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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旮旯里的爱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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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圆也是哈,惹乃个(哪个)不是惹,乃们(怎么)就惹到老朱家的人了。”玉浓轻轻地对桂枝说。“完(我)家显贵都不敢惹老朱家,她是吃饱了撑的。”

    “是哈(是啊)。她的胆子也忒大了,敢给老朱家太爷充老娘。”桂枝说。

    “也怪她平日里(平常)太嚣张哒,也算是‘恶有恶报’哒。”

    可怜的菊圆,被推得转来转去。她的头发散了,衣服破了,手被掐得紫一块、绿一块的。她自20岁嫁到玉湖坪大队来,只听人说,谁家都可以惹,只是老朱家的人惹不得,今天她算是彻底领教了。

    当然,她心里明白,今天是自作自受。怪只能怪自己,因为平常太飞扬跋扈惯了,才导致有今天招惹老朱家这个结局。同时,她也清楚:老朱家动怒了,谁也不会上前劝阻。因为他们知道,老朱家绝不会以人多势众去持强凌弱。而是因为老朱家的男女老幼,世代共遵祖训“不欺弱小,友邻乡里;积德行善,乐于助人;家国危机,族人同心;谁若欺我,我必诛人”赢得了人心。平常他们不肇事,不惹事。如若摊上了事儿,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拔下几根胡须。菊圆心想,这次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给——完(我)——住——手——!”

    正当菊圆感到无助的时候,传来阻止的童音

    此时,大家心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别人见这场面,想躲都怕躲不过去。他倒好,一丁点儿那么大一个小孩儿,竟然管起老朱家的事儿来,真不知道他家的爹妈是怎样教的。

    大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土台子,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他左手叉着腰,右手半握拳,用食指指着熙熙攘攘地人群,用他那银铃般的童音,一字一句地喝道。

    “啊,是宝宝。”众人齐声惊呼道。

    宝宝,叫鹰儿。他深得老朱家这个家族的百般疼爱。他祖父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奶奶也是老革命。他父母长期在外工作,由他离休后的爷爷、奶奶带着。当然,他们不是常回老家来住,每年也就七、八这两个月回来住住,走走亲戚。用句时髦的话说,就是回乡下避暑。

    “都给完(我)站在乃哈(那儿),不准动!乃个动(哪个动),完就枪毙乃个(我就枪毙谁)。”

    边说边从腰上取下木手枪,神气十足地指着大家。

    鹰儿的举止言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尤其是那些女人们,笑得眼睛水都流出来了。

第四十六章() 
宝宝今年4岁,他站在台阶上,脸蛋红扑扑的;一对稚气的大眼睛,像是两颗闪烁着黑宝石一般幽深的光泽;笔直的鼻梁显露出倔强、无畏的性格;他那灵巧的小嘴,总是微微笑着,露出一排既整齐又洁白的牙齿,显得非常可爱。

    “不……准……笑……!”宝宝看大家都在笑他,他有点生气了。

    “看看完家(我家)宝宝,好帅!”求枝大婶自豪地夸奖道。

    “歹个孩子(这个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逮(做)大事儿的。”钱云生接过求枝大婶地话茬说。

    “是哈(是啊),常言港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子生儿会打洞’。”金华婶子说。

    “是的哈(是的啊),蔫想想哈(你想啊),完(我)生产队,乃至完(我)玉湖坪大队,有几个小孩儿能有他歹样(这样)的胆子哈。”玉兰对金华婶子说。

    “看到宝宝,完家的兵儿么得卵用都没得哒(完家兵儿不算什么了)。唉……”民持自言自语地长叹了一口气说。

    “民持哥,蔫家(你家)兵儿也很不错的哈。”湘生对民持说。“如果蔫家(你家)兵儿能有宝宝的那环境,老子敢肯定,他跟宝宝一样的乃么(那么)厉害的哈。”

    “兄弟,乃不是(那不是)胆子。是气质和胆略。”袁弘易听湘生只顾吹捧他们老许家的人,心里有点儿不舒服,说。“气质和胆略不是后天培养来的,也不是因为家庭条件和生长环境而造就的。它是与生俱来的,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天性。再者说,还有一个人的本质(善良与邪恶)决定着这个人的智慧。兵儿能和人嘎宝宝比吗?真是‘老鼠子爬秤杆儿——自格儿秤(称)自格儿’(老鼠爬秤杆——自己秤(称)自己),自不量力。”

    听了袁弘易的话,把湘生的脸红的,像灌了猪血的那样红。他想,袁弘易说的话,确实在理。别说老许家的兵儿不能和老朱家的宝宝比,就连整个玉湖坪大队两千多小孩儿,有哪个能比得了他?人家宝宝天生就是“孩子王”,无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听他的,都很喜欢他。只要他一出现,其他小孩儿的光泽会黯然失色,确实比不了人家宝宝。就像他那小小的年纪,就有一颗善良的心这点,是哪个小孩儿都比不上的。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认可袁弘易说的话以及他的观点,说:“是哈(是啊),仔细想来,也是哈(也是啊)。”

    “湘生哥,蔫莫在意哈(你莫记在心里)。宝宝也不是完们(我们)老袁家的后代,完只是据实港哈子(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袁弘易对湘生说。

    “乃们会呢(怎么会呢)?蔫港得在理哈(你说得有理啊)。”湘生说。

    大家还在笑。

    “不——准——再——笑——哒——!”

    宝宝见大家还在笑,很不舒服地嘟着小嘴。

    “完家(我家)宝宝,婶婶们忍不住哈,乃们搞(怎么办)?”求枝大婶大声笑着说。

    “那蔫们就拿手捧着蔫自格儿的嘴巴哈(你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啊)!”宝宝教给他们方法说。

    “完家(完家)宝宝,乃么拿手捧着蔫自格儿的嘴巴哈(怎么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啊)?蔫给婶婶港哈子(你教一下婶婶)。”玉兰继续逗惹鹰儿说。

    “笨——,看到起(看着),完教蔫们(我教你们)。”

    宝宝说完,就把两只小手捧在一起,成不规则的“V”型。然后,往自己的小嘴上一贴,遮住了嘴巴。或许是他演示得过快,就在他遮住嘴巴的这会儿,手中的木头枪“嘭——”地一声轻响,碰痛了他的右眉宇。于是,他丢下小木枪,往手掌上呵口气,直往右眉宇上贴。

    大家见状,笑得更加不可收拾。

    运梅大婶和朱家的媳妇儿跑上前去,问道:“宝宝,疼不?让婶婶看看。”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疼不算么得!”

    宝宝的话,让大家再次进入开心大笑的高潮。

    大人们的笑声,叫醒了临近的孩子,他们相继来到马桑树下……

    雾渐渐散了,太阳慢慢地探出了头,一点儿、一点儿露出来。天边的云,也渐渐地被染上了微微的粉红,不一会儿,变成了橙红……终于,太阳升起来了!

    “宝宝,蔫疼么(你疼吗)?”玉环一边用小手给宝宝揉着右眉,一边问。

    “不——疼——”宝宝呲着牙,嘴巴还强硬地说。

    “宝宝,蔫MB用都没得(你太无用了),看蔫乃个熊样(看你那个熊样),真不怕丑。”玉环的二哥云宝二佬用手扒着脸说。

    “嘭——”

    没等大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云宝二佬,怎么大哭起来了。

    “哼——!老子给蔫(你)一点儿小教训。”宝宝左手叉着腰,右手用手中的小木枪指着云宝二佬,凶巴巴地说。“么得是‘MB用都没得(什么是太无用了)’,么得是‘乃个熊样’(什么是那个熊样)。”

    看见宝宝那凶巴巴的样子,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完家(我家)宝宝歹(这)孩子,手脚也太搔笤了(手脚也太快了)。”求枝大婶笑着说。

    “不是么(嘛),云宝二佬也算个狠角,都被他弄喊哒(被他打哭了)。”维珍婶婶说。

    “老子要灭了蔫(我要打死你)!”云宝二佬气急败坏地,边哭边大喊着。

    “嘭——”

    未等云宝二佬的话落音,他的头部,再次被宝宝打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气极了的云宝二佬,双手放在土台子上,双脚往下一蹬,想爬上两尺多高的土台子。

    “二佬,蔫想搞么得(你想怎么的)?蔫(你)是哥哥!”云宝二佬的妈妈胜凤大声地阻止道。

    与此同时,玉环见二哥想蹭上来打宝宝,她可不干啦。只见她双手往云宝二佬头上一推,双脚离地的云宝二佬在妈妈的喝斥声中,和小妹玉环的推力作用下,“嗵”地一声,摔倒在土台子下。出于小孩子顽劣和不服气的心理,他早就想寻找机会,收拾一下宝宝。可是,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却被妈妈和小妹给搅和了,他又气又恨,恨不得连同她们一起给灭了。于是,他开口骂道:“臭丫头,老子是蔫(你)的亲哥哥!蔫乃们帮人嘎(你怎么帮别人)!七里扒外的小蹄子(吃里扒外的小姑娘儿)。”

    “乃们的哈(怎么的啊)。二哥蔫打乃个完都不管(二哥你打哪个我都不管),就是不等蔫打宝宝(就是不准你打宝宝)!”

    玉环双手叉着腰,斜着身子,右脚在前,左脚在后,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蔫歹个小蹄子,自家的二哥都和蔫不亲哒,他是蔫的么得卵人!”云宝二佬气极了。

    “他是完(我)的小弟弟。”玉环一屁股坐在宝宝对面说。“宝宝乖,姐姐完(我)帮蔫(你)的忙。”

    此时,云宝二佬想:看来今天找宝宝报仇的机会没有了,今后再找机会好好地修理他。后来他找到了很多可以修理宝宝的机会,每次都以他的失败而告终。所有的大人和小孩儿,都像与他有仇,只要和宝宝发生矛盾,被打哭的就是他。为此,能够亲手修理宝宝一次,成了他童年时代的最大梦想和心愿。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明白了永远修理不了宝宝的原因:一是他大宝宝三岁,只要他和宝宝发生矛盾,无论谁对谁错,挨打挨骂的准是他;二是保护宝宝的人太多了,他无法招架得住;三是大人们都护着宝宝,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修理宝宝。

    “蔫乃个(你那个)MB亲热像,老子看到就作呕!”云宝二佬在土台子下面骂着。

    “二佬,蔫(你)再骂,完撕乱蔫(你)的嘴”胜凤大声地制止道。“还不快点儿回替放牛替(快点儿放牛去)!”

    云宝二佬耷拉着头,狠狠地瞪了宝宝和玉环一眼后,悻悻而去,放牛去了。

第四十七章() 
成均仓皇地逃回了家。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他第一次把自己关在房里,房门上贴着“正在睡觉,请勿打扰”的警示句。虽说是烈日似火的天气,房间里与大地一样,像蒸笼似的,热得他喘不过气来。但是,还是躺在床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想着发生的事,以及被调查出来后的结果。

    他把所有的事儿翻了一个天,来一次精心地过滤和对比,感觉到今天的事儿闹大了,狗日的显贵书记说什么也不会绕过自己。即使是他菩萨心肠,公社不会饶过他。他心里很清楚,显贵受伤的真实经过,不像他所说的那样,自己是完全歪曲了事实真相,说轻点,是侮辱显贵本人,说重点,是侮辱、诽谤革命干部,这条可不轻,足足可以让他在局子里坐上几年。至于打死满姑家的猪崽一事,和侮辱、诽谤显贵一事相比,那简直就不是什么事儿。他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

    “成均,蔫乃们的哒(你怎么了啊),乃哈不舒服哈(是哪里不舒服)?”成均的母亲云仙在房门外喊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成均整天好吃懒做,跑东头,串西头的,还嘴巴不值钱,典型的“二流子”、“溜达鬼”和“多嘴舌”。可是,在父母心里,只能是一声长叹,但依然是父母的心头肉。

    “妈,完(我)没事儿,就是想睡一哈子(就是想睡一会儿)。”成均答道。

    “蔫(你)要是乃里(哪里)不舒服,妈给蔫(你)喊郎中(医生)替。”云仙接着问。

    “真没事儿。完就是睡一哈子(我就是睡一会儿)。”成均说。

    “孩子他妈,不是完港蔫哈(不是我讲你啊),歹孩子就是蔫惯的(这孩子的毛病就是你娇惯出来的)。”成均的父亲忠迟一边编织着竹筐,一边数落着老婆云仙说。

    “看蔫个死老头子(你这个老头子),自格儿的孩子自格儿不疼(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疼),乃个替疼哈(哪个会去疼啊)?”云仙对忠迟说。

    “蔫就护哈(你就护犊子吧),乃天蔫会护出么得事儿哒(哪天他做出什么事后),蔫才失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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