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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要给面前这位自以为是的帝王制造一种错觉。
一种自己由始至终,都没有将此事当真的错觉。
如此一来,就能间接替高珩和整个燕王府撇掉一些干系,让疑心深重的周帝也少花些心思在猜忌高珩上。
而周帝多少知晓程金枝的个性,对她有这样的态度也是见怪不怪。
只是无论程金枝是以何种口吻在陈述此事,就足以证明太子身世确实有疑惑。
再联想到慧妃当时所述,那根原本在周帝心中扎着的倒刺,又往心头扎得更深,也更疼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将错就错()
“你的意思是,你不相信景嫔和你说过的这些话?”
见程金枝还站在自己面前,周帝稍稍调整繁乱的心绪,故作平静地沉声问出一句,眼中又是一片不可窥探的迷离之色。
“是啊,臣女当然不相信了!”
程金枝闻言急忙故作激动地睁大眼睛,郑重其事地抬高了音量。
“这位景嫔娘娘被关在里头本来就终日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她说的话本来就不能多听。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无稽之谈,臣女自然更加不会去理会。”
她先是装模作样地说完,可心里也担心周帝对此并不相信,于是便又面露伤感之色叹了口气。
“唉,不过说起来,景嫔娘娘也是个可怜人,被关在九幽台那种暗无天日之地这么多年,无论是什么人,都会精神失常的。”
“可怜人?”周帝冷冷地闷哼了一声,“她当年为一己私心意图谋害太子皇后,证据确凿,罪孽深重,何来可怜之说?”
虽然明知景嫔极有可能是被冤枉,可如今在程金枝面前,为了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周帝自知不能就这样轻易吐露真相。
然而他的这句话,却正好给了程金枝一个因利乘便的机会。
“这件事臣女听守卫的狱卒说起过,也正因如此,臣女才更不相信景嫔所言。既然她当年包藏祸心,有意对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轨,如今怀恨在心,再想借臣女之手去构陷二人,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那你现在呢?现在还是不信吗?”
然而听着程金枝这番并无破绽的合理之言,再看着她平静自然的表情,周帝却冷不丁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陛下指的,可是最近在京城所传的那场流言?”
程金枝心头一颤,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就见周帝点头道:“不错,既然景嫔和你提及过这样的只言片语,你素来心思通透,对此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这场谣言人尽皆知,程金枝势必不能摇头装作不知。
却也猜不透周帝这么问,究竟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还是因为对在幕后操纵流言之祸的高珩有所察觉?
若是后者,那她现在所承认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在给高珩和整个燕王府挖坑!
原本在周帝问及此事时,程金枝就准备装聋作哑,对关于景嫔所提及的一切都全盘否定。
可一想到既然有人在背后向周帝告密,在他已经知情的情况下,自己若是还故作不知,就更会显得做贼心虚,意图不轨。
在想过种种应对之言后,随着记忆某处的灵光闪过,程金枝目光一沉,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陛下都说是流言,又何来信与不信之说?臣女当初也是受过流言之苦的,对这些造谣生事的阴险之举最是深恶痛绝。”
程金枝说到此处突然默不做声,继而低下头去,声音也变得低沉而黯然。
“虽然臣女心里也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你说什么?”
“陛下,臣女既然已经恢复记忆,所有事自然也都清楚记起。”程金枝收紧瞳孔,不疾不徐道,“包括是谁将臣女抓走,威胁殿下成为替罪羊,又是谁,害臣女险些命丧火海,还失去了尚未出世的孩子。”
她的言辞间溢满了悲伤与酸楚,即使的言语中没有提及太子,周帝乍听之下也已然心知肚明。
当初御书房对峙之时,高珩和太子各执一词,皆是两家之言,除了那支沾血的发簪以外,并无能够让人信服的真凭实据。
周帝心里即使气愤失望,至少还会留一半念想去劝慰自己相信并非太子所为。
可如今从程金枝这个当事人的口中说出,着实在他心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涟漪。
尤其是程金枝眼底深处那仿佛深入骨髓般的哀伤和愤慨,怎么看,都是发自内心的。
在这一刻,周帝眼神松动之余,不禁又再次扪心自问,自己这些年来对这个儿子如此明显的偏爱与寄予厚望,在他犯下如此重罪还留着他的储君之位,是否全都做错了?
而原本程金枝这么说只是想借由此事转移话题,不再让周帝对自己咄咄相逼,以防失言。
可如今猝然提及往日之伤,心里却突然翻滚而来一阵悲恨并重的情绪,眸光在暗下去的瞬间,手中却攥紧了衣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和珩儿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
显然,对于程金枝这番直指太子的不利之言,周帝没有正面应声,而是走近几步,语气柔和地加以安慰。
无论如何,既然太子已经身在骊山,且近来事事安分,大有改过自新的迹象,他不可能再为程金枝这一句话而重新落罪。
除非。。。。。。
而听着周帝这句轻描淡写的苍白话语,程金枝心中冷冷一笑,在感叹帝王家冷漠无情的同时,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陛下,请恕臣女直言,虽然臣女不相信景嫔所言,可说起来,太子殿下有时候,无论从为人处事和容貌性格,确实都和陛下英明神武的帝王之尊不太相像。”
“程金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别以为你刚大病初愈,朕就不会责罚于你。”
程金枝的这番话字句扎耳,成功让周帝闻之色变,心底深处更是山雨欲来。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关于太子身世的风言风语,从宫外到宫内皆是接连不断,却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直言不讳。
而同时,程金枝也骤然意识到,既然话已至此,与其在这里变着法子转移话题,让事情越发复杂,倒不如借着周帝对自己所留有的那么一点内疚之意,干脆大逆不道一回。
“外面的流言蜚语也好,陛下问及臣女关于景嫔之事也罢,造谣者倒是其次,说到底,无非是想验明真假。”
程金枝凝滞目光,口齿伶俐地说着,眼中的厉芒虽没有溢出眼眶,却能够透摄人心。
“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何不直接滴血验亲一解心中所疑,以免劳心劳力,夜长梦多呢?”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临行之托()
“皇兄,你真的要走了吗?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会儿?”
城外那处临水而建的雅居中,元熹公主神情黯然地立在阑干前,向着眼前烟波浩渺的湖水极目远眺,眉宇间映着深切的忧伤。
三日之后,元鹏便要启程返回南楚,对元熹公主而言,也就意味着唯一的亲人即将离开。
至此,她便要独自一人留在这片陌生的国土,面对每一个独守空房的不眠之夜。
“熹儿,父王有命,让我即刻回国,似乎有紧急之事,我实在不能推脱。况且我在周国已数月有余,如果迟迟不肯离去,多少会让周国皇帝起疑,是该先回去一趟了。”
望着身旁愁眉不展的元熹公主,元鹏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更是蔓延开一股内疚的酸涩之味。
然而元熹公主对元鹏的解释不为所动,仍旧将视线停驻在湖面上,微微收紧了瞳孔。
“皇兄这一去山高水长,你我兄妹二人,怕是此生都不会相见了。”
她的语气很轻,可落入元鹏二中却觉得无比沉重,每个字都已满了离别的悲伤。
然而仅仅片刻,他便收敛起即将溢出眼眶的愁绪,笑容宠溺地扬起了唇角。
“熹儿,说什么傻话,等我此次回去向父王复命,待诸事已毕,我一定会向父王请命,以来使的身份常驻周国。反正楚地有皇长兄这个太子协助父王,我这个王爷也无甚用处,去哪儿都没什么分别。况且如此一来,我们兄妹二人也可以团聚了。”
元鹏语气温柔地说着,在提到南楚太子时,言辞间却明显多出了一丝不悦和轻蔑,只因为元熹公主心中不忍别离,所以并没有察觉。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又怎么舍得把你孤身一人丢在此处?”元鹏肯定地点点头,随即眸色微转,“更何况,你对高珩掏心掏肺,可他竟然如此待你,我就更不忍心看你受此冷落。说起来,是我这个皇兄没用,还你受委屈了。”
听到元鹏提及高珩,本就心中感伤的元熹公主抿紧唇角,连眼睫都在微微颤动。
“皇兄,这是我自找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若非当初我死心塌地非要嫁入燕王府,现在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熹儿,你是不是后悔了?”
望着元熹公主眼中那种深重的失落与无力,元鹏只觉胸口一紧,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如果自己当时能够不惜一切,竭力阻拦这门联姻,元熹公主就不用远嫁他国,自然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受尽苦楚伶俜。
更不用面对兄长背叛,成为国家弃子的撕心之痛。
“不,我没有后悔。我只是怪自己没用,无论做什么,都抓不住这个男人的心。”
元熹公主目光一凛,眼中的光芒刚零星闪亮,却又迅速地暗了下去。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程金枝。”
元鹏见状眉峰一蹙,心中悔恨之余便脱口而出道:“都怪我当初太过仁慈,没有狠下心来除掉她,否则你也不会如此难过。”
“除掉她?皇兄,你说什么?”
元熹公主闻言凝滞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眉宇间溢满了诧异和狐疑之色。
“哦,没什么。”
元鹏意识到自己失言,匆忙侧过头去矢口否认,暗怪自己不该如此沉不住气。
“皇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而面对元鹏略显别扭的反应,元熹公主秀眉微蹙,刚想继续追问,却见元鹏已经调整好脸色,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她。
“没有,熹儿,别胡思乱想了。你是堂堂的大楚公主,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受这样的委屈。如今我还在这里,高珩就敢如此冷落你,真不知道我走之后,他还会如何变本加厉。”
元鹏说到此处不由绷紧两颊,满是自责地一掌拍在了阑干上。
“说到底,还是我这个皇兄没用,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妹妹,竟毫无办法。”
“高珩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客气。”元熹公主目光微凝,苦涩一笑,“客气到让我觉得,自己就是燕王府的一位贵宾,终究是要走的。”
“熹儿……”
“我原以为程金枝没了孩子,又失去了记忆,连夫君都不认得,是上天可怜我,想给我一次能够接近高珩的机会。却没想到,不过是老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元熹公主继续自顾自说着,眼中已是惨然一片,连声音都透着几分沙哑的欲哭之意。
“熹儿,别说了。”
听着元熹公主这些字句扎心的痛苦之言,元鹏终是于心不忍,抬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回大楚?”
“无论放心与否,皇兄不都得回去吗?”
元熹公主凄然一笑,继而调转眸色,片刻之后,突然用一种略显古怪的目光看着元鹏。
“对了皇兄,你说外头传的那些,关于周国太子身世有疑的谣言,是真的吗?”
听元熹公主猝然提及太子,元鹏两腮一跳,急忙故作镇定道:“我也不知道,但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件事未必一定有假。但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是周国皇室最大的笑话,想必都要载入史册了。”
然而元熹公主没有理会元鹏的调侃,而是继续一脸认真道:“如果是真的,是否就意味着,高珩一定会取代太子,坐上周国的皇位?”
“很有可能。”元鹏微微颔首,继而眸光一闪,“不过熹儿,你怎么突然说到这些了?”
“皇兄,在有些事情上,可能她程金枝比我能干,但也有事,是我做的到,她却望尘莫及的。”
看着元熹公主眼中迷离的神采,元鹏眉间一紧,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了一阵浓重的顾虑。
隐隐意识到,接下来要面临的,可能是一个并不可行的难题。
“熹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皇兄在临走前,帮我最后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在高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