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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许默说完，不自主望向冯倩嘴角的豆浆，脑海里再次浮现靳冬和那个男生牵手的画面，脑补起来。。。。。。
放下纸杯，冯倩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奇怪道，“怎么了？”
“呃，没什么。”许默坐在对面，尴尬的轻咳一声，然后掏出兜里的歌曲小样，递给冯倩，“给。”
冯倩收起碟片，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会。
冯倩吃的不快，但由于东西不多，所以很快结束，两人出门，打车去了西城区德内大街10号——星辰唱片大楼的所在地。
星辰唱片公司的整座大楼共七层，也不知出自哪位设计师之手，完全现代情调的建筑却看不出一点格调。笔直的线条，藏灰色墙面，显得森严、呆板，还有门前蹲坐的两座石狮子，显得不伦不类的。
第64章 星辰（）
望着门庭若市的大楼，许默忽然想起后世互联网时代，那些被挤入历史墙角的唱片公司，太平洋、中唱、新时代、白天鹅。
这些简单的字眼，对大多人来说或许陌生，但作为一个热爱音乐的人，生于81年的许默却是见证了这个产业的崛起、巅峰、式微近乎整个过程。
想当年，“四大巨子”的它们哪一个不是鸣噪一时，可最后又有哪个能逃脱惨淡收场的结局。而究其衰败因由，作为生活底层的民众，也只能雾里看花、笼统的归咎于盗版猖獗。至于真正隐情，或许早在道听途说、茶余饭后唏嘘之时悄然错过。
星辰唱片门前的车水马龙还能继续多久，许默不知道，可他依稀记得，过了明年，像“同一首歌”、“中华情”这样的大型流行音乐晚会，在京视将遍地开花，各种题材的影视剧更是迅速繁荣昌盛，电视取代唱片成为音乐人新归宿，将成为不争的事实。
不过，事实归事实，知道归知道。许默可从来没奢望改变这个世界，何况在大时代的趋势浪潮里，又有几个人真的能翻起浪花。
许默不是米国人，总幻想拯救地球，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孩子，有自己珍惜的人，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许这辈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些人生经历。
可这些经历又能令这个世界改变多少，造核武器？挑起世界大战？影响国际局势？
别逗了！
他只是一个寻常的流浪歌手，即便多出半生光阴，可又能接触到多少的东西？他甚至不知道，后世近乎成为日常工具的淘宝什么时候创建，什么时候上市。
何况齐家，治国，平天下。
连自家生活都还没彻底改善，许默哪里有心思想其它，至于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留点什么，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太过遥远，都是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谁又说的清呢！
望着藏灰色大楼，许默暗自摇了摇头，甩掉杂乱的思绪，随冯倩推门走入大厅。
大厅画风立转，不再严肃、呆板，却极具这个行业“野蛮生长”的特征，没有一点格调，灯壁辉煌的装修里摆满了华贵的物件，连前台桌子都是金黄色理石铺砌，像极了暴发户。
冯倩不止一次来过，何况如今大多的唱片公司也大都如此，所以相对许默的不适应，冯倩看淡的多，很快走到前台，问道，“你好，请问张明生，张经理在吗？”
前台小姐是个20来岁的小女生，正低头摆弄着一款全新的mp3，听见冯倩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拽下耳机，胡乱塞进抽屉里，慌道，“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张明胜，张经理在吗？”这样的事，冯倩早就见怪不怪，又和气的问了一遍。
一听是找产品艺人部经理的，并非她上司，小女生总算松了口气。肉肉的小脸，表情有些呆萌，忍不住多看了许默几眼，还有点小花痴。
长得还挺帅的，难道是公司新艺人？
“小姐？”冯倩打断小女生，又瞥了眼微炯的许默，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小女生依旧偷瞄着许默，她前两天请病假，今天才上班，所以没见过冯倩，下意识的问，“啊？哦，你们有预约吗？”
说完，小女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惊叫一声，接着一脸紧张的盯着冯倩，似乎随时准备上前拦下两人。
她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就因不小心放进一个没有预约的中年男人，被上司训斥一番，还扣掉一天薪水，这次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瞧着女生如临大敌的模样，冯倩哭笑不得，面上却依然风清云淡，“和张经理提前通过电话。”
“好的，你们稍等会哦，我打电话问一下。”一听有预约，小女生立刻又变回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时花痴的偷瞄许默两眼，说话也轻快起来。
望着对方只拎话筒，不拨号，冯倩轻咳一声，又忍不住瞪了许默一眼。好像在说，净耽误时间！
“。。。。。。”许默一脸无辜。
被冯倩惊醒，小女生赶忙拨通内线，经过一阵“嗯嗯啊啊”，才挂断电话，“你们上3楼，产品艺人部会有人在那接你们。”
“谢谢啊。”冯倩和许默说。
“不客气，我送你们吧！”小女生绕出前台，在许默身侧引导两人。
不提两人被小女生热情送入电梯，三楼产品艺人部经理室，张明生坐在办公桌上吸着烟，正犯愁着。
对张明生来说，这次升职就像一个馅饼落在他头上，不只是他，就连他妻子也被砸的晕头转向。原本也是件好事，着实让他威风几天，过了好些舒坦日子。
自从升职，家里的妻子再没和他吵架，也不再拿他同事说事，埋怨他不会巴结、和领导搞好关系。每天和和气气的，日子过得好不舒心！
单位也是如此，那些过去看不上他的同事，现在对他哪个不是鞍前马后。那些巴结前任经理，又被妻子用来埋怨他的人，如今哪个不夹着尾巴做人。
至于这样的好事为何会落在他头上，张明生不知道。不过他觉得领导眼睛雪亮，只要他还像以前一样，兢兢业业，干出成绩是次要，只要不出错，就是大功一件。
就像前任经理，成绩没少出，也没少为公司赚钱，却不甘心只拿廉价的死工资，铤而走险挪用公款，最后被公司发现、撤职。虽说处理的很隐秘，不过他确是听到些风声，据说公安局已经介入调查。
前任的结局怎样，张明生一点不在乎，可他哪里想到，对方竟还给他留了一堆的烂摊子。
刚开始还好，他一直过得悠闲，可最近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要账。公司账务上很多明确付过钱，收讫结束，自然不可能另外再支付一遍。
可钱被前任挪用，那些合作的人没能收到钱，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全都跑来向他这个刚升职的人要钱，这下可坑苦了他。
案子一直没结，他又不能说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影响公司形象，可让他上哪弄那么多钱去偿还那些要账的人。
就在张明生还在为此头痛的时候，这时助理敲响了办公室的玻璃拉门。
“咚咚咚！”
第65章 签约（）
“进来”
张明生掐灭烟头，整理一下衬衫，风轻云淡的，哪里还有一丝刚刚愁眉苦脸的样子。
“经理，冯小姐过来了。”助理推开门。
“哪个冯小姐？”张明生疑惑。
“不是叫冯倩吗？昨天您还让我给他们安排录音棚来着。”助理同样一脸迷惑，昨天她明明亲眼见对方和冯倩这些人有说有笑，一副熟络的样子，为此她也特意陪着多聊了几句，怎么这只隔一天。。。。。。
一听来人是冯倩，张明生这才恍然想起之前约好的事情，也没摆什么架子，吩咐助理说，“哦！好，你让她进来吧。”他和冯倩其实谈不上熟，只是受与大刘私交的影响，对她却也不陌生。
他和大刘高中同班，这么多年也没断了联系，一直走动频繁，所以当对方找他帮忙录和这两首歌曲的时候，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原就是想帮对方一个小忙，不料一听，还真不错。
只是他才提职，出于慎重考虑，并没有签约乐队，而是将歌曲发行权签了下来。不过对又写出的许默，他倒是非常感兴趣。
可是，是不是太年轻了！
张明生难以置信，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一身“地摊货”的清秀男生与三首歌的作者联系一起。
其实，许默一身行头还真不能算地摊货，纯白短袖衬衫、蓝黑西裤，棕色皮鞋，这些虽说不上多大的牌子，可也是许母听说他要来北京，特意在县里商场精挑细选的。
而且对穿着打扮，许默向来没那么多讲究。他始终觉得衣服这东西，合身，舒服就好，至于别的，那不重要。
张明生打量许默的时候，对方的模样也印入许默眼里。
普通的长相完全没有特点，唯一让许默印象深刻的，就是对方那一脸风霜和劳累的皱纹，哦，或许还要算上即便收拾过，也依旧青紫的络腮胡印。
见两人不说话，冯倩还以为碍于她在场，不方便谈利益，所以开口道，“张经理，那你们聊。”大刘让她叫张哥，可她不习惯，一直称呼对方职位，又对许默说，“我在外面等你。”
“等一下。”许默叫住冯倩。张明生为什么沉默，许默不清楚，他之所以没开口，可不是担心冯倩在此不便。
签约这种事，即便两辈子叠在一起，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要说一点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但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加上性格本就沉静，这才沉住气没急着开口，没想却让冯倩误会。
“帮我参谋一下。”许默请冯倩坐下。
冯倩被轻拽坐下，不仅没生气，心里还有一种被信任的舒畅，也不再想着离开，至于张明生对此是否有意见，她不在意。
当然，张明生也没反对。
虽然他确实有意和许默单聊，不过多个冯倩，也没多大影响，索性也不再吊着，开门见山说，“我个人非常看好你的才华，非常愿意签下你。”
许默谦和一笑，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真要被一句恭维就弄得找不着北，那可真是白活了。他知道对方话没讲完，也不插话，沉静的等着对方下文。
张明生发现对方和他之前见过的男孩都不大一样，一般的男孩被他夸上几句，或是不好意思，或激动，或飘飘然，但总归反应明显，可对方。。。。。。
张明生不相信，眯着眼紧紧盯着许默，似乎想从那张清秀脸庞瞧出什么，可结果注定让他失望。
许默老成的样子，让张明生不禁收起轻视，慎重起来，甚至考虑着那些想好的说辞要不要改变一下，又盯着许默仔细打量一番，频频点头，像是考量着许默的外形条件，然后信誓旦旦的说，“2年，只要2年，我就可以将你打造成娱乐圈最火的明星。”
许默不为所动，先不说对方是否花言巧语，即便不是，他也不想签约成艺人，至少现在还不行。他答应过母亲，要考个好点的大学，所以复读这一年，并不准备分太多心思在这里。
“合约签几年？”冯倩代许默问，完全进入了参谋角色。
“签6年，一般新人都是7年，甚至8年，我这也是为他破例了。”张明生忽然发觉，留冯倩在还是件好事，面对许默丝毫不动心的模样，令他愈发觉得吃力。
“不谈这个。”许默实在懒得听对方忽悠，打断说道，“先说一下这首歌的发行合约吧。”
“和。。。。。。”张明生本想说和的合约一样，不过他不甘心，又钻了牛角尖，一心想签许默，凭借对方创作加上公司实力必然能捧红不少新人，公司和他收益定然不菲。
面对唾手可得的名誉、金钱，张明生一狠心，改口说道，“虽然也不错，但风格太小众，很难有赚钱空间，所以我们不大想签，不过你要加入公司的话，自然令当别论。”
许默虽然不懂市场，也不知道当年这首究竟赚了多少钱，却记得它曾轰动一时，横扫众音乐榜单。何况许默多少能猜到些张明生的心思，也没挑破，合作不成就算了，只是一笔生意，还不至于翻脸，何况中间还夹着冯倩和大刘。
“我考虑一下吧。”许默笑了笑，也不辩解，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等一下，小兄弟。”
张明生喊住许默，他以为许默和那些想签约的艺人一样，只是嫌时间太长，所以又做出让步，“这样，5年吧，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权限了。”
说完，又示意冯倩，希望看在大刘面，能帮着说项。不想，却被冯倩无视了。
作为歌手，冯倩了解音乐，很清楚的优秀，可她不懂市场，自然不会知道张明生话中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