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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痴痴望着江水,难免给人一种呆缓之感。
夕野就站在旁边,可这女人还是朝着江面发呆,恍若无人。
夕野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女人才警戒地问道:“是谁?”
夕野道:“若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只是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女人道:“哦,我因病常年呆在家里。今天兄长有空,就帮我出来透透风,看看太阳。”
“看。。。。。。太阳?”夕野抬头望着天空,因为前阵子台风的影响,只有少到可怜的阳光。女人轻轻叹气,仿佛也察觉到什么,便道:“其实今天究竟有没有太阳,与我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
夕野道:“你瞎了吗?”
陆轻尘轻轻推了夕野的小屁屁一把,夕野道:“咳咳,我是说。。。。。。你连太阳都无法看清了吗?”
女人道:“猛烈的时候还能看见,大夫说我十二岁的时候就会失明。”
夕野道:“你今年贵庚啊?”
女人道:“刚好十二。”
一阵莫名的沉默。
陆轻尘道:“这也太悲惨了。”
女人的语气倒很平静,道:“总有些人和事无法逆转,命运就是这样的,虽然我瞎了,但是听力与嗅觉就超乎常人。”
陆轻尘确实敬佩这个女人。
忽闻一声叱喝:“那边是谁?”声音有些熟悉,陆轻尘正打算转头一看,忽被撞得眼冒金星。
阿飞!
怎么又是阿飞?
阿飞见到陆轻尘才平静下来,道:“是老弟你丫,害我瞎紧张。”
陆轻尘道:“我肯定比你紧张,为什么每次看到你就必须发生车祸。”这次还撞得比较严重,陆轻尘手肘的皮蹭破了。说起来,他曾经挣脱铁丝的右手缠上了厚厚的药纱与绷带,本来都快忘了这茬子事儿,可经这一撞,伤口又有裂开的趋势。
阿飞温柔地摸住陆轻尘的手,娇声道:“诶哟官人,您的纤纤玉手怎么啦?”
陆轻尘将他推开,忙道:“真恶心。”
阿飞哈哈大笑,“你知道恶心便是,大男人本就跌跌撞撞长大的,这点伤痛又算什么?”
陆轻尘道:“等你和我一样悲惨的时候,我也用你说的这句话来气气你,看你作何感想。”
阿飞笑得更厉害了。
藤椅上的女人柔声道:“哥。。。。。。你们认识哪?”
“哦,对了。”阿飞道:“我隆重介绍,这就是我的妹妹,这个声音比较清亮的人就是我不久前提起的陆轻尘陆老弟。”
陆轻尘道:“你好。”
阿飞妹妹道:“你好,我叫吕月池。”
两人正要握手,夕野忽从中间窜出来,道:“打住!打住,你们都当我不存在吗?一个个自我介绍,我呢?”
陆轻尘道:“这个野人叫夕野,很容易记的。”
吕月池盈盈地一笑,道:“呵,真是个心直口快的好姐姐啊。”
“你、你。。。。。。”夕野被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子调侃了,何况说的确凿,无法辩驳,只能哑巴吃黄连。
第四十一章 夕家往事()
夕野还在愤慨,阿飞却将陆轻尘拉到桥下去,边道:“这是兄弟间的谈话,你们这些女人不准偷听。”
夕野憋了一肚子火,却是无处发泄,只得扶在乌木桥栏上大口呼吸,“哼,谁稀罕。”她忽又站不住了,好奇心如一颗无坚不摧的导弹击毁了她冷酷的外表。
她踮起脚尖,像是眺望江边风景,却不时瞥过两人,想看看他们在搅什么鬼。
陆轻尘道:“其实你完全不用走这么远,毕竟她也是个男人。”
阿飞道:“我就要和你谈谈这个男人的事情。”他接着道:“飞哥算不算你大哥?”
陆轻尘笑道:“算的,算的。”
阿飞又道:“我阿飞又够不够义气,至少不会骗你吧。”
陆轻尘笑道:“对的。”
阿飞长长地吸了口气“那我就该告诉你有关这个夕野的事情,务必仔细听好了。”他神情忽变得沉重而诡异,“我跟你说说夕家的故事。”
夕家仿佛亘古以来就在纳崎村。
他们就随着纳崎村一起搬移、一齐迁徙,虽然他们始终跟随着纳崎村的脚步,但却不与任何人深交。夕家向来深居在僻静的地方,见的人少,甚至不大跟的上时代的脚步。
他们本来是一片与李家似的的宅落,虽居住在纳崎村,人却都与世隔绝。
他们甚至不与任何村人结婚。
三十多口人急剧减少。。。。。。听说不少新生儿都夭折了,夕家女人的哭声一直穿过厚厚的院落,令闻者心碎。
近亲结婚本就容易造成遗传疾病,且多是不治之症,难活过一岁半月。
看着婴儿们一个个地夭折,就像将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悬在锋利的铁钩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侵入骨髓的痛楚。夕家人终于决定走出深宅,他们开始与纳崎村人交流。
传言夕家男人玉树临风,女人则是惊尘绝艳,令太多人流连忘返。
他们就这样在村中高调了一阵子,夕家的血脉也经此延续了百年。可就是他们出宅之后,村中就开始发生凶杀案。
死者死相凄惨,仿佛被野兽活活撕裂,更有甚者被吞吃了大半部分身体。且有尸体无故失踪,本来放在棺材中准备下葬的尸体,却在第二天不见影踪。那段时间每夜至少发生十起凶案,因为都是夜晚才发生凶案,所以纳崎村便定下了“人在纳崎中、子时不出户”的规矩。后来终有一次凶手露出了马脚,是只巨大的、用双腿行走的似狼野兽,村民就在午时将它活活烧死。
狼灵传说也在此时盛行起来。
许多人都相信是狼灵所为,也有人觉得是夕家带来的诅咒,无论如何,由于当时的破案手段不发达,这是种是一个谜。
仿佛就是夕家人带来了一切灾祸,所以人们再没敢与夕家人相处。
之后数年,夕家迅速衰败,最终只剩下两家人撑着夕家这块布满尘埃的牌匾。
两家人终也敌不过岁月的变迁,各自诞下一男一女。
陆轻尘道:“难道。。。。。。”
阿飞道:“不错,这一男一女在十多年前诞下一名女婴,他们就是夕野的父母。”
陆轻尘道:“可十年前好像发生了意外。”
阿飞道:“对,苍狼山曾无缘无故发起一场火灾,夕野的父母就活活烧死在古刹内。”
“那她。。。。。。”
“她那时不在家中,因此逃过一劫,可自她父母一死,世上就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陆轻尘默然,一个那么小的女孩需撑起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人给予她帮助,甚至将对待怪物一样对待她。她就在冰冷的眼神中长大成人,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可她从来没有提起。
阿飞严肃道:“你现在明白了,夕野这个人身世神秘,不是容易相处的对象。”
陆轻尘笑道:“我明白了,我一切都明白了。她就是受了诅咒的人,只有傻瓜才会靠近她,只有傻瓜才会自取灭亡。”
夕野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她早已超出了耳朵尖的范畴,那些冷漠的话语总在她耳旁珊珊响起,她努力不去听。可她怎能不为所动?她总是用笑敷衍过去。。。。。。唯有此刻。当她听见陆轻尘那刻薄的话语,她终于没有强颜欢笑。
她蓦然心酸,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魂魄般立在桥栏。
原来他也是这样的人。
明明不值得为他垂泪,可她的眼眶还是不争气地红了。她从未这样在乎过一个人,现在这个人竟说出这种话来,碧莹莹的泪珠从那美丽的眼角溢出,再也抑制不住。
——“可能我比傻瓜还要傻。”
她忽然刹住了眼泪,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陆轻尘究竟在说什么?她不停地说着:“哈,真得好傻。。。。。。”眼泪又猛地夺眶而出。
她第一次发现,人开心的时候不一定会哭,人哭的时候却是异常幸福的时候。
阿飞揪住陆轻尘的衣领,道:“你听清楚了吗?”
陆轻尘道:“一字不漏。”
他推下阿飞紧实粗壮的手指,道:“无论别人怎么说,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阿飞道:“你看到了什么?”
陆轻尘道:“我看到了一个好女人。”
阿飞忽然坐倒在地上,苦笑道:“老弟,我真得服了你了。我阿飞很少有佩服的人,你应该算一个了。如果你能相信那个夕野,我也能相信她。”
陆轻尘道:“哦,你佩服的人都有哪些呢?”
阿飞道:“首先是我爹娘。”
陆轻尘道:“为何佩服呢?”
阿飞道:“因为他们生了我。”
陆轻尘仔细想想,确实有道理,再问道:“还有呢?”
阿飞道:“老妹喽。你看林黛玉得个小病就升天了,我老妹比她漂亮,比她懂事,还懂得与病魔抗争,强一万倍呢。”
陆轻尘道:“还有呢?”
阿飞道:“没了。”
两人正聊着,忽见一船舶顺江而来。船上载满鱼米,只是没见得一个人,掌舵的、看风的都未出来。眼看船要撞到河岸,阿飞便大喊:“诶嘞,哪个瘟猪子不看船喽?”
船没有回答,直接撞进浅浅的芦苇荡中。
两人面面相觑,全不知发生何事,阿飞又喝了一声,无人应答。陆轻尘道:“莫不是出了事情,我们去看看。”
第四十二章 险河()
“是谁?”阿飞又警戒地问着船舶。
可船内没有应答,如同一具钢铁水泥的尸体。船是货船,表面异常坚固,可能是刚运完货回来,只有军绿色的帐衣搁在那儿,而无半点货物。
阿飞领头走进船舱内,吆喝着:“人咧?”
依旧没有回答,船舱内黑暗而沉寂,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地方堆积了大大小小的杂物,行动很不方便。
阿飞低声道:“老弟,你得和我一同进去。”
陆轻尘道:“你是老大,老大就要保护小弟,你先进去。”阿飞推搪道:“不,小弟才该舍身保护大哥的,来个折中的办法,咱们一道进去如何?”
陆轻尘道:“不要。”
阿飞道:“好兄弟自当共甘苦,共患难!”
陆轻尘道:“患难你总是找我,甘甜却从未见过。”
——“你必须陪我进去。”
“别啊,万一来个一尸两命可就惨了,我在外面还能帮忙报警,等警察过来收个全尸。”
两人执拗不断,就是不肯先进去。就在他们愈争愈烈的时候,夕野默默地走了进去。
舱内一片黑暗。
夕野摸索着前进,忽然摸到一个热热的物体,大喊出来:“啊!”
陆轻尘即刻冲了进去。
他将袭击夕野的东西猛地扑倒!可本身气力太小,顿就被那东西反扑到身下。
夕野从黑暗中抄起一根棍子,顿就朝那东西身上砸去。
那东西惨叫一声,恍被打懵了,陆轻尘猛地从地上爬起,也从旁边拿了根东西,开始男女混合双打。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那东西开始还会“啊哇、哇!”地惨叫,后来叫都不敢叫了,干脆趴在地上求饶,道:“两位姑爷爷姑奶奶,小的知错了!”
“啊?!”两人四目相对,夕野支支吾吾道:“你、你是个人啊?”
那人道:“我当然是人,你们却连禽兽都不如。”那人摸索到油灯,拿火柴一划,整座船舱顿时变得明亮。
是个长相比较寒碜的中年男人,男人道:“好你们两个兔崽子,老子船开的好好的,却被你们蒙头一棍,好不痛苦。”
陆轻尘道:“误会。”
中年男人道:“我也误会你们试试,然后给你们一人一棍子。”
夕野怒道:“我们已经诚心道歉了,你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小气?去你娘的!”
中年男人恶狠狠道:“你还骂人?明明就是你先不对。”
陆轻尘道:“我们是看你的船搁浅,以为遭遇不测,方才上来看看。”
“哦。”中年男人的情绪这才得到一丝缓解。他道:“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只是我太困了,不小心就在舱中睡着了。”他忽又认真地盯着两人,笑道:“我有个很简单的工作,只需要工作几晚,但可以给你们三倍的工钱。”
夕野道:“要我们干什么?”
中年男人道:“捉鱼。”
“捉鱼?”
“不错,只是捉鱼,但给你们的工钱绝对超乎想象。”
陆轻尘拉起夕野便走,夕野道:“作甚么呀?”
陆轻尘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既然给我们三倍的工钱,总也有三倍的代价,三倍的风险。”
夕野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