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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中,颇有要好好算账的味道。
大鸟感觉不妙,想跑,但身体被锁住动弹不得,只好努力歪着脖子,眨着一双黑豆眼,讨好的看着她。
“拿出来吧。”林淮竹不理它的讨好,伸手到它面前,凉凉说道。
大鸟眨眨眼睛,呆呆看了几秒,突然侧头蹭了蹭她的掌心,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再不交出来小心我拔光你屁股上的毛,让你裸奔!”
林淮竹这句威胁一说出口,鸟身一顿,它低着头,安静了片刻,方抬起头,一脸沉重的……挪过屁股对准她,表明了它死也不交出来的决心。
“啪”的一声,林淮竹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她伸手夺过大鸟的两只爪子,将它倒提起来,气势汹汹的往两仪宫走去。
她治不了它,不还有师父呢嘛!
*
昨夜又是十五,因为林淮竹打着闭关修炼的名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秦江澜便跟以前一样,坐在阵法里盘腿打坐了一夜,天亮方才起身。
“怎么样?”司澈一早就候在大殿里,见他出来,停下抓着糕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问道。
秦江澜表情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然只那一眼,司澈便已明白他的意思,气馁的说道:“又滋生出新的魔气了?看来光是抽走还不行,这方法治标不治本,还是要尽早把那东西从你体内取出才行。”
秦江澜继续沉默。
司澈也没管他,而是继续在一旁侈侈不休地说道:“那丫头能吸收你的魔气,不知道能不能帮你把那玩意弄出来?话说这埋入你体内的玩意到底是什么,我翻遍了所有古籍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当初那老贼上哪寻来的,这么邪门……”
“师父!”
司澈话音未完,殿外突如其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同时伴着林淮竹清脆的声音传进大殿,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均是抬头看向殿门,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廊下出现一道穿着水蓝色长裙的身形,手里还倒拎着一只鸟,一脸薄怒的走进来。
“它又怎么你了?”司澈指了指她手中那只半死不活装死的鸟,挑眉问道。
虽然他大致也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道君。”林淮竹见司澈也在,粗粗向他行了一礼,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快步走到秦江澜跟前,提起这只鸟,满心忿忿的跟师父告状:“它又去我院子偷吃我的任务灵植了!”
秦江澜视线缓缓向下,与那只大鸟无辜的黑豆眼对上,沉默两秒,眼底含着一抹无奈。
他也不知道这只守护兽究竟看中他徒弟灵植什么了,两仪峰上下数十人它不偷吃,非要去偷吃林淮竹院里种的。
而且,这只大鸟在宗门的时间比他年龄还要长,修为高深,就是他自己也不能擒住它,他见林淮竹三天两头把它赶得抱头鼠窜,四处飘散着绒毛就知道它只是逗着人玩罢了,不伤及性命,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出手制止它。
“它不一直这样吗?”司澈单手抵着脸颊见怪不怪的说道,“大不了你多种一点就是了。”
“多种一点?道君怕是不知,我如今也才筑基一层的修为,灵气有限,现在种的就是我能顾得上的最大面积了,再多,就忙不过来了,也是白种。”林淮竹被它气的心里郁结,加上早就跟司澈混熟了,因此也不怕他的直接呛道。
“那你打它一顿出出气?”司澈摸着下巴建议道。
“打它有用吗,我都威胁它要拔光它屁股上的毛了,它竟然把屁股对着我,一副拔了就不许再计较的无赖模样,真是、真是……”林淮竹一时想不到什么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好恨恨提着这只鸟使劲摇了摇,又摇掉了几根羽毛下来。
大鸟用翅膀护住头,待她抖完后,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又继续保持姿势的装死。
司澈连忙低下头,肩膀抖动,像是在哭的样子,可是在场的另外两人都知道,他是在憋着笑呢。
林淮竹瞪了他一眼,话没说完,又继续说道:“而且它今天更过分!偷吃就算了,居然带了储物袋去收割我的稻子!不仅吃了还要打包带走,这么恶劣的行径,我就算把宗门的药园灵植园全都种满了也不够它塞牙缝的啊!”
秦江澜与司澈皆是一愣,两人动作一致的默默看向她手中倒提着的鸟,见它怡然自得的用喙一下一下理着身上的羽毛,顿感无言。
这么执着于偷吃弟子种植灵植的守护兽当真世间罕见啊,不,这应该是唯一一只了。
秦江澜无语的接过这只鸟,帮着林淮竹把它私藏的储物袋弄了出来,林淮竹带着储物袋瞪了大鸟一眼才稍微消了气的离去,秦江澜放开大鸟,任它站在塌中间抖着羽毛,跟司澈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它身旁,默默注视着它。
林淮竹离开后,大鸟也懒得理他们,秦江澜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说,只好保持沉默。
倒是司澈,在安静的大殿内目光诡异的打量着这只鸟,视线猥琐的往它身下看去,满脸的好奇。
“干什么?!”大鸟感受到他的打量,忙张开一边翅膀挡了挡下身,目光不善的问道。
司澈看着它,冲它一笑,也不说话,只是那一脸“放心交给我”的神情,看的大鸟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江澜,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司澈抬眸看着正坐在他对面的人,痛心疾首的谴责道。
秦江澜有些意外他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不由的轻抬了一下眉毛,不解问道:“我怎么了?”
“这还用问吗?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司澈将手搭在腿上,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执掌两仪峰数百年来,这里居然没有一个异性,你看把它憋的,都素了几百年,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姑娘,甭管是不是同种族,可不得先去招惹一下再说。”
话音一落,气氛凝固了三秒,秦江澜端着茶盏的手一僵,预感不好,生怕被殃及池鱼的连身子都稍稍往后挪了一些,明确表示出要与此人划清界限,随后侧眼看了一眼大鸟,发现它对着司澈浑身的毛都炸裂了起来,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珠仿佛燃着熊熊烈火,鸟身陡然发出凌厉气势,恨不得咬死他的模样。
司澈平日里同秦江澜没正形惯了,忘了这只鸟祖宗脾气不太好,现下反应过来见势不好,刚准备想跑,下一秒便听见它一声冷哼,自己就被丢到大殿外的石头地板上,实实在在的与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速度快的都来不及用法术缓冲下。
第十二章()
秦江澜见此情形,微微抽了下嘴角,刚在心里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就见大鸟猛地转过来身来看着他,激动地拍着翅膀,怒哼道:“以后这家伙再来两仪峰就赶出去!禁止他踏入山峰一步!”
被摔在外头的司澈揉了揉摔疼的地方,正欲走进来,闻言又不怕死的说道:“那你可想清楚了,我来不来两仪峰倒是无所谓,但是那丫头到时候会怎么做,我可不敢保证哟。”
大鸟身形一僵,扭头瞪了他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秦江澜改口说道:“我身为两仪峰的守护兽,为了两仪峰的财政收入着想,决定以后非我山峰的人不能在此白吃白喝,以后他来一次就要收一次地盘费!按天算!”
两仪峰几乎没有访客,宗门又规定弟子不到筑基中期没有下山历练的资格,林淮竹找不到相仿年龄的人一块玩,在两仪峰待的快闷死了,再加上平日白天各峰弟子又都要修炼,她也不能三天两头就往别的峰跑,这也导致了虽然她同司澈相识的过程不太愉快,但林淮竹还是很高兴见到他出现的。
毕竟他每次一出现都会给林淮竹带来外界的小物件、最新的八卦消息、以及世俗间的话本子。
若是被她知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那些东西了,她真的会把那只鸟祖宗的鸟窝给掀翻了的。
鸟祖宗说完以后高贵冷艳的哼一声,挥着翅膀飞走了,留下一地的羽毛。
司澈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撑着下巴纳闷的说道:“大家都是男的,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不过就是说了实话,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秦江澜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道:“知道是一回事,谁让你说了。”
这是一只很好面子的鸟。
没有错,对于这只鸟祖宗总是时不时去林淮竹院子打秋风的行为大家一致认为它是太久没见过异性了,才会行为失控,就连被偷吃的林淮竹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她才想着要在新弟子中选几名女弟子回来,分一下这只鸟祖宗的关注。
她真是恨不得仰天长啸怒吼,那只臭鸟不要再光偷吃她一个人的灵植了!!
林淮竹从两仪宫出来后,将储物袋收起来,背手下了石阶。
“你忘记跟你师父提起要代表两仪峰收几名女弟子的事了。”殷璃趴在她的识海里,声音软趴趴的提醒道。
“……”林淮竹脚下一顿,随后便不管了的样子直接朝前方走去,“没事,大不了先斩后奏,又不是没做过这事。”
“……亏得清远道君脾气好,才没有给你计较。”殷璃内心无语,躺在识海里转而夸向秦江澜地说道。
十年的相处,也让殷璃对他大为改观。
刚进宗门时她一直都防着秦江澜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没少见,知道这些伪君子最擅长的伪装便是把自己装扮成严肃正经的样子,可内心却肮脏丑陋。
但这些年接触下来,她发现秦江澜虽然外表一副冷冷清清,看似不好接近的样子,为人却是没得说的,从不玩虚情假意那一套,还很护短,五年前林淮竹犯了宗门规训,原本要被掌门责罚到后山面壁思过,也是被秦江澜一力承担了下来,这才免了责罚。
再加上他那可比天人之资的俊美容颜,在宗门女修中这么受欢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快收起你的口水,我师父这朵高岭之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沾染的。”林淮竹翻了翻眼皮,无情的打断了她的幻想,不客气的说道,“那得是家世、相貌、能力样样都能配得上的人才行!”
“那请问……”殷璃扯了扯嘴角,没好气的问道,“什么样的家世、相貌、能力才算得上样样都配得起你师父的人?”
“目前还没出世呢,再过个三五万年吧。”林淮竹面不改色毫不犹豫的说道。
殷璃忍不住吐槽:“说白了就是没有呗。”
“嗯哼,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淮竹倒是很爽快的承认,她就是认为目前宗门里没人能配得上她师父,至于其他宗门世族有没有,那也得等她看过了再说。
她的师父,值得最好的!
林淮竹一路不甚在意的与殷璃辩论,慢悠悠的走在山道上。
自从殷璃能凝聚出魂体以后,魔气的控制也自如了几分,与林淮竹交流时没有再出现魔气散出的情况,她表现的也就随意了些,不再像刚进宗门时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深怕被人发觉。
虽然魔气能控制的很好,但元婴大佬的实力要远远盖过她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因此在元婴修士的面前,殷璃还是会稍微收敛一下的。
她一直都保持的很好,可唯有这次,她没有忍住,在看清迎面走来的人以后,下意识地在林淮竹识海里惊讶喊道,“那是……秦牧宇?”
林淮竹驻足呆呆看着山道的正前方,朝她缓步走来的那名黑衣男子。
他二十出头的相貌,容颜俊美冷冽,一双眉眼狭长,薄唇轻抿,目光锐利却又毫无感情的向她扫来,很快又移开,不带一丝波澜起伏。
一身穿着贵气却不庸俗,黑底红纹的长袍,腰间束着莲花纹样的大带,上面系着红色的盘长结穗子,只是颜色暗淡失去光泽,看得出已有些年头,系在身上却莫名与这身贵气的服饰相得益彰,搭配的刚刚好。
林淮竹看着秦牧宇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浑身犹如被雷电击过一样身体僵硬,四肢发麻无力,指尖冰冷颤抖,脑海一片空白,像是突然忘了一切,眼里只有那个朝自己走来的男子。
秦牧宇望着眼前突然呆立的陌生女子,对她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视线皱了皱眉,旋即又散开,毫不停滞的与她错身而过,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
林淮竹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微微张口,无意识的要脱口而出唤出那个名字,却在他擦肩而过时隐在唇齿之间,没有喊出声来。
在秦牧宇越过她之后,林淮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与徐长歌,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山间风大,吹的她衣裙猎猎作响,山道两旁的植物也被吹的来回摆动着绿枝,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脚下是犹如被剪碎的稀疏阳光,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