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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醉不休。
那帮神仙都不太喜欢吃酒,醉酒后的失态是他们无法忍受的,腾上大脑的酒意也很恼人,只有他有空的时候愿意陪她吃几杯。
她时常从冰凉的石桌上突然惊醒,伸手一推,乒里乓啷酒盏倾倒的声音,那人坐在对面自顾自地吃酒,末了还点评她这里的点心不够精致。
她垂着头,手指把玩着酒盏,突然笑了一下。
那人颇为惊悚地看着她。
他还没见过这样的笑容,她不会吃酒把脑子吃傻了吧。
后来天界发生的一件事证明,她果然是个傻子。
那时天兵在四处寻找她,整个天界被他们弄得紧张兮兮,他如常走进自己的庭院时被暗处等待许久的她一把抓住,她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只有那双瞧着他的眼睛,死灰复燃了。
她很用力,温热的手指紧紧按在他的手臂上,仿佛穿过重重阻碍灼伤他的皮肉。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尺宵尊递给他一盏灯笼,灯笼里没有蜡烛,只有三团飘飘荡荡的赤红雾气。
她说:“拜托了。”
他完成了她的请求,匆匆回到天界时发现她被天兵们差点射成个骷髅,竟然还吊着一口气垂死挣扎。天界最高的掌权人没有给她最后一击,反倒是顺着她的心意让她披着新壳子滚去修仙界,直到惩罚结束。
于是,尺宵尊——姜瞒如愿回到了修仙界,挖出了三只小骷髅,一一复活了她的挚友们。
暮暮说,她性情大变,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或许吧,她待人确实没有从前那般疏离冷情了,但她真正在意的只有暮暮,雀禾,任清盟,她的心脏是为他们而跳动的。
但她没料到,自己很久很久以前,会跟一个男孩有过一段可以说是生死相依的日子。
那个男孩在无域里的表现非常好,沉着冷静,果敢冷绝,他们成功逃离了魔域,却因为那几十个魂识而失去了这段记忆。
两人变成陌路,男孩长成了外表风光霁月实则小气别扭的仙君,并明里暗里透露出他对她炽热的情意。
她觉得他是受到无域里依靠她的影响,且她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一个准备赴死的人还是不要耽误别人的好,于是她郑重地拒绝了他,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注定成不了神,以此希望他打退堂鼓。
但是没想到,这位慕仙君比暮暮三人还要执着,不仅没有打退堂鼓,反而顺着她的话猜到了她赴死的心态,又循循善诱,想尽办法跟上她的步伐,表达想跟她并肩作战并在关键时刻保护她的愿望,实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草木,不可能不动容,但她骨子里就冷静理性,在那样一个结局下,她给不了回应。
也许,从内心深处,她还是把自己置于山巅之上,习惯了独自一人承受所有,不把任何人牵扯进来。
她不想欠下什么。
他却一遍遍地用行动告诉她,山巅之上的风景,他想陪她一起看。
再强大的人,如果能在疲倦的时候可以放心地在另一个人的怀中安睡,总是好的。
不喜欢可以是很久的事,喜欢却只要一瞬间。
姜瞒说不上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慕启琛有了好感,就像她习惯了一听到脚步声就把房门挥开放那三人进来,如今她也习惯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她,字正圆腔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好笑。
他会挡在她面前把所有投过来或怀疑或不善的目光一一瞪回去,他会在她可能遭受危险时耗费大量灵力幻化出“命花”保护在她身旁,他会看着手上的金线正儿八经地问她能否打个死结,他会在翰闲冰原上掐诀给予她温暖为她驱散寒冷,他会在她虚弱无力时抱着她帮她挡着天空上投下来的炽热的光线
她不是粗枝大叶的人,如何能漏掉这些细枝末节,但正因为他的情真意切,她才更不愿意把他牵扯进计划中。
可她没料到,他能眼睛都不眨地就通过血池分享了她的心脏痛楚。
等她醒来,他的眼神依旧柔和,语气轻缓似风,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他们俩是同类,对于掩藏痛苦伪装轻松简直是得心应手。
她思考了许久,终于决定彻底接纳他,把一个人的赴死变成两个人的力挽狂澜。
她不想死了,她想一直一直看着充满她生命的那四个人。
此刻,慕启琛握着她的手,仍感到不真切。他虽然在宗主面前大言不惭地说阿瞒是他的道侣,但其实阿瞒什么时候同意他心底实在没底,要是她一辈子不同意,他就一辈子等着她,谁知不过休憩片刻,他就美梦成真了。
“阿瞒”慕启琛突然皱了皱眉,有些不情不愿道,“你答应我,是不是因为血池一事觉得亏欠了我?”
姜瞒抽出手来回握住他的,笑道:“确实是血池让我下定决心答应你。”眼见他迅速沉了脸,忙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背,“但答应你的基础是我喜欢你,不是觉得亏欠了你。如果仅仅是对你有愧,那我有千万种方法来补偿你,上古灵符,数万灵石,隐藏秘境,我都可以给你,何必把我自己交给你。”
慕启琛一把抱住她,闷闷道:“我只要你。”
“嗯。”姜瞒拍了拍他的后背,怕他仍旧心有芥蒂,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姜瞒喜欢慕仙君。”
“我也喜欢你,慕启琛喜欢阿瞒。”他嗓音沙哑。
“行了。”姜瞒推开他,笑了笑,“守了我这么多天,赶紧去休息,好好睡一觉,魔族的事还没有头绪,估计以后不会轻松。”
慕启琛不依她,与她十指相扣,小心翼翼却又强劲有力。
姜瞒叹口气:“我再不会跑的,保证你睁开眼就能看到我。”
两人对视了一阵子,慕启琛先败下阵来,一步作三步才慢腾腾地出了房间。
不一会,三只小骷髅就跑了进来。
雀禾窜到床上托腮看着她,惊奇道:“你跟慕仙君说了什么,我看他出来的时候一直在傻笑。”
傻笑的慕仙君,咳,画面感有点强。
没待她回答,任清盟颇有经验道:“那明显是得到心上人的模样啊。”
暮暮一怔,道:“阿瞒你——成为他的道侣了?”
姜瞒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任清盟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暮暮欣慰,可算把尺宵尊嫁出去了。
雀禾傻了半天,突然心底升起一股别扭来,莫名有些堵,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愣愣地盯着姜瞒不说话。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四个人,如今横空插|入一个慕启琛,有些东西,会不会就变了?
脑门上猛地被人硬邦邦敲了两下。
她回神,撞见姜瞒无奈宠溺的笑容。
“乱想什么呢,我什么样子你们不清楚吗。”
雀禾捂着脑门,突然就放下心来。
她是阿瞒,不会变的。
任清盟在旁边啧啧道:“这下慕仙君有福了。”
姜瞒认定了什么人,必会倾尽一切待他/她好。
为了陪伴他们,忍受了四百多年的煎熬,面上还一点端倪都没露,平日里简直把他们宠到天上去,现在又多一个道侣,未来的日子可以预见了。
姜瞒不知三位挚友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她活动活动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便一掀被子,下了地。
“走吧,我们看看封琅去。”
三只小骷髅连忙跟上,有说有笑地往门外走。
外面已是暮色四合。
姜瞒带着奶白奶白的三个缓缓踏入夜色中,身影被黑暗吞没。
第148章 酒()
去看封琅时,姜瞒先去见了段一省。
她恭恭敬敬地拜了一下;于礼没有一丝可挑错的地方。
段一省冷冷地看着她;等她直起脊背坦坦荡荡地迎视时;他移转视线,落在自己的左手拇指上;道:“那只妖兽是怎么回事?”
姜瞒答道:“我在悬崖边上发现了一颗七彩果实;给妖兽吃了后体型会变得空前巨大,想来封琅也找到了相同的果实。”
这话当然是瞎编的;她就欺负他不在现场。
七彩果实;这得多骚啊。
她不知道封琅是如何幻化出来的,反正她是远远望见那只巨型妖兽以及眉中间的封琅后当机立断拼着最后残余的一点神力照着样子拟出了相同的妖兽;救慕启琛他们于水火之中。
段一省皱了皱眉;问道:“那怎么你神智清明;他却昏迷不醒?”
“宗主;我不过比你多活了几年,未必你不清楚的事我就一定清楚。”姜瞒不急不缓,淡淡一笑;“让我去看看封琅吧;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段一省起身,姜瞒落后两三步慢慢跟着;三只小骷髅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
“你以前的名号是什么?”
姜瞒一顿;抬头扫了眼段一省的背影;微笑道:“无名小辈;不必费心。”
段一省眸光沉沉,脑海里闪过几个有名的返虚大能,都对不上号,一无所获之后他干脆话锋一转,道:“我见你并不是那拖泥带水之人,你若是对启琛无意,趁早与他做个了断,别再牵扯不清使人惦念。”
姜瞒闻言也不恼怒,狡黠地笑了笑:“宗主,慕仙君才刚有了道侣你就要拆散人家,你就不怕他提着刀来见你?”
段一省:“”
这天没法聊了。
段一省把姜瞒带到封琅睡着的客房,后者摸着下巴凑过去看,看不出个什么名堂后干脆放出魂识来,本以为会像段一省那样被阻挡在外,谁知魂识一靠近封琅,莫名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将她的魂识吸进了他的体内,竟是半点挣扎也来不及。
突然失了魂识的姜瞒于半空中倒了下去。
暮暮三人眼疾手快,连忙扶着她,把她顺势弄到了床上。
段一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姜瞒猛地抬头,发现自己身处一方郁郁葱葱的庭院中,左手肘顶在冷冰冰的石桌上还保持着撑住脑袋的姿势,右手边则放着一册翻开的书卷,上面蝇头小字密密麻麻。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阳光毫无阻碍地肆意挥洒下来,落在书上,墨字仿佛散着一圈圈的光晕。
回想之前的场景,她现在应该在封琅的记忆里,这个庭院很有可能是他生活的地方。
果然,身后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哥哥!哥哥!”
姜瞒的身体突然自己动起来,偏过头去,笑了笑:“阿胥。”
她恍然,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封琅,而她只是个旁观者而已。
随着封琅视线的偏转,一个火红头发着一袭黑袍的男孩光着脚丫子跑过来,一头埋进他的怀里。
与此同时,姜瞒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魔气,厚重到令人窒息。
该说不愧是魔族珍宝吗,如此小的年纪就拥有这般浩瀚如海的魔气,不知道要被一心为魔族大业的封丞怎样利用起来呢。
“哥哥,你来了也不叫我。”小小的封胥仰起脸,眼眸干净到极致。
封琅笑着说:“我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你。”
封胥道:“那样我跟哥哥待在一起的时间又少了。”
封琅揉揉他的头,左手拿过书卷,道:“前天教你的手诀和剑诀都记熟了吗,我可要考考你了。”
封胥点点头:“都记熟了。”
满眼灼热的火红。
男孩摆出严肃的神情,脊背挺得笔直,白兮兮的手指快速变化,几道紫色的光拖着淡而长的尾巴在他的指尖跳跃,最后定格在一个姿势,几簇火苗凭空出现,其中有一簇突然落在他的头发上,映着那赤红的发色,仿若一瞬间火光冲天。
那样干净纯粹不染杂质的颜色,好似修仙界最原始最本真的模样。
封琅朗笑了几声,伸手将他头发上的那束火苗捻灭。
等封胥行云流水地耍完剑招后,封琅变戏法似的掏出三四件精致的小玩意,道:“给你的奖励,五日前就答应了的。”
封胥欢喜地接过,低着头摆弄着一个挂满了五色彩珠的小巧物件。
封琅背倚着石桌,微微弓着,面色如常。
“哥哥,留下来陪我好吗?”封胥突然扬起脸,眼里满是期待和小心翼翼。
那样的眼神总是让人想到某种孱弱温顺脆弱的灵兽。
留下来,好吗?
封琅弓起的脊背似乎又弯下去一点。
姜瞒笑了一下,在心底说着。
不行呢,我答应了某个人在他睁眼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
念及此,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一只无形的手闯进封琅的体内将她的魂识蛮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