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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坐了好些人,杨府一众娘子皆在,一男子抱拳冲老太太抱拳,火急火燎地入府只为禀报刚收到的消息。
“是。”男子答得干净利落,转身大步流星出门。
此乃杨府偌大的家产中其中一个事务之人,除了帮助主人家打理生意,还需时刻主意周围动态。
杨府产业着实大,老太太未将权利放完给儿子孙女,事事留一手,是她年轻时就作风,故而方才此人直接向她禀报得到的惊人消息。
坐下众姨娘们皆惊讶得面面相觑。
方才那人说,四娘背着包袱跑出长安了
她走了,一声不吭就走了。
“好个杨荆词,竟然敢偷跑!当我杨府是什么!”老太太气急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这么闹事,她看她是活得太好了!
不出半会儿,消息便在偌大的杨府传开了。
筎院。
芳年听到消息,更是不可相信,四娘怎么可能抛下她走了?四娘子不过出门了大半日嘛,她们真是大惊小怪。
“三娘子安好。”
院子里传来丫鬟的声音,芳年闻声赶忙走了出去。
杨薇娍迎面大步走进来,神色颇为着急,“芳年,荆词何时走的,走了多久了?有没留什么话?”
“三娘子,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四娘子才没有走呢,不过出门了大半日”
“还不说实话么!荆词已经出长安很远,正被杨府人盯着!”杨薇娍打断芳年天真的想法,神情严肃。
“难、难道四娘真的走了?”芳年甚少见三娘这般,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杨薇娍看芳年的反应,估计荆词把她也骗了,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做什么都不是。
“哦奴婢想起来了,四娘出门前写了三封信,说明日分别交给大娘子、二娘子和您。”
“还不快拿出来。”
芳年转身去取信,她这才开始相信,主子大约是真的打算离开长安了,交给她保管的,正是辞别信。
杨薇娍一连把三封信都拆了。
看完后,她沉思了片刻,这些东西不能留着,荆词这回是走不了了,被带回来还可以辩解。但如果这些东西被父亲他们看到,荆词无论如何辩解都没用了。
“把这些拿去烧了。”
“烧、烧了?”芳年未想到三娘子会这般吩咐,幸而她也是个聪明得丫鬟,脑袋瓜没两下就转过来了,“是,奴婢这就去办。”
杨薇娍把能为她做的事尽量都做了,将事情安排妥当,方静下心来细想想不到荆词竟真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当真是连声招呼都没打。她难道就那么不喜欢长安、不喜欢杨府么?
荆词五岁的时候被送走,那年,杨薇娍是有印象的。阿娘流泪,她也哇哇大哭了,那年她六岁,已经懂得了离别的意味,可是荆词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毫意。
越大,杨薇娍便越惋惜,惋惜荆词被送走了,纵使在杨府再没地位,好歹也是吃喝不愁、婢仆成群的娘子啊。外头再如何吸引人,也比不上几代贵族的杨府不是么?
她们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即便人生要被安排,不也比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强么?荆词何苦去受那个罪?
深夜,玉音院。
一神色宁和的娘子跪在佛面前,细细念着,眼眸微垂,心无杂念。
此时,她的贴身侍婢阿沅推门进来,看了跪地念佛的娘子片刻,心里颇急,却终究没有打扰她。
好一会儿,跪在地上的娘子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走到座榻上坐下。
丫鬟为其斟了一杯茶,另一个丫鬟则为其扇扇子。
阿沅连忙跟上前道:“婠娘,管娘子派人去带四娘了。”
王婠蓦地睁开双眼盯着她,神色终于有了激烈的变化,眼神里透露着隐隐的不甘和愤怒手中的一串佛珠被啪地摔在几案上。
两旁的丫鬟吓得赶忙止住手中的动作,皆微微弓着身子,她们从未见婠娘发过如此大的火。
王婠依旧未说一个字,心中的情绪却不断传了出来,屋内人皆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
“罢了,命矣。”
一旁的阿沅亦轻轻叹了一口气,四娘怎这般不幸。
“都出去吧。”王婠摆了摆手,她想静一静。
为何,老天总是跟她作对,她从一大清早便跪在佛祖面前祈求,可惜还是过不了今晚。
呵!她命如此,她们的命也如此呵!
天亮之前,荆词便被杨府护卫带了回来。
老太太下的命令,护卫自然是带着人向老太太复命。
娓院。
座上之人紧绷着脸,横眉怒目,冷冷地盯着站在中间的人,似乎在她跪下认错。
下面第一座是杨寿雁,满身华饰,华贵大气,虽然面容始终是笑着的,其散发出来的气场却颇为冷冽严肃。
身处冷峻凝固气氛中的少女一动不动地站在中间,面无表情,平静地看着座上的祖母,她要说什么说便是,她听着。
最终
啪
老太太举起案上滚烫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大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杨府是什么地方?”
精致的茶杯在荆词脚下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飞溅了她整条梨花纹案裙裾。荆词丝毫未退让,面色平静地道:“我本是王家的人,我有离开长安的自由。”
“王家人?”老太太冷哼一声,“王家不过养了你十年,你还认上祖宗了?你生父生母健在,就想改名易姓?没良心的狗东西!”
“我已过继到王家的名下,怎么就不是王家人?十年前你们亲手把我送去王家,如今竟好意思说我改名易姓改认祖宗?”荆词冷笑,“也不怕旁人笑话。”
“你、你”老太太指着眼前的人,面色通红,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大没竟然同祖母顶嘴。”坐在旁边的杨寿雁终于开口,声音严厉,她目光锐利地盯着荆词,美艳的面容中仍旧挂着标准的微笑。
老太太没好气地放下手,狠狠剜了荆词一眼。
“祖母,此事就交由我处理吧。”杨寿雁道。
未等老太太回应,杨寿雁紧接着对荆词道:“跟我回莞院。”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娘子博弈()
“恭迎四娘子回府,四娘子安好。【无弹窗ww】”
筎院内,一众丫鬟行礼齐声道。
“免礼。”
青女呈上一壶茶水,斟上,低眉恭敬道:“四娘子喝茶。”
荆词颇感奇怪的看着青女,这丫头怎这般客气,不料另一边芳年将果品呈上,亦是低眉轻声道:“四娘子享用。”
“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这般生疏。”
“这是奴婢的本分。”青女和芳年头一回这么默契。
“你们可是在怪我?”
一抹讥笑浮现在芳年姣好的面容上,颇为高心气儿地道了一句与神情完全不相符的话,“奴婢哪敢啊。”
“青女,你说。”荆词知芳年在耍性子,便直接问青女。
不料,青女竟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哎,你这是做什么?”
她们俩在跟她打什么谜,竟越玩越大。
“奴婢已经说过会跟随您一辈子,您怎能一声不吭丢下我们就走”
“我们难道是四娘子的负累吗?”芳年撇开脸,噘着嘴道。
荆词见状,颇为哭笑不得。
可是仔细想想,又有些愧疚。
这两个丫头,到底是忠心侍奉的。
荆词好言好语柔声道:“我走了就算了,难道还要把原本就属于杨府的两个丫鬟带走吗?”
二人不自觉对视了一眼。
“所以您就一声不吭地走了?”芳年伺候四娘子写了那么多封信,四娘子这个决定竟然对她只字未提,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荆词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好啦,是我的错,行吗?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太过仓促。”她忽略了她们,她太习惯自由自在、来去独身。虽说在王家教养了十年,但这十年对她的烙印有些是融入骨子里的。
芳年撇嘴,似闹脾气的小媳妇,“四娘下回可不能如此”
“放心吧,我不会再不辞而别了。”
深夜,筎院内室。
丫鬟已剪了灯,床榻上躺着的小身子骨儿虽然静静地保持一个姿势,但是眼皮子都未垂一下,想着事越想越精神。
倒不是由于她今日被拦截回来受了祖母的责骂,也不是行程奔波疲乏所致,而是她想起了今日在莞院长姐说的那番话
她被杨寿雁带进莞院,杨寿雁示意她入座。
莞院的丫鬟立刻为她斟了一杯热茶,另有一丫鬟为其小心翼翼地擦拭染了茶渍、溅湿的裙裾。
杨寿雁平静地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说出来吧。”
荆词略为错愕,未想到长姐会如此。
“你猜我、我猜你,没意思,咱们把各自的想法都说出来,找到共同解决的办法,总比你以后都掂量着怎么离开长安来得好。”杨寿雁静静地看着她,一双凤目波光闪动,极其老辣聪慧。
“我要离开长安,这里不适合我。”
“怎么?死了个闺中密友就想不开了?长安的确世事险恶,你好歹是流着杨家骨血的,不想竟这般懦弱。”杨寿雁轻笑,端起几案上的茶杯悠哉游地饮了一口。
“杨家既然把我过继给王家,我就是王家人了不是么?我阿爹尸骨未寒你们就这么欺负王家?”荆词冷哼。
杨寿雁缓缓摇了摇头,凝视着这个自小养在外家的自家骨血,“你太自私了,我说过,你身上好歹是杨家骨血,不管如何过继,这终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却一心想着纵横江湖、快意人生,是你命好呵,从五岁起便将担子都扔给了我与二娘、三娘。我纵使是胡家媳妇,却整日都在杨家操持,二娘嫁给了现在的太子,如今大腹便便也只能躲在杨府不敢出门半步,你看到这些难道就那么心安理得么?”
荆词与之对视,头一回这般坦诚布公,“说得那么好听,如若青云未走丢,你们会接我回来?如若我葬身洛阳那场火海,你们会为我收尸?”
杨寿雁盯着她,敛去了笑,一字一句道:“我只知道,如若青云还在,绝对不会不认王家,不会不认王表舅。”
荆词缄默。
杨寿雁瞧着她神情的细微变化,嘴角不由自主向上翘起,盯着她眼神更加炽烈,亦更有把握,四娘已经动了恻隐之心。
因着杨寿雁知道,她与二娘和三娘有感情。
感情,便是留住她的筹码。
杨寿雁的语气软下来,“杨家终究欠了王表舅一家子,王家灭门,青云走失,都是杨家的过错。仇,杨家一定会为王家报,只是除掉武三思还需从长计议,你愿不愿意协助杨家为王家报仇雪恨?更是为被欺压的无数人讨回公道。”
荆词讥笑,“从长计议,谁知道要计到何年何月,他如今如日中天,地位已然无可撼动。”
“快了,时移世易,他得意不了多久,如若你协助杨家行事,待大仇报完,是走是留,随你心意,杨家绝不阻拦。”杨寿雁一脸认真。
荆词垂眸
片刻,她终于点点头。
细想之下,是她自私了,把家族任务都丢给她们,二姐多么高傲的性子,却在杨府蛰伏,想必东宫的形势已经危在旦夕。而三姐尚未出阁,如果杨府的路畅通些,她的将来也会好过些吧。
这段日子她见识到了武三思恶劣行径下的种种后果,萧至忠依附讨好武三思,杀了王家上下十几二十口人。如若能除去武三思,朝局或许会安定许多,或许会减少些遭欺凌的百姓、遭排挤的忠臣。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下她管不了,只希望府里几个姐妹好过些。
翌日。
全城的晨钟晓鼓敲响,各坊门渐渐打开。
一抹身影走出杨府,大摇大摆地朝隔壁坊走去。
坊市逐渐热闹起来,馆子、摊铺、行人
抄小路转过几条街穿过几条巷,她转身走进一间铺,在靠外头的位置一坐下。
“老板,一壶酒,两张饼。”
“嗯。”
不一会儿,粗老汉端来一壶酒、一只杯子,不卑不亢地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胡饼稍后就来。”
桌前之人提臂,哗啦啦利落地斟满一杯酒,荆词着的男装,故这般倒起酒来毫无违和感。
这家馆子有些逼仄,不过摆了四张桌子,且这几张破旧的桌椅也有些年头了。
“大清早喝酒恐怕不好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桌传来,荆词回头,那人已换了位子朝她这桌走来,他对粗好汉道:“老板,再来个杯子。”
“想走却没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