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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痕-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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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得了钱,也不纠缠陈王了,笑着退下,还甚为贴心地把房门也关上了。

    温西见她走了,才手脚发软地坐下。

    “恭义明日才到,我们要等他。”陈王道。

    “我……从来没杀过人……”温西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道。

    陈王轻道:“那不是你杀的。”

    温西摇摇头,“师父说习武强身健体,也可锄强扶弱,他也说,习武也能杀人,剑是凶器,我每一次使剑,都要好好想一想为什么要出手……”

    陈王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道:“世上的是非恩怨着实难以分解,好人坏人也非一念之间,然他们拿起杀人的剑的时候,也应该有被人杀死的觉悟。”

    温西依旧趴着,只是晃晃脑袋,“我不知道,我……我只是觉得我并非神明,哪里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

    陈王道:“能够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只有这个人自己,和他面对的敌人,你我都一样。”

    温西抬起头,看着陈王,陈王的面容肃然,她依旧摇头:“昨日那些人,他们只是听命于人,并非十恶不赦。”

    陈王道:“不错,他们只是杀人的工具罢了,你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杀你,事情便是如此,你在此哀怨伤怀,他们却不会为你的死怜悯半分。”

    温西抱着脑袋,忧伤地道:“我、我也许会杀了他们,可是我还可以逃走,我还能躲开……我不知道……”

    “若是你躲不开呢?”

    温西猛烈的摇头,“我不知道!你不要问了,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杀人,我也会如你这般视人命为草芥,但不是现在,不是今天……”

    看着温西跑进里间,又把槅门重重关上,陈王微声一叹:“希望你不会有那么一天。”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果真置办了衣衫回来,还领着人提着热水食盒等物。

    温西泡在浴盆中许久,总算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少了,她出门之后,陈王正在看信,看完之后就扔在火盆里烧掉了,他很谨慎,直到最后一片纸屑都变成了灰烬才罢休,接着又提笔写信,写好之后,绑在一只灰鸽的腿上放飞了。

赔礼() 
温西心情平复了许多,坐在桌前看着满桌不曾动筷的饭菜,扭头问道:“你还没吃饭吗?”

    陈王摇头。

    温西见他神色不对,有些后悔方才对他吼叫,冷疏竹说得不错,他们既已甘为屠刀,便失人性,若非陈王果决,只怕死的就是他们两个,她不该说那些话的。

    温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提裙行礼,道:“殿下,温西方才不该失礼。”

    陈王抬起眼看着她,头发还是湿润的,简单地扎了一下,余发披洒在肩,新换的衣裙比她之前穿的都像个女孩子许多,湖色的上衣,藕色的长裙,还绣着蝶穿花的纹饰,看起来倒是少了几分一说就炸毛的倔气,不由笑道:“那你该如何赔罪呢?这光说可是无甚诚意。”

    温西看着他,道:“你要什么诚意啊?”

    陈王失笑,这丫头一开口又露出本性来了,他招招手,道:“附耳过来。”

    “嗯?”温西道:“这里就我们俩,你要说什么?”

    陈王道:“你难道不知隔墙有耳吗?”

    温西撇撇嘴,不甘不愿的蹲下身凑过去。

    陈王在她耳边轻声道:“晚间,那女子还会过来,你替我将她打发了。”

    温西直起身,眨巴眨巴眼睛,“就这样?”

    陈王“咳咳”假咳两声,道:“你难道还要拿旁的什么来同我赔礼吗?”

    温西没有听出来他在调侃,便道:“你自己去说不行啊,你脸一沉,眼睛一眯,那瞧不起人的样子,保证没有人能近你十步之内。”

    陈王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呀你呀,有些事,女人出面做,比男人有用许多。”

    温西还是不明所以。

    陈王细声又同她说了几句。

    温西听完,登时面红耳赤,被狗咬了一样跳开几步,结结巴巴道:“那、那……你干嘛要住在这里……”

    陈王摇摇折扇,道:“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温西脸上热胀无比,她看都不敢看陈王,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没曾想到了晚间,果然有人敲门,温西沉着脸去开门,果然来个美貌艳丽的女子,温西仔细一看,才发觉还是白日里的那女子,只是她妆容又细细描绘了,衣衫更清凉,举手投足间,全是风情,还举着一盏荷花花样的灯,柔和的烛光照耀她的面上,真是一颦一笑,全是妩媚。

    她舒着脖颈看向门内,笑道:“苏公子呢?”

    温西冷着脸道:“回去,这里用不着你。”

    她看着温西,咯咯直笑:“好姑娘,你莫吃醋,这男人啊,时时要换个伴儿才新鲜。”

    温西羞恼尴尬至极,她只觉得自己自后背到额头,都是一层细密的汗珠,连说话都不会了,只道:“我吃哪门子醋,你、你……你出去,要不然,我可是——”温西比比拳头,冲着她脸上晃晃。

    这女子根本不曾被温西吓到,反而越笑越大声,干脆叫了起来:“苏公子,长夜漫漫,奴赔公子下棋消遣可好?”边说边推开温西要进门。

    温西急道:“你出去出去!”温西急得要推她出去,又怕用力会伤了她,又张着手臂要拦她,这女子伸出手,“咯咯”一笑,去挠温西的咯吱窝,温西又急又气,索性一抬手就捏着她手腕,暗暗用力,冷着脸道:“说了,让你出去!”

    她这娇滴滴白嫩细软的手腕子哪里承受得了温西这一捏,立刻杀猪般叫了起来。

    忽然温西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把她的手解开了,却是陈王,他又把温西的手给扣回来,顺势揽着她的腰,笑着在温西耳边道:“好了好了,莫恼了,今夜我谁都不要,只陪你可好?”他又对那女子笑道:“姑娘请回吧,长夜漫漫,想来还有旁的要下棋的伤情之人。”

    那女子给温西给捏地泪水都要出来了,忙不迭走了。陈王便顺手将门给关上,温西立刻就把他踹了一脚,陈王却移步躲开了,温西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又戏弄我!”

    “不曾。”陈王笑嘻嘻道:“你瞧,若非你,我哪里有这么容易把她弄走,可要费好一番唇舌。”

    温西实在懒得同他理论,反正每次都被他给圆过去了,只得恨恨地走开。

    窗外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不似昨日那般暴急,温西坐在窗边,吹了几上的蜡烛,看向远处,街上有行人匆匆走过,还有更夫打着伞,一声梆子一声锣,是一更了。

    有几声细碎的脚步声在屋瓦间穿行,温西忽地警觉,看向隔着镂空雕花屏风那头的陈王,陈王对她摆摆手。

    窗户消无声息的开启,进来一个乌衣人,对着陈王行礼,低声道:“已经安排妥当。”

    陈王点点头,道:“今夜,你们便离开,到了河东再现身,莫要打草惊蛇,避开他的人,……若是遇上三郎的人,杀!”

    乌衣人低头听命。

    陈王摆摆手,那人便离开了。

    温西起身,绕过屏风,走到他面前道:“昨日那些人,你说不是绣衣使,难道那是周王殿下的人?”

    “嗯。”陈王不愿多谈的模样。

    温西却道:“我没有家人,一直羡慕旁人有父母兄弟,你有亲人,却互相残杀,你们……真可怜。”

    陈王坐在书案后,灯火重影,他抬起眼,看着温西,烛火将她的面容照耀地轮廓分明,眼中却倒映着点点的火光,如同她这个人一般鲜明,他轻声道:“我倒是很好奇,这些年来,你师父教了你什么?”

    温西微微皱眉,“这同我师父无关。”

    陈王含笑,缓缓摇头,“他的手段你只怕不会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你也不会了解,所以才一直被他教导的这般天真,他究竟想些什么,才会放心地把你留下一走了之,你这性格头脑,只会被人算计利用罢了。”

    温西愤然:“殿下!我师父是天下最好的人,他渊博多知,待人和善,睿智机变,你整个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根小指头!”

    陈王却不恼,反倒失笑,道:“你若是一直这么认为,也不是坏事。”

    温西不想同他多说,怕控制不住揍他,但是她又打不过他,只得撇着嘴,愤愤然离开了。

夜探红满楼() 
长风庄有十七家分舵,遍布大江南北,纵然是关外之地,晋华之国,也有恭义能想办法去到的地方。故而每年找上门人要同他做生意的人不胜凡几,无论是送人,送货,千金宝马,不世名刀,只要是长风庄接下的单子,他绝对会安全地把东西送到。

    但是长风庄最近出了两件意外,一件是总镖头恭义答应下要帮一个女子找她的师父,但是她给他的画像却不见了,恭义寻遍京城都没有半点消息,他知道这件事他插不了手了,因为江湖事江湖了,江湖的事,他总会有办法,但是他现在没有半点头绪,那么只能和朝廷有关,他虽也有些朝廷的门路,曾帮某位大人送过财物之类的,不过这件不留痕迹的事,他不能深查。

    另一件事,便是长风庄还接下送某位辞官还乡的太医全家回家的镖,但是才出了京,这位太医本人在随州码头上了一艘船给什么女眷诊治,那船竟然把太医连人给载走了,这件生意不是恭义自己经手,他得知消息的时候,那太医却已经回来了,一言不发,判若两人。押镖的梁镖头说他派人去追那船,却被人给拦了,又叫他隔日去老鸦渡接人,他的确接到了太医,但他接着就发现一路上有人跟着他们,不过好像是在保护他们。

    恭义本来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但有今日,有个人上门,说要与他做生意,还提到了那副画,恭义把画弄丢了,心中全是愧疚,他想寻那女子说明,她只说过右相杜府,恭义亲自去杜府求见,却两回都没有见到她,他又要赶去关外,只得留人在京寻访。今日上门的这个人约他晚间在红满楼谈话,他走了之后,手下一人立刻道:“总镖头,几日前庄太医老鸦渡下船,这人属下曾见过,他正在附近。”

    这手下便是梁镖头处送消息回来,庄太医一家已经安全过了大堰城了,恭义立刻肃容,道:“你确定?”

    手下笃定道:“不会错,他坐在码头不远处的茶棚中喝茶,属下本不曾留意,只因那桩事古怪,梁镖头未免意外,处处留心,瞧见他靴中有刀,才令属下防备一二,故而认得。”

    恭义皱眉,想了许久,站起身道:“看来这红满楼,我不去也要去了。”

    另一名手下忙道:“总镖头,若是与那柳一郎有关如何是好,可是有圈套?”

    恭义摇头:“柳一郎现在还关在京城牢中,十二春说他得罪了什么衙内,只怕不是,我们这一行最忌事情不清不楚,既然人家找上门来,我不去岂不是说不过去。”

    入夜,平安里一带灯火通明,满街都飘着脂粉香,恭义领着两名手下避过那些揽客的妖娆女子,径直进了一间最为富丽的楼中。

    楼下客堂摆设好大的台子,好些女子在其中翩翩起舞,四周坐着些浪荡子弟抱着女孩子调笑取乐,恭义一一扫过这些人,没有他要找的人,他面容绷紧,不像进这里找乐子,倒是像来讨债的,那老鸨儿便迎上前来,捂着嘴笑道:“三位是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这里环肥燕瘦,各有不同。”

    那人没有留下什么接头的话,恭义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他,只得道:“我们来找人。”

    老鸨儿咯咯直笑:“当然是来找人的,不来找人,大爷是来做什么呢。”

    恭义知道同她说不清,令手下扔给她一锭银子,这老鸨知机,识趣地走了。

    这楼有三层,底下开阔,楼梯向上还有好些包间,恭义本欲上楼去找,忽觉有些不对,原来他一路走来,并不避人耳目,有人在跟着他。

    走镖之人,最忌讳被人盯上,大半没有什么好事,恭义不知道身后的尾巴是为谁而来,还是赶紧甩脱了才好。

    这么一想,他又招呼了那老鸨儿过来,说要一间僻静的房子,再寻几名美貌的女子相陪,老鸨儿又得了钱,笑得合不拢嘴,立刻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进了包间之后,上来酒菜,又来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酒过三巡,恭义使了个眼色给属下,属下不动声色,他自己起身,绕过帘帐,开了扇窗,便跳了出去。

    他才出来,有人在外头等着,轻声道:“恭镖头这边请。”

    这“请”字实在有些妙,他们正挂在楼外,踏着屋瓦,往哪里请呢?

    恭义向来有些胆色,他并不惧有什么陷阱在等他,倒是心中的疑惑更多一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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