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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两人正紧紧跟着大人飞行在堂金域的上空时,只见他飞过某个地方,突然消失了。
一个大活人,在两道不曾偏移半分的视线下,凭空消失。
第105章 蓝枝()
姜瞒定定地悬在空中;四下望了望;确实没见到那人的身影。
“是空间缝隙。”耳边传来慕启琛清冽的嗓音;因他压低了,显出一股比夜色还要低沉深厚的意味来。
有魔族大能在此处劈开了一条空间缝隙,供手持令牌者简便通行。
姜瞒和慕启琛没有魔族的令牌,自然是进不去这空间缝隙的。
“没想到在这等着我们”姜瞒摸着下巴,喃喃道。
慕启琛皱了会眉;只得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空间缝隙就在这里了,我们先去找段宥她们,然后再一同商议吧。”
姜瞒颔首。
二人落到地上;找了处没人的偏僻角落,渐渐显了身形;再转过角落;来到人流涌动的大街上,他们肩并肩,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充满警惕。
“你能联系上段宥她们吗?”姜瞒问道。
此刻人声喧杂,各种声音汇入耳中;但他还是清晰无比地听见她的问话,顿了顿,语气不明道:“不能。”
姜瞒停下脚步;看向他。
慕启琛道:“我手里的消息都是他们单方面传给我的;至于他们伪装成了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我是一概不知。”
这下有点麻烦。
姜瞒想了会,说道:“既如此,我们找不到他们,就让他们来找我们。”
让段宥等人主动找上门来,无外乎两种情况,段宥她们在姜瞒二人身上发现了弟子失踪一事的线索,或者是,二人的出现让段宥她们深感震惊并产生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第一种有些冒险,二人如果放出线索,动静大一些,可能会引来真正的幕后主使继而打草惊蛇,不仅二人会有危险,还顺带着把段宥等人暴露了。第二种倒是可行。
二人敲定第二种方案后,慕启琛想起一个人,提议道:“我可以伪装成她的样子,然后在堂金域晃来晃去,如果段宥看到,她一定会想办法来试探我的。”
姜瞒好奇道:“什么人?”竟能让冷厉如斯的段宥仙君都主动上前试探。
“一个死在段宥剑下的魔修。”慕启琛似是想起什么,焦距有些涣散,语气也清淡不少,“曾养了陆僧舟六年。”
姜瞒微微一怔。
突然提到这个名字让她立时想起了与陆僧舟初相见时的场景,那个眉目沉静心性执着的少年,穿着一身麻布衣裳,在酒楼底下喊一声“多谢”,面上坦荡,丝毫不见被人羞辱过后的愤愤不甘。
因这个少年像极了以前的她,她便顺手帮了他一把,心下还是有些惋惜的,阅历比同龄人丰富,心性也要沉稳大气许多,只这天赋一件便成了他与旁人之间的鸿沟。
却原来,他被一个魔修养了六年。
姜瞒和慕启琛在客栈开了两间房,闭紧门窗后,慕启琛当着她的面变化成了那个魔修。
出乎她意料的,是个眉目温婉身形修长的女人,身姿绰约,竟像是九天而下的仙子。
“女人”缓缓睁开双眸,额间的梨花映着她姣好的面容,自是一番风情。
“如何?”慕启琛轻抬指尖,看着她。
连声音也是如水一般丝滑,只叫人听了还想再听。
“不像魔修。”姜瞒感叹一声。
“阿瞒,这只是表面。”慕启琛恢复自己的声音,负手立在窗前,原本的小女子做派一扫而空,眉间的温婉如水也都化作了凌厉的冰,只有在看着姜瞒时才是一汪春水,“事实上,她是个很疯狂的女人。”
“如何疯狂了?”姜瞒坐了下来,啃着半碟瓜子,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慕启琛也就势在她旁边坐下,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缓缓道:“她曾杀光了凡界的一个村落整整五百二十三人,其中她真正想杀的只有一人,即陆僧舟的父亲,而其他的人,都是顺手杀了。”
与温婉相貌所不匹配的狠辣手段,要比本就长得凶神恶煞的魔修做出此事还要震撼。
这段故事是段宥杀了那魔修后搜魂搜出来的,后来将之告诉了年仅十二岁刚刚仙脉觉醒的陆僧舟,换来了对方怔讷不言三天三夜。
蓝枝捞起袖子,露出一截白藕一般雪白的手臂,将地上没了声息的人翻了个身,再弯腰把其他的人也拖过来排成了一排,做完这一切后她直起身,将垂落的青丝别到耳后,眉目淑静。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总共四具尸体。
掐了个诀,一簇簇耀眼的火苗凭空出现在四具尸体的周围,原本散落各处,后来连成了一片,似是不断蹿升的火海。
火舌的哔剥作响之外,还有另一个细微的声音。
蓝枝转过身,直接一道剑气挥出,击碎了那块石头,飞溅的各种石块使得藏身之人连连躲闪,模样颇有些狼狈,一袭浅蓝袍子也沾上了不少灰尘。
那人好容易躲过了碎石,灰扑扑地站在一旁,却还是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袖,正经地拜了一下,道:“姑娘,在下陆品筝。”
五官倒还算是清秀,气质也很好,并不像那举止猥琐内心龌龊的宵小之辈。
蓝枝温温一笑:“你对我这般有礼,不怕我连你也一块杀了吗?”
陆品筝见她亭亭立在眼前,身后的大火仿佛将她姣好白皙的面容衬得越发明艳动人,不由道:“我看姑娘并非那滥杀无辜之人。”
蓝枝从怀间拿出一条帕子,轻而缓慢地擦拭着灵剑上的血迹,眼神却很温柔,她道:“我们魔修,哪一个不是滥杀无辜的?”
“非也,姑娘与旁人不同。”陆品筝忙道,“我将刚才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这几个猥琐之人想要玷污姑娘你,争执之下姑娘才不得已杀了他们,本就是他们的错,姑娘何必将滥杀无辜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我又不是那不分是非的人。”
蓝枝盯了他几息,灵剑“锵”的一声收入剑鞘中,道:“我叫蓝枝。”
“在下记住了。”陆品筝眼眸被火照得比世间所有发光的东西都还要亮。
那一刻,风起,火舌舔舐天空,蓝枝伸手压住自己飞舞的头发,袅袅娉娉地站在他的眼中。
蓝枝想,这人很是天真,不像个修仙的,倒像是玩弄风月的诗人。
后来,当蓝枝一剑捅穿他的心脏时才明白,自始至终天真的都是自己,枉她自诩看透男人本色,原来还比不上那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
若真像陆品筝表现出来的那般关心,又如何躲在石后旁观她被欺负,直到她杀死了四人之后才出来示好呢?
彼时的她,并没有深究其中原因。
从那次相遇起,陆品筝就跟着蓝枝了,无论她是不理不睬还是恶言相向,他都不依不挠地跟着,被骂得狠了还会无奈一笑,说:“蓝姑娘就不是那惯会冷言冷语的人,何必为了赶走我而装成这样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呢?”
深知自己残虐本性的蓝枝闻言抬指掩嘴一笑,饶有兴趣道:“你如何知我不近人情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莫不是被这皮相所魇?”
谁知,陆品筝摇头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本就长得温婉可人,何必为了否定自己或是恶心旁人这样无聊的目的而将自己硬生生扭成另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闻言,蓝枝轻笑出声。
这人简直油嘴滑舌的,偏偏目光坚定,神情坦然,就好像他眼中的她所表现出来的狠厉的一面都是迫不得已实非她心之所愿那般。
天真。
看出了她的不信,陆品筝又补了一句,定定道:“我是真的这么觉得。”
蓝枝敷衍地勾唇。
陆品筝看着她道:“每一个女子都该被温柔呵护,魔修也不例外,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魔修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他们的父母,自身特殊的体质,异常的仙脉,注定了他们只能走上魔修这条道路,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想当这个魔族。”
“或许吧。”蓝枝从店铺里选了一件宝蓝色的裙裳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轻柔一笑道,“你怎么比我们魔修自己还要了解似的。”
“那是因为抚养我长大的就是一位魔修,她很弱小,但是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保护我。”陆品筝语气温柔道,“所以我对魔族没有偏见,甚至因为母亲而对魔族的女性有着天生的好感。”
“那倒是奇事了。”蓝枝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明道。
虽然后来她知晓了这个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魔族母亲自然也是他编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确实为他的一番话晃了神。
每一个女子都该被温柔呵护,她也不例外。
陆品筝待她真真温柔体贴至极。练剑练得浑身湿透,回到房中他一早就备好了热水,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笑容;有道修来犯事时,他总是挡在她的面前,明明实力比她弱了不止一星半点,嘴上却非要逞强,说他若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那还算什么男人,她就在后头掩嘴而笑,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入洞窟时,他也是第一个进去,一路牵着她的手,手心里都是汗水,偏要装得镇定自若,她也不拆穿他,只跟着他走下去,背后悄悄地解决掉途中掩藏的妖兽。
如此这般,过了十七年。
这十七年里,他待她一如往初,语气不曾重过分毫,望着她的目光总是缱绻万分。
蓝枝想,这人虽天真,倒也心诚。
于是,那一夜,她真正成了他的女人,躺在他的怀中,感受他滚烫的温度,唇角无意识地勾起。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忍十七年,直到得偿所愿。
第106章 筝郎()
自那日以后;蓝枝便放下了心中刻意的排斥;与他夜夜同宿在一起,耳鬓厮磨,说着琐碎却又有趣的枕边话。
随着时间一起变化的;还有陆品筝的修为。
他的修为在与日俱增。
因认定了陆品筝;蓝枝便也没有瞒着他,她是“玉秀体”,换言之,就是男修们争相追逐的炉鼎,不同的是;玉秀体更为高级。正常来说;道修与魔修结合;灵气与魔气相冲;导致的后果是无法预测的;但玉秀体不同,她能完美地融合灵气与魔气;使之共存于仙脉中而不会对仙脉造成一丝损害。
玉秀体因其极为特殊,千年难遇;而拥有玉秀体的主人难以怀孕,这简直就是给男修一个吃光抹尽却不用负任何责任的大好机会。
是以,无论是魔修还是道修;遇到了玉秀体;歪心邪意之人都会将其牢牢困住;锁在身边;不叫任何人夺了去,日日夜夜颠鸾倒凤,不再潜心修炼,满心幻想着只靠一个女子就能一飞冲天,极少有人能克制住自己的贪欲与邪念,最后因为控制不住身体里的力量而暴毙而亡。
“所以,我第一次看到那四个道修纠缠你,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是玉秀体?”陆品筝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低沉又不失轻柔的嗓音自头顶如流水一般缓缓流淌下来,将她牢牢地包裹其中。
蓝枝贴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如鼓的心跳声,感受他的温柔抚摸,不禁情动,凑了上去,柔嫩的唇片贴在他的心口处,印下一个吻,然后嗯了一声。
陆品筝叹了口气,说不出是对她的心疼多一些还是对自己那么晚遇见她的懊恼多一些。
他收紧力气,将蓝枝抱得紧些,叫她再不能逃出去,然后低下头,一遍遍亲着她的额头那块洁白无瑕的地方,边亲边道:“玉秀体,对旁人来说是难得的修炼机遇,对自身来说却是无尽的灾难,如果实力弱些,这一生便只能像个物件一样被人把玩于鼓掌之间,稍有反抗就会遭受非人的虐待。”顿了顿,语气变得如雾一般轻缈起来,覆在她的耳边,有些湿润,“幸好,幸好,你的实力足够自保,只要不暴露身份,你便能平平安安地过下去。”
蓝枝笑了起来。
耳边的湿润触感不是幻觉,一条歪歪扭扭的泪痕从她的眼角延伸到耳边,在即将要流淌进去时,她随手一抹,浑不在意般。
有多少年没哭过了啊。
自从她从那个人手中逃出来后,她就视天下男人如洪水猛兽,心中的厌恶痛恨达到顶峰,心情不顺时便爱拿剑一遍遍在男修的身上割,割到皮开肉绽,割到血肉模糊,割到他们泪流满面哀哀求饶才肯罢休。
她最爱干的事,就是一面擦拭剑上的鲜血,一面听他们的嚎哭声,眼泪鼻涕双双落下,外人面前的风度翩翩早已不复存在,怯懦卑劣尽显无疑。
这副哭相,真当令人作呕。
然而,她始终不知,当初她抱着那人的腿哭到嗓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