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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噬”的剧痛慢慢消退后,段宥睁开眼,下意识地往右后方一瞥,一个长大了嘴巴露出满口腥污的头颅堪堪停在距她一尺的地方,眉中间正插着一把骨剑,剑柄还在微微的晃动。
段宥待细细打量这把骨剑,就听得身后一声闷哼。
陆僧舟皱眉看向自己右臂上挂着的那颗头颅,两只血凄凄的眼洞直勾勾地盯着他,两排阴森的牙齿狠狠地陷入他的皮肉中,口中的污秽一股脑顺着牙齿流了出来,腐臭味霎时包围着他。
先前入雾气之前几人就说好了,魔楼相当于是陆僧舟的历练,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他,除非他有生命危险,否则他们不会出手。
如今他被头颅咬中,最得空的山寒一个风镰甩过去,直接将那头颅击到了几丈之外,风镰爆开,头颅被炸了个四分五裂。
“多谢师伯。”陆僧舟说道,低头看着右手臂上那一排可怖的牙印,以及顺着轮廓延伸的血污,眼眸漆黑。
一只手自眼底伸了过来,掌心上静静躺着一颗莹黄的圆润的丹药。
陆僧舟顺着掌心一点点往上看去,一截雪白的皓腕,衬得肤色更白更亮的浅灰紫的衣袖,繁复却颇有章法的锦绣纹路,修长的脖颈,最后目光相触,一向沉稳的他猛地低下头去,不让她看到他眼底沸腾的滚烫的情意,捻起那颗丹药,指尖轻微颤抖,却是小心翼翼地不碰触到她的手掌。
她不喜弱者,更是讨厌拖后腿的,在他有足够的能力与她并肩之前,他不会让自己的心意妨碍到她一分一毫。
将两者神色动作收入眼底的宋偻眨了下桃花眼,里面闪着仿若有金属质感的冷光。
他不知道陆僧舟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怪腊老人缘何不吃了他,但他知道,陆僧舟决不能活着回到段月宗。
为了他,也为了阿宥。
“这把剑,”段宥见他面色稍和缓了一些,将从头颅上拔下来的骨剑递到他面前,声音夹杂着风雪,“你从何处得来的?”
陆僧舟垂着头,毕恭毕敬道:“有人赠予我的。”
“谁?”
宋偻猛地心一跳。
陆僧舟没有看他,双眼只盯着段宥的衣袍尾端,安静答道:“怪腊老人。”
第137章 对战()
它像往常一样头软软地耷拉在地上;漆黑的尾巴蜷成了一个弧形;将它整个身子包裹在一起;一动不动;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
突然,它两只耳朵竖了起来,凝神细听了一会;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状;乌黑的瞳仁霎时变成了酒红色,柔软的兽毛簌簌地抖了起来,竟不知是愤怒至极亦或是欣喜至极。
某处空间迅速膨胀,些微的亮白从中透了一点出来,它近乎是贪婪地盯着那处。
有道修长的身影自光亮中缓步而来;一路不受任何阻碍;径直走到了它面前。
那人面对它这个庞然大物没有半分紧张或是畏惧,一撩衣袍席地而坐;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就是空骨兽王?”
空骨急躁道:“我便是;你所说的东西呢?”
那人瞥了眼它硕大无朋的身躯以及张合间显露无疑的尖利獠牙;知道自己慢上一步,那獠牙就可能与自己的皮肉紧密镶嵌,于是不说废话;从怀中掏出一个镂雕红杏的四方盒子来;呈给了它:“她;就在盒子里面。”
空骨看着近在咫尺的盒子;突然之间有些畏惧;酒红的眼眸越发明亮,像是要滴出血来,嗓音嘶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使用了万袖乾坤吗?她不是回来了吗?”
“主人让我替她说一声抱歉,事发紧急,她不得已欺骗了你。”那人诚心诚意地道了个歉,在自己被一爪子拍死之前连忙说道,“但噬魔尊一事并非全然是假,主人曾进入过噬魔尊开创的领界,在里面偶然遇到了噬魔尊分出来的一丝魂识,因此得知了她与你的约定,噬魔尊对主人说,她知道她这一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所以她分出一丝魂识陪伴在你的身边,也做不了什么,就是感受着你的气息,觉得很安心,但是她真身死后魂识也存在不了多久,且你又跑出了领界,她一抹魂识无法擅自离开,只得请求主人帮她一把。”
空骨低低地呜咽了一声,直叫听见的人感同身受。
那人徐徐道:“人骨是承载魂识最好的器具,但是领界里找不到,主人便找了一截兽骨来代替,喏,就是盒子里的那根。主人将噬魔尊的最后一抹魂识带出了领界,本想找到你后将盒子交给你,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主人一直不得空,便将盒子埋在了一处,等解决了事情后再挖出来,谁知这么一等,就等到了现在。”中途还经历了一次飞升,耽误了一千多年,若不是主人为了救他跑到了空骨的巢穴里,盒子的事还不知得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我知道你若是得知有这么一个盒子,必定不惜一切交换过来,但是主人说,人呐不能太无耻,该有的底线还是要有,她托我将这盒子挖出来交给你,感谢你在白囚手下救了她一命。”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无比郑重。
空骨始终沉默着,颤巍巍地接过了盒子,触手是冰凉的质感,它抚摸着它,自那场大哭之后已经干涸的双眼又分泌出了些许湿润的液体。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再也等不到她了”
明明是一张凶兽的脸,他却分明看到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模样。
那人伸了个懒腰,起身道:“主人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我就不叨扰你了,走了。”
空骨牢牢地抱住盒子,问了一句:“她是你的主人,你是谁?”
“我?”那人来到出口处,感受着外头的阳光洒在自己的皮肤上,碎金一般,暖洋洋的,笑道,“我叫千嘤。”
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只那双眼睛微微眯着,无尽的餍足。
魔楼,翰闲冰原。
四位仙君先后斩破心魔,来到了一片紫雾之中,最后一个陆僧舟是塑脉下境,要说心魔也没几个,是以也没有耽搁太久,很快紧跟其上。
一来到紫雾中,陆僧舟就明显感知到了自身的变化,一股不属于他的磅礴的力量汹涌而至,就好像一个脆弱无力的孩童一瞬间长成了孔武有力的成年男子,随意挥出一拳便可叫日月失色,星河黯淡。
这是强者的力量,这是上位者的高贵。
陆僧舟无波的眼神泛起涟漪,他略带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里面蕴含的力量让他充满向往。
如果他拥有这份力量,他就可以与师尊并肩前行,而不是只能缩在师尊的背后,看着她受伤而无能为力。
唇角无意识地勾起,额上妖艳的花愈加夺目。
陆僧舟没有玉引,并不了解仙君们的情况,事实上胜宣几人都炸开了锅。
四位仙君身处不同的地方,入目所及皆是茫茫雾气,只得用玉引开始交流。
胜宣:“这是何处?为什么我一进来力量就被削弱了?你们呢?”
山寒:“同上。”
宋偻:“我也被削弱了。”
段宥:“没变。”
前三位仙君:你走开!
此事很诡异,有的实力被削弱,有的不变,等问了慕启琛之后又得知,还有可能增强。
胜宣不明白了:“这是根据什么决定的?”
慕启琛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答道:“容貌?”
胜宣:“”
山寒:“”
宋偻眯眼:“你认真的?”
慕启琛是个不畏威胁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合理一点,不由点点头,字正腔圆道:“嗯。”
宋偻:“”嗯你个大头鬼。
慕启琛跟他们探讨了一会,忍不住再次呼唤了姜瞒,仍是没有回应,好容易稳定下来的心神又开始晃晃悠悠,连后到的四位仙君都来到了紫雾,没道理心魔很少的尺宵尊会一直被困。
他一直不敢触碰的那个念头慢慢抬起头,准备亮出自己的爪子。
然而,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逃离不开紫雾,只能一遍遍地将碍事的家伙剔除出去,看着腰间令牌上的字从“贰”变成“贰拾壹”,胸膛里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进去。
但打了这么久,慕启琛也摸出了一点门道,越是强悍的人,额上的花开得就越艳丽,花瓣数也越多,反之则越少,他甚至还遇到过一个映着花骨朵的人,没过几招那人就败下阵来。
要说还摸到什么,那就是隐隐约约觉得他们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并非他们原本的身体。
凡事都讲究个因果,魔楼突然往他们身体里塞力量或是将之抽走,放在外界可以称得上“邪术”了,一段时间后必然会出现负面影响,但他在这紫雾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莫说负面影响,就是“反噬”都没出现过一次了。
是以,他猜测,他们可能是进入了一个大型幻阵,或者类似的阵法,更有甚者是“领域”。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另几位仙君,余者皆以为然。
六人在紫雾中各自寻找着对手,他们虽不知令牌上显示的字有什么作用,但想必是越多越好的,灵气的限制也没有了,他们便不再顾忌,放开了手脚一路大杀特杀。
虽然几位仙君的实力被削弱了,但总体来说比起旁的魔修还是要强大不少,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越往后闯,紫雾越稀薄,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方圆几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影了,必须得飞起来才能遇到几个。
最后剩下来的也都是魔修里的佼佼者,仙君们有预感,他们一定会遇到封琅。
翰闲冰原是魔楼里紫雾聚集最浓厚的地方,没有什么比这里更能磨炼自己。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在遇到封琅面前,人数占优的仙君们先遇到了彼此。
因为四周环境模糊,除了紫雾就没有其他标志性东西,即便有“玉引”可以相互沟通,也无法得知彼此的位置,于是,胜宣和宋偻,猝不及防地就相遇了。
胜宣:“”
宋偻:“”
突然意识到,人数多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优点。
而相遇的两人万没有扭头就走的道理,除非一方战败,不然他们将一直被困在紫雾中。
宋偻“唰”的一下展开扇子,红艳的嘴唇掩了下去,只露出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眼里有三月春风拂过:“看来,命中注定我们得打一场呢,胜宣。”
他的万种风情落在胜宣眼里似风沙一般稀拉拉地吹了过去,胜宣冷不丁就拔|出了灵剑,道:“废话少说。”
两人一直在嘴皮子上不依不饶,如今终于有机会打一场,不得不说在某种方面,魔楼完成了两人的一个夙愿。
境界上,宋偻要比胜宣高一些,但是两人实力同被削弱后变得不相伯仲,这场打斗足足纠缠了八个时辰才以宋偻改造过的扇尖划过胜宣胸膛留下一条不算短的血痕而告终。
胜宣低头瞥了眼自己被“开膛破肚”的衣袍,里面肌肤若隐若现,殷红的血迹尤为显眼,道:“我竟不知,你还留有这一手。”
宋偻合上扇子,点了点唇,笑道:“兵不厌诈嘛,体谅一下。”
“是我技不如人。”胜宣也没有多恼,点点头道。
两方打斗不一定要将对方杀死,只要一方显现出认输的念头,令牌上的字会自动变化,只是魔修们大都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胜宣说完那句话后,身影在宋偻面前渐渐透明直至消失,后者则勾着唇神情不变,眼眸却一点点阴沉了下来。
随后,仙君们的脑海里响起了胜宣的声音:“启琛猜的不错,我们大概是在一个大型阵法里,现在使用的身体都不是真身,我被宋偻打败后又回到了魔台上,劫掠封琅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其他几位纷纷应声。
碰见其他仙君无疑不是一件好事,每打一场就意味着一个战斗力的作废,宋偻觉得自己也不知是被天上哪位神仙特别关注了,竟叫他再次遇见一个熟人。
那人朝他弓了下身子,毕恭毕敬道:“宋师伯。”
第138章 执念()
陆僧舟是不怨宋偻的;宋偻是为了取得丹沣之花才把他交给丹沣之花;他知道,也甘愿,为了师尊;他什么都可以做。
那时候他想;宋偻师伯跟师尊才是同类人,也只有师伯在恶斗过程中可以不拖后腿;甚而保护师尊;至于他;无足轻重。
但是现在;最起码在紫雾里的时候;他因莫名获得的力量而变得强大不少;甚至宋偻还要感到几分棘手;这样的局面他是要搏一搏的。
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能够帮助到师尊的机会,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
“看你这神情,是跃跃欲试啊。”宋偻展开扇子;一双眼阴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