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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只是二娘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算咱们杨家人么?你们说皇后不会对付那孩子吧?他怎么说也是太子的遗腹子啊……”
“若真要杨府交出孩子,咱们是给还是不给……”
坐在一旁的荆词终于忍不住了,语气不悦,“诸位姨娘不必忧心,这等事情,还轮不到各位来做决定。”
诸位娘子脸色因着荆词的一句话,顿时变了变,残存在脸上的笑颇为尴尬。
“二姐近来胎像不稳,还请各位姨娘们积点德,勿要再轻易妄言,要是二姐因此受扰,谁担当得起?”一直未出声的杨薇娍亦出口道,声音语调虽柔和,但语义终究生硬。
几个姨娘脸色更不好了,甚至有些觉得反感,一个杨荆词就算了,如今连素来性子柔弱的三娘也敢来教训她们。
老太太适时走了进来,汤浴过后,神清气爽。
众人起身行礼。
坐下还未说一句话,一婆子匆忙走进来,神色不甚好,低首道:“管娘,方才传来消息,皇后将太子……”
“将太子什么?”
一屋子安静下来。
婆子的喉咙颤了颤,道:“将太子的头颅,拿去武三思灵前祭奠。”
众人闻言面色皆变。
“管娘,大事不好了……”一丫鬟慌忙快步跑进来,神色甚是慌乱,福身时没留神直直摔倒在地。
老太太满脸不悦,心里头既是乱又是不安,再大的事能大得过方才之事么?这些个贱婢真是欠教训,“好你个贱婢,当娓院是什么地方!这般轻浮该当何罪!”
“奴婢、奴婢该死——”丫鬟吓得跪倒在地。
老太太傲气上来了,冷哼一声,“该掌嘴。”
“祖母,还是让她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吧。”荆词赶忙道。
跪在地上的丫鬟见老太太未说话,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狠狠地自行掌嘴了几下,然后埋下头,丝毫不敢动弹,静静地主子的发落。
“还不快说什么事。”荆词声音颇严颇急,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丫鬟咬了咬嘴唇,才低着声音道:“二娘子听闻了太子殿下的噩耗,昏过去了,羊水破了。”
“什么?”
一屋子人你看我、我看你,既惊讶又有些不知所措。
荆词顾不得那么多,起身便往外赶去。
杨薇娍亦起身,离去之前朝老太太福了福身,匆忙道:“薇娍先告退。”
珏院。
院子里丫鬟忙进忙出,神色紧绷。主子已经醒了,即将临盆,只是胎儿还有几日才足月,主子身子状态又不甚好,只怕……此胎有危险。
医师、产婆已进内室,丫鬟们忙碌已久,但情况迟迟不见好转。
“二娘子,用力啊……”
“快,去把这副药煎了……”
“人参,人参呢!”
“拿抹布。”
内室与院内人多事杂。
主屋。
杨寿雁安静地坐着,案上茶水氤氲。让这干婢仆们全听从产婆和医师的指挥,她只听最后的结果。
下边坐着的是荆词和杨薇娍,俩人虽也静静坐着,但神色间绷得有些紧,紧张之情显而易见。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小娘子,身边之人经历这等大事,哪个做得到像杨寿雁这般淡然冷静。
一个婆子快步走进来,福身道:“启禀大娘子,二娘子恐怕、恐怕……”
“说。”
“二娘子身子太虚弱,诞下孩儿的可能性极小。”
“什么可能性极小,务必保证母子平安!”荆词激动得站了起来。
婆子噗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道:“请娘子们做个选择,如若、如若只能保一个,是舍子取母,还是……”
“保二娘。”杨寿丝毫不加犹豫,冷静而果断。
“奴婢遵命。”
杨薇娍轻轻扯了扯荆词,荆词无力地坐回位置上,如若二姐和孩子再出点儿什么事,那太子一家就实在太悲哀了……
“我相信上天不会那么残忍,连太子的孩儿都不放过。”
“母子一定会平安,二娘是何许人?从小到大哪有她做不到的事。”紧绷着的杨薇娍故作轻松,她拍了拍荆词的手背,示意不要紧张。
内室。
产婆和医师纷纷摇头,产妇身子实在太虚了,就算孩子命硬能成功来到世上,恐怕母体也撑不住……
良久良久……
婴儿响亮的哭啼声在珏院内室响起,掩盖了人世喧嚣。
杨府多少年没有这般明亮纯粹的声音了,透彻而充满生机。
“二娘怎么样?”
医师摇头,“二娘身子太弱,昏死过去,不知……能不能熬过来。”
“孩儿呢?”
“孩子很健康,是一位千金。”
荆词与杨薇娍不觉悲喜参半。
…………
经过大半日的折腾,珏院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婢仆们注意力全在昏迷过去的主子身上,如若今夜醒不过来,恐怕……太子妃将殁。
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的佳人双眸紧闭,一动不动,床沿的蕊儿盯着她自小跟随到大的主子,默默叹气,如若主子真的就那么去了,小郡主该怎么办……她才刚出生啊,就没爹没娘的……
如若世事安好,主子定会顺理成章母仪天下,小郡主也会成为万人景仰的天之骄女,可惜如今……二娘啊,您一定要挺住,不然小郡主该怎么办?蕊儿看过了,小郡主很美丽,非常乖巧,不哭不闹,她从未见过那么乖巧美丽的婴儿,她才见她一次就深深喜欢上了她……,,。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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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各个院落,听闻杨钰沛生下的是一个千金,皆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幸好是女孩,圣上与皇后应当不至于赶尽杀绝吧,如若是男孩……怕是没那么轻易放过他。杨钰沛的性子大家是知道的,她若违抗圣旨,杨府也跟着遭殃啊。
幸好,幸好。
其实……听闻她难产,各院姨娘都怀着一丝诡异心理,如若孩子没了,再好不过。现在生下的是女孩,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是最坏。
巴巴盼着别人孩子死,她们也不得已,在杨府困了半生,不就是自己家族么……她们放弃了大好青春,心中所爱,终于熬过了半辈子,杨府若在此时栽跟头,她们输不起、不甘心啊!
入夜。
珏院终于传来消息,杨钰沛醒了。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肯说一个字,异常冷静,即便蕊儿把孩子抱到她面前,乖巧可爱的亲生骨肉在她怀里,她连睫毛都未颤一下。
蕊儿被主子吓到了,再次陷入紧张。
良久。
“望兮。”
“您说什么?二娘。”蕊儿见主子终于动了动嘴皮,却未听清主子说的是什么。
“她叫望兮。”
蕊儿蓦地笑了,打心底里开心,“望兮?真好,一听就是一个美人的名字,以后望兮就是咱们杨府的小小娘子了。”
蕊儿含视着乖巧不哭闹婴儿,小望兮,小望兮呀,你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凭借着性子和模样,在杨府颇得人心。
老太太仅见了一回,便赏了好些东西。杨寿雁为望兮多雇了一个奶娘,轮流喂奶,并将奶娘精细的养着,吃喝饮食不比普通主子差。
其他各个院的姨娘们闻风亦来探望,本无所出的她们见着这么一个乖巧孩儿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赏些东西给她都出于心甘情愿。
父亲太子薨,母亲用命生下她,确实是悲惨,但上天终究不会残忍到将人逼到绝境。上苍给了她一副好样貌,这副样貌不似她母亲杨钰沛泠然的倾城之美,而是几分灵动中的宁和之美,有点儿像荆词,且性子甚是柔和恬静,倒有几分杨薇娍的味道。
圣上与皇后倒没将这个孩子太放在心上。
“韦后忙着为她弟弟操持冥婚,没有闲心理会一个女婴。”
娓院,各院娘子们坐到一块儿,谈笑风生。
“冥婚?”
“是啊,前几日我弟媳来府上,抱怨此差事落到了我弟弟头上呢,我弟媳才有身孕不久,弟弟便被派了这种差事,多不吉利啊。”一妾室无奈摇头,所透露之意再明显不过。
“我好久未听到你弟弟的音信,想必近来很闲,如今有差事做,不是很好么?”杨寿雁面无表情,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小妾被噎得不敢出声,大娘子言下之意……无非是嫌弃弟弟在太子一事上没帮上忙。
禾娘子笑道:“不过我倒好奇,谁家未出阁的娘子竟嫁给了韦后之弟?”
小妾终于微微抬了下头,“听弟媳说,是御史中丞萧至忠之女,没多久才去的呢……”
“你说谁?”安静了好久的荆词蓦地打断她,追问,“谁的女儿?”
“御史中丞萧至忠啊。”
“不可能!”
“这是我弟媳亲口说的,怎么可能会错……”
大家尚未反应过来,荆词已经消失在屋里了。
芳年和青女朝老太太福了福身,连忙追了出去。
荆词出了娓院,急匆匆地直奔杨府府门。萧安冥婚,她不信萧至忠做得出这种事,她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她不信萧婶婶和萧平做得出这种事,萧安尸骨还未寒啊!
荆词踏上马,朝萧府而去。
“驾——驾——”
未多久,她终于接近萧府。
“吁——”
荆词跳下马,睁大眼睛看着萧府大门口的红白绸缎,满脸震惊,原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婢仆小厮们微微行了行礼,低声道:“杨四娘。”
巨大的悲伤突然浮上来,荆词捂住嘴,径直冲了进去——
“杨四娘……”
堂内是一干婢仆与萧家父子,正在张罗冥婚事宜。
萧平见荆词疯了似的冲进来,些微错愕,座上的萧至忠则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并不把她当一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荆词一把扯住萧平的衣裳,大声质问。
“荆词……”
“别叫我!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要给萧安办冥婚,你亲口告诉我!”
他的眼神忽闪了一下,轻轻移开眸子,“是。”
她睁大眼盯着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儿,不敢相信他嘴里说出的话。她环视了一周,红白事,一切竟然布置得妥妥帖帖……瞧着眼前讽刺的一切,她蓦地笑了,“这是萧平么?是我们认识的萧平么?”
萧平欲言又止,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
“萧伯伯,萧安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怎么能那么对她?她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啊!”她侧目冷冷地看向萧至忠。
“我萧家岂能出现孤坟?”
萧至忠异常冷静的一句话,叫荆词不住打了一个颤。
萧安若是听到这句话,该多伤心欲绝啊。这个从小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父亲,逼得她私奔,私自将她与毫不相干的人冥婚合墓……
呵!那个慈父良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从他对王家下手的那一刻起,想必歹念已生。
如今,他竟然拿孤坟作幌子,牺牲萧安,以攀附韦后。荆词摇头,脸上有数不尽的失望,“清正的萧家,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在权势和地位面前,情义就这么分文不值,命如草芥么?”
她最后扫了众人一眼,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外走。
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愿多呆。
“愣着做什么?”萧至忠语气颇为不悦。
萧平盯着大门的方向,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
“阿爹……”
“别说了,做事。”他打断他。
“阿爹!萧安是咱们萧家的人啊!”
啪——
萧至忠将桌上的茶杯摔了下去,瞬间怒火中烧。
屋内的婢仆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跪下来。
“抓不住先机,咱们都得死!萧家得亡!”
萧平默默跪下,直视父亲锐利的眼睛,“拆散萧安和魏元,把她和生人埋在一起,萧安会怨我们的……”
“一派胡言!她身为萧家的一员,这是她唯一能为萧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她会愿意的。”
“父亲!您一定要连家人也牺牲么?”
“没出息的东西!这叫什么牺牲,安儿已经死了,人死了还有什么意义,到哪不一样么!总之我萧至忠的儿子,绝不能妇人之仁。”
“父亲……”
“不用说了,安儿和整个萧家相比,孰轻孰重,还要我再说一次?”萧至忠的脸冷得不能再冷。
安儿和整个萧氏家族……
萧平默默深叹一口气。
对不住了,萧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