”
顾寒清向前一步,眼中的凌厉之色更甚,胸口气息起伏,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着。
见高珩神情漠然却不说话,从来都温文儒雅的顾寒清突然眉间一紧,情绪很是激动地赫然抬高了音量,将手中的长剑逼近了几分。
“回答我!”
“我只能告诉你,我对金枝,是真心的。”
良久之后,只见高珩抬起眼帘凝视着顾寒清,很是认真地道出了一句。
语气虽轻,但每个字都说得十分郑重,听来底气十足,让人难以心生质疑。
“我不想去解释,也不想去狡辩些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时间?”
顾寒清眉角轻挑,重重地沉下一口气,最后终是一咬牙,将手中长剑丢进了花丛之中。
“可我,不想再给你时间了。”
“他现在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
高珩态度冷硬地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此刻更是寒气逼人。
“给不给,不是你说了算的。”
“没错,这才是傲气凌人的燕王殿下会说的话。”
顾寒清冷冷地勾起嘴角,忍不住惨然一笑,但就在联想到高珩另娶新欢的事实时,下一秒却又拧紧了眉角。
“可你别忘了,当初是谁……”
“我知道你一定在为当初的决定而后悔。”
高珩侧过身子打断了顾寒清的话,眼中迷雾重重。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没错,我的确很后悔,可我却并不认为,现在已经太迟了。”
顾寒清瞟了高珩一眼,微闭双眸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沉浸在了记忆之中。
“如果那一天,没错,就是你们成亲的那一天,我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直接冲进府门,问她一声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做这个王妃,或许一切,都不会今天这个样子。”
顾寒清的语气很是沉重,像是在慨叹,又像在自责,如同一首幽怨的琴声,让人听来只觉悲伤彷徨。
而这番话,也让站在不远处的程金枝大惊失色,身子猛然一颤,脚上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也正是这一步,让她不甚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了清脆而响亮的断裂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电闪雷鸣()
程金枝之所以会路过庭院,是因为她突然收到了白苏差人送到王府的一封信。
信封中还附着白苏一直贴身所戴着的一支耳环。
因为南楚公主一事,她的心情始终郁郁寡欢,本不想去任何地方走动,也不想与人接触。
只是看到信上说关于当初的程煊一事有要事相商,字句之间充满了紧迫之感,她担心会生出意料之外的变数,这才姑且去漱玉阁一探究竟。
不过出于谨慎起见,她事先派人去了一趟漱玉阁,在确定是白苏本人所写的信件之后,她这才暂时放下心来亲自前往。
毕竟这个时候,白苏应该已经恢复自由之身,她没有离开漱玉阁,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
然而让程金枝没想到的是,她竟会意外听到高珩和顾寒清的对话。
洞悉从不远处传来的异动,二人同时止住话头,一齐警惕地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程金枝本想快步溜走,岂料偏偏在这个时候,地上那暴露她行踪的树枝又再一次“狡猾”地勾住了她的裙角。
她用力扯了两下,非但没扯下来,却反倒发出了更大的声响。
“拜托,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干嘛非要缠着我?”
正当她万般无奈,暗暗感叹这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时,一个抬眼,却见高珩和顾寒清已经神色复杂地站在了眼前。
而在看到程金枝很是尴尬地蹲下身子,想要去扯开被树枝勾住的裙角的别扭动作后,二人不由互相对看了一眼,脸上原本复杂的神情,又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程金枝应该听到的。
可这世上就是这样一些巧合,就像是精心设计好了似的,总是让人无法避免。
“诶,寒清,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程金枝很是牵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目光却不自觉地闪烁了两下,回想起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万般滋味皆涌上心头,牵扯着内心深处那些已经被淡忘已久的伤痕。
此时此刻,她很想开口去问顾寒清,当年的种种,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他们口中的“决定”,他们口中的“后悔”,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渊源和故事?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问。
甚至当着这二人的面,她一定要假装成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就算不能填补这二人之间越来越长的沟壑,至少能让他们少为自己担一分心。
这个时候,程金枝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挑起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