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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沐九歌在周清然跟前蹲下，柔着嗓子低唤了一声。
周清然靠坐在角落，木着脸，目光呆滞，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本是个风流倜傥的年轻人，不说长的有多好看，就凭他不羁豪爽的性格，就可圈粉无数。
可现在……
沐九歌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抬手拨开挡住他面容的乱发，含着一丝笑开口打趣，“二哥最是爱干净了，今儿怎么这般邋遢了呢？我给你擦脸吧！”
说完，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问牢头要了水。
很快牢头就将水和干净的衣衫都拿来了。
沐九歌替周清然细细地擦洗干净。
换了衣服，重新绾好头发。
然后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好像没有灵魂的男人。
“瘦了，不过这样更帅了呢。”
“……”
没有回答，是意料只是中的事情。
沐九歌不以为意，在周清然边上坐下，将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
带着点抱怨的口吻低声道：“二哥，你知道吗，我从宝林城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这都怪你，没有跟我说清楚，曲黄草也叫怡欢，它的花是可以催情的。”
“……”
“这次去宝林城，发生了好多事情，等你回家了，再跟你说。”
“……”
以前每次自己出门回来，周清然总是会想听一些所见所遇的趣闻轶事。
可这会儿，周清然依旧一动不动。似乎连眼睛都不见眨过。
这很不正常！
沐九歌抬起头，转眼瞧着周清然，思忖了一会儿。
然后，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道：“沈、碧、珍，她……”
沐九歌见自己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周清然漆黑的瞳仁动了动，转向自己。
沐九歌轻笑，“她没死，等着你出去。她爹也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果然，周清然因为这句话，木讷的神情，有了微微的动容。
沐九歌揽着周清然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二哥，你唱给碧珍听的那些曲子，很好听呢。”说着，沐九歌轻轻哼了一小段。
此刻，周清然眼睛里，可见有点点微弱的暗光再闪现。
“二哥，你想出去吗？”沐九歌趁热打铁，问道。
“出去？”周清然茫然的重复了一遍。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开口，所以声音粗噶嘶哑很是难听。
“对，回家，咱不呆这儿。”
周清然似乎根本就搞不清状况，无神的眼睛，光芒仍旧黯淡。
第43章 说不清楚（）
沐九歌直视着周清然，问道：“二哥，告诉我，你在被抓之前，遇见什么奇怪的人了吗？”
周清然木然地望着沐九歌，定定的，突然，开口道：“啊九……”
沐九歌很开心，他还认得自己。
可是，他此刻为何喊自己‘啊九’而不是‘九歌’？
没有多想，沐九歌抬手，将周清然挡在脸是的乱发拨到脑后，一双灵眸里星光闪闪的望着对方，哽噎道：“二哥，你知道吗，我为了你挨了五十板子呢。你若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我会亲自杀了你的。”
闻言，周清然眉头轻轻一跳，眼中有了挣扎之色。
沐九歌强忍住眼中的液体，握住他的手，略带着撒娇的口吻道：“到现在还有些疼呢！二哥，你得补偿我。”
想了想，笑的贱兮兮的，“我要你教我点穴，我跟你说啊，我这次出门，就被人点了两次，丫的，气死我了。”
周清然看着沐九歌，听着她在哪儿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似曾相识的感觉，使得他又是一番心理挣扎。
沐九歌感觉到了他的痛苦。
停下话语，安静的陪着他坐着。
直到，牢头来催沐九歌离开。
大牢外，阳光热烈，晃的人眼睛一阵刺痛。
沐九歌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适应了这强光后，才缓缓睁开。
恰好，看见大雄正走来，脸上笑容同这阳光一般灿烂，“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沐九歌点点头，跟上大雄的脚步。
莫羽尘背着双手临窗而立，抬眼望着远处。
“大人，沐九歌到了。”大雄拱手，恭敬的禀告。
“你先下去。”莫羽尘没有转身，声音淡淡然。
“属下告退。”
大雄离开时，朝沐九歌眨了眨眼，好像在提醒她些什么。
可惜，沐九歌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莫羽尘一动不动，沐九歌等得心烦，可是为了周清然，她不可再任性。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羽尘好像才想起厅里还站着个人似的，转身。
沐九歌冲他微微一笑，“莫大人叫草民来，不知所谓何事？”
莫羽尘踱步到沐九歌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要替他翻案？”
“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情呢？”
“哼！”莫羽尘冰凉的俊脸上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是不是有事想请我帮忙？”
这话题跳跃的跨度还是挺大的。
沐九歌点点头，“我想知道沈碧珍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想去现场看看。”
“为什么，你在有求于我的时候，表面一副恭谦的模样，可这眼里，却有两只桀骜的小兽，在朝我龇牙咧嘴的咆哮？”
沐九歌微微一愣，别过脸。
“本官也曾将你从火海里救出，这样的恩情，你似乎根本就没放心上，对吗？”
因为莫羽尘又靠近了一步，那股从走进这个偏厅就令人浑身难受的压迫感就更盛了。
沐九歌往后退了一步，手揉搓着衣摆，“我……”
实在令人懊恼，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会那么令人不自在，会如此局促不安？
须臾，沐九歌鼓足勇气，抬头，视线迎上莫羽尘望着自己的目光。
“你就说，这事情，可不可以吧！”
莫羽尘轻笑，声音淡淡的，一如往常的低沉和安静，“我若说不可以，你又想如何？”
一股心火因为他的话，而越烧越旺。牙咬道：“那我就偷偷的潜进沈宅。”
“为了周清然，你可真够拼命的了！”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值得吗？”
沐九歌真的没耐心和他磨叽，“值不值得，关你什么事，走了！”
话音未落，大步朝门口走去。
“踏出这道门槛，以后，可别后悔！”
身后传来淡淡然的声音，使得沐九歌的脚步一顿。
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回到莫羽尘跟前，低着头站着。
莫羽尘敛了心中那莫名的不满，问道：“对这个案子，你可是觉察出什么疑点来了？”
“说不清楚，因为，我对这个案子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你还愿意挨五十杖越级喊冤。”
“我相信二哥不会杀人。”
莫羽尘腾的站了起来，数落道，“你这蠢货，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去相信别人呢，对任何人没有一点戒备心。呵呵，唯独对我，像一只刺猬一样。”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味儿呢？
沐九歌重新看向莫羽尘，讨好似的笑了笑，“我竖起小尖刺，是因为，您大强大了，我得保住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嘛！”
闻言，莫羽尘斜了沐九歌一眼，拿起桌案上的卷宗递上，“这是周清然的口供，还有仵作的验尸报告。”
沐九歌欣喜的走了过去，接过，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坐着看吧，我先出去会儿！”
莫羽尘难得的语气温和。
沐九歌感激的回他一笑，然后在桌前坐下。
目送着莫羽尘离开，沐九歌腹诽：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第44章 奇怪什么（）
莫羽尘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些点心和茶水。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淡淡的问，“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
沐九歌拧着眉头，若有所思，随手拿起糕点就想塞进嘴里，却被莫羽尘一手按住。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来。
然后在沐九歌疑惑的目光下，倒出一粒白色的小药丸。
“先吃了这个！”
沐九歌接过药丸，一股似莲似青草的香味儿在鼻端萦绕。
莫羽尘：“这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沐九歌捻着药丸嗅了嗅，只觉得这香味很熟悉。
她抬起头，看向莫羽尘，脑子里转着好些疑问。
莫羽尘轻咳了一声，掩饰莫名的心虚，转身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沐九歌收回视线，将药丸丢进嘴里，就一口白开水咽下。
然后，在吃过一块糕点后，说道：“沈碧珍的脖子上有被掐的淤青，所以判定她是被掐死的。除此全身没有任何伤痕。”
单手支撑着下颌，“你不觉得奇怪吗？”
莫羽尘的手指在茶杯口绕着圈，眼皮都没抬的反问道：“奇怪什么？”
“不管任何人生命在受到威胁时，就算毫无抵抗能力，仍旧会挣扎的，而在那种情况下，又怎能会不受伤？”
“所以说呢？”莫羽尘瞥了一眼沐九歌，清冷的脸上，隐约有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除非人已经死了，除非被彻底的迷晕了。”沐九歌想了想，又继续道：“人活着和死后所造成的勒痕，是不同的，仵作完全可以辨认的出来。可是上面却没有写明，这恐怕是有意隐瞒了吧！”
“想去看看尸体吗？”莫羽尘问。
沐九歌眼前一亮，“如果可以看到尸体，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走吧！”莫羽尘说着，先一步朝外走去。
沐九歌赶紧的跟了上去，“尸体在哪儿？”
“沈家！”
“那他们给看吗？”
“你跟我去便是了！”
说着话，二人到了刑部衙门口，沐九歌见大雄等在马车旁，这心里就郁闷了。
“上车吧。”大雄催促。
沐九歌讪讪一笑，有些难为情，“我走路去行吗？”
莫羽尘瞥了一眼，顿时明白了过来，“走路有些远，上车吧！”
说着，他先一步上了马车。
沐九歌无奈，也只能跟着上了车。
“怎么舒服，就怎么坐吧，不用顾忌。”
莫羽尘说着，自己在旁边坐好，随手拿了一本册子翻看着。
沐九歌听他那么说，也就啥也不想了，往那柔软舒适的座椅上一趴。
闭上眼睛，惬意的不要不要的。
莫羽尘挑起眉梢，用余光扫过，嘴角轻扬。
半刻钟后，马车在沈宅门前停下来。
小武上前说明来意。
门房的小厮立马诚惶诚恐的，引着几人到了堂屋。
丫鬟很快就请了沈豪过来了。
莫羽尘一身官服，脸色清冷。霸气侧漏，看的比他年长的沈豪，连腰都不敢直起来。
恭谦的抬手施礼，“莫大人亲自登门，草民有失远迎，望见谅。”
小武一脸严肃，“带我们去查验沈碧珍的遗体。”
“这……”沈豪皱眉，神情复杂。
他自然不想女儿的遗体被人亵渎。可对方是京城里的大官，他又得罪不起。
“小女的案子，这京兆尹不是结案宣判了吗？为何……”
小武不耐烦的打断了沈豪的话。
“这案子已经移交刑部衙门，我们莫大人亲自过问，怎么，你想阻挠大人断案不成。”
沈豪九十度弯腰，拱手惶恐道：“草民不敢。”
“那还不带路！”
“是！”
沐九歌偷眼瞧了瞧，背着双手一脸寒冰的莫羽尘。
哟，小样的，还挺酷的嘛！
第45章 红颜薄命（）
沈碧珍的棺椁停放在沈宅的后堂。
沐九歌与大雄小武一起，紧跟在莫羽尘身后，走进了灵堂。
跪在地上烧纸钱的丫鬟，和坐在旁边抽泣的妇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沈豪朝着她们挥挥手，她们连忙避让到了一边。而他自己也皱着脸，也不说话，杵在那。
莫羽尘凛冽的目光四处扫了一眼，视线最后停在东张西望的沐九歌身上。
沐九歌在他的点头示意下。走到了灵堂中间，朝着牌位深深一鞠躬。
然后，才上前几步。
黑色的棺材还未阖上棺盖，这省了不少麻烦。
沐九歌探头朝棺内看去。
这位没能成为自己嫂子的女子，长的挺漂亮，可惜，红颜薄命。
伸手要去查看沈碧珍脖子上的伤痕时。
沈豪旁边的妇人扑了过来，一把抓沐九歌，悲愤地质问道：“我闺女已死，可到底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容得你一男子侵犯？”
沈豪赶紧上来拉住妇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