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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才敢出此悖逆之言。若苏氏包藏祸心,意欲同南楚昭阳贼人里应外合,谋夺大夏江山,而臣等坐视不理,与那逆贼有何区别。”周景元不怕死地抬起头,抱拳道,“请皇上体察臣忠义之心,亲贤臣,远小人!”
因他说的慷慨淋漓,在场很多大臣都被他感染,纷纷站出来跪行大礼附和,“请皇上将南楚公主苏氏驱逐出宫,以绝后患。”
宇文彻远远未曾预料到自己会被逼迫到如此境地,半数以上的大臣要求他割舍挚爱。他此刻不恼他们忧虑深远,因为这些人确实不了解苏琬清的心性。他只是恼他们不允许自己有七情六欲,作为一个帝王,连留住心爱的女人都不可以
朝会不欢而终,皇帝拂袖离去,众位大臣在太和殿长跪不起,扬言唯有苏氏出了宫,他们才会离去,这是以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逼迫皇帝。
苏琬清已经听说了太和殿发生的事,她的确没有想到周景元会这么快就付诸实践,更何况昨夜她递纸条时,上面只是委婉的请求,若是他不愿意,完全可以不答应的
皇帝睁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发呆的苏琬清道,“傻站在那儿做什么?你不必再劝朕了,他们既然想跪,就让他们跪在那儿好了。朕还不相信了,朕要被他们咄咄相逼!”
苏琬清靠坐在他身边,替他按捏腿部,“其实,我离开了这宫中未尝没有好处。三郎你想,我住在这乾清宫,怎样都是受外界叨扰,养胎也不得安宁。若是能在皇城附近找一小院,一则环境舒适,不必再为这些烦心事所困扰,二则你来探望我也极是方便,并不耽搁啊”
“你休要在此迷惑朕,朕才不会听你的。”
见他如孩子般赌气地转过脸去,苏琬清颇有些想笑,“我哪里是在迷惑你?英明神武的承熙皇帝,哪儿能轻易被我一个弱女子给骗了?三郎,我是说真的。你若不放心,多派些人手保护我便是了。”
皇帝忽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两人鼻尖相撞,暧昧无比,“你怎么就不懂朕的心?朕只是不想委屈你,堂堂皇妃住在宫外,连带朕脸面上都无光。”
苏琬清皱眉,噘着嘴不耐道“说来说去都是你的脸面,可我觉得在这乾清宫中住着,每日都很烦躁,究竟是养胎重要,还是脸面威仪重要?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委屈?都是你多想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8章 痴恋无果()
宇文彻虽然是皇帝,但是在处理感情上,跟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最怕怀中温香软玉一哭二闹三上吊。苏琬清那般情态,倒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其实他都明白,她是为了他的皇图大业。
他终是无可奈何地下旨,令她搬离皇宫,但同时也一本正经地给她下了命令,必须老老实实地呆在他安排的别院中,他每日去探望她,不允许拒绝。
对于这一切,苏琬清只是笑呵呵地应了下来,极为殷勤地替他按摩肩捶腿,仿佛两人不曾要分别一般。
五月初十这天,是个极明媚的艳阳天,苏琬清挤在皇帝往日微服出行的单排单座马车里一同出宫了。她窝在皇帝怀中盯着他瞧,却不防被皇帝捏脸了,“如你所愿,朕今晚就是单身汉了,没有人相抱暖被窝,想想都可怜”
苏琬清狡黠地眨眼,“后宫还有那么多女人,哪儿轮得到皇帝陛下独守空房,随便翻个牌子便有了。”
皇帝在她腰上轻捏一下,一声令她羞耻到脸红的吟哦声飘出马车。她握着粉拳捶他胸口,“三郎真坏,不理你了。”
皇帝却不让她逃,戳着她的胸口道,“苏琬清,好好照顾朕的儿子,你和他之间任意一者若是出了闪失,朕便饶不了你,你休想再在外边逍遥。”
苏琬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婆婆妈妈说了百来回了。”
说到此处,两人心中都不免生出些离愁别绪来。苏琬清深刻地知道,她陪伴在皇帝身边的时日不多了。而宇文彻似乎灵犀相通,总感觉事情不妙,心中愈发七上八下,却也只能多派些人手保护在别苑周围,以防她出事。
别苑名曰苏溪,院落不大却极为精致。两进两出的内外院通过曲径悠长的游廊连接,游廊建在一汪池塘之上,坐在廊椅上便可看到摇着尾巴游来游去的锦鲤。内院是苏琬清日常居住的地方,修整地颇有江南意味,青砖黛瓦,五方墙根。院中并无苍劲的大树,反而种植了许多幼苗,似乎专门等着这位娘娘来栽培。
“朕知道你喜欢花花草草的,但你怀着孩子,不准太过劳累。朕会随时让人监督你,你要是不听话,就别想在外边住。”皇帝冷哼哼地道,至今满腹怨气。
“知道了,知道了。”苏琬清惊羡地看着满园的布置,这所院落像是半年内新修葺成的,倒让她好奇这所园子原来的主人,竟然也颇通江南之风。
将苏琬清安置好之后,皇帝恋恋不舍地回了皇宫。但他实在难把控住自己,时不时就过来探望一番,见苏琬清一切都好才肯放下心。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过去了十几日。五月中旬的时候,天气愈发炎热,已经必须要用冰块儿来镇热解暑了。
燕京已经酷热难耐,更罔论金陵。每日不过寅时,金乌高升,初过辰时,大地便被炙热的太阳烤着。若非潮湿多雨,只怕地面都要干裂。
夜里已经舒爽了许多,只是绵绵不绝的蝉鸣声令人心神有些烦乱。已过亥时,正阳宫中依旧是灯火通明,宫人们虽然已经困乏地睁不开眼皮,但碍于皇帝还未歇下,也只能勉强在御前守候着。
楚修泽独自坐在矮榻上,案几上摆满了桂花香酿,他右手中握着金樽酒杯,左手将酒坛捧在怀中。双颊已是醉红,却仍旧在一杯接一杯的饮。
大太监康必成侍候在他身边,隐约能听到这位帝王嘴中喃喃的话语,“公主公主”
然而他只能假装听不见,如今世人皆知南楚的公主成为了夏皇的妃子,这对于南楚朝廷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可偏偏复国之主昭阳皇帝也痴情于那位公主,旁人不清楚,他近身伺候皇帝却对此了如指掌,这位爷也是情到深处无可救药了。
“酒呢?朕的酒呢?”楚修泽一改往日在大夏的邋遢糟粕样子,下巴的胡茬全部都打理干净,头发用游龙金冠高高束起。他一身月白龙纹样地常服衬的面孔缥缈似仙,眉间的温柔爱意足以让万千少女倾倒。
“陛下,时辰已晚,您该歇息了,明日还有早朝。”康必成心惊胆战地提醒,别看这位爷温润如玉,手段却极为凌厉。在朝堂之上,对待那些不肯臣服于自己的当地官,用尽极刑折磨他们,现在想想都让人忍不住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楚修泽轻哼一声,缓缓抬起头,却没有看康必成,而是将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宫女。他眼中写满诧异与惊喜,扶着案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那位宫女走去,“公主公主你回来了?”
小宫女被皇帝忽然抓住胳膊,愣生生地吓了一跳,“陛下!陛下,奴婢是青茹,不是什么公主。”
楚修泽笑的温和儒雅,凑近青茹脸前,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公主,你是喜欢我的对吗?公主,我那么爱你,想要你!”
康必成刚要鼓起胆子去打断皇帝的话,却见皇帝已经将青茹打横抱起朝寝殿走去了。任凭青茹呼喊,他也已经没有办法,只得在心中默叹一声,又多了一个安阳公主的替身。
一夜荒唐,楚修泽餍足地躺在榻上沉睡了过去,他还沉醉在已经得到苏琬清的美梦之中。
翌日醒来,他习惯性地去拥身侧的人,“公主”
“陛下”
楚修泽如打了一个激灵一般,瞬间清醒过来。这不是苏琬清的声音,她也觉不会这样疏远地称呼自己。
“青茹?”瞬间,他的嗓音变提了上去。
青茹惶恐地翻身跪在榻上,“陛下容禀,昨夜是陛下将奴婢抱上榻,然后您一直喊着‘公主’,奴婢也不敢”
楚修泽自责地闭了闭眼,沉痛地呼吸一声,他竟然又做了这等荒唐的事,“你不必说了。康必成?”
侯在寝殿外的康公公赶紧跑了进来“奴才在。”
“册封青茹为美人,让玉漱看着安排便是。”
然而楚修泽未料到,旨意刚刚传递下去,杨玉漱便找到了正阳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9章 为君守贞()
这世间最聪明的人莫过于杨玉漱,身在大夏时懂得明哲保身,丝毫蛛丝马迹也未漏出,成功瞒天过海。趁着琅琊慕容氏犯上作乱,宫廷混乱之际,动用自己的人手成功逃离大夏皇宫。乃至于至今,宇文彻都以为她失踪在宫中动乱之中,并不知道她竟然是南楚送进宫的细作。
杨玉漱虽然成功脱身,但回到南楚却并没有喜悦。按理说,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登基当了皇帝,看在往日情分上也不会亏待了她。但杨玉漱并不满足,她要的是楚修泽专一的爱。
进入南楚宫廷,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幻想终究是会破灭,因为他早已将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女人,连带他的后宫,无一例外的都是与她有相似之处的女人。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此刻面见朕?”楚修泽话语中饱含了不满,她明显是冲着自己宠幸青茹而来。
杨玉漱脸色也不是很好,早间康必成领着青茹来的时候,她便知道大事不妙。待康必成宣了他的旨意之后,她内心更是嫉妒疯了。
“臣妾要跟陛下商谈的事,比朝政军务还要重要。”
楚修泽挑了挑眉,“哦?朕倒想听听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杨玉漱跪下道,“臣妾请陛下恩泽朝廷重臣之女,莫要再宠幸普通宫女。”
楚修泽张狂而笑,“玉妃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何必在这儿跟朕兜圈子呢?”
杨玉漱咬了咬牙道,“陛下宠幸的女子皆是苏琬清的替身,您该忘了她了,她现在是夏皇的妃嫔,她不可能再回到南楚了。”
楚修泽抓起案几上的墨玉砚台朝她砸去,虽然未砸到她身上,却在她面前摔了个粉碎,足以震慑的她心惊胆战。
“她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她是南楚的公主!”
这话深深刺激了杨玉漱的恨意,原来在他心目中,她已经卑贱到连喊苏琬清的名讳都不可以了。她愈发恼火,反语讽刺道,“原来陛下也知道她是南楚的公主啊!那您为什么还要生出那样不伦的心思来呢?”
被如此顶撞,楚修泽自然气的半死。但对待杨玉漱,他始终狠不下心来,毕竟她牺牲了近十年的大好年华,在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带去了温暖和慰怀。
“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朕不与你计较。”
杨玉漱却哈哈大笑,举起胳膊将衣袖向下扯了扯,露出皓腕上朱红的一点,“你不是一直以为我失了贞洁给宇文彻吗?今日你可看清楚了?我至今仍是处女之身,我为你守身到现在。”她话锋一转,“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呢?她是宇文彻的女人,她夜夜和宇文彻鸳鸯交颈,从躯体到灵魂,早已没有一处干净的了!”
“你闭嘴!”楚修泽狠狠拍在御案上,强行逼迫自己忍受这一切,“滚!朕不想看到你!”
不知用了多久,楚修泽才从滔天的怒火和怨恨中缓解出来。每个夜晚,只要他想到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霸占,他情绪便波动不稳,双眼充红想杀人。可他劝告自己要忍耐,她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届时他会把最好的一切给她,让她再也不为国仇家恨所累。他会让那些害她受伤的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只为替她出一口恶气。但现在,支撑他走下去的精神支柱竟蓦然倒塌。他不想再等了,是时候让高傲如斯的宇文彻向他低头了。
翌日,楚修泽在朝会上正式提出了攻打大夏的想法。然而,群臣却默不作声,只因百年来南楚一直在弱势地位,从未主动攻打过敌国,如此,让他们心中倍觉不踏实。
“宇文氏入中原已有数百年,在体力上早已与中原人无甚差异。以往我南楚从未主动攻打过他们,但不意味着不能打。南楚的男儿亦不比他们差,尔等缘何胆小如鼠至此!”
皇帝声声质问回荡在正阳宫大殿,令朝臣都深埋着头不敢吱声。
楚修泽继续道,“朕回到江南不过半年,便能重建皇业,复我楚氏辉煌。而今,必要乘胜追击,获取更多领土!既然你们不敢直愣愣地去攻打夏朝,将两广富庶之地攻占总是没问题的吧!”
文臣武将见这位年轻帝王就要发火,便含糊地应了下来。楚修泽表面上温和谦谦,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