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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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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浩初烦躁地搓了两把头发,把水杯喂到嘴边,“我早上刚落地,楠楠就哭着给我打电话,说陈秉克欠了一屁股债,不知道躲哪去了,那些人找不着陈秉克,就跑到家里去,又是砸东西又是威胁人,楠楠被吓得不轻,但她始终不肯见我。。。。。。”

    何以夏挑眉,了然于心,要是赵孜楠肯见他,沈浩初也不会跑到她这里来了。

    “出了这种事,陈家和赵家都坐视不管。。。。。。”一句话未完,她乖乖闭了嘴,陈家势必是向着自家亲生儿子的,至于赵家,恐怕得等老爷子转性呢。

    沈浩初忽然笑了下,语气颇有些无奈,“赵家老爷子不发话,谁敢管?再说了,楠楠那几个哥哥跟他爹都是一丘之貉,指望不上,你大概不知道,她爸不仅拿赵家的百年基业威胁她,而且还搭上自己的命,说是楠楠如果离婚,他就死给她看,至于陈家,提都不要提了。”

    这几年,他私底下调查过陈家的产业,赵家暗中使绊子,捞了不少油水,再加上陈秉克的败家德行,几乎跟个空壳子差不多。

    遇到眼里只有钱的爹,确实是一件不幸的事。

    从某种程度上讲,何以夏和赵孜楠是何其相似。

    “以夏,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更不想楠楠跟着陈秉克遭罪。”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沈浩初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究竟有多认真,这种认真,何以夏也曾经在楚煜身上见到过,就是七年前他提出分手的那天晚上,那种认真,就是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做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是都是对的,让人无法质疑,也无法拒绝。

    所以,他们分手了。

    她贸然回国的初衷,无非是想从楚煜那里得到两个答案,但等何以夏见到他的时候,她才忽然发现,她在乎的不是答案本身,而是楚煜这个人。om可现在,比起那两个答案,她更想得到别的东西。

    比如,楚煜的痛不欲生,虽无实质性意义,但至少可以证明,他还未曾放下。

    沈浩初看着她,薄唇微抿,“以夏,麻烦你帮我个忙。”

    他眼睛乌沉沉的,像是要看到她心底。

    其实沈浩初比谁都清楚,他早就没有资格再找何以夏帮忙,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赵孜楠,她和楚煜,或许就不会成现在这样。

    那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呢。。。。。。她是个建筑设计师,和楚煜有个家,还有个孩子。。。。。。

    沈浩初不敢再想下去,但人都是自私的,比起和赵孜楠在一起的温情,他选择向自尊心妥协。

    何以夏微顿,眼睛弯了弯,“你说。”

    沈浩初站起来,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5月15是交大一百二十周年校庆,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般5月5号左右就会开始,你要做的,就是把楠楠约出来,这或许是她从家里出来的唯一机会,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带她走,不能名正言顺的结婚也没关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

    “你早该这么做了。”她眯着眼睛笑。

    何以夏没办法再看着沈浩初和赵孜楠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就像贺欣彤说的,死缠着一个已婚七年的妇女的确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带赵孜楠离开这件事,早在七年前就该做了,哪怕是出现在婚礼上抢走新娘,她也举双手赞成。

    所以,这个忙,她肯定会帮到底。

    何以夏的话就像一剂强心针,沈浩初平复些情绪,继续说:“陈家不可能让楠楠单独出来,要么光明正大的派人保护,要么暗地里派人跟踪,所以我的计划是确确实实要到交大参加校庆,然后趁着人多带她走,这期间,我不能露面,陈家的人都认识我,所以,这个任务得交给你。”

    他顿了顿,眯着眼看她,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

    “但如果这样的话,你势必会跟楚煜有所交集,我听说,今年校庆,校方邀请的主讲嘉宾就是他。”

    何以夏垂着头,沉默许久。

    记忆中的交大校庆,邀请的嘉宾在行业内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今年竟然是楚煜,那倒的确是一项不小的殊荣。

    她眯着眼笑,白皙且纤细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扣在布艺沙发上,像是在盘算什么,半响后,才不疾不徐地说:“你怕我把事情给你搞砸?”

    沈浩初晃慌了神,连忙解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以夏将他的焦灼看得透彻,抿着唇笑,“你宽下心,我知道轻重。”

    沈浩初眉心舒展开来,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头,坐到沙发上喝水,倘若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那大概就是何以夏了,她有非常严重的抑郁症,他再一走,她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忽然开口,“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何以夏一愣,对上他的视线。

    他继续说:“如果你回国的目的是报复楚煜,那我劝你,趁早收手。”

    “我有分寸。”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郑重,不像是开玩笑。

    沈浩初抿着唇,有一瞬间没有说话。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以夏,楚煜那样的人,你要想凌驾于他之上,无异于走钢丝,就算你能站稳,可你能保证一直走到尽头而不掉下去么,真的,你信我,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何以夏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惹火上身,可每当看到楚煜被她气得发抖时,她所体会到的快感就像有毒的罂粟,上瘾,且无法戒掉。

    她笑了一声,轻轻摇头,“来不及了,从我回国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而回头?要怎么回头?时光尚且不能倒流,更何况,她也并未不曾回过头,可身后是万丈悬崖,只要稍稍后退,就会掉下去,所以,只有不停的走,不停的向前,才会有一丝丝活下来的可能。

    沈浩初不再劝她,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系着围裙到厨房里做吃的,何以夏靠在门框上看他,想到楚煜做饭的样子。

    很安静,也很熟稔。

    她甩甩头,将楚煜的模样抛诸于脑后。

    沈浩初做了几个家常菜,很快就好了,这顿饭吃的沉默且拘谨,这大概是他给她做的最后一顿饭,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何以夏身边都不会再有沈浩初这个人出现。

    所以,她格外珍惜,沈浩初也是,两个人很快就将一桌饭菜扫荡得所剩无几。

    洗碗的活儿,沈浩初揽了下来,他洗得快,没过一会儿,就拿着帽子准备走,他晚上要飞蓉攀渝,得回去休息一会儿。

    何以夏没有挽留,大大方方地将他送走。

    虽然已经回到蓉城,但她并不想去西南建筑集团上班,更何况,她和楚煜刚刚交过手,便决定在家休息几天。

    楚煜从何以夏家出来后直接回到公司,七年前的往事如蛆附骨,他替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作闷作呕,尤其是在门口碰到沈浩初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愤懑和厌恶席卷到浑身的每一寸。

    可那些愤懑和厌恶还偏偏无从发泄。

    他早该猜到她冰箱里的那些菜都是沈浩初买的,也早该想到,无论发生什么事,何以夏都会和他的好竹马捆绑到一起,他虽知道事情的原委,却还是嫉妒得发慌。

    这么多年,他们从未划清过界限。

    楚煜替自己那些阴暗的小心思感到可笑,他起身往放保险柜的地方走,输入密码,从里面取出本很厚的资料,浅浅的蓝色封皮,那是帕纳谷的合同,这本合同,整个集团上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内容。

    他翻开封皮,跳过目录、合同协议书、中标通知书,当预付款三个字赫然呈现时才停住所有动作,一条一条地看专用条款,笑意渐渐浮上眉梢眼角。

    这场官司,楚煜不会输的。

    他深陷在黑色皮椅里,旋转着,很多声音一齐涌出来,将他脑袋搅得晕乎乎的。

    只要是个男人都行,唯独你,没有资格

    阿煜,还记得你七年前在沙发上对我做过什么吗

    我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偿命

    野种没有活下来的权利

    活该你失去她,活该你孤独终老一辈子

    你说的对,是我活该

    楚煜眉心拧成死结,牙齿轻咬着薄唇,挣扎着,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良久,终于有了结果。

    他倾身往前,按下电话分机键,不一会儿,魏秘书推门而入。

    “楚总”魏秘书刚开口就被楚煜用一个暂停的手势制止,他脸色微白,看起来极疲惫,她立刻噤声,站在那里等他吩咐。

    半分钟后,楚煜揉了揉眉心,“通知何律师尽快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如果她不肯,就告诉她是帕纳谷的合同。”

18。chapter 18() 
楚煜吩咐后,魏秘书就立即通知了何以夏,但她没理,休息了大半个星期才萌生出想上班的念头。om

    蓉城四月底的天气,越发热了。

    今儿个去公司,她特地挑了套职业装,黑色紧腰的小西装外套,v领开到胸脯最下面,内里是件纯白色的衬衫,胸口的三颗纽扣敞着,微微颔首的时候能看见若隐若现的乳。沟;下半身是条黑色超短包臀裙,搭了双10cm的细高跟。

    何以夏骨子里本就透着冷,再加上这番打扮,除了凭添几分妖冶妩媚,还有,不可侵犯。

    在她的认知中,“超短”二字有具体的概念和长度。而判断超短的标准,就是将双手自然下垂贴到大腿外侧,布料未超过十指,在超短范围内,反之亦然。

    没想到出门后,天色却暗沉沉的。

    站在路边等车的间隙,何以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确该买辆车了。

    约摸半小时后,抵达西南建筑集团。

    从接待前台到集团高层领导楼层的这段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何以夏却饱受指责,所有人鄙夷的眼光以及窃窃私语的恶意谩骂无不指向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何以夏勾了勾唇,看似毫不在意,踏进电梯后,才觉浑身冰凉,电梯上行,血液渐渐回暖。大概是想通了,没有谁能够堵得住谁的嘴,谁爱说就让谁说去,现实生活本就枯燥乏味,若是办公室或茶水间没点嚼舌根的小谈资,那人生岂不是要糟糕透顶了。

    她抿嘴轻笑,婀娜摇曳的往董事长办公室走。

    何以夏并未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楚煜站在落地窗前,听见声响,半侧着身子,视线落在她身上,随即呼吸一滞,喉头发紧。

    纤细柔软的腰肢,直溜溜的大腿,小包裙的两侧缝隙从下往上开到半尺长,尺度引人遐想。

    楚煜忽然笑了声,将那些画面抛到脑后,他想,她总能轻而易举的拿捏住他那些阴暗的小心思。

    他往暗红色的办公桌方向走,不疾不徐的说:“先坐吧。”

    何以夏站着没动,数秒过后,踩着细高跟缓缓往前。

    人的脚步声有千万种,或急或慢,或轻或重。她也不例外,虽穿着细高跟,但走起路来,又轻又慢,娇娆且自信。

    每一声,都扣在楚煜的心坎儿上。

    离暗红色办公桌只有一步之遥时,何以夏顿住,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倾身往前,对上他乌沉沉的眸子,漫不经心的问:“我就站着,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楚煜坐回深色皮椅,以他的角度,能将她雪白柔软的沟壑尽收眼底,他喉结微动,眸光迷离,眉梢漾起些不悦,“那你就好好站着。om”

    何以夏顿了顿,几秒后,笔直的站在那。

    他们对峙着,没几秒,楚煜妥协,似是认输。

    “先看看帕纳谷项目的合同吧。”他从抽屉里拿出浅蓝色封皮,递到她跟前,“你应该猜得出来我之前不肯给你合同的用意,但我现在把它交给你的目的,很单纯。”

    这些天,楚煜想过很多,从十八岁遇见她到现在,整整十四年,他穿梭于时光的洪荒中,眼睁睁看着所有东西与他擦肩而过,他喊,他叫,甚至哭,回应他的,始终只有漠然。

    尤其是初遇何以夏时,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赴汤蹈火的相信她,最后,他成了她最亲最近的人,不仅吝啬到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而且还亲手将她推向地狱。

    他无法原谅自己,更不配得到她的原谅,他活该失去这么好的她。

    想到这里,楚煜倏地笑了。

    何以夏并未伸手,抿唇看他,探究他话里的真假,揣测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她以为她足够了解他,但她却猜错了。

    “这个案子,你可以继续跟,也可以退出,你选,你自己选。”楚煜说的很轻很慢,似乎每个字都斟酌千万遍。

    她十指扣住,指甲陷阱肉里,薄唇抿得更紧。

    就这样?什么都还没做就放她走?他还没有求她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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