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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琉采也跟着紧张起来,声音微微颤抖。
泯泽不屑地哼了一声,“那是镇宫灵蛇,在皇宫里那么多年,早认得了皇室宗亲的血味。现在皇朝易主,宫中自然不太平。”
“可是为什么麒麟山庄会有那种东西?你当时就知道是不是?”
“这灵蛇本来就是从麒麟山庄找到的。我那时候不告诉你也纯属正常,不管是戏子还是偷儿,都要有职业素养不是么。”
“麒麟山庄和皇宫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麒麟山庄这样神秘的地方为什么能存在那么多年?他们本身就是因为皇室而存在的。天下皇帝只一家,眼睛再多也不够用,发展自己的眼目是自然的事情,狗眼和人眼看到的东西也自然不一样。”
听泯泽这语气,好像是把麒麟山庄当做了看门狗似的,琉采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对于你们来说,御蛊族也是如此?”
“对!”
“过河拆桥,这就是你们对待他人的方式?!”
泯泽表情坦然,丝毫没有理亏之意,“御蛊族当年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错,至于事情到底是怎样,以后我会向你慢慢道来。有些事情远不似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单说麒麟山庄,如果他们不是皇室的狗,凤凰舌的事情能把吉雅和那些狗屁长老瞒住?”
琉采瞪大了眼睛,“凤凰舌的事情自始至终都是你在背后安排的?”
“当然,不然眼睁睁看他们夺了我的皇位,”泯泽说着捏住琉采的下巴,鼻子和鼻子快要贴在一起,“和皇后?”
琉采还要问些什么,泯泽摆摆手让她噤声,“看看下面。”
顺着泯泽目光所指一看,琉采顿时骇声,“古珂!?”
☆、第一百九十五章改天变换地(上)
金殿之中,蔓延空洞的司马忠诚正乖顺地站在厅堂中,倒是和他之前上朝面圣那乖巧的样子一模一样。
而坐在龙椅之上的,竟然是古珂!
几许时日不见,古珂好似脱胎换骨,以前脸上那温顺全然不见,不知是不是因为坐在龙椅上的缘故,居然有了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
只见古珂冲着司马忠诚哼了一声,“都已经许多日过去,你只给湘西拨了那么点儿东西,到底是如何办事儿的?”
“微臣罪该万死……”
琉采倒吸了一口凉气,“司马忠诚他……他是中了凤凰摄魂术?!”
泯泽赞赏地看着琉采,“不错啊,看来你还没有那么笨么。”
“可是……凤凰舌明明在我手上,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看看,傻气又冒出来了吧,”泯泽心不在焉地说着,“你能确定你手上的凤凰舌是真的?老实话告诉你,那真正的凤凰舌从未在你手上。不然的话,当初凤凰舌被偷的时候,古珂为何那么平静?长老们当时为何没有立刻问罪于你而是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你弄丢的是真正的凤凰舌,为什么长老们不肯派人帮你一起将凤凰舌寻来?”
琉采斜睨着泯泽,目光谨慎,“这样说来,你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
“不然你以为呢?我从最初,便是和你站在一起的,”泯泽微笑着,欺身上前,将琉采硬是揽进怀里,“生死不计。”
这份温情却没能打动琉采,她还是在关心着凤凰舌的事情,“那么就是说,你故意装作鬼三千偷走凤凰舌是为了……”
泯泽宠溺地拍了拍琉采的脑袋,“为了试试看你这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看看你是不是真心要将我置于死地,看看你有多聪明,看看你能站在谁那边。”
原来泯泽就是故意偷走了凤凰舌,一是为了让自己的行动不那么顺利,好为了他能和自己多相处制造时间;二来则是为了在长老那边试探试探凤凰舌到底是真是假。
琉采看着泯泽的眼光不禁有些改变,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个没有正事儿喜欢捉弄人的家伙,现在看来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人呢。
“可是,”看着身下大殿之中那奇怪的情况,琉采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惊,她记得很清楚,吉雅曾经对她说过,她们的目的只是要把皇帝拉下马而已,吉雅甚至还口口声声说过,她不想要什么帝位,因为皇帝之位就算给了她,她也坐不稳,“古珂他到底是……”
“你现在最该好奇的不是他想要做什么,而是他到底是什么人。”
古珂能是什么人?族长之子么!
看着琉采那冥顽不灵的表情,泯泽叹了口气,“不如我们亲自去问问额头怎么样?”
“亲自去问?怎么问?”
泯泽哈哈大笑,这会子也不怕惊动他人了,猛地一脚踹破了脚下的琉璃瓦当,琉采顿觉得脚下一空,泯泽却已经张开了披风将她裹入其中,琉采抱紧了泯泽那紧实的腰身,跟着他一同掉了下去。
毕竟是当过偷儿的人,轻功也是非同一般的好,有泯泽在,琉采就踏实许多,不惊不慌跟着他在地上平稳地站住了脚步。
一看到两人,司马忠诚立刻吓得好像老鼠一样,恨不得钻到凳子底下,古珂却非常平静,似乎是早就料到这一点,只是看到泯泽怀中的琉采时,脸色大变,先是冲着司马忠诚挥挥手让他先进密室。
古珂好不容易让自己的脸色平静下来,冷眼看着两人,尤其是目光流转到琉采身上的时候,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琉采……”
面前的古珂已经今非昔比,因为坐在龙椅上面,自然是高高在上,看着他冲着自己伸出了手,琉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藕般的柔荑捏住了泯泽的手。
泯泽得意,扬起下巴看着古珂,“怎么样?皇位坐的还算舒服么?”
“你来干什么?”
“我的姳妃娘娘说她只喜欢皇帝呢,”泯泽指了指脑袋,“实在是让我觉得头痛。”
古珂哼了一声,“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皇位我替你坐稳,妃子我替你宠爱。”
“这怎么好意思?有些事情还是要身体力行来得好。”
“你大势已去,现在说这种话,自己不会觉得可笑么!”
泯泽很认真地想了想,“是可笑,不过我喜欢。你放心好了,皇位这东西,我坐得比较久,已经适应了,反倒是担心你,这东西修得太高,坐不稳就容易摔下来的。”
“不劳费心!”古珂脸上已有怒色,闪身就准备下来。
这时,一直躲在泯泽身后的琉采却两步上前,“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从小一直陪伴你的人,一直任由你欺负也让着你的人,一直给你当牛做马的人,这种问题你也要问我么?古珂心中苦笑,“你想让我做什么人?你喜欢侍从我就是侍从,你喜欢皇帝我就是皇帝,你……”
“你不是我认识的古珂。”
泯泽在旁边浅声低笑,“爱妃,你的脑袋怎么糊涂了,他不就是古珂么,你的忠犬!”
不管身在何处穿着怎样的衣服,九五之尊就是九五之尊,琉采和古珂都想起来当初第一次听到泯泽这样称呼古珂时的情境,现在与当年,竟然毫无差别。
忠犬……听到这两个字,琉采苦笑出声。事到如今,到底谁是谁的忠犬,到底是谁为谁一路拼杀?
哪怕不是自愿,也终是一路被蒙在鼓中,尽了生死。
“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泯泽搔了搔头发,脸上毫无波澜,“不如我来替你说好了,”他说着转头看着琉采,眼睛稍稍精神了一点儿,不似平时那么懒洋洋地半眯缝着,冲着琉采嬉笑着眨了眨,“这位呢,姓古名珂,御蛊族族长吉雅与先皇之子。”
“什么?!”
泯泽丝毫不惊讶,一字一顿缓声道:“是我同父异母的皇弟!”
☆、第一百九十六章改天变换地(下)
坐在行塌上,泯泽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变了脸色的古珂,“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你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这对你来说不是应该觉得自豪么?”
泯泽端起了一杯茶水,虽然已经凉尽,他却毫不在乎,一饮而下润了润喉咙,将当年的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故事不免俗套,与野花朵朵开的故事多有几分相似,也就是说,古珂可以说是野种,真真正正的野种。
当年的先皇还年轻,来到湘西游玩的时候停留在御蛊族,从而结识了美丽的新任族长吉雅,两人在山间野径一夜风流之后,先皇便离开了,至于当时是否许诺会接吉雅回宫,已经无人知晓,但是在那之后不久,吉雅便诞下一子古珂。
未婚先育,在当时是了不得的大事,好在吉雅当时已经成为了族长,在族中颇具人心,不然定然是要被乱石砸死或是沉湖而尽。这吉雅的手段到底有多少,无人得知,但是那件事情给她造成了很大影响,让她对先皇恨之入骨。
想到自己的古珂是龙脉,理应有资格分得三分天下,那个阴谋于那个时候就开始在吉雅的心中酝酿开来了。
吉雅先是在族中喊冤,声称自己是被先皇强暴,部落的长老们背地里被她蛊惑,纷纷站出来为其喊冤,一直闹到了大理府,事情一下弄得整个西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谁知吉雅的野心不小,坚决要将古珂送进皇宫,这事情闹来闹去,先皇虽然还顾及旧情,但是当时还非常硬朗的皇太后自然是不依不饶,秘密派人灭了整个御蛊族。好在消息得到得比较早,吉雅带着一些族人躲进了群山峻岭之中,但是部分老弱病孺还是做了刀下鬼,整个御蛊族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十分之一的族人,而送子进宫之事也已经是希望渺然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吉雅都偷偷来到京都中打探消息,也是从那时候知道了未来太子妃的事情,丧心病狂的她将年仅六岁的韩姳妗拐走,便也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被激怒的吉雅就这样带着族人隐姓埋名了多年之后才重现江湖,并用一些秘不外传的蛊术作为代价,在部落中得到了相当的地位,并与其他长老们商议,一定要为当初惨死的族人报仇,也为自己的儿子古珂得到一个身份……
所谓的身份,不过是帝位,说是血仇,事实上只是吉雅一个人的野心而已,女人要是有了野心,比男人要更加可怕。
那时候的吉雅就是如此,她在暗中谋划着谋反的事情,并让琉采这个身份重要又尴尬的孩子作为“药引子”,这么多年,将琉采控制于股掌之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戳穿皇室最痛的地方。
代价呢,自然是将天下瓜分给几位长老,比如现在,天下的位置还未坐稳,长老们已经开始谋划着想要瓜分天下的事情了。
古珂苦笑着叹了一声,“说实话,我倒是开始觉得有些后悔了呢。”
后悔,是真的后悔,他没想到皇位如此跌宕,的确是不好坐。
当初吉雅的计划是想让古珂先用凤凰摄魂术控制司马忠诚这个假皇帝。她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就是这个天下他们坐不稳,所以她打算先造异象毁司马忠诚的声威,又暗自谋划了泯泽已死的假象,然后再放出风声说自家古珂时真龙天子。等到整个天下都随之动荡的时候安排古珂起义谋反,一路杀进京都,一方面是为了造声势,一方面是为了得人心,这样的话,皇姓自然而然就会改姓古。
但是眼看着天下还一片混沌,长老们就已经先倒戈,着实是让人头痛。
泯泽哼了一声,“自古以来,最稳的江山都是用尸骨铺垫而成。”
古珂点点头,明显是非常赞同泯泽的意思,他像是亲切的老友一样坐在了泯泽的对面,“既然这样的话……”
话才说到一半儿,古珂的袖口中已经翻出了一把薄刀捏在指尖,染得泯泽颈间一阵冰凉。
“哎呀呀,我忘了,”泯泽不慌不忙地一拍脑门儿,“你是真想让我死,只是当时没有机会来着。”
“而且你刚刚也给了我提醒不是么,”古珂得意地笑着,“江山是用枯骨奠基而成,这样说来,你的尸骨最稳,你说如果过几天我提着你腐掉的脑袋出现在司马忠诚的旧宅,会怎样?”
天下溃败,渔翁得利。
泯泽突然冲着古珂眨了眨眼睛,得意地笑了起来,古珂还来不及问,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古珂,你不能杀他。”
不用回头,就知道一把刀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心尖儿上,古珂笑容苦涩无奈,眼睛竟有些湿润,“你不是喜欢皇帝么?我做了皇帝,你也不能喜欢我?”
琉采咬着嘴唇,表情有些纠结,“抱歉,抱歉……”
趁着古珂发愣的时候,泯泽已经反手打掉了古珂手上的刀,两步蹿到古珂身后将琉采抱起,两人旋然起身,“不如这样,我杀了你不好,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