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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珍把她的手抢回来，把金手镯往手肘处拉了拉，怒目相视：“林立民，你干嘛？这是佳佳送给俺的。”她爱惜地摸了摸手镯，把袖子重新拉了下来。
”张大珍，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这个手镯明明是佳佳送给姆妈的。你给我拿来！”他用力捏着张大珍的胳膊，拽住手肘处的金手镯就往下拉。金手镯被张大珍卡在手肘那里，匆忙间还拔不下来。
“痛痛痛，俺的胳膊快要断了！”张大珍扯着自己的胳膊直呼痛，“张立民，你有没有良心！俺为你生儿育女，你连个手镯都要拿走！”
“把镯子还给姆妈！”
“不还，本来就是佳佳的东西，婆婆都过去了，这个镯子交出去也是便宜了你大哥二哥，凭什么，这是佳佳买的东西。”张大珍也发怒了，又怕被外人听到，低低嚷道。
听到这里，蒋碧薇终于明白了事情发生的原委，原来都是林佳佳送给外婆的这个金手镯带来的祸端。难怪这个金手镯这般的熟悉，这分明是他们一起在雁城金店买的。林佳佳送了这个金手镯给外婆，张大珍知道后就去找外婆索要，也不知道期间说了什么，发生了争执，她就把老人家推倒在地上，抢走了金手镯。此时，蒋碧薇对林佳佳很是不满，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
这边，两人还在纠缠不清。一个要把金手镯撸下来，另外一个就护着不给，到最后林立民发怒了：“张大珍，如果你不把手镯还回去，那我们就离婚。”
“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张大珍比他吼得还大声，“要不是看在乐乐和佳佳面上，你以为俺会看得上你这个老瘸子。”
“滚，滚，你给俺滚！”林立民气得连气都粗了几分，“既然你瞧不起俺这个瘸子，那俺也不稀罕，给俺滚，俺再也不想看见你。”
第137章 放下（）
蒋碧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沉着脸正准备过去说话，就听到门后林佳佳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一言不发，拽着张大珍的胳膊，把攥在手里的肥皂在手镯上擦了擦，有了肥皂的润滑，卡在她手肘处的手镯很轻易就被他拔了下来。
“佳佳，你怎么来了？”见到牛高马大的儿子，张大珍的喉咙就好像被卡了一下，连声音都弱了下来，“佳佳，你听俺说，俺就是跟你阿爸赌气，不会离婚的。这镯子俺就借过来带带，肯定会还回去。”她赔笑着窥视着小儿子的脸色，边说边往后退。
“你奶奶过世了，俺作为他的三媳妇，也该去哭一哭！”她抹了一把脸，飞快地从父子身边挤过去，冲进大门就嚎哭开来，“姆妈啊！俺的姆妈啊！你为啥这么快就离开俺啊！俺舍不得你啊！呜呜呜呜！姆妈啊！俺的姆妈啊！”说哭就哭，眼泪眨眼间就来，蒋碧薇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忘记了该说的话。
“阿爸，过几天你跟咱们一起去雁城！”林佳佳握着刚才拔出来的手镯，强硬地说，“我和我哥都长大了，并不需要你为了我们而委屈，日子过不下去就离婚，反正以前不是没有离婚过。”他讥讽着说道。
“佳佳。。。。”林立民嘴唇哆嗦着，“俺。。。”林佳佳也不说话，冷漠地从父亲的身边走过，折返回院子里，经过蒋碧薇身边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低头走了进去。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阵阵喧哗，人群中张大珍尖利的嗓音格外突出：“凭什么不让俺跪俺婆婆，俺也是她媳妇。”
大舅舅暴躁的声音随后传来：“俺还没有算你的账！你还敢跑来，给俺滚！”
大舅妈也在旁边气愤填膺：“张大珍，要不是你，婆婆还不会走得这么快，俺不管你跟小叔有没有复婚，俺林家人都不承认你是林家人，快走吧！俺男人的拳头可不是好惹的。”
推推搡搡间，张大珍被众人毫不客气地推了出来，大舅站在门口冲着小舅舅瞪眼：“立民，还不进来？”
林立民猛地醒过神来，：“这就来！”眼睛看也不看旁边站着的张大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了门。
。。。。。
一串串纸钱随着哀怨的唢呐声在棺木四周洒过，霹雳扒拉的鞭炮过后，棺木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挖好的坟地里，一捧捧土渐渐地把棺材掩埋起来。蒋碧薇扶着蒋母跪在后排，只觉得一片苍然。那个慈祥的老人从此以后躺在地底深处，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参加的葬礼，总有一天，她也会像外婆一样孤零零地躺在地底深处，从此不见天日。
参加完葬礼之后，蒋母伤心过度，因为蒋大嫂还在哺乳期，怕影响她的心情，蒋家老两口决定等蒋碧薇回雁城后就去乡下老家待一段时间再回来，在这之前，蒋碧薇因为前几天脚踝受伤，参加完葬礼后被家人逼着去县医院住了两天院。医生诊断说是骨头错位，找个老医生正下位就好。蒋碧薇很觉得幸运，还好是骨头错位，要是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那非得在家里休养几个月才行。这样的话就赶不上去雁城签买房合同。
在医院修整了两天，找到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帮着把骨头复了位，蒋母说在乡下老屋子里还有她的一些东西没有拿回来，问她要不要。事情都办完了，想着以后回到吴县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合计着把留在老家的一些东西也清理一下，该留的留，该丢的丢，有用的就打包挤到雁城去。因此，事隔多月，蒋碧薇跟着蒋母又来到了她睁开眼就见到的屋子里。
“喏！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看看哪些要带走！”蒋母进她房间，指着床底下的一个大箱子说道，“里面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从来不让俺们看。”这是个样式古朴的大木箱，木箱上还挂着黄铜色的锁头。
“姆妈？钥匙呢？”蒋碧薇问道，木箱是上锁的，没有钥匙也开不了箱子。
“钥匙你自己收着啊！俺哪里知道？”蒋母摇了摇头，“你到屋里找找，说不准放在哪个抽屉里了。”自从外婆去世后，蒋母的心情一直不大好，说了这些话后就出了房子去了别的地方。
醒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钥匙啊？蒋碧薇暗自嘀咕，在这间屋子里她也算是住了一段时间，要是蒋母不说，她还真不知道床底下的木箱子是她的。对那把开锁的钥匙也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想了一想，从带来的包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家里的钥匙，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把，那就一把把地试吧。
一大串钥匙一个个试过去，却没有一把是对的。蒋碧薇发愁地站起身，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也不知道是原身藏到哪里去了，翻了半天硬是翻不到。她不由得暴躁起来，扯着黄铜锁头使劲摇了摇，想要把大锁摇开。当然，这是痴心妄想，摇了半天，大锁依旧岿然不动。
正当她泄气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蒋母的声音传来：“薇薇，快出来！有人找！”
“谁啊？”蒋碧薇奇怪地从屋子里出来。
一抬头就看见张建国笔直地站在院子里，恭敬地同蒋母聊天：“张大哥，是你！有事吗？”她笑着问道，他不是已经定亲了吗？怎么想起来找她，不怕他对象知道了吃心。
“婶子，我经过这里发现门开着，就想着是不是有人进家里拿东西，谁知道是婶子和薇薇回来了！还真巧！”张建国满脸笑容地说着，转头看着蒋碧薇夸道，“好久没有见到薇薇了，薇薇比以前漂亮多了，脚这是怎么了？”见她是跳着出来的，他关心地问。
“他哥带着她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了！还好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蒋母回答道，又关心地她听到的消息，“建国，听说你定亲了，恭喜啊！”
“大力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就好。年龄大了，家里催的急，正好碰到个合意的就定下来了。”张建国也不扭捏，爽朗地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蒋母连连说好。
第138章 诉苦（）
在老家待了几天之后，蒋碧薇又踏上了去雁城的行程，这次回雁城少了个林乐乐，只有林佳佳陪着一起回去。林乐乐则要等林小舅把家里的事归拢之后才与他一起来雁城。
因为林佳佳的那个手镯而引发的憾事，他一路上都焉头耷脑，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蒋碧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又不好劝说，这种事只能靠自己想开，才能走出来，旁人也帮不上忙。
“怎么就你俩个过来？乐乐呢？”兄妹俩一进门，潘大娘就发现少了一个人，连忙问道。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伸手去接他们的行李。潘大爷坐在小板凳上掐着豆角，把疑惑的眼光投向他们俩。
“乐乐哥有点事要办，过几天就回来了。对了，先跟您老两口打个招呼，我小舅会跟着乐乐哥一起过来，他暂且同他们两兄弟一起住！可以吗？”蒋碧薇笑着问道。这次小舅可是下了狠心，葬礼办完就逼着张大珍去民政局离婚。听说张大珍不肯，在林家寻死觅活了几次，闹得不可开交。离了婚又复婚，复婚还没有一个礼拜又闹着离婚，这样的稀奇事即使是在县里也不常见。有了这么个会闹腾的姆妈，林乐乐兄弟在十里八乡算是出了名，原本安排的好几个相亲都黄掉了。凡是爱惜姑娘的，都怕摊上这么个三天两天就闹腾的婆婆。
“那怎么不可以！有个老人家同你们一起住，我们这里也热闹，你们回来也有口热乎饭吃。”潘大娘毫不在意地说，转头看到潘大爷在抽叶子烟，气得抢过去直嚷嚷，“医生都说回来以后不能抽烟，一个不留神，又给我抽上了，还要不要命？把烟给我！”劈手抢过烟，丢在地上踩了好几脚还是气哼哼的。
“让你掐豆角，怎么才掐这几根？我的锅都烧红了，就等着菜下锅，还不快点！”蹲下来帮着一起掐。
“医生就说我不能吃刺激性大的食物，哪里说过不能抽烟。我这才刚点上，你就来了！”潘大爷气得把装豆角的盘子往地上一丢，“不抽就不抽，你踩掉干啥？这不是钱买的啊？还有，我又不喜欢吃豆角，你今天又炒豆角吃，是不是诚心不让我好好吃饭。今天不吃了！”说完就摆着手气哼哼地往正屋去了。
“哎！你这个老头子还讲不讲理？为你好还不领情了不是？不吃就不吃，反正饿到的又不是我？薇薇，佳佳，你们两个回来得正好，今天就在我这里吃，就让这老头子饿一顿，反正饿一顿也饿不死人。”潘大娘赌气道。
没有想到刚进来就听到这一场纠纷，兄妹两人有点傻眼。蒋碧薇朝林佳佳使了个眼色，林佳佳会意跟着潘大爷进了正屋。而蒋碧薇则走到潘大娘身边推着她往厨房走，边笑吟吟地说：“大娘厨艺这么好，我和表哥真有口福，一来就有好吃的。行，我俩就偷个懒，就在大娘这里吃了！大娘快先去炒其他的菜，要不然锅要烧坏了。豆角我洗好了就给您送过去。”这次来雁城，大包小包地都是吃的，听说他们没有商品粮，买米都是买的高价米。来之前，蒋母就让蒋大力去邮局寄了两百斤大米来雁城。这会儿两袋大米已经在路上了，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收到了。今天吃房东家一餐饭，心里还真不担心。
“薇薇啊！我是受够了，老头子自从出院以后脾气就变了，一句话不对就翻脸，一句话不对就翻脸！”蒋碧薇把洗好的菜送到厨房，潘大娘边炒菜边同她诉苦，“你也不是外人，不瞒你说，老头子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家里的积蓄又被我儿子卷走了，幸亏老头子每个月还有工资，日子是比以前艰难些，可是又不是过不下去，可老头子倒好，天天吹胡子瞪眼睛，动不动就发脾气。他要再这么下去，我就去闺女家帮着带孩子也不伺候他了。”老大娘手里拿着锅铲，空不出手来擦眼泪，干脆抬起袖子来擦。
见蒋碧薇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又觉得不好意思，自嘲道：“年龄大了，眼窝子就浅，随便说下话就流眼泪，让你这孩子看笑话了。”
“大娘，会过去的！”蒋碧薇同情地递给她一个盘子。男人总觉得家里人毕竟是自家人，一些火憋在心里不好向外人发，就全朝着家里人发。还自以为家里人就该承受委屈。大道理别人已经说过很多，大娘就是想要有个倾诉的渠道。
潘大娘平静了一会，又苦笑着往下说：“从小到大，我娘就教导我说女人要柔顺，结婚前听父母和大哥的，结婚后就听老公的，等孩子大了就听孩子的。一点自己的主张都不能有。以前孩子在的时候还收敛点，会给我留面子。等孩子成了家搬出去之后就总是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动不动就凶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说着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与此同时，潘大爷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