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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崎村-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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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见着夕野,不晓得谁大喝一声,顿时作鸟兽散,连球都没来得及拿走。

    阿飞好像也在场上,他将陆轻尘拉到一旁,已夕野撤开很远的距离。

    陆轻尘道:“太夸张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阿飞道:“我之前不大知道,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她姓夕,叫夕野吧?”

    陆轻尘道:“对。”

    阿飞忽然沉寂下来,他好一会才继续说话:“你可以和任何人打篮球,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玩耍,怎么竟然是她。。。。。。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阿飞说完这句,夕野浑然盯着这里。

    那双眼令人恐惧。

    阿飞整个人忽然僵住了,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着告诉他,她危险至极。

    她真得是人吗?

    “怎么了?”陆轻尘摇晃着阿飞,阿飞这才清醒过来,他说:“总之你小心。这个女人并不简单。记得她两个月前刚转来的时候。。。。。。有人用球砸她,她便打断了那人的骨头。”

    陆轻尘倒不惊讶,他问:“那个被打伤的人后来怎样了?”

    阿飞道:“逃了。”

    “逃了?”

    “啊,就是吓得退学了。当时那场面着实吓到不少人,她就是这时候逐渐被大家疏远。”

    陆轻尘感觉奇怪,“这么大的事件,她没被学校开除吗?”

    阿飞低声道:“其实事情的始末大家都不清楚,但可能也掺杂一些事情在里头,所以没有深究。那个人平常也是恶霸,自从被打断腿后就离开了大雁山。”

    “哦。”陆轻尘若有所思。阿飞道:“你、你就没有其他表示?”

    陆轻尘道:“就我看,她没有将那人打死已经很不错了。”阿飞道:“总之你好自为之。”他也离开了。

    篮球场瞬间变得空旷。

    夕野道:“这场子我包了,你满意吗?”

    陆轻尘道:“十分满意。”

    两人练了会球,陆轻尘已经累得不行,坐下喘息。夕野还在投球,她站在三分线外,次次进篮。

    陆轻尘道:“你还有什么把戏?”

    夕野背着身子,站在篮球场另一端单手抛投,便是个空心篮。完美的弧线,实在太完美,找不到一丝缺憾,就算古希腊的美学学者来研究这次投篮的抛物线,他们也会冠之为“黄金抛物线”。

    陆轻尘望洋兴叹,他说:“可能我真的不适合打篮球。”

    夕野道:“适合又怎样呢?天时、地利、人和,你就算练到天下第一,没有球队收你,没有在世界舞台竞技的机会,终究只能算个业余选手。”她一说完,猛地上投灌篮。球框剧烈震动,而那巨大力量的根源不过是她细细的手臂。夕野似乎总在压制着这股不寻常的力量,她来两个月前大打出手,会不会就是力量一时失控?

    陆轻尘如此想着,他说:“你不想知道飞哥与我说了些什么?”

    “不用说,我都听得见。”

    陆轻尘道:“依我考察,你虽有武夫之勇,但性格还算谨慎,出手伤人好像不是你的作风。”

    夕野停在那里,喃喃道:“确实不是我的作风。。。。。。”

    “那是?”

    “它。它隐藏在我内心深处,仿佛控制着我的心、我的骨。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它就是我自己。”

    陆轻尘似乎有些理解,他之前变异的时候,好似有头怪物冲出体外,要将自己的灵魂都撕裂开来。就是这种感觉,他没想到这是遗传自夕野的,而非李家狼怪的感染。

    陆轻尘笑道:“好在我不用承受这样猛烈的痛苦。”

    夕野忽然转过头来,她歪嘴一笑:“你很快就有体会痛苦的机会了。”

    陆轻尘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感到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仿佛有东西在他胸口翻腾,堵塞了肺部,而他却可以正常呼吸。他茫然地看着操场上、过道间嬉闹的学生,顿时双眼发红,对他们产生一种莫名的渴望。

    他忽然站起身来,不受控制地朝人群走去。

    夕野道:“别去。”

    陆轻尘立定。

    他在痛苦地挣扎,纵然身体没有动,可他灵魂都要被猛兽的爪牙撕碎一般痛苦。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却过了亘万年那么遥远。

    夕野似乎已习惯,平静地说着:“刚开始感觉特别强烈,之后会骤减,你熬过今天,以后就没多大问题。”

    陆轻尘已将唇咬裂,他问:“若熬不过呢?”

    夕野作斩首状。

    ——“杀。”

    陆轻尘形容这股感觉,就像恶狼见到肥羊,一个肠胃里每寸食物残渣的不剩的人见到金玉满席。

    夕野眉头一皱,看见他已往前迈出一步,可很快又停下来。

    这个过程断断续续,漫长而痛苦,最终他还差一步就将走到篮球场外去。

    夕野缓缓走过去,她真得会那么决绝?她在背后抬高了手,问道:“陆。。。。。轻尘?”

    过了许久。

    陆轻尘缓缓转过脸来,他眼里的红色已消退,回道:“诶。”

    夕野朝他伸出手,“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陆轻尘感觉她的手心温度不再那么不温不火,而是有些燥热,甚至说“烫”也不为过。

    “这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的身体,七成是我同族,两成属于狼怪,只有一成还是人类的身躯。所以你体温也不可避免的发生改变。”

    陆轻尘舒展自己的手,感觉确实奇妙,他忽然问道:“这与我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夕野长吁一声,道:“嗯,按照你个人身体素质来看,你本来能跑100米,之后能跑110米,现在跑111米是绝对没问题的。”

    陆轻尘黯然,“你可真会安慰人。”

    午休很快结束,下午又是比较无聊的课堂时间。陆轻尘看着教师内的同学,好似一块块鲜美的牛排,为了克制这种**,他干脆将注意力转到绘制地图上边。经过险河****那一遭,他已将纳崎村下部与中部的全貌、甚至某些标志性建筑、小店都绘制出来。加上火车冲进过大雁山,他也将废弃铁轨与屠宰场的位置从纳崎村中部延伸出去,单独表明出“通路”。他的目光开始投向另一方,纳崎村云雾缭绕的上部。

第九十二章 烙痕() 
“从这围山而建的地方上去,会是怎般风景?”

    夕野道:“我不知道。”

    陆轻尘道:“你生在这片土地,却不知上边的模样?”

    夕野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大雁山,最近回来,感觉一切都很陌生。”

    陆轻尘默然,他确实听说过那场可怕的灾难,他不得不把这件灾难与夕野联系在一起。

    台上换了个女讲师,手舞足蹈地在黑板上写着化学式,台下一片安宁。春困,午后第一课总让人静下心思安睡。记忆里,这总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硬硬的课桌,窗外隐隐传来的花香,手腕在课桌勒出浅红的印子。

    窗外百灵高歌,它展翼掠过千万米的森林,飞过碎石子铺设的台阶,一直旋进了浓雾之间。

    纳崎村上部约在大雁山半山腰的地方,虽然有数千米的海拔,也不该雾气重重,顶多朦胧的像纱子一样才对。

    可它就是如此。

    住宅、街道、甚至是佛龛都被深深雪藏。

    下课铃响,陆轻尘仍在睡。夕野叫他,可他不为所动。她再轻轻推动陆轻尘的身子,陆轻尘就倒在她大腿上。

    夕野高高举起拳头,忽又在半空垂下来。

    陆轻尘睡梦呢喃着:“好软,是棉花糖吗?”这几天他吃的不多,睡得更少,夕野又怎么忍心摇醒他?

    他醒来时已快放学,陆轻尘一个激灵坐起,便又想睡下。

    夕野捏了捏他的脸。

    “诶哟,痛。”

    “痛还不起来?”夕野嘟囔着:“猪都不及你,一觉睡到放学。”

    班里有人望着他们,不过老师、同学都不作声。只是两人座位偏僻,属于老师观察的死角,加上这两人毫无积极性,该是班里的透明人。

    透明人很好。

    透明人有什么不好?

    夕野道:“上课哪,你快挪开。”

    陆轻尘道:“放学后有什么打算?”

    夕野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不再是以后了,五、四、三、二、一。。。。。。”校内铃响。任那女讲师如何苦口婆心地让众人留下,如何布置家庭作业,总有些顽皮孩子背着包便窜出去。然后一拨“阿飞”就会有条不紊地理好书包,三五成群地离开教室。

    若是离开的人超过一半,就再没人管先生在说啥,就算说明天世界末日,同学们定要好好防范,他们也会撒腿就跑。

    最后女讲师也走了,临走前应付一声:“值班同学记得把门锁了。”

    陆轻尘笑着说:“你有什么打算?”

    夕野道:“嗯。。。。。。我想去吃。”

    陆轻尘道:“你好像总在不断地吃,怎么不会发胖呢?”

    夕野白眼一翻,“要你管?”

    陆轻尘黯然地笑着,他也感到饥饿。并非普通的饥饿,而源自灵魂,好像一张贪婪的巨口从地狱的深渊里来,索求着看见的一切。他明白这种饥饿源自夕野,是夕家血脉中不可改变的劣根性。

    陆轻尘道:“许多女孩子岂不是非常羡慕你的?”

    夕野道:“是羡慕你呀,你明明是男儿郎,却不输给女娇娥。”

    陆轻尘道:“我走了。”

    “走就走呗,屁话多。”

    陆轻尘背起书包离开教室,回首看见夕野独自踌躇在教室里,落寞不已。

    落寞是橘黄色的。

    仿佛夕阳的余晖照在大草原上,红衣血马的侠客杨刀立马。

    天下之大,容身之处却小。若非如此,也不必留下“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的绝句。

    陆轻尘还是走了。

    夕野在教室里,远远地看见陆轻尘走了,忽然伏倒在桌子上。她每根筋、每块骨都在剧烈颤抖,她的血以常人十倍的速度逆流,这个过程往往极度痛苦!好像拿几亿根细小的钉子扎入全身,不停游走。她将嘴唇咬出血来,整个人伏在桌子受煎熬,却是一声不吭。

    烙痕般的火红色从背后逐渐上升,浮动,就像兽纹般涌现到了她的后颈部位。

    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这样需要控制的时候越来越频繁,从一年一次、半年一次、逐渐升为每月一次。

    这种痛楚比月经厉害千百倍,这恍惚已成为夕家最后一例病状。如她推测,当某个族类变得稀少,近亲结婚就是不得不发生的事情。基因的单一会产生缺陷,恐怕这就是一例缺陷。

    当这个时候,夕野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她脆弱得如同刚出生的孩子。

    “是谁?”

    夕野已经察觉教室后门有人,她厉声喝着,语气却充满惶恐。

    等这个人走出来,夕野浑身都软了下去。

    ——“陆轻尘。”

    他不是走了吗?

    她确实看见陆轻尘走了,可没看见他返身绕回教室。陆轻尘一直背靠着墙壁,他听着夕野痛苦的挣扎,是不是自己的心也在滴血?

    夕野再也支撑不下去,她将要倒下,陆轻尘抱着她扭曲的身体。

    那层火红色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焚烧殆尽,这种高温连狼怪身躯都无法抵挡,普通人的身体莫不会燃烧起来?

    夕野愤怒地喊着:“走!”

    她不希望被人看到这个样子,这个挣扎、扭曲的模样,像是一头可怜的野兽与命运做着殊死搏斗。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谁愿意被看到这狰狞一幕呢?

    陆轻尘一言未发,只是将她拥进怀里。

    “你。。。。。。”夕野剩下的字被他肩膀阻塞住了。高温很快损毁了陆轻尘的皮肤,那股奇异的病状在蔓延,似乎要将陆轻尘也吞噬一般。

    夕野一度以为陆轻尘是个胆小的人。

    可他现在双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宁静的海。他甚至没有说一个字,已让人如此安宁。

    看着那双眼,是不是再大的怨火也会平息?

    高温焚毁他的皮肤,剧烈的疼痛环绕着他与夕野接触到的每个地方。

    夕野也平静下来,她恍惚不再那般痛苦。

    —“我以为你很胆小。”

    “有些人平时或许贪生、或许怕死,可当他们站出来的时候,比谁都勇敢。”

    “嗯。”

    她一度以为自己将承受一世这样的苦痛,独自在阴冷潮湿的角落里渐渐腐烂。陆轻尘让她有了几分希望。

    虽然夕家人早已做出决定:一旦对太阳转身,一辈子就只能与黑暗为伍。

    夕野不自觉间抓着他的手,陆轻尘感到剧烈的疼痛,不由得轻轻哼着,夕野的手骤然退去,陆轻尘却又抓着她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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