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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宛箐冷笑了一声,说:“当初是你救了我,就该料想到今后的一切。况且我杀的不过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顺手杀了又如何,倒是不扰冥界那位悠闲的主,竟然也开始管事了?”
“你对他如此仇恨,也不过就是向他讨要往生花无果。这往生花是冥界圣品,九百年才长一株,一般长成的时候,都是给新继位的冥王提升修为的补品,哪里是好给你一个随处修炼的野鬼能讨要去的?”苏瑾道。
“怎么,你现在把我困在此地,是想要把我交给他?承聿仙君,你知道在这天界众神当中,为什么我最佩服的就是你?四百年前,你飞升成神,不过几年的功夫,就坐到了天界第一武将的位子,地位尊崇,万人敬仰,甚至连东岳大帝都要忌惮三分。”她摇摇头,随后沉默了一番。
第153章 罪孽()
她说:“可是这些并不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我最钦佩的,是你愿意为了心爱之人放弃一切,甚至做出如此有违天规的事,当真算得上是敢作敢当的好汉,至少比起那些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的虚伪神仙要真实得多。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真性情的神仙,你能理解我的痛苦,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可是你现在竟然要阻止我?为什么?!”沈宛箐气愤地锤了一拳石桌,石桌上立马留下了一个洞。
苏瑾的神色平静,他丝毫不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是在夸奖他,自嘲一笑,道:“沈小姐,你抬举我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你口中的真性情,不过是沈小姐你道听途说之后稍稍添油加醋得来的判断,可这并非是我。不过都只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自以为是的认知罢了。”
“我不需要谁尊崇我,崇拜我,哪怕这六界之中没有一人奉我为神明,我也不会难过。我真正难过的,是有人以我从前的所犯下的错事为理由、为借口,去祸害六界。你尝过失去致爱之人的痛苦,可是你又为何要让他人也体会和你同般的苦?你受万般难磨砺成鬼,当知人人生来不易,轻易夺取他人性命,就是破坏了六界苦心经营的太平安稳。”他冷冷地说。
沈宛箐冷静了下来,十分委屈地说:“我也不想的,我找了他整整四百年,可是却连一丝精魂一缕残魄都寻不到,可就算我寻到了,没有往生花也无济于事。那些死在我剑的人,本就是十恶不赦或者冒犯了我的人,杀了他们,也算是惩奸除恶。可是现如今他们竟然去冥界告状,分明是贼喊捉贼!”她嘴皮子动得快,脸色变得快,可是手下的动作更快,转眼就要触到苏瑾放着那只木盒子的宽袖。
可是苏瑾却不动声色地收了袖子,一阵烟波般的法力震出,使得沈宛箐的手被震得发麻。
他从另一只宽袖里拿出了一册书简,放在石桌上缓缓打开,指着上面说:“这是前几日来太衡山的路上偶遇了冥王,他拜托与我的。你最后一次,是犯到了清荣派的少掌门,而清荣派算是迟吉的管辖之处,所以这件事自是由迟吉来出面。可是他向来是个没脑子的,所以由我来代他处理此事。”
他押了口茶,继续说:“从上面看来,你本是有着九十九世的凡人命,若是安安稳稳轮回完九十九世,将来便是位列仙班的命。而叶然与你,并没有缘分,你执念太深,四百年前因放不下他,竟然强行跳出命格,宁愿承受万般痛苦也要炼化成鬼。而叶然,他是三十六世凡人命,在这之后,或许是佛教大乘或许是得道成仙,可是因为你强行炼鬼,导致把他的命格也给带出了。而这生出的牵扯与关系,却并非是你们俩的姻缘。因为此事,天界已经震怒,可是你不知悔改,还妄想去寻找叶然的转世或者魂魄!妄图触犯天威,罪不可恕!”
第154章 罪孽(二)()
“三百六十一年前,你杀害了叶氏一家六口,只因他家的有一小儿名叫叶然,却并非是你想要寻的那位,便让他们一家六口葬身黄泉;而在这之后,凡是遇到姓叶的,你尽数杀之,共计一千四百六十六人,全都去冥界告了状。你说!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十恶不赦吗!六界何事需要你一个区区野鬼来插手干预了!”苏瑾眉头深锁,神色冰冷得有些可怕,他全身的怒气似乎都被点燃了,拿着书简的手上微微颤抖,手背上的青筋似是蓄了力。
那一千多条人命,就这样轻而易举,甚至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就被杀害,这是何等的残忍,何等的可怕!
眼前这位女子,有着世间一等一的容貌,生前也算有着一等一的赞誉,当时他在凡间,途径邺京,听闻沈家千金美名,也曾赞叹一二,后来得见,不禁感叹此女才情样貌十分了得。
可是四载之后再见,昔日邺京一等才女已经不复存在。
现如今这位化名叫“叶然”的女子,当真不是当初那位了。
沈宛箐全身僵硬,原先被震麻的手此时已毫无知觉,更可怕的是,她的全身都没了知觉。这让她分外恐惧,眼里流露出了惊慌失措,好像全身的法力都被压制了。
远处的水廊走来一人,身穿湛蓝色的长袍,头戴白玉雕纹冠。
他踱步前来,不紧不慢迈得极为矜持,神色也是分外淡定从容,双手一前一后的放着,端的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虚伪模样。
他手上绕着法华铃,随着铃声的震动,整座太衡山就多了一层禁锢,直到他打了七七四十九次铃声,沈宛箐的全身法力总算是被完全压制了。
等到迟吉走进,苏瑾散去了周围的法阵,收做一团,层层包裹住了沈宛箐。
迟吉打量了一下法华铃,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然后对苏瑾说:“谢了!”随后打量了一下手里的法华铃,说,“还好有这东西,没想到冥王准备东西还准备得挺齐全的,这法华铃也算是上古法器,也不知道是如何被他讨来。你看看上面《法华经》的经文,如此形象生动!啧啧,用来收复一只恶鬼,糟蹋了!”
沈宛箐“呜呜呀呀”地乱叫,迟吉好心放了她说话,就听到沈宛箐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虚伪至极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全都是混蛋!下贱,竟然用如此猥琐的犯法设计与我!臭不要脸!老娘活了四百多年,从来没见够向你们这样的人,恶心!下作!”
迟吉听了一会儿,摇摇头,重新封上了她的嘴,然后对苏瑾说:“你不是说,这沈宛箐小姐,是个温柔可人才情出众的大美人吗?怎么此人与你描述的形容不符啊?!苏瑾,你这造谣造得越发厉害了!”
苏瑾感叹地吐了口气,说:“我初见她时,她还不是这样,可是再见她时,就成了如今模样。只叹这岁月蹉跎,你我等人都敌对不了啊!”
第155章 消失()
迟吉托着下巴沉思,觉得苏瑾的这两句话说的分外在理,于是恳切地点点头,准备下次学以致用。
他把沈宛箐收进了法华铃里,问苏瑾:“你说我是现在就去冥界一趟,还是明日再去?”
苏瑾摩挲着茶盏,想来想,说:“冥界子时便下禁了。这件事牵扯甚广,今夜看来是解决不了了,明日你做完祭祀之后,我同你一道去吧!顺便也该带上黎策一同!”
迟吉听罢,便打算照做了,于是和苏瑾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看他,走了一会儿,苏瑾又说:“沈宛箐毕竟是杀了一千多人的鬼,估计她身上的戾气积得极重,你把法华铃交给我吧,今夜你还需好好休息,明日的祭祀是大事,万不可出错了!”
迟吉一想也对,于是把法华铃交给了苏瑾,回武正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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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吉回到了武正殿,刚进屋,身后的门便被关上了。
他顺势就掏出了锤子,耳边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双脚蓄力,向着周围探寻。
“迟吉仙君,是我啊!”耳边传来声音,熟悉又板正。
迟吉听了顿时卸了手上的力量,只见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司阳君!”迟吉揖手,随后坐在一旁。
“这么晚了还来找你,实在抱歉。”司阳君面含愧疚地说。
迟吉摆摆手说:“无妨,还没到歇息的时辰,不知司阳君此时来找小仙,所谓何事?”
司阳君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随后大袖一挥,周围布下了法阵,他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册黑玉书简,上面一个金色的“阳”字格外惹眼。
迟吉指着它说:“你怎么把阳薄一起带来了?”
司阳君说:“迟吉仙君还记得前几日本尊来找你时所说的事吧?”
迟吉点了点头。
司阳君思索再三,随后缓缓打开了阳薄,他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说:“你看。”
只见“商陆”那两个字是和其他名字一样的金色。
司阳君说:“前几日商陆的名字成了白名,按理说若是一般凡人,只需要了解了情况之后,杀之即可。可是商陆毕竟是承聿仙君的爱徒,此时便不好由我出面,我寻不到他,这才来找你。那日回去之后,我本想等君明从西天回来之后告诉他,可是不知为何,等我再一次打开阳薄的时候,白名已经消失了!此事实在匪夷所思!”
迟吉心下送了一下,这几日接连发生了许多事,他都快把此时给忘了,如今商陆的白名既已消失,倒也省了他一番操劳。
司阳君又说:“冥界又阴薄,商陆既然没死,就不会是与冥界有关。那就只会和妖界或者……魔——界——有关!”他说的缓慢,那两个字似是难以启齿,又或者是太过于恐惧,导致他连开口都觉得寒气侵袭。
迟吉心里同样一惊,随后笑着说:“司阳君多虑了,那东西早已在五百年前就被剿灭了,世上再无魔。况且此时白名已经消失,就代表还是无恙的,司阳君还是莫要多虑了!”
第156章 扑倒()
司阳君伸缩眉头,可是此时他确是没什么需要多想的,白名消失,总不能把商陆收押看管吧!
他叹了叹气,说:“此时仅限于你我二人知道,还望迟吉仙君莫要告知第三人,本尊就先回去了!”
迟吉站在门口:“恭送司阳君!”
随后他大袖一挥关上了门,倒头就睡了。
翌日。
太衡山上还没有被太阳烤着的时候,天蒙蒙亮,就有忙碌的声音一直从后院传到前院,再从前院传到门口,又从山门口一直通道后山。
是太衡山迟吉仙君管辖的方圆百里内叫得上名号的小仙都来了。
此时太衡山门口挤着乌泱泱的人,都是早早就递了拜帖过来。迟吉此时还在梦中,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了美梦,他顿时犹如被捋了老虎尾巴似的,从床榻上直挺挺地起身,身后的头发却因为昨日潦草睡下二乱成一团,还有许多翘了起来。
他迷蒙着睡眼,手里却缓缓挥起了他的锤子,心想若是来得是不要紧的事,他二话不说就会用手上的这把锤子招呼到对方脸上去。
一开门,外头的人却直冲冲地撞了进来,迟吉手上还没用力,身子就已经承受不住了,连忙向后倒去,后背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他“哎呦”一声痛呼,差点两眼一白驾鹤西去。
等到强撑着脑袋看来一眼,却是一个乌漆墨黑又光滑圆润的脑袋,再者是一顶乌木冠,一根雕刻精简的白玉簪子横叉在中间。
他立马知晓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位是何方神圣了。
“商陆,你快从老子身上爬起来!”迟吉大喝。
商陆也觉得事情发生转变实在太快,听了迟吉的鬼叫,立马明白过来,慌慌张张地准备爬起来。
他手按在了迟吉的胸口,趁着自己的身子,结果迟吉似乎被压得又痒又痛,肩膀一缩,就往侧面滚去。商陆的手没了支撑着落,顺着迟吉侧滚,手臂一弯,重新压了下去。
两人此时都不敢妄动,纷纷等着对方解决眼前的局面。
“仙尊大人,门口古来参加祭典的小仙都已经挤满了,特地来问问是否先收下拜帖登记在册?”门口灌进来一阵风,随着风而到的还有响亮的嗓音,是看管山门的那位仙童。
他看到武正殿的大门开着,嗓子就先亮了出来,火速进了屋,却并没有看到主座上有人,稍一侧目,却惊在原地呆若木鸡了。
由他看来,之间商公子此时正压在仙尊大人尊贵的躯体上,两人分别注视着对方,眼里闪动着生命情绪。
仙童捂着眼睛,像个瞎子一样东南西北大门口都没分清,就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嘴里大叫:“仙尊大人,我什么都没看到!”结果撞了几次都没撞出门去,他似乎快要急哭了,小心翼翼地透开一丝缝隙,犹如看见了希望之光一般,向着门口僵直又坚毅地踏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