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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绒毯。
她素来体寒怕冷,此时脸色更是黯淡苍白,嘴唇隐隐冻得有些发紫,画琴跺脚道,“内务府又没断我们的体己,公主干嘛非要给自己找罪受,我去叫荣宁他们把地龙烧起来!”
“站住!”苏琬清喊道,“我才失宠第一天,自然断不了。时间久了,即便重瑞有心照顾承乾宫,也要看皇帝脸色,不得不克扣着。这才刚入冬,那些炭火留着严冬时再烧。”
画琴不可置信,“难道公主还打算要与皇帝僵持许久吗?只要公主去诚恳地认个错,皇上又怎忍心冷落你?”
“我要的便是他冷落我,心早点死去,便不会再有期盼了。”苏琬清沉吟道,也不知是在说她自己还是宇文彻。
画琴几日前已收到了长公主传递的讯息,便是告知公主不必再费心竭力博得皇帝信任恩宠。长公主在江南收拢旧部旧臣已有一段时日,又得知大夏内政错乱,琅琊王有叛逆之心,只待夏朝内乱发起,柔然等族必然入侵边境,那个时候,便是夺回南楚疆土的最佳时机!
“公主在想如何除去宋康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想法子伪造宋氏通敌叛国的证据便是了。”苏琬清紧闭双目,眉间却不安皱起。
“那公主担忧什么?”
“没什么你去帮我把画架支起来吧!”苏琬清自贵妃椅里做起来,搓搓手叉进衣袖里。让皇帝愤怒绝望的必然是她安闲生活依旧,不为昨日误会所伤,她总是要做做样子给盯着自己的内卫看,让宇文彻知道,这后宫荣辱兴衰,从未耽误过她。
寒风猎猎,犹在耳畔嘶鸣。菱木棱琉璃窗虽紧闭,但恍若感受到一丝凄风钻了进来。拓木压着整洁的徽州宣纸,毫笔遒劲走过,一纸豪放行书落成。
皇帝将面前的宣纸抽了出来,揉成纸团扔在了地上,文房太监忙弯了腰去捡。一双玉手比他更快,提早捡了起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宜昭容出声念道,随即不由掩唇发笑,“以刚劲行书落拓相思苦虑之诗,臣妾倒是第一回见。皇上既然思念地紧,何不去看看?和承乾宫就隔了一条东长街而已。”
皇帝颓废地坐在了御座里,“那朕找你演戏还有什么意思?不去!”
“皇上费心竭力做的戏,嘉婕妤未必会相信。皇上乃九五之尊,为何非要如此小孩儿心性,一切说开了不是最好吗?”今日清晨转醒,皇帝忽然央求她一件事,便是假赋予她盛宠,来引发承乾宫那位的醋意。刚听明白时,赵舒燕还有些不情愿,但皇帝毕竟是尊者,她又怎能违背圣意?
说话间,御前侍卫长陈逸领内卫疾步走进来,至御案前拜倒,“卑职恭请圣安。”
皇帝佯装镇定,沉声问,“如何?”
陈逸瞄了一眼身边的内卫,那内卫颔首讲道,“婕妤娘娘卯时起身洗漱,上半晌在整理诗集花笺,适才歇息了片刻,这会儿在作画。”
她竟然还可以过的如此滋润悠闲!皇帝气的脸色都黑了,原以为昨日恐吓一番,今日又对别的女人暧昧至极,她定会有所反应,结果呢,她一如往常!
“不过今儿柔芷殿里没有烧地龙,婕妤亦是遣散了所有的宫人显得有些冷清”
“冷清什么!尽管让她受着!活该!”皇帝气急,一脚踹翻了貔貅铜鼎炉,兜底的香灰撒了满地,甚至曝起到空气之中,呛的鼻孔一阵瘙痒,但殿内侍候诸人还是勉力忍住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皇帝当即宣了敬事房,提前翻了敏充媛的牌子。同在承乾宫,总该能刺激到她吧!
见皇帝如此不可理喻地生闷气,赵舒燕正欲劝解,却被李容贵给拉住了。李总管摇脑袋成了拨浪鼓,这会儿去劝皇帝才叫给自己找麻烦,合着是这两位主子想折腾,等他们折腾够了,自然而然地和好了。他就不信了,皇帝还真能去宠幸敏充媛,那嘉婕妤还真能毫无动容。
夜幕渐沉,星汉西流。御驾缓缓至承乾宫宫门停下,皇帝镇定自若地从御驾上走下来,踱步进宫门。好巧不巧的是,苏琬清站在廊下发呆还没来得及进殿,瞄见宫门闪现一抹明黄色,她就要转身匆促进去。
皇帝俨然看到了她,但她竟然连安都不请便想着回避,一股火气顿时涌了上来,“站住!朕准你回去了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2章 红梅酒宴()
苏琬清打心眼里觉得这人奇怪,他都已经翻了若兰的牌子,此刻彼此见了面也只有尴尬,倒不如当做没看见避开。
皇帝见她虽转过身来,却是埋着头一言不发,只顾着摆弄自己的手指。他被面前这个女人气的够呛,原就是她犯了错,到头来却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正待要发火时,于若兰从配殿里奔出来,站到两人中间,避免了一场硝烟。
“嫔妾恭请圣安,晚膳都备好了,请皇上移驾。”若兰小心翼翼地道,生怕皇帝再跟苏琬清计较起来,最后闹的不可收拾。
皇帝身量高大,即便若兰横贯在中间,竭力想替她遮挡,他还是轻松能看到苏琬清。听到若兰主动邀他进殿,却无一丝动容,若不是风吹动她碎落的发鬓,他几乎以为她是个僵硬的木桩。
皇帝重重拂袖离去,身后一众御前宫人连忙跟上。若兰冲她咳嗽几声,压低声音道,“琬儿,这样便是你不对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皇上其实是为你而来的。”
苏琬清如兔儿般无辜地摇了摇头,若兰气结,还欲劝说她,却见她已转身朝柔芷殿而去了。
若兰无奈地叹息一声,连忙进侧殿了。
其实若兰说的不差,宇文彻翻她的牌子的确是一时冲动,想气一气苏琬清。但冷静下来,心里对苏琬清实在挂念的紧,便正好借此机会看看她,若她肯低头认错,如往日那般挂在他身上求求情,他定不顾什么帝王尊严,顺坡而下。哪知她竟丝毫不知悔改,他那如海的深情和两日来的惦记究竟算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求之不得的跳梁小丑罢了!
若兰眼见皇帝脸色铁青,坐在膳桌旁怒视着青瓷釉碟碗里的佳肴,拳头攥紧搁在桌面上,说不出的凌厉阴鸷。
“皇上恕罪,琬儿她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嫔妾代她向皇上请罪”
“你代她?”皇帝冷笑,“敏充媛,朕记得你入宫也有些年了。”
若兰浑然不懂他的意思,喏喏答道,“是嫔妾是承熙六年入宫。”
“恩宠却甚薄。”
皇帝在她话后面加了五个字,顿时烧红了她的脸颊。从前,皇帝便极少御幸六宫,无论怎样也轮不到她。进宫近五年,承宠的次数屈指可数。
“嫔妾惟愿皇上圣躬康健,并不并不敢有怨怼之心,并不计较恩宠薄厚”若兰磕磕巴巴地道,皇帝该不会真的想宠幸她吧,到时候,她又该如何面对苏琬清?
“你起来吧,伺候朕用膳。”皇帝见她紧张不能自已,便岔开了话题。看着她缓缓起身,走近些端起双龙戏珠纹边的托碟,谨慎地夹菜布膳。皓腕凝霜雪,与苏琬清几乎不差,似乎美人都有如凝脂般的肌肤。他此刻却不懂了,为何自己偏偏就对苏琬清执念颇深?
用膳提心吊胆,若兰止不住朝琉璃窗外瞄,正殿那边终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夜深亦是黑漆漆一片,捕捉不到一点光亮。
皇帝捧着石青封皮的书笺在榻上看,若兰跪坐在下首,替他揉捏腿部,大气都不敢出。忽然,皇帝将精心抄录的书笺扔在了一旁,拉过若兰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若兰来不及反应,头中一片晕眩。再度睁开眼睛时,炙热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双手推拒在皇帝胸膛前,“皇上不可!”
“有何不可?尔等是朕的妃嫔,朕想宠幸谁便宠幸谁!岂容得尔等推辞!”
他眼中迸发着浓烈的**,但若兰深知他此刻只是因求而不得才失去理智。他钟情于苏琬清,若今夜真成了事,日后必成为他们两人之间难以迈过的坎,届时再怎么自责也是枉然。
若兰在衾枕下一阵乱摸,终于找到了先前备下的墨石。她深吸一口气,终是拿捏好力度朝着皇帝后脑勺砸了过去。
承乾宫方寸之地,大约是因了皇帝在此,苏琬清一夜都是翻来覆去。漫漫黑夜之中,唯有萧瑟凄风在耳畔哀鸣,她久久不能入睡,便对着帐顶出神地望了一夜。
翌日皇帝自承乾宫起驾时,她便站在窗棂下遥遥望着。皇帝着朝服的样子甚是威严,尽管脖颈处有一处用白纱包裹的伤口。游龙戏珠朝冠将头发整齐束起,明黄正团龙纹衮服一丝不苟,腰间坠着的东珠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公主这是何苦?您一片深情,皇帝却薄凉至极。”
“不是我对不起他,我不该的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苏琬清抱头痛哭,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端,今后,这个令她神魂颠倒的男人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她终要回南楚,如此想来,在离去之时,为他留下一两个交心的人未尝不可。高处不胜寒,她不希望,他的后半生会在孤独中度过。
忍一忍吧,长痛不如短痛,终有一天,他会彻底忘了自己的。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画琴凝视着她姣好的容颜,坚定道,“公主放心吧,这回必能除去淑妃,一切都安排好了。”
接下来一连多日,都平淡如水不起波痕。皇帝忽然龙精生猛,夜夜御幸后宫,除去陪伴有孕的静嫔之外,几乎是在承乾宫流连,却唯独没有再翻主位嘉婕妤的牌子。而苏琬清恍若与世隔绝,只留画琴在身边伺候,其余宫人都不准踏入柔芷殿,更不要提见若兰、瑞嫔等人。
很快便到了大寒这天,迟来的雪纷纷扬扬洒入红墙之内,层峦叠嶂的宫室霎时银装素裹。长春宫中的红梅正是傲寒之时,不赏实在可惜,故而淑妃干脆给各宫的妃嫔下了请帖,大寒赏雪梅,众妃吟佳诗。
承乾宫风头太盛,敏充媛、瑞嫔往日里虽是平庸之辈,但此次也在受邀名单之上。除了嘉婕妤以身体不豫请辞外,整个承乾宫的妃嫔都过去长春宫了。
青瑶和李才人坐在一起,对面便是身怀龙裔的静嫔。彼时静嫔体态已稍显圆润,小腹微微隆起,只是美目中有悲伤流连。
大概是殿内太过闷热,静嫔对淑妃告知了一声,便由宫女扶着朝院落中走去。青瑶端着茶盏啜饮了一口,转过脸来对李才人道,“雪儿,我去折几支红梅给婕妤娘娘带回去看,你让敏姐姐向淑妃娘娘讨个瓷瓶,给我拿过去,我在外边等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3章 欲静风燥()
风雪簌簌飘扬,梅树傲然而立,柔弱女子着一袭兔毛出锋棉披风出神望着枝枝红梅,洁白的兔毛领在风中微微跳动。殷红欲滴的梅瓣上落了晶莹剔透的雪花,正如女子肌肤白里透红。
像静嫔这般娴雅的女子,其实是最惹人怜爱的,身上总散发着浓浓的诗情画意。不但男人见了想一亲芳泽,同为女性,淑妃倒也多愿垂怜她几分。
只可惜,后宫中终是硝烟四漫。静嫔这样的,虽然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却是最好的“刀”,一把能致敌人绝无生机的好刀。
淑妃亲眼看着青瑶略有醉意地朝外面走去,嘴角边勾起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冷笑,随即,又提起青瓷烧窑酒壶满上了酒,满面春风地听年轻宫嫔们斗酒令。
若兰轻步走至她面前,淡笑着蹲礼道,“嫔妾给淑妃娘娘请安。瑶妹妹不知从哪里来了兴致,非要折两支梅带回去,还让嫔妾过来向淑妃娘娘讨瓷瓶,不知娘娘可否应允?”
淑妃含笑道,“梅树绽放如此茂盛,你们寻常是见不到此等景的。故而她新鲜了些,折几支无妨,且带回去观赏吧!”说着,便吩咐秋桐去取白釉插瓶。
待秋桐将插瓶拿来,淑妃又道,“还是我亲自为她挑选几支红梅,免得开不长久,就凋零了,白白折腾一番。”
若兰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却并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得跟在淑妃身后,一同朝院落而去。
彼时,青瑶正同静嫔在梅树下畅谈。在外人看来,这两位低位妃嫔聊的极开心,殊不知话题却是异样沉重。
“静嫔姐姐缘何独自在此间赏梅,适才又感慨叹息万分呢?”青瑶拨弄了下压在花瓣上的雪,指尖触及,微有凉意。
静嫔在后宫中默默无闻多年,青瑶尚为刘氏掌事宫女时,便听说过她的名字。但能背叛昔日主子的人,心性定好不到哪里去,她懒得回话,便欲离开。
“难道静嫔姐姐还以为你腹中的胎儿能活过今日吗?”
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