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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阿瞒,你千万当心。”
她重新封上禁制,起身直视尺宵尊,一个箭步,竟是瞬间逼至她的面前,手中一道寒芒气势凌厉地劈了上来。
“当——”
剑身相撞发出短促的声响,火星乱蹦。
尺宵剑到底受主人的境界所影响,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叫那心魔占了便宜,手腕用力,一个猛推,姜瞒被迫退了几步,刚稳住下盘,一道剑风已扫至面门,掀翻的气浪吹起她的头发,她朝左一个旋身,同时手臂翻折,摆出一个极其诡异扭曲的姿势,将尺宵剑横过去,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心魔的攻击。
两厢对望。
心魔透过剑身交叉所空出来的缝隙看着她,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坚韧。”
姜瞒冷眼未答。
心魔没得到回应,只露出一个曾是尺宵尊标志性的淡漠笑容。
姜瞒心生警惕,欲借力后撤,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然而下一刻瞳孔骤缩,她毫无预兆地跪倒下来,冷汗扑簌簌地落到魔台上,眼角余光瞥到自己右手臂上的一抹翠绿。
一株小苗以她仙脉里的灵气为养分,破开她的皮肤钻了出来,柔嫩的绿叶上滴滴答答落着殷红的血。
骨肉相离的痛楚让她一时无法站起来。
她能感知到体内灵气的迅速流失,同时皮肉被撕扯开,数不清的嫩绿小苗从中一片片冒了出来,远远看去就好像被一大片绿色所覆盖,其间染上赤红与浓墨,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木元素的最高形态——叶身。
姜瞒即便拥有“全仙脉”,也不可能将五种元素都修炼至最高境界。
慕仙君修炼出了“命花”,而她也曾在洞天下境之时修炼出了“叶身”,曾用此招击败过多少魔修,却不想到头来会用在自己身上。
姜瞒晃了晃脑袋,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淌下,疼到模糊的视野里渐渐被绿色涨满。
最后一点缝隙里,月白的袍尾擦过地面,心魔来到她的面前,剑尖正正抵在她的心口处,语气平静:“我若再刺上一剑,你还能承受得住吗?”
姜瞒猛地往旁一滚,堪堪避开了心魔的剑风,全身的小苗随着她激烈的动作而颤动不止。
“阿瞒!!!”
三道焦急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下一刻她就被人抱住,冰凉的骨指找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处可抚摸的地方,雀禾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姜瞒恍惚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原来是困兽袋被剑风扫落,且在仙剑的气势下直接粉身碎骨,袋中的三只就跑出来了。
“你打不过我的。”尺宵尊没有丝毫炫耀挑衅的意味,平淡的口吻就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毕竟我是‘一’,而你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啊。”
任清盟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恍若未闻,整个人飞至空中,缓缓吐出五个字:“尺宵第九式。”
高亢的龙吟在每个人的耳畔尖啸而出。
雀禾大骇。
尺宵尊极少使用这尺宵第九式,雀禾曾因封丞而有幸见到过一回,此生难忘。
她不敢想象,阿瞒被尺宵第九式所劈中的后果。
倾压下来的风变成了锋利的刀子,万刀穿心不过如此。
“她可能没有把真相告诉你们的机会了。”心魔眼神清冷如一月里冰封的河水,“那我来告诉你们吧。”
一剑挥下。
“她擅自篡改天数,将本该消亡的三人重生魂识,天界震怒,遂封锁她的神格,只在心脏处留下‘锁洞’,待到惩罚结束,便可重归天界。”
暮暮的身子不自觉颤抖起来。
炽烈的赤龙狂啸着压了过来。
“在那之前,只要她的心脏还跳动,便需得无时无刻承受着钻心之痛。原先是类似于千万根针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的痛楚,每打开一次‘锁洞’使用神力,痛楚便加深一次。她利用神力打开‘剑狱’将丁归关进去之后,千万根银针便化成了千万把斧头,她心脏每跳动一下,就有斧头凿在她心头一下。后又用神力找出空骨兽王的巢穴,那斧头只怕又化成了千万凶兽,撕咬她的心脏,永不停歇,直至心脏停止跳动。”
暮暮三人一下子被剥夺了生命一般,连呼吸都停止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他们想当然地以为天界对阿瞒的惩罚是剥夺她神仙的身份,叫她千万年的修炼一夕之间都化为乌有,让那骄傲张狂的尺宵尊重新跌落泥潭,他们以为,这对她来说是最痛苦的惩罚了。
难怪啊难怪。
难怪阿瞒从始至终脸色都比普通人要苍白几分,难怪她睡觉时总是不自主地捂着胸口,难怪
心脏每跳动一下,便有千万凶兽撕咬心脏。
阿瞒,你到底是如何撑过来的啊?
他们光是想了一想,便已痛的弯了脊背,觳觫不止,她到底是如何撑了几百年?
她冲他们笑了一笑时,心脏剧痛他们犹不知。
她对他们轻声细语时,心脏剧痛他们犹不知。
她低着头无奈认错时,心脏剧痛他们犹不知。
她把他们抱在怀里时,心脏剧痛他们犹不知。
此种煎熬,她从不肯告诉他们,若不是心魔主动说出来,只怕回去后她又要编了其他的理由来哄骗他们。
因为他们会心疼,心疼得要死。
第136章 心思()
尺宵尊意识有些模糊,她掀开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前的景象;她只要稍微动一动身体;剧烈的疼痛就会像潮水一样淹没她,让她痛苦不堪。
不用看也知道;那帮家伙在她身上弄出了多少个血洞;毕竟这件事她确实做的“不合规矩”。
想要复生三个早已消弭在天地间的魂识,意味着挑战天道,他们自然不会简简单单地放过她。
模糊重影的视野里,骤然亮起一片金灿灿的黄光,强烈的仿佛要照射到人的灵魂深处。
之前那些身穿盔甲手握弓箭的神兵已经退去;天界最高掌权人翩然而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似从上古时期传过来般清远缥缈:“你既还活着;本座便给你个机会。”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仍是徒劳无力。
他目光淡漠地掠过她身上数不清的血洞,道:“本座会封锁你的神格;重新给你一副身躯;并在你的心脏上烙下‘锁洞’作为惩罚;待你复活了你的那三位挚友;一了心愿后;可自行解开‘锁洞’;回归天界。”
尺宵尊静默地听着;待听到最后四个字时;唇角意味不明地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
那人怎不会懂她在想什么,下垂的睫毛上一层浅金的光,映得他漆黑的眼底也亮堂起来,他道:“本座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神仙,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成神后竟会生出心魔,最后竟然——”
“我,”尺宵尊打断了他的话,嗓音沙哑,嘴唇翕合间血味翻涌,“什么时候可以下界?”
沉默良久。
“随时可以,只要你承受得住。”
得到满意的回答,尺宵尊不再强撑着,任无边的黑暗将她侵袭。
暮暮,雀禾,清盟,我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们了。
昏暗微弱的光从左边投射下来,在慕启琛的右边鼻翼处落下一片阴影,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微微眯着,泛着冷光,他将清岳拔了出来,任由淋漓的鲜血浸染自己的衣袍,原本深蓝的衣裳此刻遍布污迹,或是已经干涸的深褐,或是才刚溅上去的殷红,触目惊心。
他瞥了眼蜷缩在魔台边缘瑟瑟发抖痛哭求饶的人,伸脚轻轻一推,那人尖叫着滚落魔台,消失在半空中。
他呼出一口气,这是最后一个心魔了。
左手紧紧地握上右手手腕,企图压制住那份颤抖。
已经结束了。
他闭上眼,将脑海里的画面一一清除出去,再次睁开眼时,那深藏的阴鸷与狠戾已经散去,清浅如水的眸光一如往昔。
他还是那个偶尔别扭小气抠门的慕仙君。
周身风向一变,他明白这是过了心魔这关了。
双脚触地的质感骤然消失,慕启琛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便感觉身体自内而外发生了某种本质上的变化,一股庞大的力量汇聚其中,他的感官比之前敏锐数倍,等他睁开眼掐诀幻化出水镜时才看清自己此时的面貌——伪装出来的魔修容貌轮廓线条冷硬不少,眉间不知何时现出了一朵盛开的红花,花瓣线条流畅婉转,乍一看竟有点像乘风翩然而舞的妖艳女子。原本浓墨一般的发丝此刻暗的发紫,双臂上覆着一层暗蓝的类似于鳞片的东西,抚摸之时有坚硬的触感。腰间也坠了一个亮着紫光的令牌,其上刻着一个“壹”字。
慕启琛皱了皱眉,他不明白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但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实力要比洞天上境的还要强,而这不是突破的迹象。
突然被赋予的超过本身的力量让他有几分警觉,环顾四周发现紫雾一片。
不知阿瞒可有打败心魔来到此处。
慕启琛以魂识为载呼唤姜瞒,却是半天无人应答。
是——
他心脏快速地跳动了一下,很快他又稳住心神,也许阿瞒现在心魔缠身,也许他现在身处的地方没法使用“玉引”。
为了印证后者,他呼唤了一下山寒仙君,后者立刻就给出了回应,并表示自己正在赶往翰闲冰原的路上。
“玉引”能用,那就是心魔缠身了。自从他知道姜瞒就是尺宵尊后便搜罗了有关尺宵尊事迹的各色书籍,从知名大战到坊间传闻,他几乎是倒背如流了,自然也知道尺宵尊的心魔拢共也就那几个,不应该啊。
然而现在情况容不得他忧心下去,一个眨眼间,一个高壮的人影破开重重紫雾,来到他面前。
没有半句废话,那人扬起手臂,带起猎猎风声,瞬息间慕启琛亮出清岳下意识就往前一挡,巨型斧子砍在薄薄的剑身上,似乎下一刻清岳就要断成两半,实则它坚硬如铁,没有被撼动半分。
他趁着空隙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除了诡异的发色和贲张的肌肉外,跟他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额间那朵妖艳的花了,不过若是他细细数来,就会发现对方的花瓣开合的弧度没有他大,花瓣数量也没有他多。
那人看似高壮,内里却不如他力强,几个回合下来,那人败下阵来,无力再举斧子,被他一剑穿胸,倒趴在地上。
他腰间的令牌从“壹”变成了“贰”,且打斗中损耗的灵气又补充了回来,他若有所思。
紫雾很快又弥漫过来。
慕启琛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紫雾随着他的动作波动起伏,前面渐渐显出一个同他差不多高的人影来,与此同时左右两边各显出两位。
意思是他的四周有这些人存在,而他可以自由选择哪一位挑战么?挑战的目的应是为了夺取对方的令牌,他不知令牌有何作用,但清楚越多越好。
既然灵气会自动补充,那他也无所顾忌了,先是呼唤了一遍姜瞒,依旧等不到回应后他抿紧了嘴唇,眼神阴沉沉地盯着正前方的一人,提着清岳向前走去,身影很快被紫雾吞没。
半个时辰之后,山寒仙君来到了翰闲冰原。
翰闲冰原里的雾气比魔楼别处的都要浓厚庞大,他肃着脸思索一会,干脆把另三位仙君都叫过来了。
四位仙君外加一个陆僧舟在翰闲冰原碰面,彼此商量好后一同被雾气“接纳”。
在飞往魔台之时,他们也遇到了从阴暗的地面上蹿升出来的残肢断腿。
四位仙君最低的修为也是化神上境,这些小打小闹实在是不够看,但对陆僧舟来说却有几分棘手。
他躲避着五官狰狞的头颅,模样看着狼狈,那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沉静如水,波澜不兴,手中飞快掐诀,手势变化早已熟练于心,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没有半点慌乱,游刃有余地完成了一次次手诀,冰刃如蝗虫一般遮天蔽日地扑了上去。
那头颅被冰刃射成了个马蜂窝,速度迟缓了一些,仍张着血盆大口咬了上来。
陆僧舟手指紧了紧,终于还是移到腰间的骨剑上头。
这般危急的关头,他却分出了一丝心神往段宥的方向看去,陡然面色一变。
师尊双目紧闭,额上冷汗密布,向来冷硬的面孔此刻有如冰封,两片唇瓣毫无血色。
电光火石间,骨剑已出鞘,笔直地朝着段宥劈去。
右耳凌厉风声掠过。
“反噬”的剧痛慢慢消退后,段宥睁开眼,下意识地往右后方一瞥,一个长大了嘴巴露出满口腥污的头颅堪堪停在距她一尺的地方,眉中间正插着一把骨剑,剑柄还在微微的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