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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天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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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赫连从煜答道。

    傅嫤汐的手下意识捏了捏斗篷,转回身继续往里走。

    “傅姑娘!”赫连从煜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什么?”傅嫤汐再一次回头。这似乎是赫连从煜第一次叫她傅姑娘,听起来好陌生的称谓。

    赫连从煜低头在胸前翻找了一阵,最终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上前几步,递到了傅嫤汐手中。

    傅嫤汐解开包裹的很是细心的布包,里面躺着的正是她那柄断了的梅花玉簪。在它的旁边,还有另外一柄一模一样的完好无损的簪子。

    “这是?”傅嫤汐抬头看向赫连从煜,不解地问道。

    “作为赔礼,希望你不要,介怀。”赫连从煜说道。

    我不能收。傅嫤汐心里一瞬间就冒出这句话,正要说出口,却见赫连从煜斗篷一展,身形一跃,竟然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只留下傅嫤汐站在门边对着雪地里的两串脚印愣神。

    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就走了。

    赫连从煜从侯府跃出,自屋脊之上轻踏而过,最终停在一座不知名的房屋顶上。他站在屋顶看着头顶纷然落下的雪花,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御亲王府里有人扮作他的模样替他在屋里睡觉,他终于可以在这里享受得来不易的自由和放松。

    赫连从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只是单纯的想要赔给她他自己弄坏了的首饰,却在塞给她之后不敢看她的反应,不敢听她说话,反而仓皇逃走。

    是因为愧疚吗?好像他并没有十分对不起她,只是一件首饰而已。

    一定是因为那首饰对她意义重大,所以他才会如此!赫连从煜这般想着,却全然忘记了傅嫤汐从没对他说起过所谓的梅花玉簪到底有何意义。

    披衣坐在床边,傅嫤汐更加没有了睡意。手里捧着的红布包莫名发烫,她盯着看了好久,才终于将自己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

    赫连从煜为什么这么做?自己又为什么会想他?傅嫤汐觉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认知。

    从他伤重倒在她院子里,再到祠堂前的相帮,好像他们并没有认识很久。可是两人之间的善意和信任似乎不同寻常。

    傅嫤汐以为自己经历了前世的变故,这一世会变得铁石心肠,睚眦必报,可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她还是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相信他的好意。

    赫连从煜如此,蔺仪姝如此,韩语迟如此,赫连夜雪亦如此。对于其他的防备不过是来源于前世的事情,说到底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还是只从外表和几句话就定了一个人的好坏。

    不是所有长得像好人的都是好人,而她究竟能不能相信赫连从煜的善意毫无目的呢?

    看着那柄崭新的玉簪,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一定是因为除了兄长之外,她和别的男子从无过多交往,而赫连从煜是第一个。一定是如此,她才会想到他。

    傅嫤汐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簪子,把断裂的簪子收进了首饰盒,将用红布包起来的簪子压在枕头底下。

    傅嫤汐脱去斗篷,钻进了被子,平躺着看着床幔的顶部,暗下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把簪子换回去。她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为了一个簪子生气。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满院飞雪。

    屋顶上,白雪已经将黑色的斗篷浅浅的盖了一层,显出个隐约的人形。

    玉蘅轩里,床上的人睫毛微颤,呼吸平缓,似乎已经进入了梦想。

    突然,眼帘掀起,一双晶亮的眸子在黑夜里像两颗璀璨的宝石。傅嫤汐睁开双眼,心中疑窦丛生。

    那个人,刚刚不是在宴席上一醉不醒了吗?

第六十八章 族亲上门() 
京城的大雪一连下了六日,下得京城裹在一片银白之中。

    年三十一清早,雪就骤然小了很多,最后也淅淅沥沥的停了。只是连日的积雪积了厚厚的一层,街上连个来往的行人都没有。

    “哐哐哐哐哐哐”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从定北侯府的大门传来。

    “谁啊,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小厮一边穿衣,一边打着哈欠从府里慢悠悠地走出来。

    本以为今日年三十,老爷们休沐不起早,他们这些伺候人的也能睡个懒觉。没想到天没亮侯爷和二老爷就急匆匆的出府,他又是牵马,又是开门。

    好不容易送走了主子,以为还能在睡个回笼儿,谁知刚躺下就听见大门被敲得直响。这才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哐哐哐。”大门被拍的越发响。

    小厮猛地就是一惊,别是老爷们回来了吧?

    若是老爷们被关在了自家门外,那他岂不是要被打断腿,扔出去,说不准连小命都丢了。

    想到这儿,小厮撒腿就往门口跑去,急急忙忙的打开了门,看也没看就跪了下去。

    “侯爷饶命,二老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厮吓得不停地磕头。

    “不敢当,不敢当,小哥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一个年轻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小厮一愣,连忙抬头。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旧衣,裹着个破旧斗篷,冻得皮肤通红的年轻公子,文文弱弱的,打扮的像个读书人。他身后还站着个比他还穷酸的少年,看样子像是个下人。

    小厮见不是老爷们回来,反倒是自己跪了个穷秀才,顿时没好气的爬起来,拍拍腿上的雪,扬起下巴问道:“你谁啊?”

    “哦,小生傅敬之这厢有礼了。”那年轻公子拱手朝着小厮作了个揖。

    小厮平生跪别人跪习惯了,哪见过这阵仗,忙往旁边一躲说道:“别急着拜我,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定北侯府!哪是你这等人能来的地方。我瞧你应该是个懂道理的人,赶快离开吧。”

    年轻公子听了这话不急不恼,仍是十分客气有礼的说道:“这位小哥请听我说,小生姓傅名敬之,从惠州府来,前来求见七族叔,八族叔和十族叔。”

    小厮被他的七啊,八啊的绕晕了:“你慢点儿说,你说你姓傅,要见什么七,八族叔?这儿是定北侯府,没有你的什么七八族叔!”小厮有些不耐地就要赶他。

    “小哥,小生找的就是定北侯府。小生的七族叔正是定北侯!烦请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实在是有要紧的事相告。”傅敬之说道。

    小厮见他神色稍显焦急,却依旧彬彬有礼,对他的好感和信任顿时增了几分。

    定北侯府自北地苦寒之地惠州府发家,大魏开国依靠从龙之功封官加爵,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此人从惠州府而来,或许所言确实。

    小厮思索了一下说道:“你要真是侯府的亲戚,我自然不敢拦着你,只是如今侯爷和二老爷都不在府里,我得先去禀报老夫人和二夫人,你且在这儿等一等。”

    傅敬之听他如此说便放了心,微笑道:“那就有劳小哥了。”

    小厮对他印象不错,也怕真耽误了什么事,于是招来了另两个人看着门,自己走得飞快的向后院跑去。

    清风苑。

    “老夫人。”陈妈妈大着胆子将老夫人从睡梦里唤醒。“老夫人,前院的小厮过来通报,说侯府门口有个穷酸秀才说是侯府的亲戚,要见侯爷和二爷呢。”

    老夫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道:“我们侯府哪有什么穷酸亲戚,打发了去。”

    “谁说不是。”陈妈妈继续道:“可是那小厮说那秀才有要紧的事,害怕误了事,才不敢多耽搁。”

    “能有什么要紧事。”老夫人睡意去了一半,十分生气。便顺嘴多问了一句:“那穷酸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对,叫傅敬之!”陈妈妈答道。

    老夫人听到这名字,“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吓了陈妈妈一跳。

    “老夫人?怎么了?可是认得这傅敬之?”陈妈妈问道。

    老夫人察觉自己失态,忙平复了情绪,轻描淡写道:“哦,是老爷三族兄的孙子,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陈妈妈自然知道这老爷指的是老侯爷傅正南,于是道:“那奴婢就教他进府来?”

    “嗯,去吧。领到前厅去,再去叫侯爷和老二。”老夫人吩咐道,说着便要下床。

    陈妈妈一边叫来丫鬟服侍老夫人,一边说道:“侯爷和二爷天不亮就出府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去哪儿了?天不亮就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忙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知。”

    “那就去把大媳妇和二媳妇都叫到前厅去吧。”老夫人说道。

    “是!”陈妈妈领命出去。

    老夫人看着陈妈妈的背影,眼睛闪了闪,复又一切如常。

    “傅公子,你先坐吧。”前厅之中,陈妈妈引傅敬之入座,吩咐家仆上茶。“侯爷和二爷都出去了,老夫人刚刚起身,还得请你多等一会儿。”

    “谢陈妈妈。”傅敬之站起身来作揖道。“是敬之鲁莽,打搅了老夫人,请陈妈妈替敬之向老夫人赔罪。”

    陈妈妈笑呵呵地道:“不必不必,老夫人知道你来,可高兴了。傅公子稍坐就是。”说完转身离开。

    清风苑外。

    “儿媳拜见母亲。”莫泠云和江映茹都在睡梦里被叫醒,不敢耽误地赶到清风苑来。

    “青衍和青麟为何天不亮就出门了?”老夫人问道。

    江映茹一愣,傅青麟昨晚睡在书房,她连傅青麟出门的事都不知道,怎么说得上来。

    “回母亲,今晨寅时三刻,宫里的公公传了圣上的口谕,将侯爷急召进宫了。想来二弟也一同前去了。”莫泠云回答道。

    “皇上急召?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老夫人有些担心。

    “母亲不必多虑,等大哥和二爷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江映茹上前搀住老夫人劝慰道。

第六十九章 惠州雪灾() 
“老夫人,傅公子已经到了前厅了。”陈妈妈走过来说道。

    “走吧,去前厅。”

    “傅敬之拜见老夫人。”见到老夫人走进来,傅敬之站起身来,深深作揖。

    “你是敬之?”老夫人慈祥地上前说道。

    “晚辈正是敬之。”傅敬之恭敬道。

    “嗯,好,果然一表人才。当年我和老侯爷回惠州府祭祖的时候,你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呢。”老夫人说道。

    “是。晚辈曾听父亲说起过,是大族公替晚辈取名敬之,多年来一刻不敢忘记族公教诲。”傅敬之说道。

    “好哇!好孩子!快来见过你这些婶婶们。”老夫人十分喜爱恭敬知礼的傅敬之。

    “这是你七族婶,八族婶。”老夫人介绍道。

    “敬之拜见七族婶,八族婶。”傅敬之一一行礼。

    “老大媳妇,二媳妇,这孩子是老侯爷族兄,惠州府傅家族长的长孙,与宸儿是一般年纪。”老夫人对莫泠云,江映茹二人说道。

    “是个一表人才的好孩子,将来若是考取功名,前途不可限量。”莫泠云夸奖道。

    “大嫂说的没错,刚刚来的路上还听陈妈妈夸赞你进退有度,他日定能有一番作为。”江映茹也附和道。

    傅敬之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再答话。

    “快坐,敬之。”老夫人说道。“你来侯府可是有什么事?莫不是族里有什么困难?”

    傅敬之一听,脸上顿时涌现出悲忪之色,双膝一软,跪在了老夫人脚边,竟是滴下两行泪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江映茹惊呼道。“这孩子,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便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快些起来吧!”

    老夫人也说道:“是啊,敬之,先起来再说。”

    傅敬之却是摇摇头,悲声道:“至亲横死,尸骨无存,身为长孙,却无能为力,敬之不敢起身!”说着竟低着头痛哭起来。

    “横死?尸骨无存!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老夫人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追问道。

    莫泠云和江映茹也被这么大的消息给镇住了,两人双双站起,一同盯着傅敬之。

    “年前,老家连着下了两个月的大雪,最初只是压塌了几间房屋,可后来天气越来越冷,大雪封了路,粮食也越来越少,冻死、饿死的人到处都是。族里也因此损了人口。本以为过些时日朝廷就会派人来赈灾,可知府先后派了四五个驿卒出城报信,却左等右等都不见归来。祖父知道,惠州府是傅家的祖地,若是惠州府出了岔子,对老夫人和侯爷都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才让晚辈带着几个兄弟来京城求救。可这一路上,他们,他们都,都没能挺过来”傅敬之哭诉着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夫人和莫泠云、江映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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