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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叶儿的消息来源之一是何氏,还有就是刚才去庙头的杂货铺听到的消息。
“……四郎去县城上工,说到时候要跟铺子里商量,能不能住铺子里。要是不能,就去大姑家问问,看能不能借住啥的。”连叶儿又告诉连蔓儿道。
“三伯是不是去老宅了?”连蔓儿突然问。
“嗯。”连叶儿点头,“我刚才也过去待了一会,看没啥事我就回来了。”
“哦,”连蔓儿应了一声,就问连叶儿,“刚才说到哪了,四郎去大姑家住,咱奶能乐意?”
“是不乐意,吵吵就是吵吵的这个事。咱爷好像气厥过去了。后来,又商量的。说是去住也不白住,每个月给钱。明天四郎就要进城是吧,说是二当家的陪他一起去,把给大姑的饽饽和冻豆腐给背去。”
“今年给大姑家的饽饽和冻豆腐都多了一倍。”
“咱奶还说了,这个事,得大姑一家都乐意才行,人家要是不乐意,就不让四郎死乞白赖地住人家家里去。”
第七百九十一章 有礼有节
无需连叶儿细说,以连蔓儿对老宅的了解,只略想了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老爷子偏袒了连继祖,作为平衡,就在四郎要去连兰儿家借住这件事上做出了妥协。而这种妥协,还是因为连老爷子被气厥过去了,才得以达成的。
而周氏肯定心里是不高兴的,而且以后四郎要住在城里,肯定要连兰儿帮着照看一二,所以,老宅给连兰儿的年礼加厚了,并且比往前提前了些日子,明天就会由连守义和四郎给送过去。
此外,这件事还留了活动话儿。连守义和四郎这一去,提出借住的要求,连兰儿若是同意,自然一切都好,若连兰儿不同意,那连守义和四郎就不可以强求。
“这是内外有别?”连蔓儿挑了挑眉。
对待连兰儿,老宅是多么的有礼有节。知道求人帮忙要摆出怎样的姿态,要给予回报,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要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对方着想。但是对她们那,却完全是另外一样。
因为连兰儿嫁出门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而她们都是姓连的,和老宅是一家人?那怎么对她们跟对连守仁和连继祖却是天差地别?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内外有别的问题,这就是一个偏心的问题。就是一个对待足迹所疼爱的、亲爱的,和对待一个无关痛痒的差别问题。
“这心都偏的没边了。”连蔓儿就道。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偏心的问题。
明明都是亲生的儿女,却非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远近亲疏。这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权力和控制欲,掌控他人的权力。古往今来,那些爱玩权术的人,都非常善于此道。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质上,连老爷子和周氏是一种人。周氏大字不识一个,连老爷子也没正经念过什么书,如果跟他们说权术,他们也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种爱好,这种欲望,却是他们与生俱来的。
能分家出来另过,真是太幸福了。
连蔓儿忆苦思甜了一番,顿时觉得天是那样蓝,空气是那样新鲜,如今的生活真是美好。
赵氏和连叶儿还没走,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连守礼来了,要找连守信唠嗑。
有了连叶儿的消息在前,连蔓儿对于连守礼这个时候来找连守信会说些什么,心里就有了底。她借口起身,叫了小七到跟前,嘱咐了两句,就让小七去找连守信。
也要让连守信心里有个底,凡事才好应对。
安排好了,连蔓儿才又回到屋子里。连叶儿依旧坐在那,却有些忸怩不安。
“蔓儿姐,我爹、我爹他……”连叶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连蔓儿一家,她是有愧疚的。她和赵氏天天的劝连守礼,奈何她们娘儿两个的努力,并不能根本的改变什么。“我爹他那个人,哎,我也不替他说啥了。他就是迷了那一窍了,咱爷咱奶一天不松手,他就……哎……”
连蔓儿一家对她们一家的厚待与宽容,在连蔓儿跟前,连叶儿无法为连守礼辩驳,她也不能为连守礼辩驳,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连守礼有些事,做的对不住连蔓儿一家。
“蔓儿姐,就是……就是有啥,那也……,就是咱们可别疏远了。”沉默了半晌,连叶儿就又道。
连叶儿年纪虽小,却是深明大义。这也是连蔓儿之所以赞赏连叶儿,亲近连叶儿,愿意那样帮助她们一家的主要原因之一。
单单只是因为命运可怜,连蔓儿会给予同情,但却不会给予友谊。
连叶儿又跟连蔓儿说了几句话,就和赵氏告辞走了,娘儿两个到前院,还强行拉走了连守礼。
连守信从前院回来,面色就有些沉郁。
“他三伯又跟你说啥了?”张氏就问了一句。“他呀,我也算看明白了,就是那样的人了,你要是不乐意听,你就干脆让他别说,他说了,你也别听。”
“我知道。”连守信点头,“也没跟我说啥,就是说他去老宅了,看老爷子脸色不大好,还说今天下晌,老爷子又犯病了,硬是没让人去请郎中,说是总麻烦咱们,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
“要不是叶儿她们娘儿俩去了,说有事硬把他给叫走了,估计还得有不少话要跟我说。”
有些事,连老爷子和周氏是不好直接跟连守信说的,而通过连守礼,时不时地让连守信知道,老两口子怎么怎么可怜,心里又怎么怎么惦记、为连守信这一股人着想,这可比连老爷子或者周氏自己跟连守信表白的效果好多了。
只不过,这样的事,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难免让人心生厌倦。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连守信也不是几岁的孩子,他懂得分辨真假。
要看一个人对你怎么样,重要的不在于这个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而在于这个人实际做什么。
老宅通过连守礼表达的感情再亲切、再善良,但他们的行动里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体现。这怎么能不让人反感那?
“爹,你看我三伯说话的意思,他是站在那一头?”连蔓儿突然问道。
“他、他自己是没说啥,都是那话里话外,也觉得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容易。”连守信如今还保持着一直以来的老习惯,不爱说人不好。即便有不好,那也要委婉着,柔缓着几分来说。
“我三伯上咱家来,是越来越没有别的事了,就是老宅、老爷子、老太太。老爷子、老太太恩厚老宅对咱们怎样,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我看他这一趟趟跑的,是不是还挺乐意的?”连蔓儿就道。
被迫的来传达,与自身乐意来传达,这之间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是被迫,还是乐意,不用连守礼自己说,连守信就能品出来。
“……我看他都把这当个营生了,也就比他的工匠活差点吧。这人啊,还真是……”连守信也是被郁闷道了,就说了实话。
连蔓儿一家同情连守礼的遭遇,也知道他的心病,因此对他不仅多方照顾,还对他的一些言行多有宽容。
但是任何事,都有一个分寸的问题。连蔓儿想,或许是时候,该给连守礼提个醒了。
第七百九十二章 本性难移
晚间,一家人各自回屋之后,连蔓儿又在灯前看了一会账本,才洗漱了一番回里屋歇下了。原本这里屋,是她和连枝儿两个住的,如今只有她一个,刚开始还真有些不习惯,这几天才慢慢好了。
至于小喜和小庆两个丫头,就都歇在西屋的外间,另外两个小丫头吉祥和如意,晚间则是歇在跨院里。
连蔓儿这边已经熄了灯,东屋那边却还亮着灯。
连守信和张氏两个也都躺在了被窝里,不过炕前的烛台上还点着一根蜡烛。连守信先上的炕,不过却睡不着,在炕上翻身,张氏上炕后,看连守信这个样子,干脆也没睡,两口子借着昏黄的灯光,在说悄悄话。
“他三伯说老爷子犯病这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连守信对张氏道。
听连守信这样说,张氏就知道,连守信还是在担心连老爷子。
人类的感情是如此的复杂,尤其是血亲之间,那才叫一个剪不断、理还乱。尤其是连守信这样性格和品行的人,他几乎不懂得恨,而怨也不会在他的心中久留。
之所以称这种人为恩厚,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无限地放大别人的善和恩情,也会无限地缩小、甚至抹杀别人对他以及妻儿曾经的恶。
“他三伯那个人,应该不会撒谎。”张氏就道。
张氏也是一个厚道人,不会因为连守礼某些方面的过错就将这个人全面否定。
“不过,咋犯病啥的,他三伯肯定也是没亲眼看见。”张氏想了想,又道。
“老爷子和老太太不一样,这方面他不会作假。”连守信就道。
虽是这么说,不过连守信心里却是有些不确定的。人都在变,现在的连老爷子已经和他记忆中的爹有了不小的差异。在他的印象中,连老爷子是个极讲理、极好面子的人。可是今天,五郎的一些话说的很不客气。
依着连老爷子原先的脾性,在五郎说了那些话之后,是不会再为连守仁、连继祖提什么要求的。可是今天,连老爷子还是提了。连老爷子将道理和面子,都抛开了。
连守信认为,这是因为连老爷子老了。而且,连老爷子不会为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任何人这么做,除了连守仁和连继祖。
为了连守仁和连继祖,连老爷子豁出去了。
那么似乎作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不完全作假,但是在连守礼面前做一些夸大,让他知道,让他心软、退让,这个可能也有。
可是,万一连老爷子真的犯过病,而且还不轻那?
连守信霍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因为屋里暖和、炕热,被褥厚实,连守信睡觉时只穿了一套贴身的单衣。张氏急忙跟着坐起来,将旁边的一件大袄披在连守信的背上。
“干啥这一惊一乍的,屋里咋暖和,这也是冬天,你再抖落着。”张氏一边给连守信披了大袄,将两肩都裹严实了,一面数落着说道。
“还说我那,你咋也起来了,赶紧躺下。我身子骨结实,你不行,你赶紧躺下,别抖落着。”连守信心中一暖,两手拽了大袄的衣襟,一边就对张氏道。
“算了,白天我睡了一会,现在也睡不着。我陪你坐一会吧。”张氏就也披了一件大袄,陪连守信坐着。
今晚是晴天,透过琉璃窗,依稀可以看见空中的一弯月牙。清白的月光洒下来,将浓黑的夜染上些许青白的光晕。
“……他爷心里只有大当家的那一股人,为了那父子俩,他是干啥都行。可最让老爷子操心,最心里不把老爷子当回事的,也是那父子俩。现如今,那是因为全靠着老爷子过日子,这才服服帖帖的。”连守信看着窗外,轻轻地说着话。
“咱把老爷子当回事,当老人敬待、孝顺,可不管咱咋做,都改不了老人的心。……我也不是让他就偏心我,我没那么想。可是。也不能总拿咱不当一回事。我是他儿子,可他现在,他对两姓旁人,都没对我这样不当一回事。”
“不当一回事就不当一回事吧,可他别总戳我的心窝子啊。这一回回的,干的都叫什么事。干的那叫人事吗?”
“可他这样,他还是我爹。”连守信的语气中满是痛苦。
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善良的人会有更多的顾忌、更多的牵挂,同样,善良的人也就会有更多的纠结和痛苦。
比如说此刻的连守信。
“老爷子老了,这几回我去看他,那是一回一个样。老宅那些人不知道注意到没有。老爷子这样,我怕他活不长。”
“老爷子的身子骨原先多好来着,要是没有太仓的事,他都能活到一百岁去。”
“现在其实他也是省心的日子。”张氏就道,“是他非要往不省心里过。”
“谁说不是那。”连守信叹气道,“就是走进死胡同了,咋劝咋说,他都不出来。”
这种情况,说白了,就是老糊涂。只是连守信和张氏两个谁都不愿意这样说。
“说今天犯病了,可没请郎中,当时也没叫我。我估摸着,这回怕是真病。”连守信沉默了一会,又道。
“这个咋说,真病还不请郎中,老宅都知道,这看病花钱都是咱掏,他们应该乐意给请郎中啊。也应该乐意叫你过去。”张氏就道。
“是啊,肯定是老爷子给拦住了。”连守信就道。
“为啥?”张氏问。
“还能为啥,脸面呗。”连守信就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