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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宫翎不同,宫翎从小身体就好,健壮得跟小牛犊似的,活泼过头,天天撵鸡追狗,上蹿下跳,时不时捅个篓子的讨人嫌,她有时真恼了,也会想:两个孩子能综合一下就好了。
却不曾想病弱的宫甜还坚强地活着,竟是这个孩子先去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如果不是那夜宫翎向她告别,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女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说实话,云烟对衣衣是有怨的,哪怕心里很清楚并不关她的事,但亦会侥幸地想:如果不是她占据了自己孙女的身体,宫翎是不是能活下来?
第43章 责任()
只是怨恨过后,云烟的理智又回来了,那是灵魂方面的问题,就是她没有占据宫翎的身体,自己也救不了灵魂极度衰弱,自主脱离身体的小孙女。
如果早早知道,没准还能寻一些补魂类的灵药,但是她发现时,宫翎的灵魂已经衰弱到被身体排斥了,这样的程度,就是寻来灵药,也是虚不受补。
想来宫翎已然猜到,所以才会劝自己不要迁怒这人,让自己把她当成亲孙女,说她会代替宫翎活下来,完成宫翎一直以来的梦想。
真是个傻孩子!
这些天以来,云烟一想到那孩子就忍不住心酸,都是他们这些大人的错,宫宿那个死老头错最大。
如果不是他下的命令,宫翎就能养在自己身边,哪里需要小小年龄撑起一个家,懂事得让人心疼。自己也有错,如果不是顾忌着家主的威严不能冒犯,何至于连接触都不敢多接触,孩子出了那么大的问题也不知道?
宫易亦有错,她就不该觉得他那么爱叶霜,就是为了两人的孩子也要振作起来,结果把孩子养得如此懂事。
与男人们的思维不同,她认为只有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才会过早成熟起来,像老五家,前面四个儿子纵然没精明到哪儿去,也都知事懂礼会看眼色,唯独宫廷被宠着,纯白如纸,天真憨直。
还有族老们,往常看不顺眼但也只能忍了的族老,家主能下那个命令也有他们逼迫的原因,说什么一个已经废了的人没资格再享受A级弟子的待遇……
叽叽歪歪的,惹人厌。
开始得知宫翎死去的时候,她是悲伤,悲伤过后是自责,自责最后成了愤怒,她要报复,正好老五带回“宫翎”必死无疑的消息,所有气都有了借口。
于是,她不管不顾死命地闹,恨不得所有对不起宫翎的人都为之付出代价,但今天“宫翎”站在自己面前,她才深切地意识到:小孙女已经死了,哪怕自己将天给翻过来,也回不来了。
人死如灯灭,往事终成烟,都没有了意义。
不,还是有的,这一刻几近心死如灰的她忽而想起宫翎对自己说的梦想,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语气急促道:“宫翎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衣衣正沉浸在宫翎居然可以向人告别这个事实中,听到声音下意识回了一句:“什么?”
“宫翎是不是对你说过一些话?”云烟激动地站了起来,漂亮的丹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衣衣,声音倏地变得很细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比如梦想?”
梦想?衣衣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起自己穿越之初做的试卷的最后一题——我的梦想,还有那莫名浮现在脑海里的一段话。
她看着云烟身上、眼中相继闪过的气息、情绪,终于有了一种这人已为祖母的真实感,而不是之前仿佛一张白纸,一汪清水,宛如刚出生的婴儿般纯澈。
她沉声念出那一字一句,明明时间过去很久,经历了许多事,这段话亦不曾褪色,就像鲜艳五彩的照片似的被定格住,始终停留在那一时那一刻。
“青姨,老爹,宫甜,娘亲。”云烟慢慢念着“梦想”中出现的人,她的面容、声音都很平静,眼睛里却突然涌出刻骨的悲伤。
那情感是如此的强烈,有种无声却震撼人心的力量,衣衣看着,莫名觉得胸口闷闷的。
“你先离开吧。”她忽然转身,语调力持平静。
衣衣感觉何等敏锐,清楚地捕捉到那一丝微弱的哽咽,知道她是不想在自己面前失态,才开口赶人,心中喟叹:对于长辈来说,这世上最悲伤的事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
张口欲言,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觉得语言太过苍白无力,没有真正经历的人永远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痛,最终也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您节哀!”
待她走出这间书房,将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隐约间似乎听到被压抑的、被主人极力控制的哭声,还有夹杂在其中一句:
“傻孩子,那不是你的……”
后面的话没听清楚,但此时她心中一动,忽而明悟:是责任,后面应该是责任。
傻孩子,那不是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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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区四十九户。
十多天没回来,屋子里积了厚厚一层灰,衣衣打了井水,找了件破旧的衣服罩在身上,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打扫干净。
洗了个热水澡,把饿瘪的肚子填饱,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放任身体躺倒在焕然一新的床上。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好多人家的灯火都熄灭了。
衣衣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过去,结果果然是那三天睡多了,翻来覆去半个多小时还没睡意。
既然睡不着,那就想点别的。
话说穿越过来,自己一直都很被动,被动地参加考试,野外试炼,被动地被利用被绑走,卷入优姬的算计,细细想来,还真没主动地做过什么事。
当然,与优姬对上,揭穿阴谋不算,那是为了保命。
她自己,想做什么呢?
衣衣有点茫然地回顾着前世今生的记忆,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努力读书上名牌大学,是为了改变命运,后来进入职场,又自己开公司是不想再受气,如今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等等,她忽然抓住了脑海中某个片段,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没错,就是那个
——她要强大起来,强大得让人不敢算计自己!
虽然从结果来看,在死亡谷受的伤还比不上和宫欣打架导致的,但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给衣衣留下了极为糟糕的印象,而造成这个事实的罪魁祸首正是优姬。
此人城府之深、算无遗策令衣衣胆寒,她自问换成自己,别说做,都未必能想到。
偏偏这样一个人,她还活着,且结下了大仇。
在衣衣眼里,她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砰”地一声爆开,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防是防不了的,亦不可能依赖谁的保护,所以,只能自己强大起来。
虽然已经把宫翎的梦想视为自己的责任,但主动和被动是不同的,有无积极性也是不同的。
可能是之前心里暗暗记挂着这件事,想通后她很顺利地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宛如历史重演,衣衣再次被林月牙从床上叫起来。
不过不知是不是衣衣的错觉,总有种她和自己生疏了的感觉。
换成从前,她会直接上来给宫翎穿衣服,今日却是直挺挺地杵在床边当闹钟。
如果不是衣衣昨晚睡得好,清早隐隐有了朦胧的意识,还真未必能醒过来。
不过没等她深究,林月牙就说了一件事,让衣衣瞬间头皮发麻,再没心思想别的。
第44章 学到狗肚子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衣衣始一走进那间屋子,就被迎面飞来的纸团砸个正着,紧接着是黄导师愤怒至极的吼声,震得她浑身一哆嗦。
抬眼看过去,前方一片狼藉,坚硬程度堪比武兵的乌铁木桌子四分五裂,大张大张雪白的卷纸飘得到处都是……隔着这些,黄导师目光如炬,熊熊怒火仿佛想把自己烧成灰烬。
她正要踏进来的后脚顿时一缩,退了回去。
“你自己看看,这些年所学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吗?”黄导师没察觉到衣衣的小动作,继续训斥,声如雷震,惹得不少别的导师探头过来看。
这是一件比他们教室还要大的办公室,玄一级所有导师都在这里处理像改作业啊,写教案啊,逮着学生骂啊等问题,导师们彼此之间用帘子隔开一个大概十平米的地方,帘子升上去时所有导师都能看到,放下来时就能隔出一个私密的空间。
按理说,以宫家的地位不至于连导师专属办公室都腾不出来,但他们偏偏如此安排了,可见是有理由的。
坏学生哪个世界都不缺,但豁得出去不要脸面的坏学生却很少,特别是宫学府这样大部分人来自一个家族的地方,就是学员自己敢,他们的父母也不会允许。
父母之间的攀比和虚荣心相对学员只多不少,所以当初那位决策者出了个损招,把办公室做成公共场所,一旦有学员犯了错被训斥可不仅仅是在一人或者一个班中丢脸,而是丢脸丢到整个级里面。
后来这种做法虽然起到一定作用,却给一些面皮薄的学生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于是帘子应运而生,对于一些犯错不严重或自尊心特别重的学生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
这种特别的帘子有隔音作用,不管里面闹成怎样外界都听不见,会丢脸但没到丢光的地步。
不过有些心思深沉的却觉得,这张帘子是给那些高层子女一块遮羞布,一来他们注定会成为宫家中流砥柱,二来他们父母丢不起这个人。
奈何这种待遇,衣衣是没福分享受了。
不是身份问题,而是前后两人彻底把黄导师给惹火了。
黄导师说得好听点是耿直不畏强权,说得难听的就是个愣头青,只是他毕竟是有真材实料的,宫家的环境还算宽容,所以只要他不对宫家不利,折腾几个小孩子真心不是事。
事实上,之前宫翎有过几次丢脸丢到全年级的经历。
因为她交白卷,黄导师逮着她使劲骂,她继续交,导师继续骂,你来我往,被她给折腾得没脾气了,最后说,你身为宫家人,至少把第一题写了。
之后的考试,宫翎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在嘲讽,真就只写了第一题。
需要说明的是:宫学府无论哪一级第一题都是默写一到十条家规。
偏偏衣衣当时刚穿过来,记忆半点没有,哪里知道什么家规?
于是她把24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改一改放上去了。
本来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换成登上至强者的宝座、站在道德至高点上、用拳头讲道理、与人相处要友爱不服就揍、规矩是用来打破的,只有同一级别的人才有资格讲平等,公正、话语权掌握在强者手里,爱家族更爱自己,干一行专注一行,有时善意的谎言比直接撕开真相更好,不多不少正好十条。
虽然某些语言正巧对了黄导师的胃口,但向来看宫翎不顺眼的他并没有因此放过宫翎,挑刺都不需要费脑,直接一句答非所问轻松毙掉。
当然,之所以如此干脆是因为发现宫翎的卷子终于不是白卷了(在宫学府人眼里,只写第一题就是交白卷),他觉得某些题,宫翎耳濡目染应该很清楚,有望打个高分,所以准备尽量扣,不让后者得意。
结果,看到后面的答案,他差点气得吐血,怒火上头,一巴掌拍碎桌子。
这便是衣衣进来看到的一幕了。
此刻,她顶着众多导师毫不掩饰的火辣辣目光,面无表情,心里却没法平静。
妈蛋老子前后两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脸!
她从小就是个学霸,老师的宠儿,哪里被人指着骂过学东西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事就如同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如果可以,她希望这种经历永远不要有。
黄导师可不知道衣衣心中的波澜,他继续骂,从宫翎三岁时开始交白卷数落到五岁时天天不听讲睡觉再到如今连自己家家规都背不全,唾沫横飞,声音如黄河咆哮,喷得衣衣连同一众导师俱头晕眼花,满脑子尽是他洗脑似的回声。
最后,他终于渴了,因着喝水的杯子一起打碎了,就让衣衣留在这里把地上整理干净,出去了。
等他离开,办公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的导师对衣衣很是同情,见她不过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怕是拎不起乌铁木做的桌子,便决定帮上一把手,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衣衣抹了一把脸,单手颠了颠最大的一块碎木。
导师:“……”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怎么觉得她做起来格外轻松呢?
半个时后,衣衣总算把这里收拾干净了,与此同时,喝足了水,精神恢复到饱满状态的黄导师神奇出现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