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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娟手下动作一顿,摇摇头。
“他自小是孤儿,不认字。”
不认字,自然没法给她写信。
从来都是这样,就算是前世,他也是很少有只言片语。
他总想做出一番大事业,却从不与她说。不认字,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他是想等做出了成就,再来与她分享。可却不知,比起成就,她更希望他能与她一起分享过程。
“娟儿,我刚打的山鸡!”
一个爽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狐小涂转头看去,见一个面生的少年迎着阳光走来。
少年光着膀子,上身穿了一件粗布麻衣。上面缝缝补补打了很多补丁。下面的裤腿卷起,直接卷到了膝盖上面。大概是刚从野外打猎回来,身上沾了不少泥土,手里还抓着一只受了伤的山鸡。高高扬起,冲她笑得灿烂。
“他是?”
“他叫大岗,是西北战乱流落到此的难民。我见他倒在我家门口快饿死了,就救了他一命。现在他留着,帮我干些杂活。”侯娟说着,声音很平淡。
转头对那叫大岗的少年点了点头。
“这山鸡好像还活着,看看还能不能养活。后面院子里已经养了好几只你打来的山鸡了,又吃不了那么多。”
“我特意打它腿上的,跑不快,一溜儿就逮到了。刚开春,山鸡都跑出来找吃食了。每天都能遇上几只。”大岗笑得憨厚,看了眼山鸡腿上的伤势。“这伤太重了,估计好不了。”
他皱起眉,尚未长成的脸上两条粗黑的眉毛显得他此人格外憨厚。但与侯邑那种,又是不同的。
侯邑长相黝黑老实,但是他的眉宇间透着一种不安现状的追求。
这个叫大岗的少年,他是沉静的。在看着侯娟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对目前现状的满足。大概,是经历过战乱和流离失所,也更加珍惜这些难得的安逸吧。
“二公子,叶小姐,这山鸡送你们!”大岗把山鸡两只脚绑着递过来。
“这不太好吧——”
“没事儿,我每天都会上山砍柴。要想吃这些野味,容易着呢。娟儿与我说了,这段时间多亏二公子和叶小姐照顾。娟儿是我大岗的救命恩人,她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以后二位若是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和我说!”
大岗拍拍自己胸脯,咧着两排大白牙傻笑。
狐小涂和叶芝对视一眼,也笑了。
接过那山鸡,说道:“多谢,我们也许久没吃到野味了,嘴馋着呢!”
大岗挠挠头,说了几句。侯娟喊他帮忙收拾摊子,今天生意不错,烧饼很快就卖完了。
等狐小涂和叶芝回到马车上,侯娟和大岗也收拾好了烧饼摊,正说笑着往街道另一头走去。
等马车再次行驶起来时,狐小涂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人影。
“侯邑?”
她下意识地叫道。
对街的小巷中,一个身穿蓑衣的男人正要转身。听到声音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那五官容貌,除了皮肤更黑了,下巴上还围了一圈青色的胡须,可不就是当初去参军了的侯邑吗?
“侯邑,真的是你?”
狐小涂让马车在小巷口停下,探出身去惊喜极了。
“二公子。”
侯邑微垂着眼睑,如今狐小涂已经是姑娘打扮,可侯邑却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变化。
“侯邑,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和力哥哥他们一样去参军了吗?”叶芝也迫不及待地问。
侯邑点点头,“西北战事基本已定,我是提前回来的。”
他的语气中,似乎没有多少对于战事结束的欣喜。反而多了几分落寞和孤寂。
狐小涂下意识地抬头,看到渐行渐远的侯娟以及她身旁的少年。
以往那个位置,应该是侯邑的吧。
“你回来了,为何不去见侯娟?她一直很担心你。”
“对啊,刚刚她还问我们战事怎么样了呢!”叶芝也道。
侯邑的眼中落寞更盛,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叹气道:“算了,原本是担心她过得不好,战事一定就抽空赶回来看上一看。如今见她一切都好,身边还有人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他抬起头来,眼中又渐渐绽放出一道亮光。
“西北之战后,我会跟随将军回朝为国效忠。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回来此地了。麻烦二位带个话给娟儿。若她愿意与我一起去京,待我安顿好后便会来接她。若她不愿……我也尊重她的选择。她永远是我侯邑的女儿!”
说完,拢了拢身上的蓑衣,快步钻进了人流中。很快就没了身影。
其实狐小涂不用问,就知道侯娟的答案了。
她是嫦娥,来历劫的最大原因便是想补偿侯邑。只是,经历了这一世的轮回,侯邑在家庭和建功立业当中,还是选择了建功立业。
第259章 生了个怪胎()
这其中并无孰是孰非,只不过两人的追求原本就是不同的。
侯娟只愿岁月静好,有个能相依相伴之人。那人不一定要是伟大的英雄,却要是那个会念着她天天给她抓山鸡的男人。
“对了,司命曾说过,嫦娥的二婚相公叫武冈。难不成就是这个大岗?”狐小涂一拍脑袋。
一定是的了!
…
得知了秦力他们很快就要回来的事情,整个秦家都洋溢在了喜悦当中。
苗翠兰特意命下人把秦家上上下下都给打扫了一遍,尤其是秦力的房间,更是又添了不少物什,看到狐小涂眼红得很。
“娘,您不能这么偏心。您看哥哥的房间这气派,再看我那小破院子。都是您肚子里生出来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她靠在门框上,无比怨怼。
苗翠兰正忙前忙后,指挥着下人把一套新的书桌搬进秦力的房间。听了斜过眼睛朝她白了一眼,没好气:“你也不想想,从小到大给你置办了多少东西。从来都跟不上被你破坏掉的速度。眼看你都长这么大了,一转眼就要嫁出去。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给你置办个什么?”
“……娘,您这话说得可让人伤心的!”狐小涂捂着心口。
苗翠兰叹了口气,“哎,你说你,当男人的时候就不让人省心。这会儿当回了姑娘家,就你这德性,除了九千岁不嫌弃你,估摸着也没人要了。诶不过人家毕竟是九千岁。这次太后当权,把皇上的权力都架空了。开始垂帘听政的时代,其中少不了这位九千岁的操作……”
她看了狐小涂一眼,从头到脚,满眼嫌弃。
“也不知道这般大人物,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你的!”
“……”
这是亲娘!万箭穿心啊!
“不过,既然你入了九千岁的眼,为娘也为你备了一份不错的嫁妆!”
狐小涂眼睛亮了,“真的吗?您是我亲娘!真的有我的嫁妆吗?”
她差一点就要热烈盈眶了!
她娘居然这么好心,给她准备了嫁妆,她是打死都想不到啊。她还以为,等着她的只有她娘的一句祝福呢!
呜呜……
“没出息的样!”苗翠兰伸出一根手指,嫌弃地点了点她额头。“嫁妆自然是要备的,而且要备得丰厚。毕竟你这样的九千岁能愿意娶你,他已经吃了不少亏了。备多点嫁妆,才能弥补稍微弥补一下他——”
“……”
狐小涂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就这么挂在眼眶上,上不去,下不来。
我去啊,她有这么差吗?
好歹她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啊!
“夫人,夫人——”
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
苗翠兰不悦地皱眉,“大好的日子,这么火急火燎干什么?”
管家被她这么一喝,放慢了脚步。但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汗来,一边走一边拿衣袖擦着汗。
“夫人,刚儿我听说一件事儿。也叶小姐家有关——”
“叶家的事?”提到叶家,苗翠兰倒是转过身来。“叶家又出什么事了?”
自从叶芝被九晔帝君接进千岁府,和叶家断了关系后,他们倒是不去管叶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不过这回秦力回来,他和叶芝的婚事也该办了。
到时免不了要再提起叶家,所以苗翠兰听闻提到了叶家,就多问了几句。
管家脸色有些白,“刚刚在外面,听大街上的人们说,王家出事了。新嫁过去的媳妇早产,生下了一个怪胎。产婆一见那孩子,就吓死过去了。旁边陪产的丫鬟们也吓晕过去好几个。王家夫人在外面听到声响进去看,看到那怪胎,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没了——”
管家的话,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
狐小涂也站直了身子,问道:“王家的新媳妇,是不是就是朱舒婷?她生下了个怪胎,长什么样?”
居然能把人活活吓死,也太恐怖了。
提到这个,管家的身子就抖了两抖。
“听说是有四只手四条腿,两个脑袋,却只有一个身子。可吓人了!王家小少爷看了那孩子一眼,当场把他摔死了!王家那新媳妇醒过来要孩子,看到的就是那个怪胎尸体。听说,人疯了——”
在场人都沉默了。
发生这样的事,的确是一家的悲剧。
“可是,这和叶家有什么关系?”狐小涂反应过来问。
管家的脸色更白了些,“王家新媳妇疯了之后,有人在叶家见到了她。她没穿衣服,身上还留着生产时的血。就坐在叶家门口大哭。说这一切都是报应。是叶家那位已逝的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心有不甘,投生到了她的肚子里,害了她的孩子。所以她才生出四手四脚两个脑袋的怪物——”
大家连同狐小涂都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事儿听着有点脊背发凉。
“朱舒婷她人呢?”
“我来的时候,听人说她还在叶家门口哭呢……”管家回答。
话音还没落呢,外面就传来叶芝焦急的声音。
“秦壮!秦壮!”
她跑进来,看到苗翠兰也在,就对她行了个礼。
然后拉着狐小涂的手道:“秦壮,你听说了没。朱舒婷她——”
狐小涂点点头,打断她的话,“走,我们去叶家看看吧。”
…
等她们来到叶家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百姓,却不见朱舒婷的身影。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叶家的下人刚刚出来,把朱舒婷给拖进去了。
“王家人呢?怎么任由她到处跑?”
“王家正在忙着王夫人的后事呢,哪有空来管这疯女人?”
“对啊,这女人疯疯癫癫的。又生了那么个怪胎,说不定真做过什么缺德事遭报应。王家人哪还要这么个媳妇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
狐小涂围着门口转了几圈,发现大门被插销关得死死地,硬闯根本进不去。
“去我那,那边院墙矮,很容易翻进去的!”叶芝拉起她就跑。
绕到叶芝以前居住的院子,狐小涂很熟门熟路地搬来几块砖,垫在脚底踩上去。
一回头,见叶芝正奇怪地看着她。
“哦,原来以前经常偷看我的人是你啊!”她一副你被我抓到了的表情。
狐小涂懵。
啥叫经常?
她明明就只偷看过一次,还是和她哥一起的。
第260章 这个女疯子()
两人合作,很容易就翻进了叶家的院子。
落地之后,狐小涂发现叶芝正站在那。怔怔地对着一个方向发呆。
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是愣住了。
叶芝原来住的院子,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的。柱子上,门窗上到处都是被斧头砍过的痕迹。她原本房间的门只剩下了半扇,正挂在门框上面摇摇欲坠。
透过门窗望进去,房间里也是一片狼藉。
门口的地上有一片红色的血迹,看起来像是刚洒上去不久。颜色还是鲜红的,触目惊心。
“是朱舒婷做的?看样子她好像也受了伤。”
“秦壮你听,有吵架声。”
叶芝竖起耳朵,身子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皱了皱眉。
“没错,是在吵架。还有哭声。好像是从夫人的院子方向传来的……”
叶芝一直管叶夫人叫夫人,从来没喊过她一声母亲。对于她爹叶老爷,也是生分得很。
两人循着声响过去,越是走,哭喊的声音就越是清晰。是那种撕裂着嗓子,尖声划破喉咙而发出的声音。又像是厉鬼,前来追讨索命一般。
要不是现在青天白日的,她们真不敢寻过去。
走近了,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一个院子外面。都是叶府的下人,踮着脚尖不知道在张望什么。一个个的神色都带着紧张和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