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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琬清浅笑,“好了,别多想了,你快点歇着吧,到了用膳的时辰,我再来看你。”
李才人感激涕零地点了点头,合上眼不再多言。
瑾妃动手打了惠妃的事,很快传遍了宫城的每一个角落。有的人嘲笑惠妃家族大厦将倾,有的人说瑾妃骄横跋扈,这皇妃很快便当不成了。而慕容茵儿却闲适的很,乐得其见。
“也就这一点狠辣的劲儿,是卫萱茹没法跟她比的。时至今日,本宫才看透苏琬清,她对从前承乾宫中的那拨人,可真是姐妹情深。”慕容茵儿得意非凡,原本还在忧虑苏琬清会不会借势东山再起,如今她自毁前程,到不用自己操心了。
“人都有软肋,娘娘何不以此为突破点,将其攻破呢?”凝雪将煮好的茶递到她手中,“这回瑾妃也算是自曝实力,她竟然能得知宋家这么多的秘密,也真不容小觑。”
“你这话说得对,看来沈青莲没有骗我,苏琬清绝对不只是区区一个济南督造的女儿,否则她哪儿来这么多人脉?难不成她真是南楚送进宫的?”慕容茵儿皱眉沉思,忽然闪过一个激灵,“不好!她若真是南楚的人,我竟然被她利用除去了宋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51章 暗箭难防()
慕容茵儿自以为将苏琬清也给算计了,殊不知自己才是跳进圈套的那个人。苏琬清想办法引导她调查事情真相,而最后捅到皇帝面前,基本上是与慕容氏有或多或少联系的。
“王爷留给咱们的眼线已经调查过苏琬清的身世了,与她自己所说相差不大。她并非督造苏晟的亲女,是从妹妹那里过继而来的。这在她们当地,是街坊邻里都知晓的事。”凝雪道。
“这么说单看苏晟夫妇的画像,倒辨别不出什么?”慕容茵儿附庸风雅地摇着水莲团扇,眼中是一览无余的探究。
“正是,但苏琬清生母身份实在卑微,嫁作大户人家的填房妾,怎会有画像?”
慕容茵儿冷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慕容府还缺银子吗?传我的意思,让他们往里砸银子,想办法弄到一张苏琬清生母的画像。但是注意,不许走漏风声,这位瑾妃还真不是一般的精明。”
“是,奴婢会提醒他们的。”
春寒忽至,原渐渐暖和起来的天气忽然冷下来,刚冒了新芽的枝丫被一层薄霜给覆盖了。苏琬清一直觉得眼皮在跳,连带心也不由突突直跳,格外慌乱。
日前,她掌掴宋心彤的事早已传遍了皇城的每个角落,一些流言蜚语也不免钻进了她的耳朵。人人都说瑾妃过于强势,难怪忽然间就失了皇宠。
皇帝听到此事,也不免目瞪口呆。原本正在气头上,却被这个有些“母老虎”意味的小女人弄得哭笑不得。旁人不清楚,但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如此嚣张,其实是想亲自替于若兰等人出一口而起罢了。
李容贵见身着单薄常服的皇帝伫立在窗棂旁许久,神色忧喜难捉摸,目光紧锁东北方向。他暗自摇了摇头,这位主子爷也真是犟脾气,明明对承乾宫那位在意的很,却还是下旨禁足、罚俸。如此一来,在这宫中,当真没有能和慕容贵妃匹敌的人了。
“刑部和大理寺还没呈上奏疏来?”
冷不丁被问了,李容贵忙答道,“回皇上,还没有。呃,或许是案件复杂,查办起来有些麻烦。”
皇帝冷哼道,“有什么复杂的?不过是官官相护,宋伟倒了,对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好处。这官场的风气也该治理治理了!”
皇帝声线中夹杂了些许愤怒,令李容贵不寒而栗。按理说,面前这位爷算是励精图治的主儿,但大夏开朝根基未能奠基好,加上统一南北才短短十年,各种利益关系盘根错节,如今,重整山河的重担无一不压在了这位年轻君王肩上。
“咸福宫没有什么异样吧?”皇帝收回视线,终于踱步离开窗边。
“每隔两个时辰,陈侍卫便会派人来禀报。到现在为止,一切安稳无虞。”李容贵想了想,又继续道,“只是昭仪娘娘悲痛甚深,强撑着在佛像面前为平南伯念经,奴才恐怕”
皇帝抛了一个凉飕飕的眼神过来,吓得李容贵连忙噤声。
“她本无辜,是朕将她卷入这场纷争,到如今,却不知如何弥补于她。”
“寻常人恐难说动昭仪娘娘,但奴才斗胆以为,尚且有一人,能让昭仪放下执念。”李容贵豁出去了,就算是要他的脑袋,今天也非得把这话说清楚。
皇帝何尝不知道此人就是苏琬清,但估计那女人还在怨他无情,如何会去咸福宫?
“瑾妃娘娘虽然倔强,但心地质朴纯善,皇上若动之以情,未尝不可”
“这事,朕交由你去办。”
“皇上,这”李容贵愣住了,怎么能让他去。他正要推辞,却听皇帝道,“在朝堂巨变之前,朕不应再见她。你去,务必劝说她到咸福宫走一趟!”
李容贵就这样悲催地扛着任务到了承乾宫,跨进宫门便瞧见南窗下伫立着一位玲珑剔透的玉人,紧紧凝视着西南方,奈何红墙高阻,终究是难看到汉白玉石阶上屹立着的乾清宫。
“奴才给瑾妃娘娘请安。”
“公公不必多礼,今日怎么得闲到承乾宫来了?”苏琬清拍了拍自己的脸,收回纷飞的思绪。
李容贵不知如何开口,磕巴半天方道,“奴才这不是忽而倒春寒嘛,四处里凉飕飕的。重瑞事忙,生怕少了娘娘这儿的体己,所以让奴才过来帮衬瞅瞅。”
苏琬清讶异瞅了他一眼,“那皇上跟前不用侍候了?”
李容贵恨不得在地上扒出条缝来,更想给自己几个耳光,怎么忘了自己御前大总管的身份了呢。他扯了扯嘴角,“下面的徒弟要历练着点儿皇上这会儿批折子呢,奴才不在跟前不打紧。”
苏琬清头回觉得这位大太监如此有趣,直接拆穿了他道,“李公公有何事,不妨明说。”
李容贵耷拉着眼皮,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瑾妃主子,您是不知道,这些天奴才们可是被折腾坏了。敏昭仪心情郁结,是坐卧难安,水米难进。关键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这这要是出点问题,奴才们难逃罪责。”
早在他提起若兰,苏琬清和煦的脸色便已渐渐消退,“所以公公想怎样?”
李容贵唏嘘道,“敏昭仪是从您承乾宫出去的,昔日奉您为主位娘娘,肯定愿听您一言。求瑾妃主子可怜可怜咱们底下的奴才,到昭仪面前说说情吧!”
“你也知道她是从我承乾宫中出去的,而今却已是自立门户。她与我只差一步之遥,就快与我平起平坐。我极是厌恶她,不想见到她。”
李容贵嘿嘿笑了,“主子说笑呢,您厌恶昭仪,那前几日为何夜探咸福宫,这话说不通啊!”
这人还就像是难甩的狗皮膏药了,苏琬清懒得再理他,“瑜英,画琴,送李公公出去!”
眼看着要被轰出去,李容贵也顾不得其他,放声道,“且慢!瑾妃娘娘!娘娘可知,皇上也是有苦衷的,您不该对皇上有这么深的怨怼啊!”
苏琬清转过脸来,眼神泛起波澜。李容贵吞声道,“如今大夏内忧外患,乱臣贼子意图犯上,皇上恐他时不幸,所以才宠幸敏昭仪,以保江山国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52章 西风欲急()
苏琬清曾经想过很多次,若兰为何忽然间博得盛宠。或许是她性格恬淡;或许是在宋心彤和慕容茵儿对立的情形下,必须再扶植一位,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但她确实不曾想到,这一切都是若兰在委曲求全,只为成全她和皇帝。
恍惚之间,已到咸福宫外的夹道。西风骤卷,鬓间发丝散乱,苏琬清瞅着那烫金匾额上的三个大字,不免怔忡了。
“瑾妃主子,奴才讲了不该讲的,若是皇上得知,奴才这条命就得交代了”
“李公公放心,我有分寸。”言罢,她抬腿迈了进去。
咸福宫中人头攒动,除了守候在院落中的羽林军,来往的太医、医女、宫人不断,但他们都有意放缓了脚步,恍若无人行走。
苏琬清进了正殿,迎面扑来一股浓重的药汁味儿,几乎呛得人想咳嗽。她隐约看到珠帘后人影晃动,未几,瑞嫔带着她们收拾妥当,便都走了出来。
瑞嫔对苏琬清还有些敌意,见了面也只是敷衍地蹲礼。苏琬清不甚在意,待所有人退下之后,独自坐到了若兰的榻边。
若兰本是圆润的鹅蛋脸,这时已是瘦出尖利的下巴,眼神不复清澈,替之以沉寂的死灰。
“若兰姐姐”苏琬清唤了一声,强行压制喉咙中的呜咽。
“你终于来看我了。”若兰毫无生机地躺在榻上,却依旧对着她微笑,“琬儿,你一定在怪我,我说过不和你争夺皇上的宠爱的,我违背诺言了。”
苏琬清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若兰姐姐,你和皇上的约定,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再骗我了。”
若兰眼瞳睁大,“你是如何”
“若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皇上之间怎么忽然就冷淡了吗?我现在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但你要举天为誓,不会向外泄露半句。”
若兰见她脸色凝重,还欲知道实情后想办法调和她与皇帝的关系,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了。
苏琬清轻笑一声,“我不是大夏人。姐姐一定会觉得荒诞,四海之内莫非夏朝之土,我这话说的好像没有依据。”她脸色忽变,攥紧拳头道,“可是,十年前,南楚还没有亡国。我楚青,乃是南楚女儿!”
若兰惊恐不已,失声道,“你你进宫是为了”
幸好若兰体质虚弱,即便失声却惊动不了外边的人。苏琬清不知何时已落下了眼泪,“我姓楚,名曰青,是南楚嘉德皇帝最疼爱的幼女安阳公主。十年前,大夏铁骑踏平南楚,我的族人鲜有活下来的。亡国之恨、灭族之仇,岂能不报?!我进宫就是为了为了杀了他!”
若兰强撑着坐起来,戚戚然拉着她的衣袖道,“琬儿你真的忍心吗?皇上他那么爱你,为了不让你置身旋涡,选择一再隐忍。你难道不知道,他早就想册立你为皇后了吗?”
苏琬清抱头痛哭,声线断断续续,“姐姐我早已不是进宫时正因为爱,所以不得不放弃。我不会伤害他,可也不能再停留他身边了”
“为什么,为什么,琬儿。只要你想,你可以”
“我不想!”苏琬清毫不犹豫地脱口而道,“我与他相识本就是错误,又怎可能抛开家仇国恨?即便他愿意接受我这样的身份,又如何向天下臣民坦诚?我不该再停驻他身边。他是那样朝气俊逸的人,而我心早已苍老了。”
“琬儿,人生一世,你何苦如此呢?”
苏琬清擦干眼泪,扶她在榻上躺平,“若兰姐姐,你若真的为了我好,便不要再劝了。我此生不悔与他之情,即便有朝一日我离去了,也不能安心。”她摩挲着若兰的手,“姐姐既已承宠,如今又怀有身孕。琬儿求你,求你看在我的份儿上,安心陪伴他左右可好?权当权当替我还这孽债”
若兰凄惨笑了,“琬儿,你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
“我早已一无所有,因我曾经以身侍候夏皇,即便回归南楚,也难再有立足之地。我当寻一古庵,终生青灯古佛相伴,为你们祈福诵经。这世间的一切,当与我再无瓜葛。”
“琬儿,你的心好狠,你让我如何答应!”
苏琬清已无停留之意,她站起身朝于若兰俯礼,“求若兰姐姐为我保密,琬儿当感激涕零。今日一别,当永生难见。姐姐心善,必结善果,只愿来世,我与姐姐能成亲姐妹。”
她不愿再多逗留,否则只是徒惹伤感。于若兰身体虚弱,却用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望着那绰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她轻轻将手置于略微隆起的小腹上,唇边漾起一丝微笑,“琬儿,天意难违,你终究还是属于大夏的。”
自瑾妃到咸福宫拜会了敏昭仪,敏昭仪整个人便瞬时不同了。按时服药用膳,辅之以静养,身子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与此同时,宋家的案子也查的差不多了。刑部、大理寺似乎还想要包庇宋伟,然而内卫司身为皇帝的耳目,早将所有案情查的水落石出。
承熙十年二月十三,御史台多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户部尚书宋伟,历数其九九八十一条大罪。这些罪名,条条足以要了他的身家性命。宋氏大厦将倾,远在甘州的宋康也以“叛国通敌”罪名被押解回京,一时之间,朝堂腥风血雨不断。
“真是大快人心,惠妃如何也想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