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依依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赎心-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痛恨父亲至高无上的权利。

    向微就是在那时走进楚煜视线里的。

    她那时,只有三岁。

    她说:“煜哥哥,你愿意跟我一起玩吗?”

    她艳羡孩子间的嬉闹玩耍,但她的父母,思想甚是传统,从不允许她出去野,出去疯。他们常说,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端庄、矜贵,她是个听话的女儿,所以,她从不跟大院里的孩子一起玩。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楚煜是所有孩子中的佼佼者。

    大院里的房子,有两层楼,青砖黛瓦砌成的。

    向微常常趴在小阁楼的窗户边儿上偷偷瞧他。

    只一眼,她就知道,是他。

    那一眼,便是万年。

    三岁时的倾心,延续至生命的尽头。

    一开始,楚煜对她的示好置若罔闻。

    渐渐地,他成了一座孤岛,与世隔绝的孤岛。

    但向微并没有气馁,她是知道他的傲气骨的。

    他越是傲,她就越喜欢。

    她想着法儿的黏着他,不惜一切代价地哄他开心,她不再是端庄矜贵的小公主了。

    他也不再是一座孤岛,这座孤岛上,还有只萤火虫,那是仅存的一束微光。

    从那以后,向微跟楚煜,就成了一个门系派别的了。

    胡作非为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短短数日,她从前的端庄矜贵尽数褪去,成了大院里最野的丫头,一身匪气,也像是从楚煜身上沾染来的。

    向微的野,得从吓唬大院里的孩子说起。

    大院里有颗大榕树,一到夏天,枝繁叶茂,虫子自然也多,在树底下乘凉时,常常落下来几个,软软的一团,慢慢的蠕动着,大院里的孩子,最怕这个了。

    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怕,反而寻来了竹竿儿,在大榕树下胡乱翻搅一番,榕树叶落了一地,毛毛虫也不少,她专挑拣几个胖嘟嘟的,丢到小孩儿的脖子里;亦或是从肥沃的土壤里寻来的胖蚯蚓丢进小孩儿的裤兜里。

    大院里的孩子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哭得撕心裂肺的,大人心疼孩子,咽不下这口气,就拉着孩子到向家去讨个说法。

    向家啊,可不像楚家,向家只是大院里的一户普通人家,谈不上什么权势不权势的。

    最开始,向微的父亲只是嗔怪她,后来,找上门的人越来越多了,父亲大怒,抽下腰间的皮带就开始狠狠地抽她,小皮鞭抽到身上,要命的疼,但她却硬生生忍着,一声不吭。

    小皮鞭离身后,父亲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她就跪在客厅里,一跪就是一下午。

    父亲上楼后,她就又一溜烟儿的跑了,跑到楚家小楼里,趴在梁韵歌怀里哭。

    梁韵歌是大院里出了名的美人坯子,人也温柔得不像话,她疼向微,就跟疼亲生女儿似的,梁韵歌给她上药,又给她煮馄饨。

    楚煜在旁边瞧着,总是恨得牙痒痒。他的母亲啊,把爱分给了这个小女孩。

    毛毛虫、胖蚯蚓这些小把戏,玩得多了,兴致自然就淡了。

    向微跟楚煜,不再把眼光局限于大院内了。

    大院门口的岗哨成了他们捉弄的新宠。

    在大多数人眼里,岗哨是庄严而神圣的。无论严寒酷暑,还是日晒雨淋,他们总是站得笔直,像一棵树;他们日夜站岗放哨,保护着大院的安全。

    但小孩子,哪懂得这些。

    他们乐此不疲的替岗哨挠痒痒,人都是怕痒的,站的也就不那么笔直了,挠痒痒挠腻了,又拿着水彩笔在岗哨的脸上画猫画狗,画鱼画鸟。

    他们成了小画家,窃喜且贪恋。

    但好景不长,他们的杰作很快就被发现了。

    那天,向微的父亲从军绿色的小卡车上下来,就看见自家女儿在岗哨的脸上画猫咪的胡子,父亲怒喝一声,她吓得手都在哆嗦。

    父亲的脸色比往日更加阴沉,他几步走来,拽着她的小辫儿往院里拖,她挣扎反抗,父亲就抽下腰间的皮带抽她,抽了一路。

    楚煜连忙跑回家,央求最疼他的奶奶去向家求情。

    但奶奶拒绝了,奶奶说,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不能插手。

    楚煜心急如焚,但也只能在自家小楼里等着。

    他笃定的相信,向微一定会来。

    但那天,向微没有出现,她被父亲的小皮鞭抽得卧床不起,疼得整宿都没睡。

    楚煜也没睡着,次日清晨,他去向家看她,他给她带了好多甜点。

    薄唇未启,向微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是楚煜第一次见她哭。

    她躺在床上,一边吃甜点,一边哭。

    她吃完了,抬起头,泪眼汪汪的说:“煜哥哥,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你。”

    他眯着眼笑,脸颊有些许鲜见的微红,却至始至终没有回应。

    他眸眼里绽放光芒的那一刻,他就成了她的信仰,永生永世的信仰。

    那顿小皮鞭过后,向微的确安分守己了一段日子,身上的伤一好,反倒更加肆意张扬了,父母的看管也越发严了。

    向微跟楚煜只能把眼光重新放回大院内。

    三月初春一过,大榕树开枝散叶,不少鸟儿栖息在大榕树上,鸟儿衔泥筑巢,安家落户,春天一过,就是掏鸟蛋的最佳时节了。

    大榕树已经活了百年,枝桠繁茂,一路伸展到二楼的小阁楼。

    向微跟楚煜就顺着这根枝桠钻进大榕树里,四处寻找鸟巢,鸟巢找到了,也不做别的,就攀在树枝上细细的看,兴许是鸟儿娇羞,躲进巢里,只余两只眼睛圆碌碌的转,鸟儿出去觅食,巢里就只剩下鸟蛋了,小小的一颗,淡绿色的外壳。

    他们啊,也有不小心失手的时候,鸟巢和鸟蛋尽数落地,碎了一地,觅食的鸟儿归来,叽叽喳喳的叫。

    鸟儿叫,向微就趴在小阁楼里哭。

    楚煜就跟变魔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根老冰棍,撕开,喂到她嘴里,又耐着性子哄她,一根老冰棍下肚,打碎鸟巢的事儿,也就被抛诸于脑后了。

    夏天,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但向微跟楚煜,总能寻到避暑的地儿。

    入了夜,大人们都困觉了,他们便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摸到小阁楼,顺着枝桠钻进大榕树里,还带着些白天舍不得吃的珍贵玩意儿,有老冰棍、西瓜糖、爆米花、巧克力。

    巧克力啊,因为攒得日子久了,都有些融了。

    他们坐在大榕树的树干上谈天说地,说到趣事儿,就抿着唇轻声笑。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宿啊,东方泛起丝鱼肚白,才又偷偷潜回家里。

    大院里,除了大榕树是消磨时光的好地方外,还有夜晚的屋顶。

    他们沿着大榕树的枝桠,溜到屋顶,从东廊走到西廊,手里捏着根老冰棍,在屋脊处坐下来,把老冰棍叼在嘴里,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看月亮。

    那时候的月亮,又圆又亮,老冰棍啊,也还是从前的味道。

    他们也有调皮的时候呢。

    沿着屋脊走啊跳啊,青黑色的瓦片碎了一块又一块,有的留在屋脊处,有的落到院子里,大人们见了,疑心几句,他们便猫着身子藏起来。

    一到下雨天,家家户户都拿着陶瓷盆儿接雨水,噼里啪啦的。

    向微跟楚煜,就躲在小阁楼里捂着嘴笑。

    这一晃啊,就到了十来岁。

    书也念到初中了,父母看管得不太紧了,但他们的玩心,只增不减。

    放学的铃声一响,抓着早已收拾妥当的书包冲出教室,跳上自行车的后座,楚煜载着她,一路疾风,奔到附近的农田。

    秋天的时候,庄稼人割了秧苗,田里的泥鳅啊,鲫鱼啊,藏了一水坑呢。

    自行车撂到旁边,踢掉鞋子,连裤腿都来不及挽,就扑通扑通的跳进泥田里。

    一开始玩的时候,多少是有些分寸的,兴趣浓郁时,分寸也就都忘了,在泥田里追逐嬉闹,抓了稀泥抹到彼此的身上和脸上。

    从泥田出来时,浑身上下啊,就剩两只眼睛是干净的了。

    这一回去,就又是一顿小皮鞭了。

    但向微再也没有哭过鼻子。

    她说她要嫁给楚煜,他也从未回应过。

    十五岁的夏季,格外热,他们爱上了游泳。

    蓉城有条河流,叫府南河,横贯整座城市的东北,是游泳的好去处。

    他们读的学校在城南,一放了学,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铃铛滴溜溜的响,到了城北,才又静下来,沿着府南河的流向,就到了郊区,那里人少。

    撂倒自行车,再把肩上的书包扔进筐里,纵身一跃,钻进水里,河面上起了水花,四处飘溅,岸上的自行车轴承咕噜噜的转。。。。。。

    他们在水里游来游去,跟欢快的鱼儿似的。

    太阳西沉,他们游得累了,也到了归家的时候,上了岸,从书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换上,才又骑着自行车回到大院里。

    彼时,天已经暗透了。归了家,他们就打着补课,泡图书馆的幌子搪塞,但大人们似乎永远都能找到些说辞,一边嗔怪着,一边从厨房里端出热乎乎的饭菜,还不忘嘱咐多吃些。

    他们一边心虚的扒饭一边暗自抱怨,抱怨父母管得太宽了,也抱怨上学,抱怨没有自由。

    这就是青春啊,十五岁,年少最叛逆的年纪。

    逃学,混社会,抢地盘,收保护费似乎成了整个青春期的代名词。

    但向微跟楚煜,仍然痴迷于游泳。

    他们在府南河平安无事地度过了整个夏季。

    但在秋初,却出了事。

    那天黄昏,毒辣的日头迟迟不退,但府南河的水却格外凉。

    扫兴的是,来了群大孩子。他们朝水里扔石头,扔泥巴,扔脏兮兮的塑料袋,叫嚣着收保护费。

    但楚煜的脾性,哪里肯,更何况,向微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们上了岸,带头的男孩瞧见向微软玉温香的身体时,两眼直放光,没再提保护费的事儿了,但粗俗卑劣的言语几乎不堪入耳。

    楚煜脸色阴沉得厉害,几步走近,跟带头的男孩扭成团,互相厮打。

    其他孩子愣了几秒后,纷纷出手,楚煜很快就落了下风,他被几个孩子控制着,动弹不得,向微亦是如此,其他人围成一团,嘲笑声一片。

    男孩的手从向微的脸上一路滑到胸口,来回抚摸。

    楚煜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陪伴自己长大的女孩被人肆意羞辱和糟蹋,他急红了眼,拼尽全身力气挣脱钳固,捡起河坝上的石头就朝人砸去,两人再度扭打成团,分开时,俱是头破血流。

    就在分开的间隙,有个瘦小的孩子抓了把河沙攥在手里,只一秒,河沙散尽,也在那一秒,娇小瘦弱的身躯义无反顾地抱住楚煜,小小的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勺,他顺势低下头,不偏不倚的埋在她的脖颈。

    而那些河沙,全部进了向微的眼睛。

    那一瞬间,天昏地暗,河沙落进石头的缝隙,安静得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娇小瘦弱的身躯渐渐倒了下去,似河沙般安静,而她,竟再未站起来。

    那些孩子都被吓傻了,一窝蜂的散去。

    楚煜只觉浑身血液聚集太阳穴,几近爆炸。

    他央来附近的村民,把向微送进医院,急诊室的灯亮了起来,那一亮,足足三个小时,但却比一生都要漫长,所幸啊,她平安无事。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那一晚,大人们气得不轻。

    向微跟楚煜啊,连家里的门槛儿都没迈着。

    楚煜被罚跪在院儿里,向微又挨了顿父亲的小皮鞭儿,也被罚跪在院儿里,她齐齐的跪着,不敢动,一动啊,身上的伤口就疼到骨子里。

    楚煜瞧着她难受的样儿,落了泪。

    他这一落泪啊,她也就跟着哭。

    他说:“微微,等你长大了,我娶你,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你父亲也不行。”

    如今啊,他终于回应她了。

    仿佛所有等待都在这一刻绚丽绽放。

    她答:“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年轻时候的誓言啊,总是被风一吹就散。

    他们亦是如此。

    十五岁的圣诞,他们约在大榕树下,大榕树是楚煜精心用霓虹灯串儿装饰过的。

    他轻轻遮住她的眼睛,松开时,大榕树已然披上七彩斑斓的衣裳。

    他说:“微微,我祈祷你一生平安喜乐。”

    而那些七彩斑斓的灯光在向微眼里,却只有两种颜色,黑,和白。

    她趴在楚煜怀里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渐渐收了,视线相对时,才轻轻开口:“阿煜,我的右眼,只看得见黑白。”

    他捧在手里的玫瑰应声而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