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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一省想起他回归时的模样,皱了皱眉,干脆派人把各位仙君都叫过来,商量商量那两具醒不过来的“假尸”。
于是,众仙君来到星河殿时,看到的就是姜瞒和封丞并排躺在一起,段一省在一旁深深凝视两人的画面。
段一省双手交叠放在鼻端下,眼睛往对面的几把椅子上一扫:“坐吧。”
宋偻折扇轻点了下床上两人,笑道:“宗主,你这样摆,慕仙君待会回来可是要吃味哦。”
魔楼里,慕启琛那紧紧抱着姜瞒的占有姿态,他如何能看不出来。
段一省瞥他一眼,没说话。
宋偻也不愧自己“八卦仙君”的名声,继续道:“说起来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云断了,那是你的弟子吧,山寒。”
山寒看向他。
回到宗内的这些日子他在忙着一些琐事,因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便专注于仙脉的变化,倒是疏忽了云家姐弟的近况。
云断这么多年,好像除了修炼就是在寻找那小姑娘的转世吧。
身体里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片刻不停歇,整个人拧着股劲,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不知道哪天就会打破继而崩塌,看来他必须找个时间跟云断好好谈谈了,他的弟子,不能就这么被心魔毁了。
宋偻眯起眼睛:“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
山寒一愣:“赵月昕?”
胜宣也颇有兴趣地问道:“又叫他找到了?怎么,这一世的赵月昕觉醒了仙脉?”
宋偻摇摇头:“我探查过了,凡人一个。”
“那怎么——”
“不清楚,我说山寒,你可得好好看着你那宝贝徒弟,强拐凡人又扣在宗内这种事情可不能做。”
山寒闭目,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段一省有些头疼。
又一个不好好修炼的。
几人在房内谈了半晌,慕启琛踏着满地的金黄暮色匆匆而来。
周围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淡去了大半,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他新换的衣裳却不再是以往的蓝色为主调,而是赤底金线,一扫淡雅清疏风格,金色狂龙沉沉地扑过来,气势嚣张,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宛若君临天下的帝王。
众人第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慕启琛这唱的是哪出。
然而心思细腻又是风月老手的宋偻悠悠瞥了眼床上同样是深红衣裳的姜瞒,心下有些好笑。
这位仙君,某种方面来说,还真是幼稚呢。
果然,慕启琛看到床上两人,开口第一句话:“宗主,封琅怎么在这?”
段一省叹口气,道:“都是幻化出妖兽又昏迷不醒至今的人,我想着凑一块方便观察。”
“凑一块”三个字无疑戳中了他的雷点,只见他快步走至床边,伸手拽住封琅的领子就往旁边甩,离他最近的胜宣眼疾手快捞住了封琅,再次避免了他的破相,看着这张清荣的脸,胜宣莫名头皮发麻,捞住后又往旁边一推。
旁边坐着段宥,她好像没看见胜宣的动作一般,任由封琅从她面前摔下去。
瞧着这一幕的段宗主再次叹口气,起身迅速抓住封琅,把他塞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有些心累地说道:“我站着,行了吧——启琛,你带着姜瞒去了何处?”
慕启琛抿唇,淡道:“阿瞒为了救我们强行幻化出妖兽与封琅一搏,打斗结束后她因体力不支而昏迷,我带她去了血池。”
身上魔族的气息即便被他仔细清理了一遍,也保不准返虚的段一省会察觉,与其让他猜忌,不如自己先坦白出来,反正不管如何,阿瞒的身份是不能说的。
“不过是体力不支,去血池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宋偻插话道,同时没有忽略段宥听到“血池”两字时那极细微的神情变化。
段一省看着慕启琛。
第145章 回去罢()
血池,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使得血池里的两人产生某种深层次的连结;这种连结可以分享或是掠夺除灵气魔气以外的或抽象或具体的东西;例如;生命;痛苦。
慕启琛极认真地回望着段一省;道:“有关阿瞒的事;再怎么样都不会小题大做。她为了救我们幻化出妖兽从而体力耗尽;也引发了在‘领界’里受的伤,我利用血池帮助她并不过分。”
这话说的几位仙君暗暗摇头。
慕启琛太过感情用事了,太过拘泥于儿女情长对修仙之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的反应他看在眼底;心情平静。阿瞒心脏的事自然要隐瞒,就让他们误会他也好,虽然他确实觉得阿瞒的事都不算小题大做。
“好,血池的事先放一边。”段一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向封琅;道,“这几天我用了各种法子都没能将封琅唤醒,我的魂识也被阻挡在外;有极大的可能跟那只妖兽有关。”
胜宣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姜瞒与封琅的打斗过程;等我们赶到时两只妖兽已经消失,会不会,妖兽跑到了他们的体内从而将他们保护起来不受外界的侵扰?”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了胜宣。
胜宣忙摆手道:“我瞎说的;瞎说的。”
段一省却严肃地点点头:“我觉得有可能;你怎么想到的?”
胜宣:“就灵光一闪。”
宋偻跟着道:“一筹莫展的情况下,胜宣这想法听起来也有点道理。”
宋偻难得没跟胜宣唱反调,这让后者为自己的灵光一闪莫名骄傲了一把。
“启琛,你怎么想?”
慕启琛淡淡点了下头作为回应。
他不知道封琅是个什么情况,反正阿瞒是疼昏过去的,跟那只妖兽关系不大。
几人共同讨论了两个时辰,最后决定把封琅先安置在星河殿里的客房,姜瞒由慕启琛带回到倾杯殿,再派人给封丞送个消息看看他的反应。
众仙君忙着为封琅奔波时,云断也没闲着。
“好看吗?”云断踩在灵剑上,低头看向怀里小心翼翼护着的小姑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神却早已不复当初的明亮多彩。
小姑娘两手搭在他的右臂上,探出个毛茸茸黑亮亮的小脑袋,干净清澈的眼眸四下乱转,里头闪着好奇和兴奋的光芒。
“好看!云哥哥,这就是你说的段月宗呐,太好看了!跟仙境一样!”小姑娘人生前十一二年一直窝在那巴掌大的小村庄,见过最美的风景就是爬上后山纵览面前的河田山峦,何曾想过天底下还有这般盛景,欢喜地上蹿下跳,若不是云断一只手暗中相护,只怕早就跌了下去。
就在一个月前,他在那小村庄里找到了转世的赵月昕,本想如从前一样安安静静看着就好,可见她被邻家几个调皮蛋欺负,未曾多想便唤来一阵妖风把那几个男孩掀翻在地,待反应过来时赵月昕已经发现了他,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赵月昕这一世的父母都是忙人,几乎抽不出时间来陪伴她,云断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落寞和与人聊天的渴望。
从那以后,云断就经常找赵月昕玩,也没有隐瞒自己是修仙之人,小姑娘得知后嘴巴张得浑圆,小鹿一样的眼睛眨了眨,这呆愣的反应把他逗笑了,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触手柔软,真实,不再是梦里虚幻一般下一刻就要淡去。
被小姑娘缠着讲了许多修仙的趣事,小姑娘来了兴致,非要来修仙界看看,感受一下云断口中的“腾云驾雾”。
赵月昕的要求,云断从来没有拒绝过,想着在宗内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便把她带了过来,两人踏着灵剑在宗门上空转悠了一圈,把那小姑娘开心的“云哥哥对我真好”说了好几遍。
但她毕竟是凡人,云断不能私自把她留在段月宗,趁着暮色还未完全降临世间之时,带着她回到了凡界。
分别时小姑娘依依不舍,眼睛里含着包泪,瞧着颇委屈。
云断笑了笑:“明天再来找你玩,你快回家去吧。”
小姑娘只能点点头,走三步回次头,发现无论她什么时候回头,云哥哥都站在那里,含笑望着她,本是柔和的神情,她却总觉得云哥哥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开心。
夜色似黑纱,一下子笼罩在两人身上。
“快些回去吧。”
赵月昕听到这话没有加快步伐,反而停了下来。
在她的右边是万家灯火,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都亮了起来,在夜色里遥遥相映,而她的左边,云断一个人站在暗处,五官神情已经隐没在天空的阴影里看不清楚,漫天的繁星也照亮不了他。
没由来的孤寂。
和一阵翻涌的心疼。
在那无边的黑暗中,赵月昕冷不丁眼前浮现一束手腕大小的红光。
她揉了揉眼睛,那红光仿佛被揉掉了一般消失不见。
自从做了那场可怖的梦后,偶尔的偶尔,她会在浓郁的黑色中回想起那抹红光和那声叹息般的“成功了”。
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她才会惦念至今,可是她并没有被人绑架过,也不曾失去什么。
不曾吗?
云断一回到段月宗便被山寒叫了过去。
师尊会说些什么,他去时的路上已经想了个七七八八。
果然,山寒一看到他,当头一句:“你找到赵月昕了?”
他也没想瞒着,干脆地承认了。
山寒端着一张脸,冷声道:“云断,莫再执迷不悟了,她跟你已经是殊途,你的心思还是要放在修炼上面。”
已经是殊途了吗?云断眼底浮现一丝脆弱的茫然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月昕离他越来越远,以致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他歪着脑袋,顺着回忆往前思索。
啊是了,自地宫一别,他跟她就不能同归了。
山寒是个寡言的人,如今为了这个得意弟子多说了不少字,还是有关那些情情爱爱的事,他心底腾起一股别扭来,也不再劝解,只道:“从明日起,你就在宗内闭关修炼吧。”
至于闭关到什么时候,他说了算。
云断握紧拳头,脊背僵直,没有立刻应下来。
“听见了吗?”山寒凉凉地看着他。
云断仍是不吭声。
“听见了吗?”语气没有变化,云断却瞬间感觉到一股威压如山峰一般朝他压了过来。
“是,师尊。”
告退,转身,推开殿门,踏入茫茫夜色。
星河很近,触手可及。
段月宗的另一边。
一只手猛地按在门框上,五指成爪,死死地抠住,手背上青筋一鼓一鼓,尤为狰狞。
手的主人双目赤红,像是被人灌了血进去,他重重地喘着气,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把房门关上,一张灵符立即贴在了上头,做完这一切他背靠着房门,耷拉着脑袋,觳觫不止。
——既跟了我,就不能乱跑,要是被我发现,可是会有惩罚的。
——我不需要不听话的孩子。
“怪腊老人怪腊老人”陆僧舟咬牙挤出这几个字,面目因痛苦而扭曲,他颤巍巍地爬回到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团,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
魔楼出现之际,怪腊老人第一次允许他离开那个永不见光明的地方,让他去魔楼里历练,为防止他逃跑,特地说了上面两句话警告他。
在遇到段宥之前,他都没想过逃跑。
宋师伯带回了丹沣之花,师尊肯定会苏醒过来,而他的“下落不明”也许不会对师尊产生任何影响,这样也好,他跟了怪腊老人,师尊依旧是段月宗颇负盛名的仙君,完美的结局。
然而,他一看到段宥,什么都顾不上,什么都忘却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跟她回去。
回到她身边。
突然暴涨的实力,及时救下了师尊,让他那压抑了四百年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或许,他变强大了,师尊就会看他一眼呢?
带着这个燃烧起来的念头,不顾一切地回到了段月宗。
他不再是那个资质低劣被同门耻笑的陆僧舟了,怪腊老人“洗”了一遍他的仙脉,为他选择了一条不同于所有人的道路,他值得更好的结局,而不是一辈子困在那种地方!
怪腊老人曾说过,因他的体质特殊,所以他是特别的。
无论什么人,什么法器,都不能探测出他真实的仙脉。
在道修里,他就是道修。在魔修里,他就是魔修。
他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这份独一无二所需要承受的代价太大了。
陆僧舟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桌上的油灯分出三三两两的影子,他伸出手,继而无力地落了下去,不死心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