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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人声渐消,见那片扎眼的火光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程金枝倚在回廊边的立柱上,抚着胸口松了口气,额上已经渗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
“这个时候,后门一定已经上锁了,看来若是想从这里走出去,就必须得经过正院的前门。唉,我这个时候若是会轻功就好了,直接翻墙走人便是,哪里还用像现在这样,跟个越狱逃犯似的。”
程金枝自言自语地在心里嘟囔了几句,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排整齐的黑影从对面的月洞内徐徐走来,她心中猛然一颤,急忙缩起身子躲到了回廊的拐弯处,
默然少顷之后,见耳边并没有传来脚步声,她这才探出头去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眼,发现原来是另一批负责巡夜的守卫。
只不过,所幸已经朝着和自己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自从程金枝被抓到此处的那一刻起,她就对面前这座神秘的宅院充满了疑惑。
即使心里已经大致肯定就是太子找人将她掳走,可是除此之外,她却总觉得哪里有所不妥。
虽然这种感觉难以言明,但她很确定,这其中一定藏着什么古怪。
由于担心会遇上刚才那批守夜之人,程金枝没有再走之前她准备走的那条路,而是走出这条回廊,绕到了一间没有亮灯的屋子前。
屋前的庭院里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只是如今都已经衰败,像是许久未有人居住,显出了一派萧条冷清之态。
只是当下情势急迫,程金枝全然没有闲工夫去揣测这座宅院还住着什么人,而是快速地路过庭院一路向前疾走而去。
在迈出一扇小门的时候,她便隐隐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前院,离正门的位置应当不远了。
无论是气派华贵的燕王府,还是面前这座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住的府邸,但凡是这样的宅院,其格局和构造都是大同小异。
程金枝暗想自己如果没猜错的话,刚刚迈出去的就是隔断前院和后院的二门。
且果不其然,就在她左顾右盼,躲躲藏藏地走了一段路之后,这座宅院的大门便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只是让她头疼不已的是,门口正站着两名带刀的守卫,而且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丝毫没有昏昏欲睡的颓靡不振之态。
自己若是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岂非直接往枪口上撞?必挂无疑。
“怎么办?他们两个大男人,身上还有刀,若是硬拼我肯定打不过他们。都到这最后一步了,可不能功亏一篑,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程金枝躲在树丛里一脸严峻地思考着,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自己若是再不赶紧从这里走出去,等到那些人发现穗儿被调包,一定会满院子找她。
到时候,她就是挖个坑把自个儿给埋了,也一定能被他们给翻出来。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程金枝无意间瞥见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裳,静默三秒之后,脑中突然灵机一动。
她竭力抑制住胸腔里不断加快的心跳,在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之后,突然眸光一定。
紧接着,便慌慌张张地冲到门口,对着那两名守卫大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后院关押人质的那间屋子失火了,都快烧到旁边的屋子了,你们快点去多找些人来帮忙救火!”
“难怪我怎么听着有些吵闹,原来是失火了。”
这两名守卫闻言互相看了一眼,见程金枝一身侍女的打扮,又说的有模有样,当即便相信了。
可这才刚迈开步子,其中一名守卫却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无人守护的大门,脸上显出了顾虑之色。
“快走吧,救火要紧,反正这门拴着锁呢,这三更半夜不会有人来的。”
“这位大哥说的是啊,火可不等人,千万别让它烧到前院来!”
程金枝见状也急忙出言相劝,这才终于把二人成功骗走,没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见最后的威胁已除,程金枝强压下心头的喜悦,看着面前这扇再无威胁的大门,很是激动地将双手搭在门锁上,抽掉了上面的门拴。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太好了,太好了。。。。。”
程金枝在嘴里激动地念叨着,上前使劲全力推门而出,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却不曾想她刚将半扇门推开一道可以供人通过的缝隙,抬眼间,却骤然止住了前行脚步。
像是见到了最狰狞可怖的妖魔鬼怪一般,整张脸都在这一瞬间,变得煞白而僵硬。
第三百五十六章 撕心裂肺()
“是。。。是你。。。。。。”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又最不想遇见的脸,程金枝胸口骤然一滞,瞪大双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似的,绷紧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此刻真真切切站在程金枝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设计将她困在此处的——
在她印象中如同阴影一般存在,从来都阴险歹毒,心狠手辣的太子。
程金枝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即将逃出升天的这一刻,竟然会这样凑巧地撞见他。
这不是冤家路窄,也不是什么祸不单行的巧合,实在是造了天大的孽!
“程金枝,这三更半夜,你如此行色匆匆,是想要去哪儿啊?”
见程金枝吓得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太子嘴角含笑,负手朝她走近了两步,眼中溢满了古怪的得意之色,却又好像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原来,原来真的是你抓了我。”
程金枝咬牙切齿地说着,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大惊失色,魂不附体,而是收紧瞳孔怨恨地注视着他,将指甲嵌入了手心的皮肤中。
“对,就是本宫。”太子闻言不紧不慢地朝程金枝走近了一步,“谁让你受不住独守空房的寂寞,非要跑到王府外头和顾寒清幽会,这才给了本宫这个大好的良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你手到擒来。”
他说着面露调戏之色,伸出食指想要去勾程金枝的下巴,却被她快速地侧身躲过,随即一脸担忧地出言询问道。
“寒清呢,寒清他怎么样了?”
“你说顾少主啊,唉,本宫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太子一面说着一面遗憾地摇了摇头,看得程金枝心中猛然一紧,心头立时涌上了一阵不祥的预感,气息紊乱间,用力地攥紧了衣袖。
随即暂时放下逃跑挣扎的念头,冲到太子面前语气凌厉地抬高了音量。
“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这个嘛…”
太子闻言停顿片刻,面露难色地看了程金枝一眼,装出了一副为难之态。
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道无比炽烈的晴天霹雳,将程金枝的灵魂都劈得支离破碎。
“唉,你被关在这里也难怪不知道。他为了救你身受重伤,好像是因为施救不及时吧,在昨日午时就已经不治身亡了。”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脑中猝然闪过自己最后看到顾寒清时,他被那帮黑衣人持剑所包围的场景……
在这一刻,程金枝仿佛觉得身子轻得只剩下一个无用的躯壳,心明明痛得像是被刀一片片地削下肉来,连每一根神经都好似被人用力地撕扯着,撕心裂肺,筋骨寸段。
可她却一点也哭不出来。
虽然泪水湿润了眼眶,她却没有丝毫哭的冲动,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异常平静和麻木。
只是精神恍惚地喃喃自语着,说到最后,却连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她不相信顾寒清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就这样永远地退出了她的生命,离开了这个纷扰缱绻,浮生一梦的红尘俗世。
若非亲眼所见,她绝不相信。
而看着程金枝这副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的绝望之状,太子嘴角那得意的笑容开始逐渐淡去。
那双狡黠阴郁的双眸中,竟然覆上了一层浅淡,却分明的忧心之色。
“寒清他不会死的,我要见他,放我出去,我要去见他,放我出去!”
突然间,原本正处在静默之中的程金枝像是发疯似的冲到门前想要夺门而出。
可她毕竟是女子,这两天的遭遇加上听闻顾寒清死讯的打击,早已让她心力交瘁,体力不支。
结果自然是被太子身后那两个护卫给拼命拦了下来。
“看来那个顾寒清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你不怕三弟看了你如今这样会吃醋吗?他为了你的性命安危,可是什么都肯做呀。”
太子走到程金枝面前抬起下巴,原本想装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可望着她那痛彻心扉的一双剪水双瞳,却发现自己竟无法狠下心来。
然而当着众人的面,他还是收起了那本就不该展露的恻隐之心,假意阴狠地眯起了双眼。
“你若是能好好听本宫的话,本宫倒是可以答应你,让你和他再见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你做梦!”
听闻太子提到高珩,程金枝声嘶力竭地朝着他大叫了一声,心中一软,泪水终是忍不出溢出眼眶,顷刻间就已经流满了面颊。
只是她咬着牙没有哭出声,而是竭力地隐忍着,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又被硬生生剜了一大块,不断地往外淌着鲜血。
可她却丝毫不觉得痛。
“我告诉你,未来这大周的皇帝一定是我的夫君,一定只会是他。”
程金枝逼近太子,用尽浑身力气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异常深重,眼中的怒火更是汹涌而来,灼热刺目,每一寸都直逼太子而去,恨不得将他烧成灰烬。
“好啊,就让你再自欺欺人一会儿吧,反正胜负,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太子眉睫轻动,有意避开她充满仇恨的眼眸,将脸凑到程金枝耳边,轻飘飘地道出一句。
“而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
太子的话不温不火,却让程金枝一时间积聚的气势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内疚和自责。她浑身颤抖着扶住身后的石墙,突然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罪人。
她深知高珩一定是为了她而受到太子的威胁,此刻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如果自己不曾走进高珩的生命,不曾拖累他,不曾牵绊他一往无前的步伐。
如今声名显赫的燕王,又岂会受到太子的压迫和牵制,断送他这些年历经艰辛才获得的地位和荣耀?
同样,对于顾寒清,亦是如此。
如果他真如太子所言因为身负重伤而离开人世,那便是自己害了他。
但是归根到底,最面目可憎,最不可原谅,也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
还是面前这个,企图夺走和毁灭她所有一切的男人!
第三百五十七章 虎穴狼巢()
看着太子此刻那似乎已经掌控一切的自得之态,程金枝此刻手中若是有一把大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对着他横砍竖劈。
每一刀都深恶痛绝,绝不手下留情。
就算不能削得他脑袋开花,斩断他的七经八脉,也必须得扒下他一层皮!
程金枝深深地意识到,只有这个男人永远从世上消失,他身后那股庞大而极具威胁和破坏力的势力才能无法兴风作浪。
所有的一切才会暂时划上一个安生的句点。
这一场场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必须有一方成为一颗再也无法落子的死棋,才会逐渐散去硝烟,重拾一片净土。
程金枝此时的心境,就像太子一直想要除掉自己的兄弟,将整个燕王府都赶尽杀绝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顾念腹中的骨肉,这个时候,她或许已经不顾一切地拔出头上的簪子飞身上前,和太子来个同归于尽了。
但是这样冲动的念头在程金枝脑中只停留了几秒,很快就被她决绝地否定了。
这一生还很长,她还要和高珩常相厮守,还想见顾寒清,想见每一个想见的人。
还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还要看着他平安出世,牙牙学语,长大成人。
绝不能就这么轻易豁出性命。
“我要离开这里,我必须得离开这里!”
就这样想着,程金枝愤然地一咬牙,心中所有的伤痛突然被隐进心室内壁,转而被一种激动而仇恨的情绪所填满,让她抬手抹去了脸颊的泪水。
让她只觉浑身血脉喷张,充满了一种渴望逃离困境,又想要将敌人除之而后快的坚毅。
毕竟从小到大,被她所珍视的,和她所拥有的人和事少之又少,每一个来之不易。
她绝不允许就这样被人肆意践踏,破坏和剥夺,自己却是这般的无能为力。
而太子并不知道程金枝此时在盘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