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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敏姬和苏琬清同行离去,丽贵嫔心中不由生出一种羡慕来,曾几何时,她也结交过这样的挚友,彼此坦诚相见、互相扶持。可就因知道了那不该知道的秘密,杀身之祸就不得不免,至今想起,身后依旧是一阵冰凉。
念柳偷偷觑了一眼主子,小声道,“娘娘,咱们回宫吧!”
丽贵嫔尚在怔忡之间,“嘉芳仪可真像当年的萱茹,只是不知,她的结局会不会像萱茹一样唉。”
“娘娘,刚才嘉芳仪为何要替您打圆场啊?您明明不是摔倒的,是被”
丽贵嫔扬手止住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微微眯了眼睛道,“敏妹妹素来没有心机,自然看不出这其中的事情。倒是嘉芳仪提醒我了,这是在皇宫大内,在这个身不由己、想哭都要憋回去的地方。”
“人有七情六欲,有时负面情绪堆积到了极致,自然不得不发,今日实在苦了贵嫔娘娘了。”
苏琬清站在凉亭处淡淡道,她的忽如其来让丽贵嫔手足无措,十分惊讶。
苏琬清从袖子中拿出一支铂银红梅钗,簪在发髻之间,“嫔妾不小心将红梅钗落在了凉亭,故而特意回来寻。敏姐姐累了,便由如青伴着先回去了。”
丽贵嫔温和一笑,“嘉妹妹这样麻烦地支开敏姬,到底所为何?”
苏琬清悠悠然地坐在了凉亭里的石凳上,上下仔细打量丽贵嫔一眼,“自然是有些话要当面对贵嫔娘娘讲。贵嫔娘娘位居三品,早已够格居一宫之主,嫔妾想跟娘娘做场交易,我助您离开咸福宫,而您嘛”
“你要我怎样?”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面上却依旧镇定,只是有些不信任,“嘉芳仪可要想好了,皇上的宠爱有限,你确定要这样挥霍?”
苏琬清掩唇笑道,“若只依靠皇上,嫔妾只怕早被一些人暗害了,这件事当然不是依靠皇上来办成的。”她盯着丽贵嫔的眼睛看,果然起了一丝混乱,“贵嫔娘娘并不用付出太多,我只想知道这皇城中的一段过往罢了,您偷偷告诉我,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丽贵嫔蓦然盯着她瞧,刚才说的话还是被她听到了!她究竟是何居心,真是无从得知,她真的能帮助自己离开咸福宫吗?
苏琬清知道贵嫔心中的疑虑,无非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慢慢道,“贵嫔娘娘与敏姬姐姐交好,所谓人以群分,况且娘娘提醒我注意惠充仪,这份恩情嫔妾永远记得。”
“我不该有怀疑的只是”丽贵嫔垂下头,目光凄凄地盯着雪纺纱上的破洞看,总是有难言之隐。
“娘娘一时无法抉择,嫔妾可以理解。圣人尚且三思,何况你我,只是要赶在德妃生产之前拿定主意才好。”苏琬清站起身,蹲身遏礼,“言尽于此,嫔妾告退。”
苏琬清自认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她可以看着惠充仪借势对付德妃,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惠充仪借此成为下一个德妃,于她而言,自身力量不够,那就只能借别人之势。
恍然间已走到了承乾宫所在的宫巷,远处明黄华盖和绶带在瑟瑟秋风中娓娓飘扬,下面是一众垂首侍立在御驾旁的宫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9章 遥忆他年()
匆匆走回承乾宫宫院,只见皇帝正和敏姬一同仰头看院中枯死的几棵梨树。皇帝穿着绛紫游龙常服,腰间佩戴着碧月镂空雕玉佩和秋香荷包,全无平日的凛然威仪,乍一看去,倒像是贵公子一般。
“嫔妾给皇上请安,给敏姬姐姐请安。”
她清脆的声音响起,皇帝和敏姬纷纷转身来看。皇帝快步走过来将她扶起,顺手将鬓间散落的碎发掖到了她的耳后,笑道,“簪子找回来了?怎么用了这样长时间?”
苏琬清睁着乌溜的大眼,直视龙颜道,“嫔妾以为是落在凉亭了呢,谁知没有,便又沿着小路寻找,这才在青石板间寻到。”
说完这话,她瞄了两眼不远处枯落的梨树,“皇上和姐姐怎么不进去坐?反倒在庭院中站着。”
敏姬向前缓行几步,双手叉在宽敞的袖襟里,似乎有些畏冷,“正与皇上说改植什么树好呢,妹妹喜欢什么,咱们就种什么。有我在,肯定养的好。”
苏琬清轻皱蛾眉想了须臾,“栀子不错,不过向来长在南方,移植到咱们院中来,就算姐姐尽心尽力,恐怕都难以养活。”
敏姬对着皇帝嗤笑她道,“你这家伙,偏偏为难我,如果水土不适,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你呀,还是换一个吧!”
皇帝牵着她的手,拇指在虎口处似有若无的摩挲,“朕可还记得秀选时你说的一番话,那时不是说不喜欢栀子吗?”
“可栀子的味道多香啊!不过秀选那一日,嫔妾簪在头上的花儿一点儿味道也没有,也不知是谁把南方的栀子花搬到燕京来了。”
皇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事儿是他早年安排的。他一直觉得南方的花树温婉合宜,对玉兰和栀子尤为喜爱,所以让川陕总督和江南总督送了幼苗来,植在宫中。玉兰到底是养不活,没过几日就死了,栀子倒坚强一点儿,还在北方的凄风冷雨中坚挺着。
“罢了,瞧你俩难为的样子,朕做决定吧!”他负手而立,感慨一声,“照旧植一棵梨树,另让内务府挑好的石榴花苗来,植在左边的花坛里。敏姬,你喜欢兰花,一并多搬几盆过来便是了。”
能让日理万机的皇帝思虑后宫妃嫔住所的安排,绝对是一等的荣幸。皇帝昨晚夜里就看到了那几棵死气沉沉的树,觉得终归不太好,赐种石榴更是别有用意,人说“石榴多子”,他在想什么,但愿她能看透。
敏姬与嘉芳仪赐居新宫,东西六宫的妃嫔小主自然少不了一番探望庆贺,故而皇帝未停留多久便回乾清宫去了。反正隔不了多远,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用过午膳,苏琬清懒洋洋地卧在黄花梨镂雕凰鸟贵妃椅里闭目养神,身上盖着鹅绒小被,十分惬意舒适。不知不觉,她昏沉睡了过去,画琴来叫了好几次,最后她抵不过慵懒的睡意,摆摆手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俨然未时已过,春兰伺候她起身时,画琴走进寝室道,“小主,容嫔小主特来庆贺您迁新居,已经在外堂等着了。”
她惊诧地转过身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画琴躬身道,“有小半个时辰了,奴婢原说喊醒您,但容嫔说不必,便一直”
苏琬清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提裙走了出去,绕过雕兰桂的屏风,便见元杏瑛隔断后的外堂坐着,她目光寡淡地望着庭院中的草木,不知在想什么。
她轻咳一声,便见元杏瑛回过神来而匆忙起身,只是两人之间关系极为尴尬,最终还是苏琬清先说道,“容小主今儿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元杏瑛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知是心虚还是怎样,只缓缓道,“听闻妹妹新赐居承乾宫,原本应当一早就来庆贺的,但早间要给淑妃娘娘请安,故而耽搁了。”她顿了片刻,继续说,“前些日子我身体不大好,也不好过来拜会,生怕把病气过给了你。”
苏琬清淡淡地“哦”了一声,扬手指了指堂中的高脚楠木椅,示意她坐,“我竟不知小主生病了,也未曾探望,小主莫怪。”
元杏瑛连连摆手,生病只是她的托辞罢了。自那日被冷落之后,她还盼着皇帝能想起自己,但在长春宫等了又等,最后却没能盼来皇帝宣召的旨意。
她微微倾了倾身子,有些坐立不安,拿过身侧包装精致的礼盒道,“嘉妹妹乔迁新居,我思来想去便准备了些许薄礼,可能在妹妹盛宠之前,真是算不上什么。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妹妹还是收下”
苏琬清撂下手中端着的青花瓷茶杯,深深望了她一眼道,“你我姐妹深情,哪里还需这样多礼?姐姐这样就见外了。”
元杏瑛眼圈忽然红了起来,闪躲地眨了两下眼,低头揪着手指,“我知道嘉妹妹还在怪我,心头还梗着前些天那件事。”她苦涩地笑了,“是我私利心太重,又胆小怕失去宠爱,置姐妹情于不顾。可是,我又不知该如何做,才能稍稍弥补。”
苏琬清疏远了她,正是因为自己在危难时她毫无动容,事后也设身处地为她想过,一个久不受宠爱的妃嫔得蒙圣宠,自然是不敢再多管闲事,何况当时皇帝的怒气多数是因她而来。
“姐姐多心了,我可没有那样想。这些日子一直未有拜会姐姐,确实是因为抽不开身,况且我最近也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就差请医女常驻在身边了!”
她的语调极为轻快从容,仿佛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一般,元杏瑛忙松了口气,又恢复常态看着礼盒道,“嘉妹妹是文雅之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没有什么东西可送,只是近来得了些上好的徽州宣纸和石墨,便送给妹妹描摹画作用罢!”
苏琬清对画琴使了个眼色,画琴便将礼盒接了过来,收进内室后,又捧着一个长方扁平的黑漆描金木盒出来。
“我见姐姐气色不佳,也未曾好好妆扮,实在可惜。这枝纱绢杏花钗虽然不名贵,但与姐姐容颜极衬的,权当是馈谢姐姐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0章 雪在厅前()
礼尚往来原就是正当的,只是此刻苏琬清回礼到底还是有些疏远,元杏瑛不好拒绝,只能再三道谢。她知道要修复破碎的情谊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能急在一时,故而又闲聊片刻,就离去了。
苏琬清很清楚元杏瑛的用意,但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不敢完全相信,还是存了一个心眼。
眼看日暮低垂,秋阳余光散尽,白日里来往喧闹的宫廷也寂静下来,苏琬清邀敏姬一同用了晚膳,两个人正坐在南窗下共同刺绣,荣宁忽然跌撞地闯了进来。
苏琬清不悦地瞪他道,“你好歹是内监掌事,怎么这样不懂礼数,没看见敏姐姐还在这里坐吗?”
敏姬拽了拽她的衣袖,“嘉妹妹别恼怒,荣公公定是有着急的事。”
苏琬清冷冷瞥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荣宁,“说吧,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值得你这样。”
荣宁直起身子,拱手道,“小主,了不得了,奴才听乾清宫御前的好哥们说,今儿下半晌皇上雷霆震怒,便是为了通州圈地一案,好像是通州百姓联名闹府衙来着。偏偏郑州府递了蝗灾救济折子,查清囤粮记录,竟发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敏姬好奇地问。
“郑州府府衙、户部尚书和当地粮商暗地里操纵丰年囤粮,将这些百姓上交的粮食私藏起来,而后在灾年挂上私粮的牌子,抬高价格,牟取暴利!”
苏琬清恍做震惊无比,咬牙切齿地说,“官商勾结,沆瀣一气,只是苦了百姓们!”
荣宁继续讲道,“皇上大怒不止,当即责令内卫捉拿户部尚书刘靖,查抄刘府。但是”
苏琬清已经料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遂接着话茬道,“但是皇上下了严令,不准传入后宫,尤其不能让德妃知晓。”
敏姬托着腮感慨道,“此刻必然要照顾德妃腹中孩儿的,她不足一月便要生产了。”
苏琬清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犹豫再三问道,“今夜可是惠充仪侍寝?”
侍立在一旁的画琴愤懑道,“回小主,正是,这已经是皇上连续第三天召幸惠充仪了。”
苏琬清的注意力并不在宋心彤的盛宠上,她忽然想起如果惠充仪侍寝,咸福宫里便只剩下德妃和丽贵嫔了!
“不好,我要去一趟咸福宫!”
她忽然跳了起来,把众人都惊了一跳。敏姬还未反应过来,正要问为什么呢,却见又有小宫女卷了帘子进来回禀,“小主,丽贵嫔娘娘来了。”
“来得正巧,快请娘娘进来!”
菱花木门处走进来一位宫装丽人,鬓角处的头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丽贵嫔神色安稳,并不焦急,只是眼神有些闪躲。
“敏妹妹和嘉妹妹感情真是好,让我好生羡慕呢。”
苏琬清连连拉住贵嫔的手急切地道,“贵嫔姐姐来的正好,今晚估摸着就要上演一出好戏了。”
敏姬和丽贵嫔皆是一头雾水,苏琬清耐着性子解释道,“皇上不想让德妃知道刘府已倒,可并不意味着这个秘密真能隐瞒住。惠充仪在乾清宫侍寝,若德妃知晓了消息,你们猜皇上会以为是谁告诉她的?”
丽贵嫔反应过来,跌坐在圈椅中,浑身颤栗着,“皇上素来痛恨违逆圣意的人,如果他认定了是我告诉了德妃,我只怕就要”
苏琬清抽出兰花纱绢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们已经逼迫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