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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认识()
有小丫鬟来报;门外新来的那个魔修要见大人。
彼时杏花人侧着身子躺在床榻上,铜镜反扣;右手搭在铜镜上缓慢而有规律地点着指头;听完丫鬟的通报后;他稍稍直起身子;衣料悉悉索索地响了一阵,挑眉道:“她来干什么?”说罢不待丫鬟回答;又挥挥手;颇有兴致道;“带她进来;我倒是有一些问题想问问她。”
丫鬟领命;一路把姜瞒带到他的面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杏花人的卧房,整体色调偏暗,屏风上绘着魔族几万年前活得像神话一般的大尊主;跟话本子上的形象差不多;面目狰狞;四周黑气环绕,姜瞒盯着看了片刻;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那个人呢?”杏花人翻转身子面对着她,姿态慵懒;手握成拳抵在太阳穴上,掀开眼皮问道。
姜瞒低垂眸子;沉声道:“被我们揍了一顿;可能几个月都下不来床了。”
“哦?”杏花人有些诧异;尾音上扬,“你们竟然没杀了她?”
姜瞒道:“那时,她也没杀我们,何况我们初来乍到,三个人总比两个人要干活快些。”
杏花人瘪瘪嘴:“你就不怕她怀有异心,哪天在背后捅你们一刀?”
“她都不怕我们两个有异心,没道理我还没她有魄力。”姜瞒一笑,见对方还纠结在前几天的考验上,便自己先转了话题,问道,“我此次前来,是想跟大人做一笔买卖。”
果然,杏花人立刻就忘了考验一事,只道:“什么买卖?”
姜瞒双手一递,掌心上躺着一块兽骨,笑道:“破栾兽的兽骨,我想卖给大人。”
杏花人的反应跟那店铺里的掌柜的反应如出一辙,都是慵懒气息一扫而空,两眼放光,视线紧紧地黏着在兽骨上,他道:“哪来的?!”
姜瞒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一个小女孩交给我的。”
杏花人皱眉:“小女孩?”
姜瞒点头道:“长得粉雕玉琢的,非常可爱,我在路上遇见的,当时我正要去别处摘些草药卖掉,她拦住了我,并把破栾兽的兽骨给了我,叫我找能买得起的人卖掉,得来的灵石我能分一点。当时我就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卖,她说,事情有点复杂,反正她现在不好露面,需要找个人帮她,我就说,这里估计只有大人您能买得起了,她点点头,让我拿着兽骨去找您,说最起码也要卖得八万灵石。”
“她就不怕你把兽骨私吞了?”杏花人很明显是不信的,他称霸扬面穴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个小女孩。
姜瞒语气不变道:“大人,我虽然才筑基中境,但是感知危险的能力还是有的,那个女孩来头不小,实力深不可测,我敢肯定,如果她没能收回兽骨或是得到灵石,只用一招就可以把我灭了,在这种实力绝对碾压的情况下,我怎么敢私吞,我就是一个传话人,真正跟您谈买卖的还是她啊。”
话音落下后,杏花人许久没有出声。
他在盘算,面前这个魔修的话有几分可信,如果是假的,那她是怎么得到的六阶妖兽的兽骨,如果是真的,那个女孩到底是何人,来扬面穴目的何在,他若是强抢过去,小女孩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八万灵石不是小数目,他不可能不心疼,但破栾兽的品阶也让他割舍不下,纠结一阵后,他看向姜瞒,企图从她的神情上窥得一星半点。
姜瞒没看他,头颅略微低垂,视线定定地落在地面上,神情非常淡定,丝毫不惧他会不会来个夺宝杀人。
“我知道了。”杏花人抬起下巴冲着梨花木桌点了点,道,“把兽骨都放那吧,两天后来我这拿灵石。”
姜瞒没动。
杏花人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怕我吞了这兽骨?你不是有那小女孩撑腰吗,难道还怕拿不到灵石。”
“没有的事。”姜瞒这才从困兽袋中掏出剩下的破栾兽的兽骨放在桌面上,朝他拜了下,转身离开。
直到姜瞒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中,杏花人才下了床,来到木桌旁双臂一张,把兽骨都拢进了怀中,狭长的眼睛闪着摄人的光。
她真是有够蠢的,等她离开这里,大门一关,鬼知道兽骨在谁手里,他一口咬定从没见过兽骨,是她私吞了,又能拿他如何。
那头,姜瞒慢慢悠悠地往西面走去,神情惬意,脑海中跟尺宵剑聊着天。
“主人,你不会是想到时候把我推出去吧”尺宵剑捏捏自己的衣袖,小声说道。
姜瞒笑道:“孺子可教也。”
尺宵剑道:“他会强取豪夺吗?”
姜瞒:“十之八九会,一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神秘人士不足以让他产生真正的畏惧,利益摆在那呢,他宁可选择冒一把险也不会乖乖地交出八万灵石的。两天之后,若是我被拒之门外,那你就可以随便浪了。”
尺宵剑点点头,又说道:“主人,我们是不是被跟踪了?”
如果尺宵剑现在是化人形态,她一定要捏捏她的脸,真是越来越机警了。
“嗯,派人跟着看看我会不会立刻去见那个‘小女孩’。”姜瞒状似不经意地回头,几息之内迅速锁定了几个跟踪她的魔修,心下有些好笑,“就是这跟踪的技巧太拙劣了些,瞎子才看不到吧。”
尺宵剑:主人别这样,他们听见了会哭的。
既然被人跟踪了,那就不能回家了。
姜瞒嘴角微微勾起,突然加快步子,在街上七拐八弯的,身后的魔修也随之提高了速度,然而,明明视线锁定在她的身上,几个转弯间,人就不见了踪影!
为首的魔修沉着双眸,手一挥道:“分开找!”
这帮人还在街上寻找姜瞒的时候,她本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屋前,敲了敲门,很快从里面传来脚步声,她抢先回答道:“是我。”
房门打开,露出云瞧那张淡漠的脸。
“云断呢?还没回来?”姜瞒回身拴上门,大致瞥了眼屋内,问道。
云瞧道:“打听消息去了。”
姜瞒点点头,提醒道:“这几个月你最好别出去。”
云瞧脚下一顿,淡淡道:“为什么?”
“因为我跟杏花人说,我和云断把你揍得几个月都下不来床。”姜瞒一笑。
云瞧:“”
姜瞒:“不然他会怀疑的嘛,接下来的几个月就我来负责采购,云断去打听消息,你就在屋里修炼好了。”
云瞧看向她,后者依然笑得温和无害。
姜瞒是故意的。
云瞧现在是塑脉巅峰,最近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姜瞒怕魔族的事情会打搅她,所以才故意跟杏花人说她几个月都下不来床,这样她就只能待在屋中修炼了,诸事都有姜瞒和云断二人解决。
“怎么了?”见云瞧久久不收回目光,姜瞒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下,“脸上有脏东西吗?”
云瞧摇头,沉默地往里屋走去。
在段月宗时,暮暮曾跟她聊起过姜瞒,当时暮暮的原话是:“她是个非常隐忍的人,无论是对待苦难还是情感。”正因为如此,只有深入了解了她,才能明白潜藏在铜墙铁壁下那颗孤独而又倔强的心。
暮暮说完后,她只能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姜瞒的那个尴尬的拥抱,和那声为了化解尴尬而喊出的“云姐”,从那以后,她对姜瞒的印象就模模糊糊的,都是从别人的口中拼接而成的。
姜瞒主动要求去百兽园,姜瞒身边有只会动的小骷髅,姜瞒渡过了山鬼劫,姜瞒成功融合了高阶灵气,诸如此类。
然而,直到此时,云瞧才彻彻底底地认识了姜瞒,不是别人口中的一个名字,而是她面前活生生的人。
突然想起了什么,云瞧问道:“你为什么去找杏花人?”
姜瞒:“找他卖兽骨啊,他可是个大款。”
云瞧这才意识到姜瞒是出去杀妖兽赚灵石的:“杀了几只?”
姜瞒:“两只。”
云瞧默了默,难得地生出一份安慰的心思来:“对筑基巅峰来说,以一己之力杀死两只妖兽已经很不错了。”
谁知,姜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一只六阶的,一只四阶的。”
云瞧:“”她要收回前言。
“八万灵石呢,我们接下来几年都不用愁了。”姜瞒躺倒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听着身体内部骨头松弛的声音,笑道,“两天之后,我们就从扬面穴里最穷的人一跃成为最富有的人了。”说罢,自己给自己恭喜起来了。
云瞧:“”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个时辰后,云断回来了,意料之中的,没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有些劳累,回到卧房中匆匆洗漱一下就睡了,睡梦中还在唤着赵月昕的名字。
姜瞒也跟云瞧道了声晚安后,回到自己房中,与暮暮三人打闹了一会,又拿出符纸练习画符,约莫画了一个时辰,她的眼眶有些发酸,刚揉了揉眼,左手臂突然贴上来一块冰凉之物,暮暮拽着她的胳膊,轻声道:“去睡觉吧。”
“你们先去睡吧。”姜瞒朝她微微一笑,收起符纸,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书册来,晃了晃,道,“我再看会。”
任清盟也走了过来,说道:“阿瞒,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现在不是尺宵尊了。”
姜瞒笑容不变:“正因为我不是尺宵尊了,所以才要更努力。”
雀禾也从床上蹦了下来,姜瞒下意识地伸手去护她,她站定后凑到她脑边,她也以为雀禾要劝她,谁知雀禾只是把她额头上的汗水抹去,然后爽朗道:“想看就看吧,别受我们影响了。”
姜瞒怔道:“雀禾你——”
雀禾挺起胸膛,等着她热泪盈眶。
姜瞒:“终于说了句不欠揍的话。”
雀禾面无表情地挥起小拳头:“揍你哦。”
她们又笑闹了一阵,各自睡下。
两天后,姜瞒来到了杏花人的宅门前。
第102章 五月()
大门紧闭;姜瞒敲了敲,又听了一会;里面仍是寂静无声。
“有人吗,我来收债啦。”姜瞒改敲为拍,扯着嗓子喊道。
喊了几声,里面才有个小丫鬟开了门,她笑眯眯地就要往里迈,谁知那丫鬟往前一挡;手再顺势一带,直接将那空隙填的满满当当,把姜瞒堵在了外面。
姜瞒被迫往后退了一步;挑了挑眉道:“什么意思?”
丫鬟面无表情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姜瞒奇道:“什么叫闲杂人等;我是来收债的,你们大人欠了我八万灵石呢。”
“大人说过了;他不曾欠些什么。”丫鬟抬眸扫了她一眼;说道;“请回吧。”
“主人;真的如你所说诶!”脑海里;尺宵剑不知是新奇还是激动地说道。
姜瞒微微一笑;瞧见丫鬟警惕地眼神,并不如她以为的那样大吵大闹非要进去见上杏花人一面,而是朝她意味深长的一瞥;转身不再留恋地折返回去。
丫鬟等她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后才去禀告杏花人;后者把玩着铜镜;沉默着听完汇报,眯了眯眼,问道:“她什么也没说?”
丫鬟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并无遗漏后恭敬道:“没有,大人,她看了我一眼后就离开了。”
姜瞒的反应让杏花人有些摸不透,他不得不承认,在那故作镇定的外表下是稍显慌乱的内心,说不定,那个小女孩真的存在,而姜瞒回去则是找她说明情况了。
那又如何。杏花人宽慰自己,到底是他夺了兽骨还是她私吞了兽骨,凭她一张嘴怎么说清楚,他就是咬死了不曾收到一批兽骨,她们又能奈他何。何况,她也说了,那小女孩不好露面,连卖兽骨这样的小事都需要一个陌生人来牵线,说不定只是虚张声势,诈他一诈。
念及此,杏花人脸上的肉微微松弛了下来,又躺回到了床榻上。
然而,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没有月亮,也没有碎星,天幕暗得发沉,好像要化成浓稠的浆液自远处缓慢倾倒下来。点完灯的丫鬟刚准备回房,一个转身间余光望见墙角一抹一晃而过的影子,她再待细细看去,却没了踪迹,心下的疑惑如同朝露,只存在片刻便消失了。
屋内的杏花人刚结束了一轮的灵气运转,身上出了不少汗,后背濡湿一片,衣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他正打算唤人烧一桶热水来,突然不知从哪吹进来的风,刮过他的身子,带起一阵细密的寒意,他皱了皱眉,扬袖一挥,屋里敞开的门窗立时自动阖上,那阵风随之而止。
他下了床,穿好靴履,走至屏风边,忽觉屏风后一个小小的影子闪了一下,他定睛一看,屏风突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厚重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