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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染又说:“你既然是苏瑾的好友,我便同你说了,那夜夜袭的人确实是问青殿下,虽说是黑衣人,蒙着脸,但是如君明所说,谁都知道那人是谁!只是……谁都没有把事情往深处想,若是我们来迟了些,孟悦就会带着所有人把这件事朝着另一个方向转。他的目的真的不简单。”
迟吉却是听得越发云里雾里,什么深处,什么另一个方向,他每个都想知道,却只听到宁染仙君自顾自地嘀咕着,也不告诉他。什么叫同他说了,他可是一点都不明白啊!
宁染又说:“你可知道南栀?”
迟吉这会儿算是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了,可是却是一顿。
宁染说:“既然你知道南栀是谁,那你可知道他有一个弟弟?”
迟吉摇了摇头。
宁染又说:“四百多年前,苏瑾飞升,是一位叫南栀的女子替他挡下了尽数天劫,才得以让苏瑾能够活着飞升了。可是南栀却也死了,她唯一留在世上的一个弟弟,南栀死前留下遗言,希望苏瑾能够好好照顾他的这个弟弟。苏瑾出于对南栀的愧疚,对他这个弟弟百般的好。那个孩子天煞孤星,活不过二十五个年头,苏瑾为了扭改他的命格,拿了仙丹改了阳薄,能做的都做尽了,人总算是活下来了,一活还就是四百多年。可是当时的苏瑾还没有后来的威望,修为也不高,去扭转一个凡人的命格对他让他元神大伤。你们都知道,神仙若擅自改动凡人的命格是什么下场。就像是喝了一口毒,可是却并不知道这毒什么时候发作,他的命运,已经同那个人牵连在一起了。”
迟吉惊得神情肃穆,眼里满是对这全然不知晓的可怕事实的恐惧,两个人的命格牵连在一起,苏瑾可是神仙啊!
宁染又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迟吉看着他,盯着他的嘴看他吐出一个什么名字来。
宁染却低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就是现如今天界手握重权,君明殿下眼前的红人——善仁仙君。”
第625章 荣损()
“什么?!”迟吉不可置信地冲上前来,几步就到了宁染面前,深沉的影子投在了宁染的身上,可是比影子更深沉的,是他眼里的光,阴郁地好似深海。
屋子大门紧闭,覆盖着绸子的窗子漏进一点光来,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把地上漆黑的地砖照得反光。墙上跳动的火烛像是猩红的眼睛,勾魂摄魄如地狱魔鬼。
宁染看着他,平淡地说:“也就是说,苏瑾的命格和孟悦的命格连在一起了,一损俱损……”他顿了顿,“一荣一损。”
迟吉问:“一损俱损也就罢了,一荣一损又是什么说法?!”
宁染说:“你不是瞧见了吗?几年前、碧水村、苏瑾全身的修为在顷刻间荡然无存所剩寥寥。”
“你是说……你是说……”迟吉往后退了几步,脚步踉跄地直接跌坐到了椅子上,撑着扶手的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恨不得把那东西捏碎,“你是说……苏瑾全身的修为,在孟悦身上?”
宁染:“也不是全身的修为,尽半数吧。苏瑾元神大伤之后就一直没有好过,后来又为了南栀做出那些事,早已是残年余力,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孟悦或许也不知道自己那么轻轻松松地就飞升了,他本是个完全不该活在世上的人,不过四百多年,竟然就修炼成仙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刻苦勤奋的缘故——哼——”
宁染一声冷笑把迟吉从惊恐中唤回来,随后他问:“这……这如何能解?”
宁染反问:“天命?如何能解?”
迟吉又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是不是孟悦派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现如今的苏瑾,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吗啊?”宁染问,“不过是受人之命罢了。”
“你不是知道吗?现如今的南栀是谁?”宁染幽幽说。
迟吉一震,眼珠子都静止了般。
“我说这些事,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君明的大限马上就要到了,趁着他还没有归于荒芜,解决掉孟悦这个麻烦。”宁染说。
迟吉摇了摇头:“你不是说他们此时连着一条命吗?若是孟悦死了,那苏瑾岂不是?”
“这是唯一可行的路。虽说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做过,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断隔两人的联系。若是苏瑾亲手杀了孟悦,他们之间的命格或许就会不复存在。可这件事凶险异常,此时的孟悦有着苏瑾半数的修为,他们两个同源同流,若是想要多几分把握,还需要君明帮我们。”宁染说。
“此时的君明已经不是从前的君明了,更何况孟悦已经是他看好的后继者,苏瑾早就排出之外。让他帮苏瑾杀了孟悦,天方夜谭!”迟吉否定了这个法子。
宁染淡淡地说:“那你恐是不知,苏瑾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在苏瑾身上倾注了过多的心血,就这样一个在他计划好的道路上走着的人,却突然有一天拜托了他的掌控,这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巨变。
第626章 荣损(二)()
即便孟悦做的再好,他能好过当初的苏瑾吗?即便孟悦如苏瑾,可往这更深处的关系,又怎么能改变。
他们两个,就像是一上一下的天平,周围满是要加注在他们身上的筹码,孟悦的那一端是他多年的努力,是天界各位的信任,可是苏瑾的那一端,却是君明。
倘若苏瑾回到天界,接过继任者的位子,君明的一切还不是如掌中之物般手到擒来。
迟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苏瑾对君明之位没有半点心思,他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命去残害任何人的命。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或许不清楚,但是我能告诉你,他绝不会杀了孟悦的。就算是刺他一千刀,捅他一万剑,他也不会往致命的地方入半分,他也不会杀了他。”
宁染点点头,说:“我自然知道,可是你说,在南栀和南康之间,他会如何选择?”
听到“南栀”这两个字,他还是下意识地眉头一蹙,随后问:“你有什法子?还是说……”他顿了一顿,“还是说你已经开始行动了?”
宁染挑眉。
迟吉的脑子,总是在要开窍的时候不开,不开窍的时候却灵光得很。
“他现如今还不知道,只当是替某人解决困境才来的。”宁染说。
“你口中的某人,是问青?”
“准确来说,是黎策殿下。”宁染笑着说,嘴角微微勾起。
迟吉面不改色地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想要喝口水解解渴,可是杯口至唇边一饮,他才发觉杯子里并没有茶水。
他刚刚已经喝下了。无奈只能放下杯子,喃喃道:“他果然没死。”
“同冥王殿下有些交情,才没让一缕残魂落了黄泉。”
“现如今的黎策,恐怕已经不是当年的黎策了吧?您说是吧,宁染将军?”迟吉说,“从前在魔族的时候,我就知道您,您是尊者麾下赫赫有名的得力战将,可是没想到却成了覆灭魔族最有力的一颗棋子,从此之后依顺天界,也一直避世隐居。对魔族来说,您就是不折不扣的叛徒,对于天界来说,您也不是一个值得让人信任的人。可是魔族覆灭,短期内再也难以复燃,整个天界都自信,您不会再做出些不利于天界的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有些事情阻挡不住了。”
宁染双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却化作平波,他起身拿起一旁的茶壶,走到迟吉面前,往他的杯子里加了水,随后又说:“万物轮回,皆是定数,阻挡不了的。到头来要面临的事,还是要面临。魔族从没有一刻离开过六界,无论在哪里,我们总会重临世间,那些妄想阻止的,不过是群蠢人!”
五百年前灭魔族的时候,迟吉并没有见过那个场面,如何恢弘或者如何惨烈他都无从知晓,也只是从各位前辈口中听说过几句,古书上记载的也寥寥数语。
没想到五百年后,他却是能够亲眼瞧见,正让他给撞上了。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第627章 荣损(三)()
宣正大殿的诸位仙官像农妇唠嗑般聊了许久,每个人都把自己那一夜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其中添油加醋了些的也不在少数,每个人都用华丽侧辞藻渲染自己的悲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惨淡些,一下子就把那两个黑衣人的修为渲染地如何如何高深,仿佛天地间难有敌手。
苏瑾一一表示同情,还安慰了不少人,其中那宿河仙君便充当起来苏瑾的跟班一样,送走了一位又一位仙官,最后大殿上只剩下苏瑾、孟悦和他。
瞧着人都走了,宿河又重新站到苏瑾面前,说:“承聿仙君,人都走了。”
苏瑾点了点头,朝他一揖,道:“宿河仙君,真是麻烦您了。”
宿河连忙揖手回去,道:“使不得使不得,您是长辈,哪里有像晚辈作揖的道理,事情都是您一个吩咐的功夫,用不着这样。”
苏瑾十足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同你拘束了,往后唤你名号可行?”
“自然自然!”宿河腼腆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宣正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孟悦坐到了殿内的高座上,俯瞰着苏瑾,问:“没想到你会过来,怎么?自知罪孽深重,前来受罚不成?”
苏瑾慢慢地走上阶梯,一步一步朝着孟悦而去,直至站在他的面前。
孟悦靠在一边用手指着脑袋看他,说:“还是说知道天界要对付问青,所以巴巴地赶过来救人不成?”
“你说什么混账话!”苏瑾拉住孟悦的衣领皱着眉呵斥道。
孟悦却如一滩软泥一般任他扯着,嘴上却不停歇地说:“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问青就是黎策的这件事还需要在我面前藏着掖着吗?他提着棍子来天界的时候不就是明摆着昭告天下吗?”
“所以你今日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黎策还活着?孟悦,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苏瑾的眼中闪过一丝落魄,渐渐地松开了手。
孟悦却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神情刺痛,不禁面目变得有些狰狞起来:“我如今?我这一路走来你不是都亲眼瞧见了吗?从前我便是这样,怎么现如今却觉得我变了?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苏瑾变了!”
声音传遍了整座宣正殿,荡起了回音,又从远处传回来。
似乎后来的每一次,他们相见就总是冷脸相向,嘴上说着再疏离不过的话,举手投足间就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又或者是剑拔弩张,面容丑陋地相互争辩吵闹,势必要在话语上分个高下;在譬如,便是各自拿着手上的利刃,蓄势待发,看谁的刃口最先划破对方的皮肤刺穿血肉。
苏瑾甚至是有些厌倦了。
他想要避世归隐,可是却接二连三被找上麻烦,他好不容易抱住了失去的一切,却总是被人撕扯着想要夺走。
“全天底下,你最不该害得,算计的,怨恨的,就是黎策。”苏瑾淡淡地说,眉眼收敛,看不到眼中的神色。
第628章 荣损(四)()
孟悦冷笑一声,说:“怎么,就因为是你的宝贝徒弟,是你苏瑾心尖上的人,所以别的人连碰上移碰都恨不得砍了他的手脚?你以前喜欢我阿姐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惊扰还有喜欢男人的癖好?”
“你——”苏瑾语塞。
孟悦却得意地连忙又说:“被我说中了吧?由此看来,你也未必是真心喜欢我的阿姐。可怜她还为了你去受那生不如死的天劫,你知道那东西一道一道地落在身上的时候是什么滋味吗?罗裳都破了,皮肤变得滚烫,从里到外整个人犹如被活剥了一样,她只是一个凡人啊!”
不知何时,他的眼睛突然变得湿润了,嗓音有些嘶哑,像是小兽低喘,固执又倔强地瞪着苏瑾,如仇视着平生最大的天敌。
他们中间,横陈这他最亲近的最重要的阿姐的命,四百多年前,他们就已经是仇敌了,没想到这势同水火般的面纱直到这一刻才解开。孟悦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可明明该酣畅淋漓甚至是举杯庆祝的事情,那落下的石头却在他的体内砸出一个大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一点也不觉得愉悦,一点酣畅的感觉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沉闷和苦涩。
“你不配,你没有资格来和我说这些话,你不是我的阿姐,我的阿姐是全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是你害死了她,苏瑾,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孟悦抿着唇,下骸的线条紧绷着。
苏瑾点头道:“我知道,可我从来没有一刻怪过你,从来没有怪你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