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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谊儿哪里有什么钱财。
辛谊儿摇了摇头“都给你了!”
“哎!”葬儿一叹,这丫头也忒实诚了点,也不知给自己留点脂粉钱。
未央宫此时已是烛光点点。
葬儿快马加鞭,已到宫门口,但任凭她说破了天去,守护的人就是不答应放她入宫。
宫规森严,放了她入宫,他的饭碗还保不保?
葬儿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位大哥,劳烦您给乐伎司的辛,白云绮传个纸条。”说着边往护卫手里塞纸条,还顺带给了几两碎银子。
护卫掂量了掂银子,笑嘻嘻道:“就做回好人,给你送去!”
护卫不止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听到白云绮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帮助葬儿的意愿。白云绮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传个纸条又不触犯宫规,还能落个好,谁不想在太子红人面前多露个脸!
毕竟多个熟人多条路!
不一会的功夫,纸条已由一个新来的小太监送到辛志手里。
“谁给的?”
“一个骑马的老妇人,约莫四十多岁。”
辛志点了点头,掏出几两碎银子,塞到小太监手里,道:“多谢了!”
小太监推搡着接了银子,笑嘻嘻的走了。
这差事好,两头落银子!
辛志急匆匆的打开纸条。纸条上只有四个字——“病危速回!”
辛志心里咯噔一下,病危?
谁?
她翻看了纸条,反面角落处画了一个小奶瓶。
奶瓶,俗儿!
俗儿病危?
辛志哆嗦着手里的纸条,颤抖了身子。心里慌慌的,她的女儿,病危?
辛志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四周,撕碎了纸条,又把纸条扔进河里。
辛志踉跄的走在路上,自言自语道:“怎么病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脂!”焦急又大声。
辛志从未用过这么大的声音叫过云脂,倒把正在熟睡的云脂吓了一跳。
云脂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
“云绮姐姐,吓我一跳!你怎么了?”
辛志边收拾银子首饰,边道:“我要出宫一趟,你随我去太子殿借太子的腰牌!”
云脂好像还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道:“太子不是被隋司长请走了吗?”
“什么时候?”辛志紧道。
“大概有半个时辰吧!我当时去隋司长的房间,想学着黎司长的声音吓唬吓唬她,谁知我听到一个小太监报什么一个骑马的老妇人有急事需要进宫。我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可还没走多远就见着隋司长出来喊了人要去找太子议事。”
辛志收拾着东西,又担心着俗儿,对云脂的解释是听了一半,漏了一半。
“小太监报给隋司长一个骑马妇人要进宫?”
看来这次是隋凌烟故意把太子请走,有意拦她了。
云脂撇了撇嘴道:“不知这次又耍什么诡计!”
辛志思忖着,隋凌烟是故意的拦截,那么太子不会那么快出来,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云脂,帮姐姐去一趟太子殿,如果见到太子就说,白云绮最重要的人病危,上刀山下火海白云绮也要出宫一趟,请太子无论如何也要借给腰牌!”
云脂看着辛志眼圈红红的,尽管心内有一百个疑问,但也只是穿上了衣袍,就大步流星的去了太子殿。
辛志收拾好一切,背起包袱就去了太医院。
未央宫的冬日寒冷的很,特别是在白雪皑皑的夜晚。
辛志一路小跑奔到了太医院。
周瑜生正在查阅典籍。
在周瑜生不懈的努力下,皇帝顾恒的病情已好转很多。
辛志怔怔的站在门口,她救过他的命,他也在艾珀胡里救起过她。眼下,借腰牌这点小忙,他应该不会拒绝。
辛志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打入宫后,每次一见到周瑜生,她就容易胡思乱想,怕这怕那的。
“坐!”周瑜生简洁的招呼了辛志。
辛志一愣,随即走到周瑜生跟前。
“周太医令,白云绮有事相求!”
周瑜生抬头望了望背着包袱的辛志。
“何事?”
辛志思索着怎样说可以让周瑜生接受。
“上次出宫见到了我想见的人,而这次她病危,我得即刻出宫!”
周瑜生合上了典籍,修长的手指在典籍上敲了敲。
“必须出宫?”
“必须,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刀山火海也拦不住我!”辛志眼神坚定,语气也很坚定。
辛志攥了攥手,若俗儿病危,她都不能去,那她还有什么是能为俗儿做的?她还配当一个母亲吗?
或许,这世间唯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永恒的。
“天黑,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很危险。”
周瑜生把前面的铺垫说出,后面的话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开口。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一见到眼前这个静默如莲的姑娘就会患得患失。他会思绪紊乱,会词不达意,甚至有的时候,还怕他说出的话令她不高兴。
辛志看了看周瑜生,他的意思是什么?难道他想陪她一起去?
一丝闪亮在辛志的眼眸中划过,随即便黯淡了下来。辛志即刻否定了这种想法,定是她想多了。
“事情紧急,耽搁不得,还请把腰牌借给我!”辛志坚定道。
周瑜生不急不慢的站起身,又望了一眼辛志。
“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宛骏马,夜行千里,跟我来!”
辛志一路小跑的跟着周瑜生牵了一白色骏马。
“上!”
周瑜生一跃上马,又伸出手来拉辛志。
辛志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周瑜生的手,被周瑜生一带就坐在了他身后。
周瑜生握住辛志的那一刹那,顿觉有种被闪电击中的感觉,麻酥酥的温暖传遍全身。
周瑜生一阵愣神。
周瑜生收回手对着坐在后面的辛志道:“坐好了!抱住我!”
辛志原本觉得黑夜里和一未婚男子共骑一马,有违男女大防,有违宫规,更有违女子的仪德,但事急从权,她为了俗儿上高山下油锅都不在乎了,这点大防、宫规、仪德,她不再在乎也不能在乎了。
辛志一愣后,紧紧的抱住了周瑜生的腰。
周瑜生从来没有和女子共骑过马,从来没有女子抱着他。而现在,辛志的前胸紧贴着周瑜生的后背,温暖又麻酥酥的感觉再次传遍了周瑜生的全身。他觉得下身有个地方有种涨涨的感觉。
周瑜生连忙深呼一口气。一甩长鞭,白马便疾驰起来。
第七十一章 开始()
天色已晚,未央宫守门的士兵,见到骑马飞驰而来的周瑜生不觉眼前一晃。
“那个,那个骑马的是周太医令?”
“啊!还载着一个人,像是个女的!”
“嘿嘿,我看清了,那是白云绮!”
“嘿嘿,这下热闹了!周太医黑夜与白云绮共骑白马!”
在他们的认知里,白云绮和太子走的近乎,生辰宴又被太子特邀,太子还三番五次的帮助白云绮,这些是有原因的。太子妃和太子都是因为白云绮的介入再不似以前那样举案齐眉。这其中的火辣故事,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一夜都说不完。
可这白云绮现在怎么又和周太医令勾·搭在一起了?
几个士兵倒是像发现了皇家秘辛一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各个版本的故事油然而生,尽情的发挥了他们几十年来的想象力。
谁说男人不八卦的,男人八卦起来一点也不输女人。
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他们瞪大了双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马上的周瑜生和白云绮。
周瑜生勒住缰绳,利落的亮出腰牌。
有好事者故意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猥琐的笑道:“这后面的女子是?”
“乐伎司白云绮”
没等好事者查个究竟,没等周瑜生开口,辛志倒是掷地有声的报上了姓名。
好事者小眼一眯缝,笑的更猥琐了。
伎就是伎,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跟着混。
周瑜生冷冷的望了眼好事者,冷声道:“能走了吗?”
“周太医令,伎的活好,好好玩!”好事者颇有意味的道。
好事者还没转身,一个长鞭就猝不及防的打的他牙齿掉落。
好事者一边忍着痛,捂着嘴,一边满地找牙。
“胡言乱语。”
周瑜生还要再打,只听辛志淡淡的道:“快走!赶时间!”
周瑜生收回了长鞭,驾马而行。
经过宫门时,辛志拿出一个琉璃珠,直照着好事者的嘴打去。
“哎呦,我的嘴唇。”
门牙没找到,又被打破了嘴,多管闲事!其他的守卫各个暗笑。
辛志一路上抱着周瑜生的腰,大宛马飞驰,时而颠簸,时而平静。她望着周瑜生的后背,不禁想起了那日她救他时的情景,黑森森的后背,像是被蚂蚁啃噬过的,恐怖异常。
黑黢黢的夜,黑森森的背。
辛志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阵寒风袭来,辛志只觉得头部飕飕的冷,特别是额头像是被放在水中浸湿了一般。她松开了抱着周瑜生的手,扶了扶额头。
“戴上这个!”
周瑜生放慢了马速,扭头递给辛志一顶褐色加厚防风帽。
“你给我,你怎么戴?”辛志抿了抿嘴不接帽子。
周瑜生不由分说的把帽子套在辛志头上。
“好看!”周瑜生看了一眼又转头骑马。
辛志微微抿了抿嘴。
“你的后背是被大火烧过?”一路的好奇心作祟,辛志还是问了出来。
周瑜生被这句话一下子拉回到了仇恨中,他眼神犀利,远没了刚才的温情脉脉。
那场大火,烧了他所有的美好,余下的只有恨,只有仇恨。
周瑜生凌厉的望了望远方,点点头。
“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我的亲人也在那时而亡,我的背也烧毁了!”
周瑜生冷冷的声音充满了恨意。二十多年了他依然没有释怀。
辛志听出周瑜生的仇恨,抿了抿嘴后拍了拍肩膀宽慰道:“仇恨,会使人蒙蔽双眼。冤家宜解不宜结!”
周瑜生狠踢了白马一脚,“驾”。
白马一步一步的走着,偶有颠簸也是绕开。听到周瑜生的一声“驾”便疾驰起来。
颠簸的路,辛志又抱住了周瑜生。
两人快马加鞭的疾驰,很快便到了之东村。
“俗儿,俗儿!”
辛志的声音颤抖着。
辛志顾不得其他,抓住了辛谊儿的手,就问:“谊儿,谊儿,俗儿到底是怎么了?”
辛谊儿愧疚的低下头,“阿姐,阿姐,谊儿对不起你,对不起俗儿!”
此时的辛谊儿已哭成泪人。
周瑜生见状,抓过俗儿的手为其诊脉。
周瑜生一惊,脉息柔弱,脉象无力,生命已奄奄一息,脏腑遭到水袭。
“水呛入肺,得赶紧医治,否则有生命危险!”
“热水、毛巾、烘热房间!远志三两三钱,甘草六两六钱,艾草九两九钱,分三份装在干净麻布袋子里!大火烛九只!”周瑜生吩咐着。
辛谊儿只顾着哭,并未听进去周瑜生的话。辛志松开了辛谊儿立马冷静下来,去准备这些材料。
辛志准备好,道:“已经备好了,需不需要开个方子煎药,稳住病情!”
“你记下来,务必半个时辰内抓好药去熬,赤色朱砂一钱,紫苏一两一钱,远志二两,白殭蚕三两,新鲜珍珠雪梨三两,顶级人参一两一钱,珍珠银耳二两,天山雪莲二钱。”
辛志一一记下来。
“两个时辰后,务必要见到熬好的药。”
此时,葬儿骑着借来的马刚到门口,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就道:“我去!我去抓!”
辛志并没有避讳周瑜生,直接对着葬儿道:“阿娘,这些药物恐怕不是那么好找的,现在天色已晚我跟着阿娘一起去!”
辛志背起了包袱就要上马。
周瑜生皱了皱眉,“我需要个帮手。”
他习惯了有帮手的日子,那时候,都是李炎在他身边。眼下这情况,没有帮手,他一个人确实不行。
哭够了的辛谊儿拦住辛志,“阿姐,我去!”
俗儿此时已经不吃不喝的耷拉着眼皮,即便是见到了辛志也只动了一下眼珠。
她就那样赖巴巴的躺着,吊着一口气。
辛志每看一眼,就觉得心如刀割一般难受。她粉雕玉琢,她活波可爱,如今只能躺在床上。
辛志咬了咬嘴唇,狠心别过头去。
“周太医,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