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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连老爷子也知道,连守信对他给连守仁说媳妇,弄的满城风雨这件事十分反感,连守信曾经暗示过,但是他置之不理。而他又用了连守信十分不待见的武家兄弟做媒人,更糟糕的是,最后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到处请来人,连守信却一直没有露面,可想而知,连守信这次是真的生了气。
“是要跟我来真的了!教训我啊!”连老爷子自言自语道。
可是他又不能因此去指责连守信,他能去说,就是你连守信不让人来家里做来人吗?他不能,不管连守信那边是怎么办成的这件事,人家都办的滴水不漏。
又或许,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说什么,这村里心明眼亮的人,哪一个不是看着人家的眼色那?!
连老爷子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屋里的人都愁眉苦脸,等着连老爷子拿主意。
“咱拿啥主意啊,这就得等着人家要咱们咋办,咱们就咋办吧。”连老爷子闭了闭眼睛,有气无力地道。“咋就走到这一步了那!”
连老爷子没了主意,其他人自然就更没有主意。但是。别人也都还好,因为连老爷子这个主心骨在。只有连守仁坐立不安、胆战心惊。
连守仁害怕。
“爹啊。”连守仁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了,扑通一声就给连老爷子跪下。“爹啊,求你老。不管咋样,千万不能把那疯丫头给留下来。要是她留下了,我就活不长了。”
“爹,你知道,老四他们因为过去的事,心里恨我一个大疙瘩,原本他不是不想我说亲,这知道是个疯丫头,还往死里打人。说不定、说不定,他、他们就想……让那疯丫头折磨死我,他们就报了仇了。”
连守仁害怕连守信心怀旧恨,仗势让他娶了周大妞,然后借周大妞的手,治死他。
连老爷子想了想,就摆了摆手。让连守仁起来。
“你别瞎想,这个不能。”即便是在连守仁的事情上糊涂,在其他的事情上,连老爷子还是有些明白的。这么多年,家里的人谁是什么样,其实他都知道。平心而论,连守信那一股,真没这么狠心的人。
“人要真想治死你。也不用等到现在。”连老爷子小声咕哝了一句,大家伙都没听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吴玉贵和吴玉昌兄弟俩,里正,还有邻居春柱的爹来了。
将人接进屋里。自然是一番寒暄,几个人都说有事情耽搁,来的晚了,也没有问怎么到现在就他们这几个人这样的话。
至于要说的事情,连老爷子和连守礼去请人的时候都已经说了,这个时候无需再说。都不用连老爷子铺排,四个人就自动分了工。
吴玉贵和里正去了东屋,负责说服周家父女,而春柱爹和吴玉昌则留在西屋,与连老爷子促膝长谈。
“你家这个事那,我大概齐都知道。”几十年的邻居,春柱爹和连老爷子交情很是不错。“老哥哥,咱做人,得惜福啊。一碗水不说端的平平的,那也得悠着点,别把碗里的水都洒出来。弄不好,再把碗给打了,那可不就糟了吗。”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那不会哭的,懂事的孩子,咱也不能总亏着。”
“老哥哥,咱关系不错,我不能瞒哄着你说。你四儿子那一股是怎么对待你们老两口的,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他们哥几个之间这磕磕绊绊地,大家伙也都看着。你四儿子,对你们,那是仁至义尽了。”
“老哥哥,你想想,你为你四儿子那几口人做了啥,你这屋子里的几口人,对人家都做了啥。咱做人,得有良心,得讲个道理。”
“姨父,”吴玉昌也跟着劝连老爷子,“就是亲儿子,这心给伤的太邪乎了,那也治不好啊。”
“老哥哥,我和你年纪差不多。我说句不好听的,咱还能活几年。你现在偏的太邪乎,那不是帮老大或是谁。你那是害他。等你走了,到那个时候,该咋办?让他们哥几个跟仇人似的?老哥哥,你得给孩子留个念想,不能把事做绝啊。”
春柱爹和吴玉昌你一言我一语,都直奔要害,一会工夫,就说的连老爷子冷汗淋淋。
第七百四十四章 命
正如吴王氏所说,连家在此地没有亲族,没有近枝。连老爷子就是唯一的大家长,他头上既没有长辈压服,旁边也没有同辈的人谏阻。关于连家的家务事,像这样不留情面,一阵见血的话,谁会当面跟他说?
虽然连守信曾经有抱怨,虽然五郎也说过溺杀的话。当时,连老爷子也听进去了,只是时间久了,终究还是他对连守仁的偏袒的心思占了上风。
造成这种情况,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没有外人将这些事情完全的挑明过。连老爷子这么爱面子的人,他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就一直这么做了。另外,也没有亲族里有身份、能说得上话的人规劝、甚至呵责他。
连老爷子就这样任由他的偏心和糊涂,将他往歪路上引领的越走越远。
春柱家是三十里营子的老户,世代耕种为生。现在他们家所有人加起来,认得的大字也没有一箩筐。可这并不妨碍春柱爹作为旁观者,对连家的事情看的比连老爷子更加公允和客观。
而连老爷子,被春柱爹和作为晚辈的吴玉昌将话说破,将那唯一一点遮脸的东西扯下来,他的难堪和震动也是前所未有的。
在自家儿孙面前还没什么,可这两位都算是外人,而且还是几乎能够代表三十里营子大多数乡亲的外人。
连老爷子被两个人说的无言以对,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再说老大说媳妇这件事。老哥哥,啥事咱都得信命。”春柱爹又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守仁大哥在别的方面不好说,就是在这婚姻方面,这个命啊,还真是……”吴玉昌接着道。
“我看那,老大也就是这个命了。好在他这辈子也不亏。老哥哥,你想想。他前后娶进来的这几房,是不是一个一个凶煞。你看,你也知道不是?你再看看那屋那个,你这个宅子,都要镇不住了。你再张罗这事,害了老大不说,连同这一家子,只怕都得跟着遭殃。”春柱爹又道。
这个年代的人都相信命。连老爷子也不例外。连守仁和老宅落到今天这样,连老爷子就认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连守仁的媳妇不贤良造成。古氏和英子,可以说是将连家搅得天翻地覆。让连家名声受损、祖宗脸上蒙羞。
“姨父,就那周家的爷俩,为啥就不走。你不觉得有点邪乎吗,就好像让鬼给迷住了似的。这就是宿世的因果,我守仁大哥要想说媳妇,估计也就是这个了。要是不要这个,除非,干脆断了这个念头。”吴玉昌道。
外边都传说连守仁克妻。老宅内部,连老爷子却认为是连守仁的妻宫犯煞。春柱爹和吴玉昌的这一席话。正好说中了连老爷子的心事。
连老爷子的手就有些发抖,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没主意了。别的事情他可以不在意,但是他信命,他是相信,人斗不过命的。
春柱爹和吴玉昌看见连老爷子动摇了,就又加了一把火。
“老大有啥可让你操心的。这儿子媳妇都有,老来还怕没人伺候。家业也有,啥时候也不怕没有吃喝。……平常啊,就带带孙子、孙女,比啥都强。真弄进个人来,你们这左一块、又一块的,这日子能过到一起去。”春柱爹道。
“吵吵闹闹的,人都得跟着短寿。”吴玉昌道。
“与其弄进来个凶煞的媳妇。搅得一家不得安宁。还不如消消停停地,现在这个日子,就是福了。老哥哥,想想太仓的事,不能不知足啊。”最后,春柱爹又道。“老哥哥啊。咱都老了,该放手的就放手。咱没病没灾,就是给子孙积福了。”
“哎,”连老爷子长叹一声,掉下了眼泪。
东屋,里正和吴玉贵正在跟周家父女说话。周大妞不用说,是心眼不全的,周家老爷子也并不是个心思灵透的人。简单地说,这爷俩都有点傻。
里正和吴玉贵都是这周围十里八村排的上号的精明人,只一会工夫,他们就摸到了周家父女俩的底。
说白了,周家的日子不好过,养不起周大妞了。而且,这个年代,闺女没有老在家里的道理,怎么着也得有个婆家,不然,周家就抬不起头来。
周大妞人傻,发疯了还打人。她虽然能干些力气活,但是吃的比男人还多。实在是难找到婆家,尤其是能够老宅这样条件的好婆家。
周家老爷子心急嫁闺女,还相中了连家吃喝不愁,连老爷子人慈善,他家大妞嫁进门来,以后能吃饱,能少受罪。
大老远的来三十里营子,其实只要是正经要娶周大妞的,他都会答应。而连家老宅,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归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所以,老实如周家老爷子,也拉下脸皮,要赖着将周大妞给留下。
里正和吴玉贵将自己的身份往周家老爷子面前一摆,周家老爷子就垂下了头,一个劲地说大老远来了,又说周大妞很少发疯,而且还能干,给那么大年纪,还死过几个老婆的连守仁做媳妇,连守仁并不亏。里正和吴玉贵见这父女俩并不是职业的无赖,倒也没有太以势压人。
“相看相看,那就是相看妥了,才说亲事。相看不妥,那就各回各家。你们是大老远的来的,可这路费,不是连家给出的吗,足够你们几个来回还有富余的。”
“你们这无故赖在我村里,我做里正的不能不管,赶你们出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你们耍赖,咱惊动了官府,定你个骗婚的罪名,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并没有太多的周折,事情就调解好了。连老爷子不顾连守仁在旁边可怜巴巴地使眼色,当着几个来人的面,明确地说,以后再不会给连守仁说媳妇了。经过吴玉昌的提议,还叫了连继祖和蒋氏到跟前,让这夫妻两个当着大家伙的面,发誓会好好孝顺、照顾连守仁到终老。
这也算是安连老爷子和连守仁的心。
至于周家父女,直接打发走就行了。不过,连老爷子见这父女俩可怜,又冬冷寒天大老远地跑了这一趟,主动提出要给一些路费。
几个来人就帮着做主,并没有让连老爷子再掏腰包,而是向武二狗和武三狗兄弟俩追回了那一吊钱。
当然,那一吊钱被武家自己花了一部分,还剩下七百多文。花掉的钱,自然并不都是用作了路费。依着几个来人的意思,就要武家把钱赔补出来。武家兄弟跪下哭着说,那钱他们买药给老娘和媳妇吃了,家里的粮食也早卖光了,实在没东西可赔补的。
“不赔也行,现在就锁去衙门,拐骗是跑不了的。”几个来人在旁就笑道。
吓得武家兄弟磕头求饶不迭。
连老爷子是慈悲的心肠,见追回了钱,也就不再深究,将武家兄弟俩撵出门去,说是让他们再也不要上门。至于追回来的钱,连老爷子自家留下一半,另一半给了周家父女,做他们回去路上的花费。
几个来人就都含笑,说连老爷子这事做的大方、体面、仁义。连老爷子打起了精神,让周氏和蒋氏张罗出一桌饭菜来,留几个来人吃了。事情完满解决,最后大家尽兴而散。
连蔓儿一家自然第一时间什么都知道了。
“老爷子这回说不给大当家的说媳妇了,往后不能再改主意了吧。”张氏道。
“应该不会了。”连蔓儿笑着道。
连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折腾这一回,只怕要缓上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有了这次的事,连老爷子的话已经被散了出去,即便他以后出尔反尔,也没人给他做媒。
“周家那姑娘,也是可怜人。”张氏又说起周大妞。
“我看,多亏她有这疯病。不然,这亲事真成了,她以后非得遭罪不可。”张彩云就道。
张氏和赵氏的前车之鉴,一个傻姑娘在老宅,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周家老爷子只看见老宅条件不错,不缺吃喝,连老爷子大方、宽厚,他不知道的是,媳妇进门之后,那是由周氏来拿捏,连老爷子是不管的。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到傍晚就停了。几天之后,张庆年和张王氏来接李氏和张彩云。
小龙和小虎都想奶奶了,李氏也想张彩云,以后张彩云成亲,能回娘家住的日子就很有限。李氏也觉得在闺女家住的日子长了,该回去了。
张氏让人准备饭菜,一众人就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唠嗑。张王氏就说起连守仁说了个傻媳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