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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连七八十个列阵士兵,都被这杀气涤荡轰然中开,若从远看,便像是一束天光焚开蜀道般惊艳。
像,像极了那年的淮南古刹之中,也是胜南,阻止了竺青明蓝扬那位一意孤行的大哥。
在一群人“主母”的呼叫声中,吟儿回头豪言壮语:“我乐于做你们主母,待你们尊他主公!”
却那时有一支火箭凌空飞袭,转瞬间一支接着一支。不容喘息,竟全部于林阡身边铺陈开来,漫天舞闪,形同火网。粗略一看,一次便有近五十支,围作多圈,层次鲜明,蔚为壮观,华丽而杀伤。显然,出自又一路精兵良将。
林阡长刀如浪卷,短刀似电发,力道比山崩,速度若星驰,招无虚发,箭火如流星般四散,一次有过百支残骸,箭箭都分为两半。林阡绝无止行,顾紫月、陆静未曾开口,已被饮恨刀风力左右推翻,欲追而不及。
征途上,不止这类高强却不幸的剑阵箭阵,还有些散兵游勇更不费吹灰之力。风从左右肩旁呼啸擦过,响彻耳扉。每响一遍,每险一次,浑然天成、可敬可畏,无人能复制甚至仿造。山水崖谷,风霜雨雪,由刀包容,日月星辰,雷霆霹雳,为他所用,神鬼妖魔,古人来者,尽在其中。在他面前,其余武功,再强都是烟花,不入吟儿的眼。在他面前,所有高手,宛如穿戴枷锁,拖沓无力施展。
天地为手笔,江河为手笔,金戈铁马全为手笔。战鼓是风流,旌旗是风流,歌舞杀伐俱是风流。
光线忽明忽灭,是人间阴晴晦暝,还是他随心所欲?!
“上次见你,一刀能震十四州,如今算来,纵横寰宇不为过。”吟儿笑。若无他遒劲浩然,何来她纵气清狂。
“前半句剽窃,后半句盗用,我若是纵横寰宇,穆子滕情何以堪。”刀丛中他谈笑自若,她这才想起穆子滕是九分天下之纵横寰宇,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叫他让来!”
“口气真不小,不过我喜欢!”经行战路,青枫松柏,尽染霜与血。没她在身边时,他对敌时目光森冷,出刀后心狠手辣,忘记了怎么笑,有她在身边,才弹刀清啸,胸中有热血澎湃!
当林阡携吟儿步入那婚宴之时,被洪瀚抒勒令在场的宾客们,尚处于懵懂惺忪的状态中。一时却没有什么屁滚尿流或落荒而逃出现,因这些全都是出资赞助婚礼的贵族乡绅,乍见这一对天造地设的英雄美人到场,个个都看呆了眼睛还以为身处幻梦。
黄蜻蜓和成菊置于内府的人马,感觉却显然大相径庭,一个个也看傻了眼心惊胆脱。此间有何人、不识饮恨刀!
“林阡……你何以会来!”黄蜻蜓只感到自己声音在抖,她素来就惧怕这位盟王。因为太惧怕,而问错废话。她原想说,怎么这么不巧这时来,她们的大哥洪瀚抒,正好因为搜寻吟儿而错开!
“这么大的婚礼,这么美的新娘,怎少得了我林阡出席?”林阡一笑,将吟儿紧揽在怀。
如果吟儿不是事先就逃了,那此刻林阡也是一样会出席。不过那样一来,婚宴上对付林阡的人马就多了。吟儿事先的逃婚,使得他二人相遇的时间提前、城内的大军亦达到极好的分流。以至于现在阡虽还是要以寡敌众,却显然轻易许多。战地女神,名不虚传。
救沈延等人,已易如反掌。饮恨刀扫黄橙二军光破万顷,惜音剑斩铁链救人势不可挡。
拼杀时煞是写意,土地在脚下翻滚如潮,砖墙在身边剥落如锈,气浪在眼前腾旋如香,虽她只负责救自己人而未攻一个对手,但却因,他左手饮恨刀右手是她,而深深记得那力量如何生长如何分裂如何贯彻满堂,很荣幸,她每次都第一时间感受到共振、从始至终都站在这漩涡的中心而毫发未伤。
那时小师兄等人已然安全,混入酒席中消散不见。他留下愿为众人掩护。她一样,不退让。
人群与建筑摧枯拉朽,无所谓,乱世中她跟他同进共退,是天生一对的魔物和破坏狂。
第809章 火杀雪杀()
天骤然大亮,气候越恶天越亮。
殿外漫天飞雪,街巷弓矢密集,全城乱马奔腾。林阡察觉风冷霜寒,战斗之余,不忘挑了件披风来,给吟儿罩上一起在怀。温柔只一瞬,对一人,除此一瞬与一人,他与饮恨刀无异。
毕竟人多势众,吟儿一旦有力气,也能够帮阡御敌,他后侧打来的枪矛,未必过得了惜音剑。大半时候,却还是甘心做累赘,很享受,因为阡说他喜欢这包袱!
“林阡,你跑不掉了!”终于,洪瀚抒的声音钉入战局。
重见洪瀚抒伟岸身影、火热气势,阡吟都觉红色灼眼、心中皆是百味杂陈,吟儿还于心不忍,林阡则心念一动,打!
即日起在金国境内,他开始为南宋武林“九分天下”清理门户!
这样巧,洪瀚抒也是九分天下之钩深致远,这样巧,要去打定西之南的穆子滕,必先破定西之北洪瀚抒……
“韬晦了这么久,便为了今日一战?”洪瀚抒冷笑,发现林阡毫不留情、根本不像战场上那样缩头缩颈。
“将我那健健康康的吟儿还来!”林阡适才一路背着吟儿,察觉她身体又轻了不少,想起当初的风七芜已经被他养胖了,榆中大战时也还好好的,才这么久,状态又俨然倒了回去!
是瀚抒不念旧情在先,若他林阡还踌躇敌我,那他就是枉为人夫。没错,韬晦这许久,就为了厚积薄发!
吟儿听时,笑意全敛,颤抖着揪紧了林阡的肩膀,只这一句,她听出他这些天来是怎样心情。
饮恨刀与火从钩拼凑出战争的首个景象。当恢弘与炽烈复起干戈,像熊熊烈火蔓延在风沙中瞬即燎原。
当年,他二人在云雾山排名,千招后才决出胜负,绝对比第一之争还要悬念,还要精彩。而今,只会更冗长,更持久。
兵士呐喊声逐渐被隔断在外,盾矛、甲胄、弓弩全部都远随月华与雪花的流失而腐烂,直到曙日初照,浮光跃金。
视野越来越开阔。战地的崇山峻岭,皆由刀钩夷为平地。沙场,不见了,辗转反复,像又回到云雾山一样,那么单纯的江湖……
一万里一砾。
两千个回合以后,吟儿终等到那一幕,几乎出口:“到了……”
到了,只见那交锋的两个人,终于有了一招对抗出自于云雾山比武,一模一样的刀法钩法,动作姿势,力道方向,甚至下一招的趋势。
只是魂魄不同,际遇也渐行渐远了。
果不其然,那一招起承转合,不经意就连续向当年的趋势滑去,林阡与瀚抒均是得心应手、驾驭有度,百招又过,和上次就越来越靠近,过去也清晰呈现在眼前……
过去,每一招过去,煎熬的到底是谁的心。
陡然间,瀚抒从林阡眼中领略到一股逼人的寒意与凛冽,一惊,痛彻肺腑,火从钩立即迷失在饮恨刀磅礴之中,败象瞬时明确。双臂一麻,钩已然沉落。这一战,谁心狠,谁就赢。
饮恨刀牢牢控制住成功的命脉,死死扼住关键的咽喉,就像在战场一马平川一样,雄浑逶迤得一如既往,瀚抒意想不到林阡比自己还不念旧情,瞠目结舌时已无法阻挡这当头一刀。
“不要……”吟儿微呼一声,林阡应言未取他性命,瀚抒脸色陡然一变,眼睛亦愤怒得通红,兽性大发地持钩撞向已决定饶他的阡。
“飕”一声响,幸得林阡眼疾手快,饮恨刀收而重发,生生和火从钩撞在一起,洪瀚抒臂上骤然鲜血淋漓,与此同时阡带吟儿连退两步,手上也血流如注。终于,他二人还是两败俱伤。
“单枪匹马杀进城来,难道不怕我趁机袭你军营?”洪瀚抒冷笑,问。洪瀚抒最希望见到林阡冲动发兵导致失误兵败如山,而如今林阡没冲动而是一个人潜入其中、但洪瀚抒的赢面一样很大,因为林阡孤身一人在这里,暂时无法出去指挥他的盟军。
事实上林阡敢来抢吟儿,他就输了,无论他是怎么个来法。
林阡任吟儿扯衣裹伤,云淡风轻问:“我在你心腹,你的兵,敢对外发?”
洪瀚抒一凛,哈哈大笑起来:“林阡,你终是太高估你自己了!”推开要给他包扎的陆静,对一旁跃跃欲试的慕二等人发号施令:“城内的所有高手听令,车轮战也好,单打独斗也好,务必将此人留在这里!其余人等,对下阴山发起总攻,打垮那个群龙无首的抗金联盟!”
“是!”城内斗志高涨,已有人得令退下。林阡心念一动,瀚抒和别的敌人不一样,他没有被自己恐吓,他知道自己虚实的那条界限……
世上有几个人,如瀚抒般了解林阡的死穴。
要找到一个人的死穴何在,不必知道他可以赢得了什么,只需了解他到底输不起什么。
林阡,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输得起你自己,可是输不起的是你的抗金联盟!
否则你怎会孤身来。
我,早该料到的。现在明白也不晚。
这么多年来,你的每一场战伐我都在你身边,撇开那些轻而易举的不谈,相对棘手的敌人、麻烦的兵力,你的打法其实并不保守,有些根本要命去搏。然而再怎样的铤而走险,你也总是把险引到你自己身上,当然,这不是你无私只是你自信心爆满,你觉得你可以在保证盟军万无一失的前提下你也能全身而退。可你从来没有一次,胆敢教他们冒险。你心里最惧的情景,就是自己犯下的过失、后果却要别人承担!
哼,要判断你的虚实,其实是这么容易!
所以我洪瀚抒,偏要把险给你的抗金联盟!偏要保证你林阡的安全,让你亲耳听到,你如何害了他们!
“你且留在这里,战上几天几夜,一边打,一边我们会告诉你战况。你放心,绝对不会骗你。”洪瀚抒脸上,依旧泛着咄咄逼人的暴戾,是以再如何平心静气,都难掩内涵之霸道决绝。
“谁有资格留下我,还要留几天几夜?”林阡一笑无皱眉,重新负起了吟儿,气定神闲风度恢廓。他往前走一步,等闲之辈往后退一排。事实上,适才的车轮战除了洪瀚抒之外没有一个是他对手。围成了铁桶的叶碾城,不明白有些刀削铁如泥。
“我就在这里,你打得过,你就过!”洪瀚抒复提钩,眉间全然戾气。他真讨厌淡定自若的人,最内敛的人才最轻藐!林阡他其实狂得很,却跟凤箫吟的狂还真不一样,洪瀚抒可以对凤箫吟一笑置之,但听见林阡说话就想立刻打他!
林阡,前一刻恐吓未遂,后一刻却激将成功。
不错洪瀚抒了解他,可又有谁,比他更了解洪瀚抒——
要把我林阡留在叶碾城里,好,你洪瀚抒也一样在这里!
但看是谁困了谁!
没有洪瀚抒带领的祁连山大军,相对于抗金联盟的杀伤当然弱些。
纵然如此,这场双方都算群龙无首的决战,都一定是乱云崩坏的硬仗。
第810章 敌来我跑()
一线之间,全境战伐。风雨如晦,沧海横流。
祁连九客一鼓作气,当夜便将何勐的兵马打出了白碌。越风勉强重占的下阴山,形似孤岛亦于三天后失守。
主战场之战绩,虽不至于如疫病般扩散传染,却毕竟影响了次要战场的军心斗志继而动摇大局,以至短短几日之内,抗金联盟便丢失了不少地域。虽其后何勐又三度攻入白碌站稳脚跟,越风却不得不前往别处救局。形势不容乐观。
真正的决斗,又是在何处?当战况隔一段时间就传入洪瀚抒和林阡耳中,火从钩和饮恨刀的战斗根本就从来没有停过。以前的千招不停算得了什么?现在他二人已经纠缠了五天五夜,废寝忘食根本没丝毫喘息。何谓同归于尽,吟儿看着他们真是同归于尽。
战了整整五个昼夜,飞檐走壁,飞砂走石,飞禽走兽,飞云走雾,飞星走月,把整个叶碾城都打得不昼不晦、乌烟瘴气、天理不容、人神共愤。
洪瀚抒,也许不是林阡的最强对手,他却是林阡的最接近对手。
唯一的不平等就在,洪瀚抒虽然不能上阵,却可以隔着老远指点江山,城外的千军万马,却几近与林阡无关。好一座叶碾城,全城出动来隔绝林阡与外部联系——无论怎样的转移阵地,包围的刀剑戈戟也跟着一起移,人多势众有什么好羞耻,洪瀚抒放话了,人多势众就是打仗取胜的最关键!
从斜坡到平台,从冰雪到泥泞,从梯田到山丘,天阔地遥,狠透了的饮恨刀,疯煞了的火从钩,五天五夜不吃不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