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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如果我没下界,你就不择新主人了?”
“这个‘如果’不存在。”尺宵剑似乎有些不耐了,忙说道,“主人我困了,我去睡了。”
“嗯。”
又静默片刻,姜瞒坐起身,借着未灭的烛火看清了床上的三只小骷髅,一只东倒西歪,一只端端正正,还有一只侧着身子安安静静。
盯了会,姜瞒轻轻地下床走至书案边,握笔在纸上写下许多字,又抽出另一张纸来在上头将整个修仙界的地理位置都画了上去,包括魔族的魔域以及妖族的妖岭,末了搁下笔,两张纸对照着看了许久。
一动不动的,好像化成了一尊雕像。
“阿瞒?”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慵懒睡意的声音,一只小骷髅坐起来,揉了揉眼眶。
姜瞒回头,微笑:“没事,睡吧。”
暮暮歪了歪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姜瞒被照亮的一半脸,以及姜瞒手中骤然烧起来的两张纸。
次日清晨,姜瞒是在一阵悠扬宛如莺啼的笛声中清醒过来的。
和着笛声,她整理好衣裳,洗漱过后推开了竹门,在阳光的挥洒中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寻找吹笛之人。
在她的目光捕捉到那人之前,一个黑影闪过,那人匆匆离去。
姜瞒魂识一荡,只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竹林深处响起:“笑死我了,你这吹了半天,没把减冬吹来,倒是吹来了一个红衣小姑娘。”
另一个人道:“闭嘴。”
“这还是减冬第一次留人过夜呢,要我说,她不会有磨镜之好——”
“闭嘴!”另一人怒不可遏。
接着就是一阵无情的笑声。
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尺宵尊,在看什么呢?”减冬一大早就看到姜瞒立在门口抱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由好奇道。
“看人打架。”姜瞒朝竹林方向努了努嘴,“他经常大早上地过来吹笛给你听吗?”
“这个啊。”减冬无奈一笑,“他第一次吹的时候,我以为他跟我有仇,非要用魔音搅得我不得安宁,我就出去跟他打了一架,第二天笛声再次响了起来,不过这次要好听的多,我还纳闷呢,就听到笛声停止,夜空里一人狂笑说,看吧这才是吹笛追妻的正确方式,你昨晚吹得跟那什么一样,然后两人就在我后院打起来了。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水平要提高不少,你不是被吓醒的吧?”
“不不不。”姜瞒摇头,“如果是被吓醒的,他现在不是一对一单挑,而是会被群殴。”
减冬:“”从不知道尺宵尊竟这么幽默。
减冬递给她一幅画像,说道:“这人就是你要乔装的那名弟子,叫张北盛,平日里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倒是不容易出岔子。”
姜瞒接过,瞧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这长相使我的眼睛火辣辣的。”
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姜瞒将画收起来,为这位受伤昏迷的孩子感到心酸。
“那你先变换着适应一下,我还得去长老阁见见那帮老匹夫。”说罢,减冬一路分花拂柳,朝山顶上走去。
姜瞒也走进屋内,跟三只小骷髅打闹一阵,而后开始日常打坐修炼。
打坐修炼于修仙之人就好像呼吸眨眼那般自然平常,等她睁开眼睛,将皮肤上的深金色仙脉隐下去时,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清晨的雾气已经散去,外头的晚霞已经铺了半边天。
姜瞒伸了个懒腰,感到神清气爽,趁着轻松的好心情便把那张北盛的容貌给变换上,末了还在小骷髅面前转了个圈,问道:“怎么样?像吗?”
雀禾:“说真的,如果你长成这样,天天面对这张脸,信不信我把眼珠子抠出来给你看。”
暮暮拍拍她的肩:“说真的,你现在已经没有眼珠子了。”
第85章 狠心()
此刻是酉牌时分;天边的云都烧卷起来;姜瞒负着手优哉游哉地上山;听林间不知名的虫叫声,觉得减冬过的生活实在惬意,重来一世,她们都得偿所愿了。
路上偶尔会遇到九回楼的弟子;瞧见她也只淡淡地打声招呼;她揣摩着张北盛的性子,垂下眸子胡乱地点点头,直到对方擦肩而过;才抬起头欣赏山间景色。
“张北盛;你这么快就醒了?”面前走来的一人不像其他人那样冷淡;看见她吃了一惊;反倒是快步至她身边,问道,“我还以为你会错过这次比试呢。”
姜瞒有些诧异;这人是张北盛的朋友?不是说独来独往吗?
鉴于不知道对方跟张北盛熟到什么程度,她故作谨慎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置若罔闻地往前走。
对方倒是习以为常;跟上去与她并肩前行,把她的沉默当做邀请一般喋喋不休起来:“你伤好些了吗?右手还能握笔吗?参加画符比试没问题吧?”
姜瞒默默地把右手垂在身侧作无力状;同时无声地点点头。
那人瞥了眼她的手;意有所指道:“如果撑不住;就算了吧;不过一次比试,今年不行就下次吧,长老们都会体谅你的,要是强撑着上场,到时候伤势复发右手废掉,一个画符天才就此陨落,岂不可惜。”
多亏了这人的话唠属性,姜瞒迅速掌握了大致情况,这个张北盛是个画符天才,因为右手受伤至昏迷生生错过了这次比试,而且面前这人有意无意地劝说她放弃比试。
明白了,这人不是朋友,是来探虚实的。
看来张北盛的受伤,是意外还是人为,还不一定呢。
姜瞒又摇摇头,还是一言不发。
“你”那人似乎有些怜悯地望了她一眼,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别成日里做个闷葫芦样,要多开口说话,跟我们聊聊画符心得啊,师哥师姐们还是很友善的。”
姜瞒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继而错开他的视线闷闷地点点头,一副不想再聊下去的模样,脚步缓慢地往前移动着。
那人没再跟上去,眯着眼,对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走至半路,姜瞒觉得逛得差不多了,正想往回走,忽听左边的树林有破空之声,间或夹杂着金属激烈相撞的铿锵声,一波波的剑风余威从左边扫过来。
有人在练剑啊。
姜瞒刚准备离开,却听到一道清冽的女声:“再来。”
脚步生生地止住,下一刻拐了个弯朝树林里走去。
只见一人将灵剑从泥土中拔丨出来,利落干脆地朝对面那白衣女子刺去,女子轻轻松松地挡住,同时有数根藤蔓从底下疯狂钻出,迅疾地缠上了他的双脚,他在砍断藤蔓和继续攻击之间犹疑了一瞬,就是这短暂的一瞬,让女子有了可趁之机,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再次被掀翻在地了。
“要么及时抽身,要么孤注一掷。”女子收回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淡淡的,“你不够果决。”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表情莫名。
姜瞒拂开树枝往前走了一步,女子突然朝她的方向挥出一剑,喝道:“什么人!”
眼前闪过一道剑光,她往后退了一步,感受到凌厉的剑势从离鼻尖几寸的位置呼啸而过,忙高声说道:“是我,你的仰慕者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人俱是一愣,就见到一个长得天崩地裂的少年扒拉开树叶踱步而来,素来寡淡的云瞧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表情裂了。
怕伤到对方的自尊心,云瞧立刻转过身去,用了几息恢复自己的淡漠的神情。
“姜瞒,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还是云断先开的口,嗓音低沉,还有些干哑,像是吼了几天几夜又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一时还难以习惯。
“说来话长。”姜瞒摆摆手,余光瞥到云断袍子上的斑斑血迹,不由咂舌,云家姐弟两个都够狠,“你们是来参加比试的?”
云断道:“是我执意要跟过来等一个结果。”
姜瞒点点头表示明白,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你们段月宗来了哪些人?”
“宗主,师尊,和慕师伯。”
慕启琛也来了?姜瞒摸摸下巴,回忆起他们的最后一次谈话,想着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应该也放下了,一时的痛总比长久的痛好,毕竟她走的路,与他们的都不同。
“对了,我回到段月宗后慕师伯还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姜瞒一怔:“问了什么?”
“你的修为,你有没有找到第三只小骷髅,地宫里有没有受伤之类的。”云断道,“把我拉到旁边特意问的。”
姜瞒默。
要不明天还是换个容貌去旁听吧。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姜瞒扯起一个令人观感极为不适的笑容,摆手道,“明天见,云姐你也是,明天见。”
云瞧淡淡点头以应,待她离开后面对云断的气场陡然强硬起来:“再来。”
云断也不说一句废话,两人没有一点被打断过后的松懈心理,接着之前的打斗,招招狠绝凌厉,竟有种破釜沉舟义无反顾的意味。
云瞧是看着云断长大的,深知他的性子,看着随性洒脱,实则骨子里执拗到极点,这次赵月昕的失踪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也因此他回来后日日夜夜的打坐修炼,每天都找她练习剑招,后来又说练习力度不够,竟要求两人对决,说的原话是“只要不把我打死,怎么狠怎么来”。换了别家的姐姐,可能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可她是云瞧,是世界上最了解云断的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她都会帮他。
当利剑刺进云断的右肩时,她看到弟弟脸上浮现出痛苦又隐忍的神色,旋即又如那易逝的春光一般转瞬便消失,精致的眉眼中是她未曾见过的坚毅。
云断说:“等我找回了月昕,我要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她。”
云瞧说:“好,姐姐帮你。”
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当云断被逼到极致时,蜕变也就完成了。
只差,最后一步。
“今天就到这。”云瞧收回灵剑,抬头看了眼暗沉下来的天空,对云断说道,“你回去一定要把伤治好,不能留下病根。”
云断点头,刚准备站起来,胸口一疼,一股腥甜已经从喉间窜至口中,他没忍住吐了出来,身子一晃就要栽下去,一股力量稳稳地拖住他的身子,姐姐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向来平淡的语气此刻竟有些颤抖。
没事。他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忙又闭上,借着云瞧的力量往偏殿缓缓走去。
直到把云断送进屋,云瞧见他服下丹药神色才稍缓,叮嘱与他一同居住的师弟帮忙照料,后者连连点头,表示都包在他身上。
把房门关上后,她却没有离开。
听着房间里师弟的关切问话和弟弟沙哑的回答,她默不作声将自己笼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与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
云断睡得并不安稳,间或夹着几声咳嗽,他怕把师弟吵醒,每次咳嗽都压低了声音,然而浅眠的师弟还是起来好心询问了一番,他只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云瞧指尖深陷进掌心里,恍然不觉。
次日的商讨大会云断老早就跟山寒师尊说好了旁听,不放心他的云瞧自然也要跟去,向来宠溺她的山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等到各大门派的掌权人一一落座后,减冬姗姗来迟,一面向各位道歉,一面把身后的人掩住。
有那眼尖的掌门问道:“楼主身后的是什么人?”
这一问就把所有人的目光给聚在了一起,都投向那个其貌不扬看着还瑟瑟缩缩的少年。
减冬牵唇一笑,眼波流转:“他是我的好友,听说了弟子失踪一事,深感痛心,便央求着我过来听上一听,望诸位不要介意。”
那门主摸了把自己的山羊须,皱眉道:“这等大事,还是不要外人插手的好,万一——”
万一是魔族那边的卧底可就不好了。这句话没说,众人都心知肚明。
减冬道:“我以楼主身份作担保,此人可信。”
她身后的少年忙点点头,一双细小的眼睛眨巴眨巴,那模样就好像“你不相信我就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你看”,真诚得很。
然而,瞧着这陌生的面相,慕启琛皱起眉,目光久久凝在他的身上不肯散去。
第86章 尚大人()
那少年察觉到他的目光;连忙奉上一个真诚的微笑,他盯多久;他就笑多久;直到慕启琛收回视线;少年才转过脸去,乖乖巧巧地站在减冬的身后。
既然减冬以楼主身份起誓;众人也不好太难为她,于是各自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弟子失踪一事上,其中修为最高的段一省沉声道:“想必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各位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细说了,此事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