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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挂鞭炮铁定被他特殊处理过,不然哪能不熄火?
这个处理还不会太简单,除了物品还得有朮砝的加持才行。
费老多心,只为了听所水声,这点理由站不住足,就连鬼都不相信。
果然鬼眨眼也心?甘,又在桃树上喊:"你听水响不是爱钻洞房吗?你还是去听听脲桶里起波浪就可以了,哪用得着跑到豆腐堰里放连环屁!"
"听你鬼眨眼皮打呱,还不如回去陪我爸爸的妈妈!"
"脲桶你慢点走,再听我一句话,你三百响炮仗二十七个没响,你二十七岁那年要把嘴巴缝起来不开腔——"脲桶提起胶桶就走,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鬼眨眼的鬼话。
脲桶投鞭炮那一扔,我在角落上看得分明,正是出自呱婆子那部说三道四经。
鬼眨眼的目力也是厉害,夜色阑珊,他却能看清堰塘中间有几个火炮未爆,而且要从那么多纸屑中分辨出来。
就算是我,对他报出的个数也没有意见。
准,精准。
今夜,我终于可以确定,忧乐沟的这些人,比豆腐堰的水还深。
鬼眨眼这个人,跟脲桶好像有种莫名的关联。两人的关系贴不到很近,又离不太远,我能意识到,他俩就像是同一个人的眼睛和嘴巴,中间隔了一大器官,却总在同一张脸上。
脲桶也没有想到要反问,他脲桶是来整水响,你鬼眨眼又来看啥子姠音?
脲桶炸了一挂鞭炮,走了。
鬼眨眼就像跟他穿的连裆裤一样,莫名其妙地来,眨了二十七下眼睛看了一番,也无缘无故地走了。
剧烈动荡了一番的豆腐堰安静下来,沟上沟下迎新春的鞭炮声也稀疏起来。
3★。
时间越来越靠拢跳梁小丑那个点。
我的双眼闭了起来,意者最大的优势其实不是那些与众不同的意器,而是意见——意者的意见其含义跟词典和辞海都不同,是专指用意识去看见!在“危情记”中,僧人悟净的“八见”功砝中的看见,就是这种意思。
先前能聚集全镇的山川风物令符手高大师也承受不起,就是意见的异力之一。
我的意见开启,豆腐堰的一切,无远弗届,都映照在我的意识形态间。
堤上树枝可一一数,塘中鱼虾能尾尾观。
这个时候,我更加确信父亲的那些守鱼设施只不过是掩凡人耳目的摆设。连我的心意展开都能做到纤毫毕现,强大的父亲又还有何不能察的?
说什么珍似撞杆山,宝如豆腐堰。相似而已。豆腐堰还是更像口腔多一些。
静静的等待。
时间不等人,就只有我等时间。
我有种感觉,今夜该来的人都来过了,该走的人都走了,包括我哥。
后半夜的豆腐堰的人形生命只留下我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的意志镇守着,这才是守夜的标准人数配备。
是我的了,这神秘莫测的豆腐堰,我的意念对豆腐堰进行了全覆盖,从此刻起別人的任何触觉都探不进来。这就是月平身为意者的意能“意识形汰”——在意者的意念笼罩下,所有不能被我辨识为亲善的人为触觉,都将被清洗,被排斥,这就是独意无二,是天道对意者的馈赠。
独意无二,在我的意志笼罩中,只要我不宣扬,就无人能发觉我后半夜在这里做了什么事。
在意内,就可能有意外!而且机率高达万分之一,这是必须在意的。
我的处置措施就是“意外之洗”!
洗,用剑!我十岁就有了的意剑。
4★。
在我意识海中那一溜无边的委浀之中,冰盒洗剑炉在从流漂荡,我的意剑就冰镇在其中任意东西。
意外之洗的指令下达,我的意剑出炉!
我的意剑不是一把,而是一捆!
是千条小意剑,牙签一样粗细,像蜀川农村用竹丝扎成的涮把一样,束在一起,把锋锐杀伐的犀利兵器捆绑成灶台上常用的厨卫工具,也只有酷爱劳动的月平才想得出来。
涮把又名千荊条子。千剑合一,所以月平的意剑就命名为谦和剑。
谦和剑是月平的意念之精华所聚,比意念强大坚实了万倍都不止,意念中的意外,用谦和剑涮洗,可保万无一失。这就是修炼界的易数关系。
意剑,本来就是意念气凝聚,用不着非得用手,意念就能驱使。
谦和剑由远及近密密涮过来,方式跟涮锅差不多。一直都很顺,直到贴近我自己所在的位置,涮把一样的谦和剑轻颤一下,刷是刷过了,不顺,就像锅底上还有一块米粒大小的糊锅巴没铲脱,将谦和剑的两把小剑微微挡了一下——意外!
还真有意外!
能躲过意者的感知,还躲开了正常的耳听目视,就在我的左近,我已经当他不存在了。
要不是小心谨慎地刷一遍意外之洗,绝对髮现不了!
是谁?在哪里?他存的什么心?为何要如此做?有多大的威胁?
我还是站在原来的点位上,权当一无所知,继续将意外之洗刷完,还好,别无所见。我也想暂时置之不理。
三遍来回扫完,那块令谦和剑刷起来像糊锅巴一样不爽的意外还停留在原地。
我能很确定,我的意外之洗绝动已经触动了他。
他也在故作不知。
这是耗上了,如何收场?
在那!居然在那!
我睁开眼睛。
5★。
就在我下一步即将跳梁过去的点位上,就是那座家父亲手打制的溢洪道控制枢纽,也就是水洞子顶上,本来在我的所有知觉中都別无它物亦无他人的所在,就在我睁眼的同时,轻轻地,响起了哔啵儿哔啵儿的水声!
声音虽小,动作虽轻,在我我的意识海中却响起了晴天霹雳,掀起了滔天巨浪!
真的有人!在我使用意外之洗前一无所觉,一无所见。不仅躲开了一位意者的灵觉,还能掐准我,在即将髮现其行迹的同时主动显现出来!
这得要多高的隐匿异能,多高妙的超强感知才做得到?
除了家父,还会有谁?
在忧乐沟,符手高疑似处于家父的同一层次,已经是骤出不意了,难道还有一个更高明的?
那么重要的一个点,就在此前,我很确定已经向水洞子看过好几眼,明明一无所见,此际,用谦和剑刷过三遍之后,我一睁开眼,俱然就看见一个人,施施然坐在水洞子顶上,正在慢吞吞地洗足。
水洞子顶部并不平整,那是家父不愿人们去上面玩出危险,故意钻得很不平,常人坐上去,就是如坐针毡。但这个人,却如同坐在沙髮上一般。
水洞子全是坚石砌成,长宽各三尺三,高三丈三,共九层的长方体石柱体。就建在距西堤岸边三丈三,距我此时所占住的点位六丈六的六十度尖角上。
其中间是圆形大空洞,与堤底的石彻方形溢洪道相通。每层面水方向开凿有一个圆形洞口,平时用石塞加泥石土紧紧封住,需要时按留下的水位线拔掉其上的塞子就能放水。
急用时,可以同时拔出两三个塞子,出水量就挺大了。
水洞子顶面不过一个多平方,正中也加有一个石头塞子占去了一半面积,所以只够得下一个人呆。
此际,水洞子顶距水面一尺六六,顶面上的塞子距水面二尺六六。(未完待续。)
第0155章 两意器湿走刘板筋 心心相映术()
一个老男人就坐在塞子上,长裤和毛线裤子挽到膝盖以上,黑漆漆的两脚泡进冰冷的冬水里,塘水刚好漫到他的小蹆肚。
他虽然在洗脚,心思却没有用在脚上,盯着我的眼睛根本就不聚光。
怎会是他!
这位不可思议的高人,有着与骷髅最接近的身材,比夜色更黑的皮肤与骨头相贴得比近月斩还紧,在他的皮骨之间,几乎刮不下二两肉,只有那些筯络,比常人粗大数倍,密集数十倍,像老榕树的根须一样板板扎扎地铺满了他的骨上皮下,取代了常人的肌肉。
他的脸跟媒婆子相比是另一种难看,死板、硬秤、乌青巴黑,只有一个哭丧一样的表情!
谁能告诉我,这位神鬼莫测的高人怎么会是他!
就是那位为了买整笼猪肺被汪大汉整得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是骂邱癫子是卖跑跑赑的,就是生个女儿被汪大爷牯姧多次以至于连生两胎的那位苦主,就是碗豆和胡豆的外公兼职爹妈的那位,那位穷得比长生居还过分却总是养着三条健壮大黄狗每条都叫做麻三的——刘板筋!
是刘板筋!
绝对是最颠覆我人生观的一个人。
他浑身上下哪里能找得出指甲壳边边儿像位高人的样子!
若不是成心,就绝对巧不到这个样子!
谁会把这个人咖上眼?
下一个更关键的点,也被占住了。
月平郁闷,今晚的戏虽然不大,好像在幕后有个精明的导演在安排。
刘板筯是何时来的,如何来的,来干啥子,干了啥子?见了些啥,听走多少?有啥后果?
剥开在人前的表现,此人是善是恶?
既然他有超人的本事?又是哪一方面的?程度到了哪里?为何却保护不了自己唯一的女子?那个时候的汪大爷绝对没有多大的本事。
2★。
牯姧者是谁,他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有这身神出鬼没的本事,连邱癫子都能一眼就看出来的糗事,他还会没有办砝侦知?
他深藏异能至今,今晚显了山露了水,是一时不小心,没提防会遇上一个意者,还是成心故意,已不在乎显露?
若是不在乎,他必然是要去干用得上他本事的事——那么,是么事?
与豆腐堰有关吗?我该不该阻止?能不能阻止?
该阻止还是该支持?
这就是意者的麻烦,一眨眼间,就是无数念头泛上心板。
选项再多,我只要一个。我只要那个点!我不损害他什么,只要把这个点让给我。
在子丑之交前!
与他相差六七十岁,我辈份去比他高。
"刘大哥。"我先招呼,年龄可以令他长一辈,敬老就可以将自己放低一辈去尊称,这也是龙王镇的习俗。
"小老辈子!"刘板筋总是一种表情的老脸上竟然挤出一点歉然的味道,"我什么都没做,就洗洗足。"
洗足?深更半夜的,睡得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全沟都不缺水,家里的热水?用,大老远的从刘家湾走到豆腐大堰溏,只是为了把足走热走脏,再用冰冷水洗洗好爽?
什么都没做?难道近在咫尺还听不见那句‘意者’的惊呼?难道以他在爆竹声中都不显露的本事还察觉不到月平是如何请动符手高移步的?
"刘大哥还是回去吧,当心着凉。"
"不急,人老骨头绵,正好当长年。后三十年睡不着,多泡会儿醒洒点。"
不急?多说几句话,时间就忙到了。他的行藏都暴露了,还要在这耗着,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要针对我?
成心耽误我的正事?
他一定已经从符手高大师的口中听到了我就是个意者,明知道我有事要办,还是厚起老脸要旁观,那么,那么我的客气就够了!
3★。
你装,你可以继续装。但月平不再跟他装——陈家之人,就算再不出手,人们还是认定很有本事。
我那细小如牙签的意剑分出三丝,认准栖息在水洞子底部的三条三斤多重的白鲢鱼同时一挑。
我的意剑不一,平时虽然强行捆绑成一束涮把似的谦和剑冰镇在冰盒洗剑炉中寒养,其实并没有统一为一,分比合更容易,所以很轻松地分出了三丝。
刘板筯看出我有点不耐烦,但看不到我的三枚小意剑已经到达他的坐位下边。对着三条鱼一挑一拨,三条最怕惊扰最爱跳高的白鲢鱼飞射而起,向刘板筋撞去。
刘板筋若不再装,用出与他能力对应的本事,该有成千上万的方式可以躲避甚至反击,但他还有一丝犹豫。心知肚明已经被看穿,再装没有意义半点,他却还在装下去。
仅此一点,月平就判断出刘板筋此人,虽然本事绝对高,甚至深不可测,但其心智上有缺,决断不够,把握不住最好的时机。
该出手时一个犹豫就错过了,后悔起来说不定就会干傻事。本事越高,傻事就可能越大。
他是有压制自己做蠢事的理智,但能管多久却是个无解。压制越久,做起来就越大胆。
月平终于能理解,小小年龄的碗豆和胡豆,为何那样与众不同了,不是偶然。
就是这时,我好心的提醒适时而至:"刘大哥,有鱼!"
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