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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看到叶知秋脸色不怎么好，莫方成关心的问道。而顾凛却是握紧了叶知秋的手。
看到顾凛的小动作，莫方成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知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近一个小鬼的？据他所知这个人在叶门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也只是一个从别的家里面捡回来的小孩给了一个叶姓而已，连养子都不一定算得上，为什么叶知秋会在对自己有了若有若无的疏远之后，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这么亲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叶知秋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的修为还没有到能够劈山裂地的境界，在这里你我二人的修为最深，方成，你同我一起动手。”
“你的伤……”
“不碍事的。”
两人对事了一眼，俱是从身体内最大程度地抽取出来了灵力，双掌对撞，两人的力量汹涌地向外涌去，形成磅礴而巨大的破坏力，一瞬间将前方的密林炸成了废墟。
“成了……传送阵就在前方！”
“太好了！”
叶知秋看向前面通往内门的传送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叶知秋故意提高了声音，“是小岚吗？你什么时候找到我们的？”
叶岚杉本以为自己藏的很好，没想到叶知秋一下子就点破了自己的行踪。他内心有点疑惑。但是想到叶知秋或许只是刚刚发现自己，所以想和自己一起走，于是也就没再想更多，直接就走了出去。
“我刚刚看到知秋哥哥和莫大哥，没想到你们已经准备出去了？知秋哥哥你们有多的灵阳草吗？”叶岚杉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这山里太难走了，我要保证自己全身而退都很难，所以我没有找到灵阳草。”
叶知秋有点奇怪地看了一眼莫方成，他没有想到莫方成和叶岚杉两个人竟然没有一起走，不过眼下叶知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分给叶岚杉一株灵阳草而已。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早一点进入内门，因为那个无法……并不是普通人。
『今年的新弟子里面貌似有几个有意思的家伙，好戏还没正式开场，他们就准备退散了。您说是不是——掌门大人？』
坐在最高位上的男人微微张开了眼睛，而后又闭上了：『能够提前出来，也算是命里有福。你注意一下，到时候选弟子的时候，本座可以考虑考虑。』
而叶知秋还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万兽林进入内门的传送阵的时候，危机丛生的万兽林中有了怎样巨大的变化。
第17章 入内门（）
“无法……”刚刚一步踏出传送阵法，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让叶知秋忍不住叫出声来。
无法回头看了一眼叶知秋，笑着招呼了一句：“叶道友，一切可还顺利？”
叶知秋和无法并不太熟，只是简单招呼了一下，叶知秋便打算上山去了。传送阵的出口是在山脚处。而凌阳宗则是在山巅上。在成为内门弟子的考验之中，从山脚到山顶的这条路算是最后一关。
当然这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一条路而已，叶知秋前世走过这条路，即使到了现在他也对走上去的感觉记忆犹新。
每个人走上这条路的心境不同，在树上所需经历的考验便也不相同。叶知秋不知道今年是否还会是一样。
不过……这一次路上有顾凛这个小家伙陪着，大概就没那么难熬了吧。叶知秋想着，转头去对顾凛说：“上山路上我带顾凛先走，你们记得一定不要被什么给弄下来了。”
他能够给出的提示也只能是这么多了。，说完牵着顾凛就自顾自地向前走。
“等……等一下，”叶岚杉叫住了叶知秋，“我知道这条路最多两个人一起走，知秋哥哥为什么要带这个外姓小孩一起？”
看，来了。
前世的叶知秋不曾发现叶岚杉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一旦认出了叶岚杉的真面目之后，不管怎么看，叶岚杉都不够讨人喜欢。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在重生一次，和顾凛一起上山的话，他今生的考验和前世会一样吗？
“顾凛。”
“师兄？”
好像顾凛永远都是这么安安静静地跟在自己身边的，而只要自己一说话，顾凛马上就会接下去。这让叶知秋有种是了被人关注着、被人在意着的感觉。
真的是越活越过去了，竟然要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来找温暖了。但是无可否认的是，他很喜欢顾凛对自己的态度，连带着自己对顾凛也越来越温和。
“阿凛想过为什么会修剑道吗？”叶知秋不自觉地换了更加亲近的称呼，“叶门中人多是剑修，剑修常常比寻常修士更为艰辛，一路上所遇到的磋磨也更多，虽然比之其他修士而言往往拥有更坚定的道心，然而一旦走上歪路，面临的却往往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毁灭。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他感觉到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手不安地动了动，随即看到顾凛抬起来看自己的眼神。小孩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里面带着一丝疑惑，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迷茫不安：“师兄是为了什么呢？”
叶知秋压下眼睛，微微笑了笑。这一世为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要变强，要复仇。然而复仇不是变强唯一的理由，而复仇之后要做什么，他却也不再清楚了。
现在想来，前世他一心想要的都是带领叶门走得更加强盛，回报凌阳宗的教养之恩，一心一意对别人好，把别人对自己的期待作为自己的目标。最后却又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叶知秋道：“大道在心。我会找到的。”
顾凛也跟着笑了起来。
叶知秋牵着顾凛的手走上石阶的一瞬间，感受到的是铺天盖地的重压。那一瞬间上去他几乎就要跪倒在地，身形一个趔趄，却是顾凛扶住了他。
“师兄怎么了？”
叶知秋费尽力气才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倒下去，眼看着顾凛全无所觉地扶着他，不可思议的感觉一点一点涌了上来：“阿凛没有感觉吗？”
顾凛眼里是明明白白的疑惑：“什么？”
叶知秋明白顾凛不是作伪，便摇了摇头：“阿凛你放开我，你自己上去吧。我随后就到。”
“那怎么行？！”顾凛一下子着急起来，“不管什么时候阿凛永远不会抛下大公子……师兄的！”
看出来了顾凛眼中的真诚，叶知秋摇了摇头：“这条从山脚到山顶的石阶是凌阳宗开山祖师留下的，每一个想要加入内门的人都要从这上面走过，也会在这上面经历不同的考验。或许你是天选之子，所以不会受到考验，但是我身上这万钧之重，却是我自己的事，断不能让你陪我一起分担。阿凛，你先走吧。”
顾凛道：“即便阿凛不能替师兄分担什么，但是我愿意一直同师兄一起走。我就在师兄旁边。”
叶知秋已经被身上的重压逼出了一身冷汗，好像不断有人在他的识海里、在他的耳边反反复复地、催眠一般地说着“跪下去”“跪下去就好了”“跪下就不会痛苦了”……这些声音逐渐取代了现实世界，叶知秋眼前的石阶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机械地迈动着自己的双腿，浑身冷汗地一点一点往上爬，不断地告诫自己都是假的，爬上去就结束了……
『宗主！』
『掌门！』
坐在高处的男人缓缓喝了一口茶：『不着急。让本座看看，怎么才是他的极限……』
话毕，男人缓缓扭动了一下食指戒指上面的宝石，而远在石阶上的叶知秋一瞬间半跪下去，猛然喷出了一大口血！
“师兄！”顾凛看到叶知秋突然吐血了，立刻跑到叶知秋的身边去，正想伸手将他扶起来的时候，叶知秋却将他推开了。
“师兄……”
叶知秋将嘴里残余的血腥气全部吞了下去：“没事……”他大概猜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凌阳宗的宗主可不是个一般人，这条石阶是开山祖师留下的，实质上也等同于是一件法器。每一任宗主继位的时候会同时继承护山大阵，连带着这条石阶的控制权也会落在宗主手上。
这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注意？
就算在怎样迟钝叶知秋也能够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重压的针对性，估计就是凌阳宗宗主这个老狐狸对他突然注意到了。
为什么会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还是自己不够低调吗？叶知秋心里想着，以后或许是要注意一下了。
叶知秋咬着牙继续坚持着往上爬，还没有超过一半的距离，他必须再挺住才行。
第18章 清心阶（）
“为什么不跪下呢？”
“跪下去，用你的膝盖一级一级地走上去！”
“跪下就不痛了……”
这样的声音还在叶知秋的耳朵里此起彼伏，带来的精神上的压迫也越来越大，让叶知秋咬紧的牙关喷涌出来的血液越来越多，但是他却不能够让自己放弃。
顾凛担心地跟在叶知秋的身边，一边在心里着急叶知秋的情况，另一边却控制不住地涌上来了一丝无人可以察觉的暴戾。
他曾在那个山洞里同叶知秋一样获得过机缘，在那个幻境中，顾凛早就更加看清了他和叶知秋的羁绊。所以顾凛不清楚，为什么叶知秋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自己又为什么会因为叶知秋几次三番的拒绝而生气呢？
就在此时，叶知秋的膝盖抖了抖，就在他忍不住要跪下的时候，顾凛眼疾手快地过来托住了他。
“师兄，让阿凛来帮你吧。”
叶知秋还在犹豫之中，这个时候脑子里却响起了寻止的声音：“有的时候你其实可以试着依赖一下身边的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些威压是别人额外加在你身上的，并不是你走这条路所应该承受的。暂时借助他人的帮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总不可能永远一个人往前冲。”寻止的声音顿了顿，“还是说，你在怕什么？”
“前辈还真是敏锐。”话到此处叶知秋就不在回应了。但是他呢听从了寻止的建议，将自己的重量稍微交给了顾凛，让这么小个孩子扛着他叶知秋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一定程度上，他自己也只是个刚刚摆脱少年时代的稚嫩青年而已。奈何皮囊里面的灵魂已经不再年轻，他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即眼神凌厉地看向了半空中某个地方。
『嗯？被发现了？』凌阳宗宗主饶有兴致地看着水镜中叶知秋一双仿佛是在瞪着自己的眼睛，『三长老，这孩子真有意思，我要了。』
『是，掌门。』
凌阳宗宗主无聊地打了个哈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他就没有必要再为难一个青年人了。抚摸了一下宝石的戒面，加诸在叶知秋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威压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旁边的那个孩子……』
也有意思的很呢……
石阶上的叶知秋感受到全身都变得轻松起来了，他若有若无地苦笑了一下：“阿凛知道这条石阶叫什么吗？”
顾凛摇了摇头。
“这是清心阶。”叶知秋努力从顾凛身上直起身来，寻止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在害怕。重生一世之后叶知秋不愿意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他也是真心实意相对顾凛好，可是这一世，大概不会有任何人再能够像前世的莫方成一样能够毫无保留地进入他心里了。
“清心阶是凌阳宗开山祖师所留，这条长石阶最开始是用于对付妖物的，而并非人类。”
妖物若想上凌阳宗求道，走过这条石阶的时候，就会受到元婴大士以上的威压，同时必须膝行以示决心。前世叶知秋知道这条石阶的来历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过去的影像，那些非人膝行上山，膝盖在一级一级的台阶上磕破，流出的血从山巅至山脚，染红了一整片山林。
“那时候的妖类亦是一心向道，而如今……呵。”叶知秋冷笑道，凌阳宗早已不是过去的凌阳宗的。
等到三千级石阶爬上去之后，便是没有受到威压压制的顾凛迈上去后也已经是两股颤颤，何况是被威压所伤的叶知秋。
一到地方之后就有人前来迎接：“恭喜二位是最先通过考核的，万兽林中考核还在进行，清心阶下一批人应该会晚一点到，等到万兽林开启时间结束之后才算作考核正式结束，在此之前两位可在校练场稍作休息。”
校练场上有准备好的灵植制成的食物用以给通过考核的准内门弟子补充灵气和恢复伤势，在一定程度上凌阳宗还是很大气的。叶知秋和顾凛两人现在还没有辟谷，在万兽林中虽然没有受什么累，可是清心阶上却是实打实地累趴下了。所以二人吃了点东西恢复体力，然后就坐在了正中间一个巨大的水镜前面观察万兽林中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