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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是怎样的一夜,房间里的烛火刚刚被熄灭,看外面的天空,乌云尽散,天蓝云淡,但被风雨折磨过的牧曦,全身沉重得像是被筋骨都变成了石头,难以挪动。
红霞指挥着侍女们依次进来,她亲手为牧曦擦脸梳理秀发。
“牧曦,还痛吗?御医昨夜给你备下的这药剂,止痛的,你来看看,是不是有用,如果真能止痛,不妨先用上,别硬扛着。”
牧曦被侍女扶着,靠在侍女的怀里,红霞麻利的打理着她的秀发,王爷在床前轻声询问着,手中打开药盒,里面是散散的药粉。
王爷将药粉递到她鼻边,牧曦略略闻去,这哪里是止痛药,明明是麻醉剂,她微微摇头。
“我就知道,他们的医术不行,还是你自己来开个方子,最是对症,快,备下笔墨,本王来给你记药方,来”
王爷勉强的笑着,从侍女手中取过笔,坐在桌前等待着牧曦的回应。
“不必了。”牧曦缓缓的运气半天,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她现在不知为何,感觉有股血腥气让她烦闷难耐,低头看向伤口,虽然又在流血,但自己气血不足,绝不会有如此强势的血腥气。
“那怎么行,你伤的这么重,一点药都不用怎么能行呢,说好过几日,磊儿还要回府来看你呢,到那时,你若还是这副样子,怕是要吓到磊儿了,他已经亲眼看到过自己的娘亲去世,如果你再有事,我真不知道,磊儿会变成什么样子,来,为了磊儿,快开个方子,让自己快点好起来,好吗?”
红霞的手艺很好,不仅手法轻柔,而且速度很快,没让牧曦等太久,就已打理整齐,景路依旧提笔坐在桌前婉言相劝,侍女们出去一波,又在红霞的指挥下进来一波。
红霞扶着牧曦,将一杯温水递到唇边,这让牧曦的血腥气终于得到了缓解,每次身体的挪动,伤口都会传来剧痛,牧曦紧咬着牙,无声的忍着。
“牧曦,算本王求你了,快给自己开个方子,别再这样折磨我的心了。”
王爷见状,放下笔奔到牧曦身前,心痛的低声斥责。
“你们给我喝了什么?为何血气这么重?”牧曦不理会王爷的微怒,抬眼反问过去。
“这……”
“是巫医给姑娘开的方子,说是有补气止血的疗效。”
王爷突然语塞,红霞机灵的接过话,淡定的解释。
“叫巫医来。”牧曦倚在红霞的怀里,微闭双眼,轻声的说。
第一百四十三章 梦魇中人()
夏天的阳光照射进来,牧曦也感觉到了来自太阳的温暖,但这热度对于房间里的其他人来说,就不是舒适的感觉了,红霞的汗水已经浸透衣服,牧曦抬眼看去,红霞的脸颊红扑扑的,汗水沿着发迹不停的滑落。
景路更是红脸涨汗,衣服前襟已经湿透,他的眼色示意之下,红霞小心的扶牧曦倚靠在床头的丝被上,稳步退身出去。
“把门窗都打开吧,我也觉得闷。”
在得到景路默默点头的认可下,房间里候着的侍女们终于如释重负的赶紧将门窗尽数打开。
清风徐徐,牧曦感受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她自小是最喜欢雨的,因为雨后的一切都是闪亮洁净的,可天意弄人,现在,雨成了她的克星。
巫医跟在红霞的身后,一点一点的挪进来,到处都是湿透的地面,让腿脚不好的巫医挪动起来份外的谨慎,一不小心,就滑倒在地,滚得一身的泥水。
来到牧曦面前时,已经泥猴一样,“你,你找我?”
巫医低着脑袋,眼睛像是没处放一样到处乱闪,两只手在扯着被泥水浸湿的衣角不停的搓着。
“这么紧张,是怕我?还是又做了亏心事?”牧曦冷冷的低声问去。
“没,没,没有。”巫医边说着,边向一旁躲闪。
“上前来,把给我开的药方写来给我看。”牧曦冷冷的说。
“这,我忘记了。”
“说明你又在害我。”牧曦微弱的声音责问。
“没有!这药方,王爷知道的,你……”巫医话说一半,突然看到景路正向他怒目相对,立即改换口气,“你不信我,还不信王爷?我,我要是害你,不救你就行了,哪里还用下药,你自己都,都没气儿了,亏得我还……”
“好了,做点事情就邀功,你也是医,治病救人也是你的本份,若不是你有点用处,本王早就像对待御医那样,让可汗处死了。还戳在这里干什么,牧曦醒了,还不快去煎药?”景路呵斥着打断巫医。
“煎,煎什么药?我就那点本事,已经全使了,接下来用,什么药,我还,还没谱。”巫医将脑袋垂的更低,喃喃的说着。
“你个没用的东西,能活到现在真是侥幸!”景路立即怒不可遏的训斥。
“牧曦,你先开了方子,有什么问题,待你恢复了,有得是时间让你盘问,至于巫医是不是害你,我看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病重的这些天,府内上下,属巫医最辛苦最勤快,一直在不停的尝试各种药方,好不容易能配了这一个方子,都不知道他下了多少功夫。”
牧曦看出来了,这王爷有意回避巫医药方的真相,今天是问不出结果来的,她无奈的长叹,伤口阵阵剧痛也让她份外的辛苦疲惫。
她低声喃喃,景路和巫医还没反应过来,还是红霞机灵,条条不落的记下牧曦说出的药材和剂量。
牧曦身体向床内瘫软下去,红霞轻柔的为她整理好丝被,照应着她躺好,床头的金钩已经换了对翡翠玉瓶,下面缀着金丝的流苏,与阳光下泛着温和丝光的幔帐相呼应,莹莹的闪着金光。
“快去,配两副,再把这方子抄一份备下,千万别弄丢了。”景路拿过红霞手中的药方,如获至宝的递给巫医,小心叮嘱催促着。
所有人都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去,牧曦的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她终于可以不再强忍平静,伸手去探查伤口。
她窝在床里,轻轻掀开衣领,拔开包扎的布条,一道翻开着的伤口赫然眼前,虽然周围乌黑的痕迹已经淡化许多,但这灰青的颜色之下,感染已经深入体内,自己开下药方,仅仅是缓解病痛,体内的血腥气还没有找到来源。
牧曦将伤口再次包好,紧紧蜷缩着身体,窝进两层厚被之下,躲避从门窗吹进来的阵阵轻风,每一阵风,都能吹进她的骨缝,像针刺一般冰冷的痛。
这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里,拖着如此羸弱的身体,她将如何生活,全身的酸痛,让她不仅感觉到痛苦难耐,更深深的感觉到孤独的凄凉,苦痛交加,泪水潸然而下。
渐渐的,又看到了灰暗世界中的那个身影,他的声音更加温柔响亮,“相信我,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
“牧曦?……快来人,她在发烧,刚刚煎下的药呢,尽快拿来给牧曦服下,去备来冷手巾和水盆,你们马上把这门窗都给本王关了,要快,快点都关起来,我怎么这么大意,竟然就相信了她不怕风吹的话呢,怎么就没想到她是在顾及别人的感受呢!唉,牧曦,好烫,冷毛巾呢,人呢,药呢,你们都到处乱跑什么,都给本王安静些,跑得我心烦意乱。”
牧曦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但这个声音,不是她想找的人,耳边传来无数的脚步声,朦胧间,那身影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她想去拉住,却总是扑空,但距离近时,似乎有种香味,是那么的熟悉。
牧曦听到有铁链哗啦啦的声音中,还有人低声说着话,
“王爷,他刚刚取过一次,现在又取,能行吗?”
“让巫医给他开个补血的方子,让厨房做点补血的好饭菜等下让他多吃点。”
“是,可是,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奴婢是担心,取完这次,如果明天颜姑娘还没醒来,还要再取吗?”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但愿牧曦今天能醒过来,她自己开的药方肯定会有效果的,唉,既然他坚持,就取吧,但愿有用,牧曦烧的厉害,时间久了,会烧坏的,事不宜迟,这就取吧,你们下手轻些,量不要太大,别伤了他性命。”
牧曦挣扎着,想在所有的声音中寻找那个能够保护他的人,但毫无结果,那个身影再未说话,只是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虽然她看不清他的脸,但牧曦能感觉到,他正看着她,全神贯注的看着她。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又为何离开我?”牧曦挣扎着,无力的低声追问着一直站在黑暗中的他。
“我是林羽朗,请你不要忘记我,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
“林羽朗?!”牧曦惊呼,不知是不是她的声音惊吓到了他,羽朗的身影迅速被一道强光吞噬。
“林羽朗,不要,不要!”牧曦挣扎着飞奔上去,她想抓住他,但羽朗依旧闪入亮光中,无影无踪。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羽朗死讯()
“林羽朗,不要不要!”牧曦不停的召唤着,她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想跑起来,想去追,想伸手去拉他,但全身没有一处筋肉听她的使唤,越是着急,越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羽朗从自己眼前消失。
“牧曦,牧曦醒醒,再拿冷毛巾了,她烧太厉害,又做恶梦,牧曦。”
牧曦从灰暗的世界里,被那强光弹了出来,睁眼再看时,景路俯身在面前,轻轻的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焦急的询问,
“又做恶梦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别怕,只要有我景路在,就一定会保护你,照顾你,心痛你,林羽朗不会再回来了,他再也伤害不到你了,不要害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被景路扶着倚在他怀里,一杯水,足以让她缓过神来,王爷紧紧拉住她的手,满脸的焦急和怜惜。
“林羽朗?我说什么吗?”牧曦离开丝被,马上就感觉到冷,弱弱的询问,左手用力的扯着被子。
“你在昏迷中不停的喊着林羽朗的名字,紧张恐惧的到处乱抓乱踢。”
景路说话间,帮牧曦将被子盖得更严实些,从红霞的手中取过药碗递到她唇边。
牧曦闻着药汤的味道便知,这是自己开下的止痛药,对她现在的病症,已经没用了,不发烧时,止痛仅仅是为了减轻痛苦,一旦发烧起来,就说明内伤和外伤的炎症又起,这淡淡的止痛药便又无力缓解。
“林羽朗在哪里?”她无力的倚靠在他的怀里,强健有力的手臂将她小心的搂在温暖的胸膛前。
“他死了,可汗赐死了他。”景路将空碗递出去,再次取了粥在手中,若无其事的端到牧曦面前。
“死了?当真死了?”牧曦虽然没有对结果进行揣测,但羽朗已死的消息,让她突然感觉到份外的空虚和冷寂,那梦中看到的,便是羽朗的灵魂吗?她释然瘫软下去,对眼前的粥更加没有胃口。
“牧曦,你怎么了?”景路被牧曦突然冷漠的表情吓到了,焦急的追问。
“累,死了就好,我想睡。”牧曦压抑着心中纠结的那团乱麻,有气无力的自己向床里滑倒下去。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
听着景路和红霞带着众人退出房门的声音,蔓帐之下,牧曦窝在厚厚的被子里,她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树上,一片枯黄的叶子被轻风吹落,不情愿的在风中挣扎不肯落在地上,或许那落叶也知道,一旦落地,就再也没有登高望远的机会,就永远失去了生命的源泉。
灰暗世界里的身影真的是羽朗吗?那股内力真的是他推入自己体内的吗?林羽朗真的是被赐死的,还是因为救自己导致内力尽失而死的呢?
牧曦的心里满满的,堵得难以呼吸,肩上的伤口此刻已然感觉不到痛,她的全身都在冰冷的麻木,像是落到了深深的湖水中,她正在不停的下坠,正沉入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我本只想救人,我并未怪你出手伤我,不知者无罪,我只念你是爱母心切,怎么会就这样怨恨于你,你又何至于用自己的性命来救我?如此,我救了你的母亲,却让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儿子。’
牧曦不敢再看窗外的任何事物,将头转向床的内侧,两行热泪沿颊而下,本来,这泪水中的情愫太繁杂,牧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对羽朗的救命之恩心生感激而流泪,还是因为心中那隐隐存在的俊朗身影自此从身边消失心痛难耐而流。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牧曦突然一惊,自己不能死,慕林死了,换了自己的性命,如今,羽朗也死了,自己的性命已然不是属于自己,如此任由身体自生自灭的消极态度是不对的。
迅速擦干眼泪,她心中笃定,要活着,要好好活着,为了这些舍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