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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旮旯里的爱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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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找一个比疯瘤子强一千倍,好一万倍的男人做丈夫。这些年来,她一直暗暗地骂着自己:为什么这辈子只生了梦华一个姑娘!如果多生几个,哪怕多生一个孩子,梦华也会有个帮手,她的命也不至于那么命苦。

    有妈妈陪在身边,梦华很快就睡熟了。

第三十一章() 
“蔫们(湘西方言,“你们”的意思)莫故作玄虚,港(湘西方言,“说,讲”的意思)一哈子。”梦华说。“不港就算了,本姑奶奶还不愿意听了。”

    喜二佬并非是成心吊梦华的胃口,而是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怎样的后果。只要一不小心失口说出来,整个玉湖坪将会地裂山崩。为此,无论梦华怎么说,他俩就是“王木匠修猪篓(湘西方言,“栏”的意思)——百口不开”。

    梦华心想,套是套不出他俩的话了,这么热的天气,与其和他们无价值地熬着,不如回到家里还舒服一点。想到这里,梦华拿起锄头快步回家去了。

    “喂,民湖大哥,蔫还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吧。”成均逢人就说。“汤书记昨晚些儿(湘西方言,“昨晚”的意思)绊(湘西方言,“摔,跌”的意思)的乃个伤哈,只要一想起来哈,好很骇人(湘西方言,“吓人”的意思)的。”

    “是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回事儿嘛。港到听哈。”

    接着,成均和喜二佬这对活宝,像说相声似地,开始想当然的夸张表演。关于他俩,算得上是一对天生的民间表演艺术家。比如只有一丁点儿那么大的事儿,通过他俩的艺术加工,一定会搞得比天大的事儿来。当时年龄最长的老太爷西忠曾对人说:“成均和喜二佬这两孩子,天生就是搞艺术的艺术家。可惜生得不是时候。”

    显贵摔伤一事儿,原本就没有多大点儿事。可是,通过他俩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所谓艺术加工和添油加醋,几乎看不到事实的真相了。当然,对这件事,如果是公正的或者正面的褒赞,那么,在群众中也会起到一个带头的、积极的典型形象。那样的话,他俩的超艺术创作就会被人们所接受。同时,也会赢得全大队,乃至是全公社的干群们尊敬和尊重。可是,他俩却任性惯了,简直是太任性了,任性得匪夷所思。同时,他们也惹事儿了,惹下了天大的事儿。

    显贵晚上受伤,是他牺牲掉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各个生产队检查防洪防汛等工作,由于时至深夜,又累又渴望,精神一恍惚,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被摔伤了。这本是值得大家学习的榜样,是一个很难找得到的正面人物。可是,喜二佬和成均却来了一个抹去事实真相,编造成一个“想当然”的桃色绯闻,差点儿毁了几个家庭不说,梦华差点儿就成了这起风波的牺牲品。

    当然,说他们是成心,是不对的。他们的本意是想开个玩笑。可未曾想到,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事实上,始初,他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平日里,大家聚在一起,你鞭笞我,我埋汰你。无论大事儿、小事儿,大家只要聚在马桑树下,一起说说,一起笑笑,什么不愉快啊,什么难题啊,都随笑声而去,不会储存在心里。这是其一。

    其二,他俩借题发挥是常有的事儿,全大队的干部群众已经习惯了。平日里,无论他俩如何地发挥,如何地表演,如何地歪曲事实的真相,或把某件事儿说得物是人非,以达到给大家制造“乐呵儿”的目的。大家都能理解,谁都不会在意事情的真假。本着“到哪里说,到哪里丢”的原则,谁也不会秋后算账。就是秋后算账,也不过就是一些乱芝麻坏谷子的事儿,就像本地流传的一句话:“狗肉好吃,上不得宴席。”为此,他俩只顾弄点儿笑话,根本就没想到把显贵因公负伤,编造成“爬阳沟”受的伤所带来的后果。

    他俩真不愧是天才表演艺术家。他们不仅仅是隐去了事实的真相,还把整个事情的前因、过程和结果等等,编造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同时,他俩不仅说得绘声绘色,而且还像舞蹈演员一样手舞足蹈。

    “蔫俩个别胡编了!会出大事儿的!”

    善良且怕事的民湖大哥听了,吓得一个劲地劝他俩。

    “怕个么得卵。从歹哈儿(湘西方言,“这时候”的意思)起,老子见一个说一个,看那狗日的显贵能把老子乃们的。”成均大声地说。

    “成均,快闭上蔫那张臭嘴。‘呸’几哈。”民湖大哥的头上,冒出一颗颗黄豆那么大的汗粒。

    “民湖大哥,不是完港蔫哈。蔫的胆子也太小了哈啊,小得比MB还小的。所以哈,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都敢来欺负蔫。”喜二佬插话说。

    “蔫俩个不是小孩子了哈。蔫知不知道蔫歹么胡说,会找来麻烦的。”民湖大哥继续劝道。

    “怕个MB,狗日的显贵他做都敢做,还不准完们港吗?天底下没得歹样(湘西方言,“这样”的意思)的道理。”成均和喜二佬两人不约而同地朝民湖大哥扮了一个鬼脸后,齐声地说。

    “真是两头犟尤(犟尤,湘西土语,“犟牛”的意思)。蔫俩个不把事儿弄大,心里是不会舒服的。有蔫哭的乃一天(湘西方言,“那个时候”)。”

    “不哭,不哭,完不哭——”

    两人像顽皮的小孩子一样,站在忠南队长经常讲话的土台子上,忽左忽右地摇摆着身子,扭着屁股,还不时的拍拍手。

    午后的太阳,更加强烈了。连秧田里的水,都被晒得滚烫、滚烫的。禾苗的叶子卷了起来,失去了嫩绿的光泽。尽管人们闷热得浑身流汗,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但是,围观成均和喜二佬说书的人,却越来越多。他俩忘乎所以地歪曲显贵受伤的事实真相(在当时,不明真相的人,真的还以为他俩说的就是事实。),以求达到引来大家哄堂大笑的目的。

    “成均、喜二佬,蔫俩个莫再搞(湘西方言,这里是“闹”的意思)哒。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蔫把事情搞得太大了哈。”一些好心人劝他们说。

    “管蔫们个卵事儿,搞大搞小是完们两个的事儿,有蔫的MB事儿。”两人蛮横地,把别人的好心当做恶意地说。“蔫不敢听,完又没请蔫听,滚一边儿去。老子看到蔫歹些(湘西方言,“这些”的意思)胆子小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蔫俩个现在港的,完全是捏造出来的。会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大亏的。”

    “蔫俩个莫再胡搞哒,会惹来大麻烦的。”

    “事实的真相,完晓等。根本不是蔫俩个那么港的。昨晚些个儿书记就到完生产队检查防洪堤哈。”栗子苞生产队的队长李远洪用事实反驳他俩说。“完两个分开的那时隔,就已经是深更(湘西方言,“三更”的意思)半夜哒。”

    “喂——喂——喂,蔫俩个是么得意思哈,皮子在发肏(湘西方言,“皮子发痒”的意思)哈!想找家伙背(湘西方言,“找打”的意思)哈?”

    听了众人的话,成均和喜二佬不仅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反而更加地手舞足蹈起来。但是,他们心里的落寞感大于兴奋感。心想,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精心策划的情节,在发布这道新闻时,不仅没见一个惊讶地表情,或追根泡底的追问,相反,还引来了那么多人的反对和劝他们的话。真是太失败了。想到这儿,他俩禁不住心里一阵慌乱,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喜二佬,蔫给老子下来。蔫是吃饱了撑的。”喜二佬的大哥振乾大骂了起来。

    “大哥,怕么得卵哈。就蔫胆子小哈。”

    “蔫惹天大的祸哒,晓等不晓等!”

    振乾那个气啊,恨不得把喜二佬给活剥了似的。

    马桑树下,历代祖先都把它看成是充满和谐的地方。可是,经成均和喜二佬这对活宝一闹,什么都变味儿了。他们摇摇头,相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围观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喜二佬,也被振乾强行地拉回家去了。

    一阵热浪扑来,扑在孤零零的成均身上。

    此时,他只觉得心儿快要跳出来了。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失落、悲观和恐惧,从心底渐渐地升了起来,直逼脑门儿。

第三十二章() 
下午,没有一丝儿风,大地像蒸笼一样闷。尽管成均坐在遮雨挡阳的马桑树树阴下,但还是热得透不过气来。他的脸是滚烫的,连吸进的空气也都是滚烫、滚烫的。再说,此时的他,心儿“噗通”、“噗通”地跳过不停,热汗和冷汗像源源不断地河水,流不完,擦不尽。

    此时,他的心境坏透了。就连初三叔家的大黄狗也在埋怨他似的,虎视眈眈地坐在他的正对面,伸着红舌头,一伸一缩地喘着粗气。一头老母猪带着一群猪崽,像凑热闹似,也挤过来乘凉。

    “哎哟——”

    成均猛然一惊,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一下。他“噌”地跳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头小猪崽袭击了自己。

    他心里气极了。于是,他扯着嗓门大声地喊到:“歹是(湘西方言,“这是”的意思)乃个家(湘西方言,“哪家”的意思)的猪哈,MB的。连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也来欺负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

    像这样炎热的天气,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燃烧似的,除了成均他这样的人外,有谁吃饱了撑的,会跑到外面来。即使他把嗓子喊破了,也不会有一个人答应一声。此时,成均心里的那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只见他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往猪崽身上砸去。活该他走背时运,只见石头顺着他甩出去的力道,不偏不斜地,正打中这头猪崽的头部。试想还没有断奶的猪崽,嫩皮嫩肉的,怎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力量?小猪崽来不及哼一声,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永远地站不起来。

    那时,一头猪崽的价钱相当于一个男壮年劳动力半年的工分,这可怎么得了啊。于是,他来不及细想,撒腿就跑。

    “成均蔫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蔫是不是屁股上起火哒?看蔫跑的。哈……哈哈……”运民大笑着说。

    运民,名叫许运民,虽说他初中都没读毕业,可是,他人很聪明,头脑灵活。大队的那台“老爷”柴油机,全大队没一个人修得了,只有他一人行。因此,他辍学后,理所当然地被显贵任命为只有一人的大队加工厂的厂长。看他那日子过得爽的:一天三餐,养得肥头大耳地,比大队伙铺(伙铺,相当于现在的餐馆或面馆。)的大师傅都要胖。

    他最大的特点,也是他最烦人之处,就是喜欢哼歌。而且,他每时每刻哼的都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这首歌。他的唱腔是跑调的,简直是太刺耳了,严重污染了自然环境。可是,尽管这样,全大队几千人没有几个人敢当面捂住自己的耳朵去指责他,得罪他。虽说他只是一个玉湖坪大队小小的加工厂厂长兼加工员,但在当时,这个加工厂肩负着玉湖坪大队周围四、五个大队的加工重担。谁若是得罪了他,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管让你排上了好几天的队,不见得轮到你的时候,他会马上给你加工。汪自业就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当然,许运民不是那一手遮天的狠角。他见了显贵,就把那副奴才像的本来面目彰显得淋漓尽致。看他那副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熊样,几乎让人觉得作呕。

    “运民哥,锻炼,锻炼哈。”成均放缓了一下步子说。

    “溜达鬼,蔫是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饱了撑的,还锻炼?是不是又到乃哈(湘西方言,“哪里,哪儿”的意思)惹事哒?”

    “看蔫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想的。完早就改邪归正哒,不做坏事哒。”

    说完,成均再次加快步伐跑着。

    一下午,大家相安无事。马桑树下恢复了它的平静。

    “军宝,蔫把那《精忠报国》小人书(连环画)还我!”翠军双手插着小腰,站在河岸上喊着。

    “完没拿来。明格儿(湘西方言,“明天”的意思)给蔫拿来,好不好(湘西土语,要不要得)?”军宝爬在狗卵子潭边,一边玩着水一边说。

    狗卵子潭的水不是很深,最深处,也只有五、六岁那么大的孩子的胳肢窝深。孩子们在这里玩耍,不仅仅是孩子们既开心又安全,大人们心里也感到很踏实。它处在焦宝儿潭和旋水螺潭中间,大人们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在潭与潭的交界二十米左右,用河卵石铺上了一条宽2米,厚0。3米的走道。同时,在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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