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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平安立刻去取来,然后冯玉堂就画了简单的地图。
&nb这一次大楚的目标是将国境线往前推进一片地方,将一大片水草丰茂的地方圈进大楚的地盘里。具体来说,就是信州齐州和涿州同时往前扩张将近一个州的地方。
&nb冯玉堂的记忆很好,刷刷几笔便将三州的地图画了出来,连带相连的西戎地图一起。然后他在上面做标记,“三州军队并不是齐头并进,而是走中路稳扎稳打,支援两翼的路子。所以齐州和涿州的军队行进得更快一些,最新的情报上,他们分别走到了这里和这里。距离完成既定目标已经很接近了。”
&nb“那是几天前的情报,现在恐怕已经走到地方了。”徐文美补充说。
&nb钱成立刻高兴起来,“这么说来,这场战争应该很轻松?”
&nb“并非如此。实际上真正困难的是到达地方之后筑城,并且成功守住西戎反扑。否则的话,之前建立起来的优势也就没有用了。”冯玉堂解释道。
&nb他说完转头去看平安,却见他仍旧盯着地图,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nb冯玉堂心头一紧,连忙问,“有什么不妥吗?”
&nb平安又看了一会儿,才摇头,“没有不妥,只是觉得中路支援两翼的办法固然好,但万一西戎兵分两路的话……”
&nb若是两翼都遇上了西戎军队,那么中路应该支援哪一边?如果西戎探知了这个安排,牵扯住其中一路,将中路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那么另一路就变成孤军深入了!
&nb听到平安这么说,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起来,其中尤以冯玉堂为最。因为他对这边的地形最熟悉,很快指出其中齐州军所走的那条路线上有个地方其实非常适合设伏,而且地理位置十分险要。要是西戎占据了这个地方,的确可以同时牵制住齐州军和信州军!
&nb而涿州军正是目前走得最远的一路,若是不能及时得知情况,很有可能就会失去后方的一切支援。到时候岂不是会陷入西戎人的包围之中?
&nb“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钱成有些心惊,下意识的开口安慰自己,“西戎那边怎么会知道咱们的安排?”
&nb他说完之后,便发现平安正盯着自己,没来由的忽然生出几分心虚,“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nb“你知道吗,有这么一个说法:一件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平安扶额,怎么看都觉得墨菲定律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啊!
&nb“这些邪门?”钱成犹自不信。
&nb冯玉堂想了想,道,“是不是真的,咱们让人去查一下就是。”
&nb既然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那么调查一番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没有可以让大家安心,若是有,也能及早准备起来。
&nb要查一查西戎那边的动向,对于在这边经营了两年之久的冯玉堂来说,不算困难。就算不知道军队具体的行动路线,但从其他方面,总能寻获些蛛丝马迹。
&nb他当即给正在齐州活动的牛贺去信,自己也启程赶往信州。
&nb平安亲自送他出去,替他准备了路上用到的东西。才刚刚重逢又要分别,总是让人惆怅。不过正事要紧,以后总有寒暄的机会。所以平安最后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辛苦了。”
&nb“没什么辛苦的,大人的意思属下明白。”冯玉堂看着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是没能多聆听大人教诲。”
&nb他是送徐文美过来的,但如果不是想来见平安,根本不需要亲自前来。结果来了凳子都没有坐热,又要启程,心中难免遗憾。
&nb“你知道就好。”平安忍不住道,“其实我现在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了。以后的路怎么走,还要看你自己。”
&nb见冯玉堂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他才笑道,“不过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说出来一起探讨。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nb冯玉堂重重点头。在他心中,大人始终是大人,但这话放在心里就好,没必要非要说出来。跟平安道别之后,他便翻身上马,扬鞭远去了。
&nb把他送走之后,钱成便也离开了。他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冯玉堂找到秦州城的皇城司办事处去,所以亲自把人送来。现在冯玉堂走了,平安和徐文美明显要叙旧,他自然不会留下来。
&nb况且才知道战争情况可能有所变化,他自然也要回去安排,及时将消息掌握在手中。
&nb只剩下两个人,平安没了顾忌,连忙追问徐文美,“师父可好?在这边还习惯吧?”未免暴露,他只收到过一次徐文美的消息,还是冯玉堂用暗语写在送往京城的情报之中。那也只有寥寥数语,确定徐文美平安抵达而已。至于具体情形如何,却是不知道的。
&nb他一边问,一边打量徐文美。他看上去黑了些,想来是经常在户外走动的缘故。精神比之在宫里时好了许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劲儿,全然不是在宫里时懒散的模样了。显然,他过得很好。
&nb徐文美本人也颇有感触,“你说得对,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应该出来走走。”他道,“现在我只觉得自己从前那几十年的时间,统统都是白活了。”
&nb得到徐文美的肯定,平安更加高兴,“是啊,闭门造车行不通。就连我,这一趟出来,也见识到了许多从前所不知的事。光靠想是想不到的。还是古话说得有道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nb“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强了。”徐文美道,“我到了这边之后,越是看民间百姓的生活,就越是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很有道理。若是能做成,也是功在千秋的好事。”
&nb“凭我一己之力可不成。”平安摇头,“慢慢来吧。”
&nb说到这个,他又有了新问题,“对了,我还以为师父你已经去了江南呢,怎么竟还在这里?”
&nb“我听玉堂说,你之前就预言过,几年内必有战事?听了这个消息,我自然要留下来看看。”徐文美说着,眉宇间露出几分怅然。
&nb平安明白他的感受。
&nb有一首诗怎么写的来着?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nb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心中的愿望。提起战争两个字,只要稍有血性的男儿,莫不热血沸腾。从前徐文美在宫里过的是那样的日子也就罢了,想也白想。既然来到了边疆,自然不愿意错过。就算只是看看也好,若有机会参与其中,那便再无遗憾了。
&nb平安对此十分赞同。虽然他看过的文献资料不少,但真正的战争,这也是头一次经历。多看看这些,心里有数,将来的路才不会走偏。
&nb这么想着,他便道,“师父既然来了,那就看看我的工厂吧。指点一番。”
&nb“我可没办法指点你。”徐文美好笑道,“你这脑子里也不知装的是什么,种种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实在是令人惊叹。但我得承认,你这些想法都不错。”
&nb说到这里,徐文美的脸色郑重起来,“平安,既然你想好了自己要走的路,那便一直走下去吧。师父我也很想看看你能够走到哪一步。当然了,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nb平安满意的点头,“师父放心吧,用得上你的地方还挺多的。”
&nb徐文美看了平安一会儿,才问,“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不过……你跟那位七殿下如今怎样了?”
&nb赵璨?平安有些心虚的看了徐文美一眼。要是他说因为徐文美的事他跟赵璨闹翻过一次,恐怕徐文美会觉得愧疚,所以他便含糊的道,“还能怎样?跟从前也差不多。”
&nb“不是骗我?”徐文美怀疑的盯着他。
&nb平安想了想,觉得应该适当坦白一下,便道,“好吧,他已经知道师父的事了。”
&nb徐文美面色微微一变,但又很快缓了下来。既然平安还在这里,就说明没事,至少赵璨应该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只不过……“我听说你被贬到了混堂司,后来才去的兵仗局,是否因为此事?陛下知道了?”最后这几个字,他说得十分没有底气。
&nb平安犹豫了一下,承认了,“是。”
&nb然后又道,“不过师父放心,他们都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大楚那么大,要找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nb何况徐文美还有心躲藏,想要找到他更是难上加难。
&nb这一点徐文美也知道。没离开皇宫的时候,皇帝就是天,能够掌控一切,让他有种无路可逃的错觉。然而一旦离开,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就会发现,其实世界那么大,人在其中实在是太渺小了,要在大楚万万百姓之中寻找一个人,实在太难。
&nb“但你还在宫中,务必小心。”徐文美只好道。
&nb平安含笑点头,“我知道,师父放心吧……”
&nb“平安!”有泰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吓了平安一跳,也打断了他的话。他看了徐文美一眼,连忙站起身去开门,“怎么了?”
&nb在这冬日之中,有泰竟满脸是汗,显然是非常着急的事。
&nb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声张,走到门边才抓住平安的胳膊,焦急的道,“矿上的消息,有个炼铁炉炸了!”
&nb平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怎么回事,连忙一把把人拉进屋里,“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怎么会炸了?”
&nb“我也不清楚,收到消息就来找你了。不过……”有泰说到这里看到了徐文美,不由愣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来是因为不知道平安屋里有人,二来也是一因为徐文美的长相足够慑人,就是平安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第一次看到他都愣了一下。
&nb“这是我师父,不要紧,你直说吧。”平安道。
&nb有泰回过神来,“那边怀疑是有人从中捣乱。”
&nb要说这从中捣乱的人是谁,平安立刻就能找出嫌疑人:刘家。
&nb铁矿交出来了,但刘家不是王顺子,他们的根基就在秦州,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不可能搬走。而铁矿上因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趁手的人,所以用的还是刘家留下来的那些人,不过将负责人给换掉罢了。
&nb这样一来,刘家要在里头动什么手脚,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nb但是平安还有个问题,刘家真的会这么蠢吗?明知道平安针对他们,还做这种事?要知道他们在秦州根基深厚,固然可以轻易的让平安吃亏,但平安一旦动手,他们也根本逃不过去。
&nb民不与官斗,即便背后有一位皇子撑腰,但毕竟天高皇帝远,刘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来挑衅平安。
&nb“怎么回事?”见平安不说话,徐文美开口问道。
&nb有泰看了平安一眼,见他仍旧在沉思,想到平安不避讳徐文美,便将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nb毕竟是在宫中浸淫多年,且本人对这种阴谋诡计和明争暗斗十分熟悉,甚至曾经涉足其中,所以徐文美听有泰说完,很快就有了判断,“平安,你在犹豫,是因为不相信刘家会做这种事吗?”
&nb平安点头,“是啊,这种世家大族通常都深谙生存法则,不该这时候来挑衅我。”即便不甘心,也该蛰伏等待更好的机会才对。对于世族来说,起起落落实在是太正常了,明眼人都知道平安不可能永远待在秦州,等他走了再动手也不迟。
&nb“但若是旁人给了他们这个胆子呢?”徐文美道。
&nb平安转头看他,很快就意识到他所指的是谁了。在这秦州城里,能够对付平安的,除了刘家之外,还有跟着他来的那三个太监啊。他们各自身后都有靠山,之前没看出什么异动,谁知道会不会借此机会鼓动刘家对付他?
&nb“有道理。”平安慢慢的出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事情是谁做的的时候,最要紧的是铁矿那边。师父,我要先过去看看。”
&nb平安已经后悔了,弓箭厂并不安全,早知道徐文美要来,就该早早把这里清理干净的。
&nb徐文美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放心吧,我就留在这里。”
&nb“开阳!”平安扬声喊。
&nb一开始他叫人的时候还会抬头看看房梁或者窗户,后来发现开阳每次出现方式都不一样,就放弃了。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的叫一声就可以了。
&nb下一刻开阳从屋顶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将有泰和徐文美都吓了一跳。
&nb平安对徐文美道,“七殿下的人。”然后又问开阳,“你能不能在不惊动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