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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不如（）
蒋碧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见到周虞的父亲，这个男友偶尔提到，心情就会变得异常低落的人。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提到时也会显得平平淡淡。反而是这种避讳，反而会显得周虞还陷在当初的心结中，才会这样避之唯恐不及。
蒋碧薇抬头望着正耐心等着自己介绍身份的军官，并没有为难多久，很久就做出决定，“按理说，我应该过去同老人家打声招呼，可是我不确定他知道我是谁后，会不会乐意见到我？”从周虞之前失踪，他父亲特意派陶乐虎送来的存折，就可以看出周虞的这个父亲对周虞并非是不闻不问，而且，他还很知道蒋碧薇作为他儿子女友的身份。
“同志，你说不说是一回事，首长乐意不乐意见你，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军官眉眼不动，含笑对蒋碧薇说道，并不因为她话语中的内容而有丝毫动容。
“那请同志去转告一声，我叫蒋碧薇，是周虞的女友。”蒋碧薇并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
听了蒋碧薇的回答，这位军官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讶，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位蒋，蒋同志，请原谅我不能擅自做主，请稍等片刻，我先去请示首长。”
蒋碧薇点了点头，这位前来问话的军官才快步走到老人的面前，躬身向他低声请示。蒋碧薇并没有等多久，刚才的军官很快又回到了她的座位旁边，低声道：“蒋同志，首长让您去他身边坐。”抬眼望去，老人身边已经空了一个座位出来，结合来人刚才的话，就知道是特意给蒋碧薇留出来的。
“周伯伯，晚上好！”来到老人身边，近距离打量他，才会发现周虞的父亲已经呈现出一种明显的老态。他的双眼下面硕大的眼泡耷拉下来，两颊上的肉几乎都掉了下来。不开口说话时，就像是个老态龙钟的普通老人。他同自己的父亲应该是同龄人，可是样子看上去却比蒋父要老多了，称呼他一句伯伯也是应当应分。
听到蒋碧薇打招呼，那双刚才还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眼睛一下就睁开来，像闪电般射向她所在的方向，如鹰般的锐利眼神直直打量着自己，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眸一点都不显得疲惫，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你来了，来！坐我身边来，我有话同你讲。”语气温和，同她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同一个多年没有见过面的老朋友说话，熟稔而不见外。
老人即使不是周虞的父亲，也是一位辈分比她大的老人。蒋碧薇自认为自己是个尊老爱幼的文明人，听到老人相邀，也就慢慢坐了下来，“谢谢伯伯。”她在坐下之前礼貌地谢过。
“我托一句老，称呼你一声小蒋，应该没问题吧？”老人客气得简直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蒋碧薇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个称呼而已，您老人家怎么叫都行。”
“呵呵，我家那个混世魔王，没想到还能找到个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女朋友，真是想不到！”周虞的父亲呵呵笑着，侧身同身边坐着的另外一个军官说道，“看来没有把他留在我身边是正确的选择。”
“您说得对，小鹰不离开父辈的庇佑，怎么能一飞冲天呢！周虞不错，经受住了考验。”他身边的军官跟着夸奖。
周虞的父亲同身边的军官交谈几句，又重新回过头来同蒋碧薇聊天。先是问她的老家在哪里，又问现在是在上学，还是在上班，听她说是农村出身，还饶有兴趣地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下放到农村的趣事。
“老乡让我们去田里拔草，我们这些下放到农村的家伙兴匆匆地去了田里，却分不清楚秧苗和野草的区别，把好好的秧苗当成野草拔了下来，却把本应该除掉的野草都给保留了下来。”
“等老乡过来查看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快把一分田里的秧苗给祸害完了！后来啊！老乡把我们这几个人半个月的公分都给扣没了。本来分给我们的粮食就不多，再把公分这么一扣，还没有到月底，我们屋里的粮食缸就见底了，每次煮饭的时候，几乎都是数着米下锅，整天饿得眼冒金星。”
“见到乡亲们家里养的鸡啊，鸭啊，就眼睛发绿，恨不得喉咙中可以冒出火来，把这些鸡鸭一下就烤熟。害的那些乡里乡亲看到我们这群人，就把散养的鸡鸭关进各自家里去，就怕他们一个不注意，就被我们把他们辛辛苦苦养的家禽给偷去吃了。”
“半夜饿得实在受不了，就蹲在公社的猪棚里守着，随身带着碗，等猪倌半夜给那些猪喂食离开后，我们就偷舀一碗半碗的猪食回去吃。也不敢偷多，万一猪饿瘦了就被会发现。我们都是隔个十天半个月才偷那么一次。嘿，你们还别说，猪食比我们人吃的饭食要好多了，最起码干的比稀的多，也更容易填饱肚子。
“小蒋，现在农村日子比我那个时候要好过些吧？”
蒋碧薇想了想，才谨慎地回答：“几年前，除了秋收前和过年的那段时期吃得比较饱以外，其余的时候还是要掺着野菜和别的粗粮吃才能勉强填饱肚子。但是这两年好多了，我阿爸他们来信说，现在乡里开始在实施包产到户，废除了大锅饭，他们反而比以前的日子更过得好，一年四季也没有听说过有饿得要去吃观音土的情况发生。
“那还是说明我们以前的政策有偏差，现在政策调整过来了，农民朋友的积极性提高了，过起日子来就那就更加有盼头了啊！”周虞的父亲高兴得笑了起来，“现在正处于百花齐放的大好时期，你们这些文艺工作者要抓住这次的好时期，争取为人民群众创造出更多的经典作品。”
“我们一定会努力的。”老人把蒋碧薇叫到自己的面前后，就没有提到过周虞的事，这让她的警惕心渐渐消除。
第616章 术后（）
老人这样的架势，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打开模式，而有着一种国家领导人田间采访老农的即视感，不知道怎么的，蒋碧薇莫名这么觉得。周虞的父亲不走寻常路，她想好的几个腹稿都没有派上用场，只能顺着老人的问话，循规蹈矩地回答问题。
老人谈兴正浓，蒋碧薇原本以为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话，一直持续到手术室门口的灯熄灭，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才停止。
“哪位是周虞的家属，周虞的家属在哪里？”这个医生边摘下口罩，边抬着脑袋往等候区这边看过来，嘴里还喊着周虞的家属过去。
蒋碧薇想到周虞的父亲毕竟是男友的直系亲属，礼貌地站起来等着老人先过去。没料到老人满是老年斑的手，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小蒋，你快过去吧！医生在喊你呢！”
“啊？”蒋碧薇根本就想不到周虞的父亲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人都到了手术室门口。看样子，也实打实地在等候区守了很长的时间。临了临了，竟然会主动放弃，还要把自己推到前面去的。
可能是蒋碧薇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额外的明显，周虞的父亲犹豫了一下，在医生再一次催促声中，匆匆道，“周虞不会想见到我的，手术也是你签的字，你过去正合适。”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虽然没有很大的重量，却不容她退缩，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她往前走。
“周虞的家属，周虞的家属来了没有？病人已经推到病房去了，来个人过来去楼下急诊窗口那里拿药。”
在一声接着一身地催促声中，蒋碧薇再也顾不上其他，“来了，来了！”她迅速跑到手术室门口，“医生，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太清楚。我这就去下面拿药。”
“都喊好几道了，你睡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不是等得太久了，一不小心就给睡着了吗？”她满脸陪着笑，接过这个医生手中的处方单，等他的脸色温和下来，又小心翼翼地问，“医生，请问下手术做得怎么样？”
“还算成功，接下来就要仔细观察术后恢复情况。”这个医生瞧了蒋碧薇一眼，“这台手术可是咱们华夏国最顶尖的医学专家主刀，如果术后良好，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你别担心。”
“现在病人还在麻醉当中，暂时不会醒来。你现在赶紧去楼下拿了药后，回病房给护士，让她配药。”
“蒋同志，这张处方单给我们吧，我们跑得快些，您先去病房看着周虞。”还没等蒋碧薇表示，一只手伸过来，把医生手里的处方单给接了过去，“大家辛苦了这么长的时间，晚饭应该也没有好好地吃。”
“我们做好了饭菜，已经送到了楼上的外科医生办公室，大家等下就可以去办公室拿了。”刚才才见过的军官很自然地把处方单递给另外一个军人，目送着那军人快步跑走，才热情地对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医生说道。
“我们知道你们医生不能乱收群众一针一线，请放心享用，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提前同外科主任和院长办公室打了招呼。”他善解人意地告诉这个觉得有些为难的医生。
“那谢谢了，手术进展顺利，只是在确定病灶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这台手术一做就是八九个小时，在手术中又高度紧张，晚饭错过了都没有多大感觉。现在手术做完，整个神经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了饥肠辘辘，“麻醉针的效果应该过半个小时就会消退，病人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病人家属善解人意，还提前向医院方面做了报备，这个医生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原本公事公办的语气都变得真诚了不少，在规章制度允许的范围内，他也不介意多说一些关于病人的一些情况。
“那就好，辛苦了，辛苦你们了。”谢过医生后，这个军官才转向蒋碧薇，对她说道：“蒋同志，您可以先去病房休息下，顺便等周虞醒来。过一个小时后，我们会派人送您回去，这边会另派人守夜。“
这个军官安排得井井有条，既考虑到了她和周虞之间的单独相处时间，又细心帮着解决了她的交通问题。连医生那边的实际需求都关心到了。即使是蒋碧薇自己来安排，也不过如此。因此，她并没有多挣扎，沉默着接受了这个军官的安排。
蒋碧薇准备去病房前，还准备同周虞的父亲打声招呼，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想必他先去了病房。作为亲生父亲，总是想第一时间守在儿子身边，她心想。
蒋碧薇熟门熟路地来到周虞所住的病房，就发现病房门大开，护士推着输液架过来，正俯下身子在他的胳膊上绑静脉带，准备扎针输液。周虞的身上已经换了蓝色条纹的病号服，紧闭着双眼，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蒋碧薇一眼就看到他的脑袋上的头发已经全部剃光，头皮上还留着根粗大的留置针。他的脑袋被固定在病床上，以保证他即使在无意识中，也无法转动脑袋。护士轻手轻脚地把针头固定好，起身调整了下输液管内的滴速，才有时间看向蒋碧薇，并吩咐她，“这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多注意下病人的输液情况。如果他口干，注意不要给他直接喝水，只需要用棉签浸透水，在病人的嘴唇上沾沾水，避免嘴唇太过干燥就可以了。”
“嗯，知道！”
“看下心电图监测，如果有异常响声，就赶紧按铃叫我们过来。”
“好的，谢谢啊！”
“病人醒了以后，也要按铃。”
“明白了，多谢。”
“。。。。。。”
护士认真地嘱咐，蒋碧薇认真地聆听着，直到护士开门离开。蒋碧薇这才坐在周虞床头，才有时间来认真观察男友现在的情况，“动了手术以后，应该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吧！”蒋碧薇自言自语道。。
第617章 陪护（）
周虞还没有清醒，病房里并没有第三个人，自然就没有人回应蒋碧薇的自言自语。她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帮男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才重新坐下，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周虞的脸看。
从被绷带包裹得到严严实实的脑袋，到清瘦的脸庞，目光一寸寸在男友的五官上扫过去，直到在他干燥得脱皮的嘴唇上停留。蒋碧薇想起护士的嘱咐，在病房里的角落里，找到一个红壳子的塑料暖瓶。拿起来沉甸甸的，把水倒出来还是热腾腾地冒着烟，可见开水灌进来并没有多久。
蒋碧薇在柜子里翻出一个杯子，用开水烫了两遍，才提起暖瓶把杯子注了大半杯水。水还烫着，暂且放在柜面上摊凉。她在柜子和抽屉里翻了翻，没有翻到棉签。起身去找护士要了一包棉签过来。
蒋碧薇重新坐回去，用手扶着杯子，小嘴靠近杯口轻轻地朝着水面吹着气，时不时摇晃着杯子，企图让水凉得更快些。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样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