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不是没有受伤,尚有敌人断刀留在了他身上,可是任凭他们把刀捅断了,他都没有停下来过,对着他要杀戮的一切照砍不误!直到他的血也伴着他们一起流成河!
阡根本没有意识,阡不知道,魔军那时已经有许多跪地求饶,更有甚者已经不听慕二坚持,把阡索要的所有无辜都释放了出来,阡不认识来劝阻他的柳闻因,阡在这一望无际的阴暗绝望里,没有找到他深爱的他要找的云烟,他没有她的音讯,只能一边痛苦地吼啸一边继续深入寻觅,见魔就杀!闻因一路跟随却唤不回他,徒被溅了一身的血!
阡一个人,就可以带去铺天盖地战云燹火,就可以把魔门满门抄斩片甲不留!
杀疯了,杀到血已经染透了整个视野,却不感到疲惫。当所有人赶到的时候,那个见机不妙却逃跑不了的慕二,半条命已经断送在阡的手上,狼藉之中,这片战地只留阡一个人独胜,可是闻讯赶来的抗金联盟,没有谁人胆敢去认他!
那是林阡?莫非倒吸一口凉气:比在幽凌山庄还要恐怖,林阡的眼神,竟如此暴戾!
吟儿满面泪水,吟儿不敢看,吟儿看了心惊,这个让一切敌人已慑服,却也已经丧失了本性的阡……
牐
他们的到来,方使得阡的知觉有所恢复。微微觉醒,阡看见自己正拎着一个已经吓得魂飞魄散面如土灰的魔人要出刀,那魔人在他饮恨刀下只差毫厘,根本就像只被野狼紧紧叼着的兔子,战战兢兢不敢看他深邃又灼人的眼神,那魔人,看他似乎有犹豫,拼了命地连声哀嚎,嚎叫的是什么,太凄楚,字字惊魂:“饶命啊魔神殿下,饶命啊魔神殿下!”
在场群雄,谁都听得一清二楚,一个魔人,在称呼他林阡为“魔神殿下”?!多讽刺的笑话!
阡半梦半醒之间,将这魔人一把推开,眼神空洞到仿佛是从天外而来。
海逐浪随后赶到,还不知适才发生的一切,轻声向阡禀报:“林兄弟,那些无辜大多都平安无事可以走了,可是云姑娘她,可能已经被移交给了魔王……看来当务之急,是立即扫平魔村!”
阡面色恐怖地,转过头阴沉沉地盯着他,吓了海逐浪一跳,只听他一字一句,明明铿锵有力,为何却那般苦涩断肠:“还要平什么魔?我林阡本身,不就是一个魔?!”
真的醒了,阡,忽然终于懂得流眼泪……
他扔不掉他手里的饮恨刀,也扔不掉他手上那么多罪过和人命,一瞬,他记清楚了他适才杀戮的所有过程,他从前作战时总是回忆不起来的段段空白——那是他想克制的征战欲念,可是今夜的屠戮告诉他,他再也没有能力遏止!难怪魔门的兵卒,连看都不敢看他,他终于也发现他手里的饮恨刀是如何给敌人挖掘坟墓的,原来战场上他竟是如此的残忍无情,他不是林阡,他是嗜血狂魔,他的饮恨刀饮血如酒,餐肉如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越来越能征善战了,越来越强悍了,越来越令对手畏惧了,可是你真的还是胜南吗?亡国小孩的那滴眼泪,竟从何时起变成了对对手的残忍杀戮呢?
那一刻,阡再不是阡,失去所有,一无是处。只有痛苦,无边无际。
醉在起始,即罪;毁到最终,是悔。
饮恨,完成了无数场杀戮,他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刀奴。
牐
当大家把阡从墓室三凶那里带回来,他只剩下躯壳,没有灵魂。
灵魂全给了饮恨刀,抑或者,已随着云烟姐姐去了……
云烟姐姐,如果可以,吟儿真的希望,我是那个被魔门掳走下落不明的人,换得你在胜南的身旁,胜南才不会像现在这样,走火入魔……
吟儿漫无目的地在林间走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远,真不巧,又听见柳五津和路政交谈,但他二人这一次,却是完全出于对阡的关心和担忧。
“想不到第一次和饮恨刀磨合,竟就发生了玉泽云烟两位姑娘的悲剧,还连累了那玉面小白龙……”柳五津的声音,尽管压得很低。
路政叹息:“和楚江一样,以为饮恨刀可以助他战遍天下,谁料到,饮恨刀里的战念他控制不住,最后,是刀在主宰楚江……我还记得,当年云蓝和紫烟相继离开之后,楚江要同时承受丧子之痛,几乎和胜南这次的打击一模一样……那时候的楚江,基本上精神是疯癫的,还不知多少年之后才好起来,抑或者,根本就没有好起来,也许,直到他重新认回胜南……”可是,林楚江重新认回胜南的那一天,是他的死忌。
吟儿忽然明白了这一切,路政的意思,是到死为止吗?这样的疯癫,阡的父亲也有过,父子俩,和先人一样,承受着饮恨刀澎湃战意的诅咒,且一代比一代战意更激越。饮恨刀真的是妖邪,每次胜南握起它的时候闪过的那个奇怪念头,都是饮恨刀要对他的内心战念挖掘。为什么,饮恨刀的好战,要让它的主人步步沦丧、走火入魔?当林楚江解脱的同时,这份咒,就遗传给了他林阡……
“可是,胜南还年轻,还有机会挽救,楚江说过,历代饮恨刀之咒,都有惜音剑可介入。若是能得惜音剑相助,或还有转圜余地!”柳五津说。
吟儿蓦地一惊,惜音剑?不就是在自己的手上?可以救胜南?该怎么救?若真能救他,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啊,阡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她……
“不,或许偏就是这一代,惜音剑没有用。”路政摇头,“因为这一代,还平添了阡陌之伤另外一条谶语。惜音剑林念昔,一旦救了胜南解得了饮恨刀之咒,可能就会唤醒那阡陌之伤。那道士说的时候我也在场,他说了很久很长,我只记得有一段是说,‘万古之痛,浊酒一杯,阡陌之伤,天涯相毁’,道士说,楚江最好是杀了其中的一个儿子,才能保证没有后患。”
吟儿噙泪听,阡陌之伤?不可能再唤醒了啊,陌已经决定了退让了不是吗?不会再唤醒了。我惜音剑,当然只归属饮恨刀,云雾山上饮恨刀易主,那时起我从身份上讲,就已经是林阡的妻子。
但现在,却该如何对阡讲,我是你的女人,林念昔?
他的心,一定已经背道而驰,闭上不听,要能容纳,也只可能容云烟姐姐一个人啊……
牐
被救回的这一个昼夜,阡都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当所有精神,全被割裂。宁愿昏昏沉沉,不想清醒过来。
林阡现在在战斗的巅峰,可是胜南却死了——他的脑海里,独剩下这一个意识。
当醉倒在地不省人事,只有被他救出的柳闻因敢留在他身旁,他其实,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反正闻因是个孩子,让她发现他真实的脆弱也无妨……他,真的太累……
“为什么要把所有敌人都赶尽杀绝?就算他们都已经跪地求饶……”阡的坚强,早就遇见了所有困惑:“我真的,越来越不认识这个林阡了……我真的,看不清这样的自己……”
他从一而终,都在说同样的话语,闻因静静地聆听,不说话:可怜的林阡哥哥,在黔西这半年来,他从来都在竭尽全力克制锋芒……闻因噙满泪水,盯着他忧郁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这就是林阡哥哥他最真实的灵魂,他本来已经可以克制住那些极端战念了,可是失去云姐姐以后,他再也克制不了了……
“闻因,是不是只有从前的林阡哥哥配得上江湖,现在的林阡哥哥,已经是有违天道的恶魔……”泫然问,他那时已经把他自己抛弃,他认定了他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再也不配被他们追随。
他问完,没有等她回答,就已然囫囵睡去,无论闻因说什么,他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闻因攥牢他的手,伏下身来,贴近他胸前,压低了声音,不停地流眼泪:“林阡哥哥,不管林阡哥哥怎样,闻因都喜欢……”
不管林阡哥哥怎样,闻因都喜欢,流露感情的同时,两年以前,柳五津的玩笑,也不停地在闻因的耳边回响:“闻因,爹支持你,把蓝玉泽树为敌人,志向高啊!跟她当一辈子敌人,直到把心上人夺来为止。”造化就是这么弄人,一切都会成真——在大理蓝府之外,林阡哥哥你还没有遇见蓝玉泽姐姐的时候,爹好像就已经预料到,闻因会和她一样的宿命,先爱上天骄,后移情林阡……可惜闻因却太小,小了你整整十岁,就算是拼命地戴,还是戴不起刻着“林”字的玉戒……
牐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重新猖獗的魔门,似乎并未受到慕二全军覆没的打击,不顾教训依旧大肆掳掠,继云烟被掳那次之后,魔门竟再一次大胆侵略,在这一夜当着慕容山庄多名武师的面,把那慕容茯苓强抢了过去,事情发生的时候,本是慕容家女婿的杨叶,偏巧正在司马黛蓝榻前悉心照料以防毒性复发。于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司马黛蓝同杨叶二人一并出现在群雄面前时,慕容山庄类似“狗男女”这样的谩骂已经不由分说不绝于耳。
淮南的这两大帮会,嫌隙似乎永远都不会消除,先前是为了荣耀和地位,如今却是沸沸扬扬的夺夫之战,然而无论如何,这场战争司马黛蓝都理亏,再怎样都无法如从前般态度傲慢。只不过,赢得爱情的女人,就算输了理也幸福。
慕容荆棘漠然在对面看着她,冷笑问:“杨叶,青梅竹马十多年,我也不信你竟如此薄情,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留在这个女人的身边,与我们恩断义绝,或者就是回来慕容山庄,既往不咎。此刻天下英雄皆在此,都可为你今日选择作证!”
司马黛蓝遇袭,慕容茯苓失陷,就像是天平两端几乎一样沉重的砣。偏偏涉及两个不和的帮派势力,非得被她慕容荆棘上升给天下英雄作证不可。杨叶对得起左就对不起右,怎么抉择都是错,两边都是责任道义,根本没有万全之策。
“庄主,杨叶既然已经对一个女人做出了背叛和伤害,就不能对另一个女人再一次背叛伤害,希望庄主明白,杨叶不能反复无常。”杨叶的回答,如暖流般加温黛蓝心田。
慕容荆棘冷笑:“所以,就要一直对茯苓背叛伤害下去吗?眼前这女人,值得你对你的未婚妻子如此狠心?到真是新人换旧人!”
“慕容庄主,请你明白,杨叶他不会无情无义到那个地步,慕容姑娘我们会救回来,但救她只是要补偿欠她的一切,而不是要杨叶与她旧情复炽,情爱经不起折腾,很难走回头路。”司马黛蓝难得的语气中肯,言语中,却有一种天然的优势。
慕容荆棘微笑听完她说的,却忽然开始哽咽:“茯苓一贯是那样随心所欲,穿得那么随性还要整天地窜上跳下打打杀杀,不吸引魔人掳掠才怪……可是,她又为何表面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真以为她没了你可以好好地过,你可知道她这么多天,茶饭都不思觉也睡不好,一有风吹草动都以为是你杨叶回来了……”
杨叶蓦地抬起头来,眼中明明有泪光闪动。慕容荆棘续道:“这么多年,你们从小玩到大的感情,她习惯了到哪里都粘着你,赖着你,就算要指使你,呼喝你……她可以没有我这个姐姐,她却不能没有你杨叶在身边……”
同是慕容家的女儿,慕容荆棘是冰美人,慕容茯苓是野美人,性格上太过悬殊,一个心机深重,一个天真烂漫。
从硬到软,从威严逼迫到亲情感化,不过是几句而已,慕容荆棘的心机,司马黛蓝怎么可能比得过,杨叶明显已经动容且动摇,思绪中霎时一片混乱——青梅竹马和一见倾心,究竟是哪一种,才是他该抉择?
远远旁观的越风,并不愿再做这场情事的观众,这样的争论,一年来何尝不是一直在拷问他?叶继威为了阑珊而给吟儿的重重一掌,至今还那般铭心刻骨,可惜又蹉跎了一年,他只能留给阑珊回忆,却要见到吟儿在别人的感情里受苦……
猛然一惊,吟儿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越风关心所致,才不管话题原本属于谁,骤然厉声喝问:“盟主呢?魔人掳掠到现在为止,有谁看见过盟主?!”
“盟主?”众人面面相觑。是啊,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盟主了。
“自昨天清晨拿下慕二之后,就没见到过盟主啊……”“算起来已有一个昼夜之久了。”“她去了哪里?”“不会也被魔门掳走了吧?”“怎么可能?!”
难道她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不惜单枪匹马杀入魔村中去,可是现在的魔村,就算诸葛其谁已经归顺不再设阵,之中仍旧机关重重还有可能遇见林美材和金国高手们!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