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63章 失败的神()
刘赴死的那天,慕启琛正在店铺里购买小兽的食物;它最近不知怎的有些挑食;只爱吃些带着酸味的果子,吃完后就软绵绵地趴在刘赴的肩头;偶尔蹭一蹭他的脸颊。
跟着他的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立在门边,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监守罪犯。
然后;就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看到侍卫就喊:“大人死了!”
两名侍卫脸色一变;一个推开那人就往刘宅跑;一个阴沉着脸快步上前拽过他。
在确定大人的死因之前;所有跟大人接触过的人都不能放走。
慕启琛皱眉,一把甩开他的手;在他再次抓过来之前错开一步,戒备地盯着他;但是没有逃跑的迹象。
这一跑;嫌疑可就重了。
乖乖地随侍卫回到了刘宅;此刻刘宅已经乱成一团了;刘赴养的那些小妾哭成一团;声音一个塞一个的大;不似哀切,倒像是唱歌般讲究一个婉转悠扬。
侍卫头子被扰的有些头疼;平日里就不大喜欢这些莺莺燕燕;如今大人都死了;也就没有顾忌了,当即吼了一嗓子,吓得莺莺燕燕们齐齐住了嘴,瞪着双水汪汪的眼睛,时不时地抽噎几下以表示自己对大人的不舍。
慕启琛被人带到侍卫头子面前,对方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还没出声询问,就见男孩先仰起头,尽管极力压抑着狂喜但颤抖的嗓音还是泄露了他的雀跃。
他问:“大人死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侍卫头子也不蠢,平日里能看出刘赴那点小心思,让他惊奇的是这个男孩的应对方法,不哭不闹不惧,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却会在刘赴靠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躲开,在刘赴发了一次脾气后,男孩懂得了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不再躲避刘赴的触碰,但毕竟小小年纪,面上会闪过一瞬间的厌恶。若是刘赴想更进一步,他便会反应激烈,戾气节节攀升,颇有些鱼死网破的架势。
到底是个孩子。
侍卫头子掌握着他的所有行踪,每天出门买食物也是老老实实的,并没有其他的小动作,而刘赴是被烈性毒|药毒死的,暂且不知是什么毒|药,但总归不是男孩可以弄到的,在这里不是有灵石就能买到烈性毒|药的,他不认为男孩有这个本事。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侍卫头子冷笑一声:“离开之前,我有问题要问你,你从哪里得到的毒|药?”
慕启琛一怔,眼里有明显的讶异:“毒|药?什么毒|药?大人是被毒死的?”
侍卫头子定定地瞧着他,发现他的表现无懈可击,是真的一无所知,在得知大人是被毒死后眼角眉梢很快浮现一丝丝的快意。
“没什么。”侍卫头子摆了摆手,让人把他扔出去。
慕启琛被扔出刘宅后没有一息的停留,抬腿就往角斗场的方向跑去。
刘宅里的日子就像风一样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正往更危险的深渊里跑,但是没关系,深渊里有光。
在回到角斗场之前,慕启琛从街边围聚的人口中听到了一些消息。
“听说没,街西刘家刘赴今个死啦!”
“啊?怎么回事?昨儿见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怎么死的?”
“我有个亲戚在刘宅里干活,说是被毒死的,死的时候脸色黑青,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眨眼间人就没了!”
“可惜了呀,过三天天谣车就来了,听说他早就准备好百万灵石,打算带着家眷离开这呢,这档口子死了,你说可不可惜。”
对面的人也是长吁短叹。
慕启琛脚步一顿,拐了个弯,挤进人群里问道:“请问,天谣车是什么?”
先前刘赴曾说过马上就可以带他离开了,但是他没有细问,只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现在想来此事有些蹊跷。
这个被尺宵换作“无域”的地方,是封闭的,里面生活的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为赚取灵石所忙碌,买票进角斗场看小孩子与兽斗是他们最大的乐趣,人性和良知泯灭殆尽,最后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埋入泥土了结此生,似乎从来没有人离开过,也没有人进来过,所有人都是按照某种“轨迹”生活。
但是现在有人说,刘赴打算在三天后坐天谣车离开这里,代价是百万灵石。
人们见问话的是个长相俊美模样伶俐的男孩,便解释道:“天谣车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我们这里一趟,只要你出的起车夫开的价,他就会带你离开,去年一个人花了百万灵石离开了,今年不知是个什么价,但总归不会少于百万灵石。”
慕启琛的心就好像在他的耳边跳动一样,他眼皮跳了跳。
他有种直觉,这个天谣车就是他们苦苦等待的契机!
只要坐上天谣车,他和尺宵就能离开这里,离开无域!
怀揣着这个惊天消息,慕启琛加快步伐跑回了角斗场,迫切地想要见到她,谁料第一步就折在了入口。
没票,没灵石,进不去。
但幸好看守的人认出了他,奇怪道:“你不是被刘大人赎回去了吗,又跑回来干什么?”
慕启琛认真道:“我再把自己卖给你们。”
看守者匪夷所思地望着他,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这没问题吧。”
慕启琛皱眉,闪开了他的手。
那人也无所谓,慕启琛是作死还是脑子坏了都碍不着他事,把男孩交给负责人后就继续守着他的入口了。
负责人再一次看见他也有些吃惊,但没说什么,只抬抬下巴,示意他去换衣服,他乖乖点头,换好衣服后立刻敲响了尺宵的房门。
“尺宵,你在吗?”
没人答话,房门是锁着的。
慕启琛有些心慌,找人询问尺宵的去向,得到的回答是,尺宵正在台上与人斗。
而她的对手,是一个眼神阴沉的少年,编号六八。
慕启琛赶往台边的时候,决斗几乎到了尾声。
尺宵干脆利落地将六八掀翻在地,一脚踩在对方的手腕上,他凄厉地叫了一声,紧握着的剑随即脱手,哐当砸在地上。
他还想挣扎,尺宵扬起剑,狠狠地朝他劈去,猎猎风声袭来,六八恐惧地闭上眼睛,甚至忘记了呼吸。
“你输了。”尺宵平静的话语在上空响起。
六八睁开眼,发现剑落在他的右耳边,只消往左移那么几寸,他就成了死人。
尺宵收回剑,不再看他,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向台下走去。
突然,有人大喊:“小心——”
他的声音很快被人群潮水一般的声音淹没,转身即逝,没泛起一丁点水花。
尺宵一歪头,微微蹙眉,感受到空气流动的急剧变化,毫不犹豫地反手往后就是一剑!
利刃没入肉|体的声音。
转身,是六八不可思议的目光,她垂眸看去,正中他的心脏。
那里的衣裳被汩汩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朝着四周蔓延开去,就像绝望如水纹一般在他的脸上扩散。
“我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你自己不珍惜。”尺宵的语气没什么变化,表情也是平静的,仔细看去会发现隐藏其中的冷厉与寒意。
六八握着剑刃,手上也很快流出鲜血,他眼前阵阵发黑,四肢百骸冰冷至极,道:“现在死和明天死有什么区别呢。”
尺宵默然地看着他。
六八突然笑了笑,额前的碎发浸着汗水贴在他的额头,竟让他这个笑容看起来有几分脆弱,不复先前的阴冷:“我只是想着试一试,成功了最好,失败了也不赖,怎么想怎么划算”
但其实他心里明白。
尺宵太强了,她站在山巅俯视众人,那是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尺宵与那帮买票观看的是同一种人,这种人名为“强者”,强大到能够左右人的生死。
“为什么”
为什么呢,他生而弱小,永远生活在底层,溺毙在泥潭中,仰头见不到一丝光亮,只能任由一只无形的手将他随意摆弄,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死在她的剑下。
如果他足够强大
如果他拥有数不尽的灵石
如果他能够坐上天谣车离开这个地方
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外面的草地上,晒着难得一见的太阳,昏昏沉沉地睡上一觉。
现在,他终于可以睡去了,没人再来打扰他。
尺宵将剑拔|出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战台。
很快就会有人将六八的尸体清理掉,而这突发的意外也让观众们的呼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每个人脸涨得通红,激动不已。
尺宵看到了皱着眉头的慕启琛,然后点点头,不发一语。
她明白六八的感受,因为她曾经也绝望过。
人间大旱,饥饿时时刻刻地折磨着她,被亲生父母卖给人贩子,最终被师尊带走,那时她就下定决心,要成为强者,强大到无人能够左右她的命运,所有的一切伸手可得。
所以,一切阻碍她成神的人,她都会抛弃。
那天晚上,她还是没能梦到师尊。
却看见了暮暮,雀禾,和任清盟。
三个人躺在草地上懒懒地晒着太阳,阳光在他们的轮廓上镶下道道金边,如梦似幻。
雀禾嘟囔:“还有一件法器没修好”
任清盟双手在肚子上摆得端端正正,闻言说道:“别想了,太阳这么好”后面的话渐弱,听不清了。
暮暮眯着眼,看到了她,伸出金灿灿的手,挥了挥,唤道:“阿瞒,快来,我们给你留了位置。”
她想说“怎么在这浪费时间,剑诀背好了吗,手诀练熟了吗”,但终究还是没说,走了过去。
一切阻碍她成神的人,她都会抛弃。
但,她舍得吗?
从那一刻起,她注定是个失败的神。
第64章 三十二()
尺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辰时了;梦里的三人早已随着她的意识回笼而渐渐消散;她翻身做起,洗漱好往院子里赶去。
一打开门;就见到一团小小的人影缩在门前,脑袋抵在红漆剥落的墙壁上,脸色有些青白。
他睡得并不安稳;听到开门的动静,睫毛颤了颤然后抬起来;露出了下面那浅褐色像是被水打磨过的双眸;怔怔地瞧着她。
她皱眉;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的轻柔一些:“你在这等了多久?为什么不回房间去睡?”
慕启琛站起身,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腿;摇头道:“我就等了一会,想尽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尺宵道:“你可以把我叫醒。”
他又摇了摇头:“你昨天决斗完后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好;我不想打扰你。”
默了默;尺宵微微一笑:“什么好消息?”
说到这个;慕启琛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有人在里面点了盏灯:“我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他把路上听来的消息告诉尺宵;尺宵靠在门边沉吟半晌;说道:“应该就是这个天谣车了,这是我们能抓住的唯一离开的办法;且错过了这次;就得再等一年。”
“可三天里我们怎么赚到百万灵石?”慕启琛皱着眉道。
“他们的意思是;只要出的起车夫的价,他就能带我们离开。”尺宵说道,“这个价,是否仅仅指的是灵石,还是说只要价值足够高,什么都可以,有关天谣车,我们了解的消息太少了。”
他道:“那我们再去问问?”
尺宵摇摇头:“打赢二十场才能出去半天,还有人跟着,先不说我们到处询问天谣车的消息被监视者知道后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就说这半天时间,够我们问几次,那些人不一定清楚,有的一知半解可能还会误导我们,这个方法行不通。”
“那”
尺宵突然看向他,笑容一下子深远起来:“问人。”
只不过,不是问他们。
昨天那一场决斗让尺宵再次获得了出门的权力,且这次她加了个要求,那便是把慕启琛也带上。负责人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现在尺宵在他们这里就是摇钱树,只要不是太出格的要求,他们能满足就会尽量满足。
两人换了一身衣裳,顶着两个监视者冰冷冷的视线,往后山上走去。
尺宵跟他挨得很近,肩膀靠在一起,她只要稍稍转头,呼出的气息就会喷在他的耳朵上,温热的,有些痒。
她悄声说道:“我上次出门主要目的是把这个地方完完整整地逛一遍,找到抹毒则是意外之喜。”她毕竟一睁眼就在角斗场里,不像慕启琛,对这个世界有基本的认识,于是她围城绕了一圈,脚步不停,不断地将街边人们的闲谈话语收拢进耳朵里,眼睛则四下乱望,心中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