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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旮旯里的爱情-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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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嫂子,蔫(你)在家么(吗)?”

    玉浓听见梦华喊着自己,赶忙应道:“在家呢。”

    “到大队开会替(去)啵(吗)?”梦华问道。

    “噢。完替不合适(我去不合适)。”玉浓说。

    “乃们个不合适法(怎么你适合)?”梦华有点儿奇怪地问。

    说话间,梦华走进了院子。

    “哟,大清早就有客人啰。”梦华看见黄世田和成均说。“黄大叔蔫老人嘎(您)真早哈(啊)。成均也在哈(啊)。”

    “梦华,昨晚些格儿(昨晚),完们替蔫家签字(我们去你家签字),蔫妈港蔫和玉浓替公社哒(你妈妈说你和玉浓去公社了),完(我)就让蔫(你)妈妈签字哒(了),蔫(你)没意见吧?”黄世田对梦华说。

    “黄大叔,蔫老人嘎乃们要乃么小翼哈(您怎么想那么谨慎啊)。”梦华微笑着说。

    “梦华,蔫(你)来歹么(这么)早,有么得(什么)事儿啵(吗)?”玉浓问梦华道。

    “没么得(什么)事儿,准备替(去)大队部开会,顺道喊哈(喊喊)蔫(你)。”梦华说。“完(我)猜想蔫(你)到婶子歹里(这里)。”

    “嫂子,蔫(你)昨晚些格儿(昨晚)没睡好吧?”梦华仔细打量了一下玉浓说。“是不是想完家(我家)显贵哥哒(了)。呵……呵……呵……”

    “死丫头,大清早的,就胡港(乱说)。”玉浓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晕,接着说。“蔫乃们(你怎么)看出完(我)想蔫家(你家)显贵哥哒(了)?”

    “呦……呦呦……,老夫老妻的,还害羞哈(啊)。”梦华打趣地说。“蔫(你)的眼睛告诉完(我)的。”

    玉浓心想,就你这个死丫头鬼精、鬼精的,我就那么一点点儿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

    “喂!蔫(你)两个把完们(我们)当空气哈(啊)?”成均说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姑娘嘎们港话(女人们说话),后生嘎们(男人们)只听。莫插嘴(莫插言)。”梦华白了成均一眼说。

    成均伸伸舌头,不再说话了。

    “哟,完家(我家)梦华来哒(了)。”玉浓妈从屋里出来,解开胸前的围兜说。

    “是哈(是啊)。婶子一早忙些么得哈(什么啊)?”梦华问道。

    “猪儿、人儿。呵……呵……呵……”神姑风趣地说。

    神姑说完,又忙活家务去了。

    “嫂子,开会蔫(你)真的不替么(不去吗)?”梦华对玉浓说道。

    “今格儿歹个会(今天这个会),完不替参加(我不去参加)。”玉浓说。

    “蔫(你)真的不替(不去)?”梦华再次问道。

    “完真的不替(我真的不去)!”玉浓说。

    “蔫(你)硬是不替(不去)?”梦华开玩笑地说。

    “完(我)硬是不替(不去)!”玉浓跟话赶话地说。

    “蔫不替(你不去),完(我)嘛……”梦华故意地停了一下,说“替(去)!”

    玉浓和梦华的对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就连王东胜,也笑得顿足捶胸起来。

第七十六章() 
玉湖坪的晚秋,原野是裸露的。

    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碧海;一块块地,像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没有春的繁华,没有夏的热烈,亦没有冬天的皑皑白雪。肃杀的秋风过后,给你平添一缕叶落归根的轻愁。人们默默地,一声不吭地,等待着遥远的春天早日到来。

    “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按照预约的时间,从六点多开始,大家陆陆续续地从玉湖坪大队的田间地头、村村寨寨、旮旮旯旯里,赶往玉湖坪大队部。

    此刻,人们一扫两天前看着满满的粮仓,看着肥壮的牲猪和牛羊而露出的满脸喜悦,个个表情凝重,心情的沉重。心里暗骂着:是哪个缺德鬼,硬是不让大家过几天还日子,跑到上级告显贵书记的黑状。

    大家虽然在心里暗骂着那个缺德鬼,但脚步丝毫也没有停下来。他们只有一个心愿:早点赶到大队部,请上级干部把他们的贴心人——显贵书记早点放回来。

    是啊。有什么力量能够僭越民众的力量,有什么力量能大于团结的力量。“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个干部要获得人心和民心,必须抛开自我,真心实意地为人们去做事,做好事,做人们的贴心人。

    短暂的四年时间,玉湖坪大队几千名社员群众,在显贵书记的带领下,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和“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战天斗地的革命精神,实现了显贵书记上任时,在第一次社员群众大会上,他向全大队社员群众的郑重承诺:第一年,半草(菜)半粮少欠账;第二年,少草(菜)多粮不欠账;第三年,一天三餐还完帐;第四年,油富盐酣(湘西方言,生活富裕的意思)粮满仓。

    玉湖坪人永远不会忘记这四年。就是这四年,把人们遗失很久的人性和人心找了回来,把失去了的和谐干群关系照亮回来,更主要的是找回了民心和人们的希望。

    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三三两两地、自发地赶往大队部。

    蒙在鼓里的大队部、生产队的干部们,还在大队部接受调查组的逐一问询。

    大队会计王真闲出来上厕所,看见社员群众们从四面大方往大队部这边赶,他跑进大队部,气喘吁吁地对王赵云副大队长说:“王副大队长,是乃们搞的(怎么回事啊)?蔫替看哈(你去看看),塔里的人越聚越多哒(了)。”

    王副大队长和大队会计王真闲走出大队部,自言自语道:“真是卵(乱)弹琴!”

    接着,他拍了拍王真闲的肩膀说:“蔫晓等是乃个组织的么(你知道是谁组织的吗)?”

    王真闲摇摇头说:“完也不晓等哈(我也不知道啊)。”

    “完们(完们)玉湖坪大队能有蔫(你)不晓等(不知道)的事儿?”王兆云微笑着说。“替年(去年),若不是蔫(你)举报陈法生私自喂养,完们(我们)玉湖坪各家各户,今年格儿(今年)敢喂羊么(吗)?”

    王真闲把头抬起来,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说:“作为一名干部,就得敢于同坏人坏事做争锋相对地斗争!”

    “哦……”聪明的王兆云副大队长,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真闲感觉今天王兆云副大队长说话,总是怪怪的。忍不住问道:“按照组织上港(讲),完(我)要叫蔫(你)副大队长;按照家族来港(讲),完(我)要叫蔫(你)叔。今格儿(今天),完乃们(我怎么)觉得蔫老人嘎(您)话里有话哈(啊)。有么得话(有什么话),可以港哈子么(说说吗)?”

    “能有什么话哈(啊)。完港话(我说话),蔫(你)平常没注意而已。”王兆云说。

    “替年(去年)陈法生乃桩事儿(那件事),至今(到现在)完(我)还在后悔。”

    “有么得好后悔的。事儿搞哒(做了)就搞哒(做了),不值得替(去)后悔。”王兆云说。“更何况,替年(去年)陈法生乃桩事儿(那件事),给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还指了一条生财之路。不是么得(什么)坏事哈(啊)。”

    王真闲被王兆云说得生气生不出来,笑没得理由。

    两人走出大队部,向社员群众打听是怎么回事。

    王真闲一本正经地,打着官腔地问道:“蔫们来大队部搞么得(你们来大队部干什么)?”

    “哎唷,是王大会计哈(啊)。蔫港完来搞么得(你说我来干什么)?”野鸡湾生产队的钟琳云,故意装出撒娇的样子,嗲里嗲气地戏弄着王真闲说。“蔫(你)放心,老娘反正不是看蔫(你)来的。”

    众人齐声地附和道:“老娘反正不是看蔫(你)来的。”

    说完,大家“哈哈”地大笑起来。

    王真闲窘迫极了,岔开话题说:“问蔫们(你们)正经话呢。”

    红家湾生产队的陈玉姑,故意把两个“正经”的声音加高地说:“哎呦呦,正经人王大会计,在问蔫们(你们)正经话呢!听到没(听见没)?”

    众人一字一拍地说:“没……听……到(没听见)……”

    王真闲被大家弄得哭笑不得。

    王兆云副大队长拍了拍手,微笑地问:“大势(大家)闹够了没?”

    “没……闹……够……”大家齐声说。“哈……哈……哈……”

    此时,在社员心里,觉得大队部的干部都是告黑状的最大嫌疑人。为此,他们故意用言语奚落他们。

    王兆云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出来了。心想,如果不问个明白,由着他们的性子去闹,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自己这个副大队长当也好,不当也罢。可是,若真闹出乱子来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到那时不知道怎么收场。更何况公安局的同志,还在大队部呢……

    一时间,他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第七十七章() 
过了一会儿,笑声逐渐地停下来了。他说:“而今(现在)大势(大家)笑够了吧?”

    “够哒(够了),笑不起哒(笑累了)。”年长一点儿的人说。

    “完想问哈大势(我想问问大家),蔫们(你们)今格儿(今天)来大队部,有么得事儿(什么事)需要大队解决么(吗)?”王兆云问道。

    “没得么得事儿(没事没事)。”

    “今早些格儿(今天早晨),没得(没有)干部喊出工,寻思是不是继续放假,来大队部问哈子(问问)。”

    “完们(我们)喜欢港(讲)直话,完是来看哈蔫们是乃们整显贵书记的(我们是来看看你们怎么整显贵书记的)。”

    “完们(我们)是做工的,不懂歹个(这个)乃个(哪个)的,乃个(哪个)对完们(我们)好,完们(我们)就认他。”

    “完们是黑背心(我们是老百姓),只晓等(只知道)‘民以食为天’。乃个(哪个)让完们(我们)煮饭时,有米着(有米放);炒菜时,有油盐,他就是完们(完们的)当家人。”

    ……

    大家七嘴八舌,各说各的,谁也不制止谁,谁也不听谁的。整个岩塔里,栾城了一锅粥。

    过来一会儿,王兆云副大队长把手又拍了几拍,问道:“是乃个(哪个)组织蔫们(你们)来的?”

    王兆云的话一落音,大家又开始嚷开了。

    “自格儿(自己)来的。”

    “出了歹们大的事儿,还要人组织么(吗)?”

    “是乃个(那个)砍血脑壳壳儿的(湘西方言,骂人的话。),怕完们(我们)玉湖坪的社员多过几天好日子,把完们(我们)招惹来的。”

    “是乃个(那个)卡儿死的(难产死的)生的种,把完们引来的(把完们招惹过来的)。”

    ……

    骂人的,说风凉话的,嘲笑的等等,那场面,简直无法形容。

    贾副局长听见外面的笑声和叫骂声,从大队部走出来。来到王兆云身边,问道:“王副大队长,歹是乃们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

    “完也不晓等哈(我也不知道啊)。”王兆云说。

    “是乃个(是谁)通知来的?”贾副局长接着问。

    “不晓等(不知道)。”王兆云无可奈何地说。

    “不晓等(不知道)?歹不是(这不是)想聚众闹事么(吗)?”贾副局长没好气地说。

    “贾副局长,千万莫用歹样(这样)的词语定性。歹样(这样)的话,会冤枉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很多人的。”王兆云副大队长劝道。

    “蔫(你)身为大队副大队长,难道怕他们不成?”贾副局长态度生硬地说。

    “贾副局长,完(我)不是怕乃个(谁)。‘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难道蔫(你)忘了伟人港(说)的歹(这)句话?”王兆云副大队长还是心平气和地说。

    “哈……哈……哈……”贾副局长大笑起来。

    其实,贾副局长走出门,看见塔里那么多社员群众,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他想,所有的干部晚上都被请到大队部来了,各个生产队连个记工员都没有,在没有一个干部的情况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一个晚上,把全大队几千群众招来。他猜想,除了显贵,也就只能是王兆云了。于是,故意拿话激他。以他长期做公安经验断定,这些社员群众并不是王兆云招来的,那到底是谁呢?

    原大队副大队长黄世田,走到王兆云身边说:“王副大队长,完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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