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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请苏先生来,一是敬仰苏老先生的风采,苏先生既是老先生的高徒,自然也让本宫向往,能与苏先生相叙,二来,那日在宫中,虽是初次见到苏先生,但却令本宫印象颇深,故而才请先生来。本就是想与先生畅谈一番,既然先生愿讲,那自然是不论话有多长,本宫都洗耳恭听。”
闻言,容墨笑意未减,缓缓开口:“在下自小便是一孤儿,而又恰逢天下分裂之势,自然是活得艰难,遇到家师那年,三国虽然初定,但彼此依然纷争的厉害,当时为了避祸,许多人都离乡它奔。而那时候在下,由于过于年幼,看着大家都跑,自然也跟着跑,可惜奔逃的人,都不知道何处才是安宁之地,所以都是人云亦云,途中无粮无衣,饥寒交迫之下,逃亡的人为了活下去,便开始食人,而首选的,自然是较为年幼细嫩,又无反抗之力的孩子。”
九十章 身世7()
看着叶玄楚深深皱眉,容墨依然笑意宛然:“可孩子,也分有人护着的,和无人护着的,有父母亲人护着的,自然不能轻易被人当成食粮杀了吃,可如在下这般,无父无母的孤儿,既无力量反抗自护,吃了也无后顾之忧,自然便成为了众人目标。当日晚间,在下便觉察出不对劲,想偷偷逃走,可惜饥寒之下早已无力,再说一个几岁的孩子,又如何能跑得过成年大人呢?不过半刻,便被人抓住了,当时在下本想,自己饿得也没有多少肉了,如何够这么多人分食呢?不过,看着他们架火的那刻,我当时心中最大的一个念头,却是希望天上能掉下无数粮食,可以助我逃过这劫难,再不济,老天爷下场大雨也行,让在下不要被活生生烤熟喂人。可惜当时,天公未曾作美,但幸运的是,家师出现了,也因此,在下被家师所救,但我无家可归,也无亲无故,家师怜我,便收在下为徒,可惜不过一年,家师便病逝了,而家师带着草民四处云游,行踪不定,是以外人并不至家师还收养了在下,家师临终前便托我需替他送封信给王相大人,是以草民才会进晏阳城中。”
听完这些,叶玄楚不由久久无言,他看着这苏延给人一副温柔可亲,气质如清风明月般,却有总令他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却实实在在没想到,这苏延背后之事,竟是如此骇人听闻,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他对前朝之事,并非知道的事无巨细,但大致发生的一切,却是非常清楚。
颞朝覆灭,天下三分,其中混乱自是不必说,而这一场叛变里,虽然他的父亲赢得了一片天下,而他也由世家公子,一跃成为了一国皇子,但叶玄楚,却从未因此事高兴过。
因为这一切带给他的,也只是无尽的悲哀和苦难罢了。
这苏延幼时差点被乱民烹杀分食,的确非常恐怖和残忍,但他叶玄楚,世人眼中所谓的七皇子,却不过是自己父亲极度厌恶和讨厌,甚至差点死于自己生父手中的笑话罢了!
想起旧事,叶玄楚面色不由渐渐变了,不过片刻,便见叶玄楚抬头,朝容墨冷若冰霜地一笑,眼中俱是寒芒:“看来先生与本宫,都曾是可怜之人,不过,纵然先前所历之事,何等惊险可怕,先生最后都化险为夷,大难不死的活了下来,不是吗?”
正如他一般,注定命不该绝,注定不会被摧毁!
容墨看着叶玄楚大变的眼神,笑吟吟道:“殿下说得,的确没错!但殿下今日来,想必不仅仅只是为了想听在下身世吧?”
叶玄楚也微微一笑:“苏先生果然极为聪明,而本宫,却是最喜欢聪明人的!苏先生,我想请教几个问题,还望苏先生能以诚相待。”
“那是自然。”
看到容墨点头应了一句,叶玄楚笑意渐深,可目中却是一片冰冷,道:“先生如今是郡主少傅,而父皇颇为疼宠本宫这个皇妹,不知苏先生觉得,以郡主脾性,会喜欢什么?”
“郡主喜欢什么?”容墨缓缓道:“殿下,既已是兄妹,为何不亲自去问郡主呢?”
叶玄楚轻轻一笑:“本宫一问苏先生,苏先生并详实的告知本宫幼年伤心之事,既然苏先生有此诚意,本宫也不可失礼了不是。想来先生在晏阳城中,已待了一段时日,对如今情势,想必也有所耳闻和了解。”
他面上露出一丝苦涩:“本宫虽看似是一个风光的皇子,但其实父皇并不如何喜欢我,而他如此宠爱小七,想来也不会乐见于自己不爱的亲生儿子,去接近他极为宠爱的义女。”
话到后来,连叶玄楚都未曾注意到自己语气中,所深藏的暗恨!
容墨目中闪过一丝清浅难测的光芒,看着叶玄楚,他轻叹了一口气:“可惜,在下却要令殿下失望了,除却每日教授郡主,其它时间,在下都未曾有见到过郡主,皇上既命我为郡主少傅,在下自然要担起此责,所以,在下只关心郡主学业如何,至于其他的,在下并不在意,也不在在下在意的范围。所以,殿下问我,郡主喜欢什么,在下却是着实不知,还望殿下恕罪。”
容墨说完,叶玄楚并不发一言,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容墨,而容墨也坦然地回望过去。
两人对视了半晌,叶玄楚忽地轻笑一声,开口道:“父皇果然是好眼力,老三也的确是有目光,先生的确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既然先生都不知,想来也没人知道郡主喜欢什么了,包括三皇兄,想必也不知道。”
容墨微微一笑:“殿下过誉了。”
其后,叶玄楚便再未与容墨提及小七之事,二人闲聊了一阵文学书法之后,容墨便向七皇子告退离去了。
而见容墨一走,叶玄楚立马换了身衣裳,也出了七皇子府。
而小七睁眼醒过来时,已是天黑。
她愣愣地睁眼回想了一阵,便猜测肯定是那粥有问题,否则就算她感染了风寒,也不可能就那样立马晕了过去,她摸摸仍有些晕沉的脑袋,便摸索着想穿鞋出去。
虽然屋内一片漆黑,但她并不是第一次待在这个房间睡在这张床上,早在醒来的第一刻,她就通过鼻尖清冷的香气,知道自己竟又睡在了师父床上。
不过,上次是她为了掩饰,故意睡的。
而这次,师父竟会将她送到这里休息。
不过,更主要的是,师父为何要给自己喝的粥里下药,迷晕她!
好不容易在暗中找到鞋子穿上,门却突然被人推开,容墨的轻柔却清冷的声音响起:“郡主醒了?”
他一手端着一只白瓷小碗,一手拿着盏灯,进屋后他将瓷碗放在桌上,便转身去点其它的灯。
待屋内的烛火都被点燃后,小七看到烛光之下的容墨,却惊地倒退了几步,骇地跌坐在床上,她惊呼道:“你?你是谁?!”
烛火之下,是一张极其漂亮的容颜,但却与女子的漂亮,完全不同。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圭如璧。
那双极好看的眼睛,如极地浮冰,如浩瀚深海,虽然总是目光柔和可亲,可眼底却是如高山积雪般,料峭孤寒,而眉却如远山,令其眉眼间又总有丝他人难以企及的悠然高雅,容颜秀美绝伦,虽然漂亮,却并不是雌雄莫辨的阴柔之美,肤色在烛光下宛若上好的玉石,温润而白皙,下巴极为漂亮,弧线分明却柔和。
虽然漂亮,小七却无心欣赏,她惊恐地看着白衣的少年,再次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刚刚她明明听到的,是师父的声音!
而这身形,也的确是师父的,那双眼睛,也是小七无比熟悉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该不会是她现在根本就没醒,只是在做梦而已?
想着,她不由狠命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却立马痛得飙出了眼泪,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眼前依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容墨看着小七,微微一笑,漫声道:“是我的不是,吓到你了。”
“你。。。”小七仍是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有些结巴道:“你你。。。你。。。你真的是我师父?”
虽然她曾经在心中遗憾,以师父那双漂亮的眼睛,如何会长一张那么普通的脸容?
可今日看到如此不普通的一张脸,她却又有些接受不了。
“你先把药喝了,”容墨敲敲桌面,示意小七看向他端进来的那只瓷碗。
“药?”小七皱眉,随即忙道:“你又要给我下什么药?”
闻言,容墨淡淡道:“给你下药?我图什么?”
“你图。。。”小七一时语塞,竟被噎住了,是啊,师傅给自己下药,他图什么?
比如今日她喝的粥里,师父却是下药了,可是,她现在没死,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甚至由于睡了一场好觉,她觉得精神都好了许多。
容墨却替她接上话头:“我图个开心。”
小七一时之间,不由哭笑不得。
她怎么觉得,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师父,并不完整呢?
看着小七一副愣愣的模样,容墨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这是治风寒的,你若是想早日知道想知道的,就趁热喝吧,凉了更苦。”
闻言,小七才慢慢起身,慢慢拿起那瓷碗,看着那乌黑黑的药汤,咬咬牙,闭眼就喝了下去。
她并不是没喝过药,可是这么苦的药,却是她第一次喝。
简直是,从舌尖苦到了她脚底心。
而且,那苦味中,还带着一股令她极其难受的异味。
小七不会知道,这药乃是问槐所熬,而比起正当的医术,问槐却更爱研究毒物,配药也与常人不同,爱走偏方,极其刁钻。
专爱以一些奇奇怪怪,令人惊骇的毒物来熬药。
比如小七刚刚喝下去的那碗风寒药,问槐就往里加了些世人难以想象,甚至闻所未闻的毒虫,可奇怪的是,问槐的药方虽然古怪,但疗效却要比一般的,快非常多。
本来要喝半个月药的,问槐却只需一碗药,就足够了。
九十一章 身世8()
小七使劲咽了咽口水,却依然不能散去一丝苦味:“师父,你这,有没有甜的东西?不然,就是酸的也好。”
看到容墨微微摇头,小七急道:“那水呢?”至少有水让她漱漱口也好。
容墨看着小七扭曲的表情,微微一笑:“良药苦口,此药药方独特,刚喝下去不能夹了任何其他的东西,方不会坏了药性。”
如此一说,小七也不再说什么,想了想,她便开口道:“师父,我想听完你上次,没说完的故事。”
看着容墨容貌,小七想起当初叶玄渊给她易容之事,她便不由想通了,容墨现在这张脸,应该才是他的真容,而之前,师父定然是易容了的。
看着眼前这张烛光下倾城如玉的容貌,小七暗想难怪以前他都是带着面具,这样一副容貌,若不带面具不易容,该会让多少女子为之倾倒疯狂。
容墨看着小七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唇角微翘,泛起一丝清冷的笑意,便开始说起前朝,那后半段的故事。
逢纪带着未满月的孩子逃跑,苏遂带着容念,但没有想到的是,容念竟为了不连累聂昀恩师,中途故意与苏遂走散,独自逃跑。
而此时宫中已是一片大乱。
霄聚与叶婺带兵攻入皇宫,聂昀被叶婺亲手所杀,听到此处,小七心中忍不住一颤,脸色也不由微白了一下,容墨却仿似完全未曾注意到小七情绪的波动,依然缓缓地讲下去。
聂昀死后,叶婺搜遍了整个宫殿和皇城,也没有找到容念,当下不由心如火灼,而看到霄聚纵容士兵在皇宫中肆意杀戮奴才,残害宫女后,更是几欲发狂。
他无比担心容念已遭毒手,但寻遍了京城,既无活人,也无死尸,同时,霄聚也发现帝师苏遂和宰相逢纪,都不在京城之中,通过逼供贴身服侍前朝帝后的奴才宫女,他们方知容念早已被聂昀送出宫。
叶婺当下便派了无数人去追访容念一行的下落。
可他面临着一个更焦急严峻的问题,便是这皇位只有一个,但他与霄聚,谁都不愿意臣服对方。
而霄聚,本就是为了利用叶婺,在叛变成功,一切落定,只待改朝换代称帝时,他又如何容得下叶婺呢?
当下一战未平,甚至很多士兵都未曾反应过来,叶,霄两军便开始互相厮杀,而且两人的战争开始扩大,霄聚未曾杀了叶婺,并且还让其逃出了京城,来到了北方,而这边,却正是叶家的根基。
回了晏阳后,无论是叶婺,还是霄聚,都派了无数人去找寻容念。
而叶婺寻容念,自然是想得到她,而霄聚找容念,一是为了用其威胁叶婺,而是为了斩草除根。
为了寻到容念,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